江波濤躺在周澤楷床上，人滾了兩圈，單人床不大，再多翻半圈就會和地面進行親密接觸，嘖嘖。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UnZ2DBL6
他離開時抓風衣的舉動看起來不是到另個房間安眠，而是要出門。時鐘指針接近午夜，大半夜出門，非奸即盜。江波濤笑了兩聲，也許是出門買個東西或者拯救某個醉倒在路邊的朋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Hpjl4vlI
總之，周澤楷當小偷竊賊或者周澤楷版本的燕尾服蒙面俠怎麼看都覺得很不協調，他太安靜，安靜得很適合隱入黑暗，但身側輕淺的光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卻顯得太過清晰。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uMf0sma6
他開始注意周澤楷是從拜訪完Silence之後，唱片行街上走隨意撞也會撞上好幾間，但只會想在有他的地方停下腳步，推開玻璃門，微笑問問那個話少的老闆今日特調是什麼。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ITM3zmPR
以一個老闆來說，話少並不算令人喜聞樂見的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D9KJqDCP
那天他在吧檯高腳椅上喝著意外不甜膩的瑪奇朵，一邊打量陪太太奶奶們聊天的周澤楷，雖然在他眼裡的畫面是，可憐的周老闆被奶奶們抓著摸摸腦袋拉拉手話家常順便打聽老闆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家或者安排孫女和老闆交個朋友云云。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rvrsAfRfC
他雖然表情偶有無奈，但從來沒透出半點真正的不耐煩。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rAoGQ2F9
江波濤撐著臉頰，轉向方明華搭話。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3oieGKjL
『看你等我們老闆等得都快望穿秋水，我默默幫你續杯，本店招待。』方明華打趣地瞟了他見底的馬克杯，又俐落地補上一杯新的。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uBojNTrl5
好甜。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DGGSTXZV
『方副店，我都不知道你屬螞蟻的啊？』苦笑，他指指手中的飲料。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sZYeguit
倒真的沒有否認自己在等他們家老闆的意思。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L842Q4Qna
『這是本店正常配方。』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nzVi2TSoO
他涼涼一句話堵了回去。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GElauWNu
江波濤覺得自己遭到會心一擊。後來幾次他試過，只要是周澤楷替他弄得瑪奇朵永遠都是不甜膩的口味，其他人包含方明華調製的永遠都是標準程序下的標準產物，對姑娘來說可能剛好，但他只能以一個甜字表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v1lV5ivX
他不知道周澤楷怎麼看出自己不嗜甜的？也許是在幾次打著試吃評價的往來裡，他總把蛋糕上的糖霜撥到盤子上；也有可能是標準配方的瑪奇朵他永遠不喝完全部，剩下半杯漂浮著消散奶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2vJp6EZH
總之周澤楷發現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他心情極好。離開店鋪時居然哼起歌來，他們相遇時的哈巴奈拉。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yHel4sjc
隔兩天再度來訪，他遠遠看見周澤楷陪著一名走路遲緩的奶奶小心翼翼地走出店鋪，由於某種記者的無聊跟蹤意志或者是其他零散想法，當江波濤回過神自己已經把連身帽妥妥遮蔽半張臉，雙手插著口袋很隨意地跟在他們身後，保持在可以看見對方卻不會被起疑隨時都能轉身走人的距離。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aQgP5wJj
這麼無聊的舉動，他都在心底暗暗唾棄自己數次有餘。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mnCAj2h9
但無法乾脆轉身遠離作祟喧囂著的好奇心。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AESWLeJ4
周澤楷陪著奶奶往附近幾個小巷子拐，寧靜致遠的小公寓，腳步停在有桂子花香的庭院前，老奶奶拍拍他肩膀，不斷點頭。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YvNOQ8Gm
『這……不很甜，對爺爺身體好，可以當點心吃。』周澤楷把提袋將到奶奶手中，透明塑料袋可以看見是手工餅乾，賣象不是很好看，但江波濤肯定這是周澤楷自己親手做的。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EMEgxlFD
曾經有句話叫做西餐和烘焙是兩個世界。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qCgBA99P
這句話他在周澤楷身上得到活生生血淋淋的體認。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lHmeXdy79
當時他手上拿著對方親手烤出來的抹茶薄餅，不停思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才會讓餅乾咬起來還有種奇妙口感。從此之後有手工烘焙的部分方明華都會跟著過去監督，或者乾脆自己接手過來製作。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q5ibJdLl
江波濤只能拍拍周澤楷很溫和地告訴他：人無完人。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prMozhqq
後來他們得出的結論，不要讓他介入烘烤的過程，東西就不會發生奇妙的化學變化。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PgRRMfkq9
『小周謝謝你啊……每次都你記得爺爺身體不能吃甜，他嘴巴又像個小孩子喜歡吃餅乾和甜糖……』老奶奶笑得一臉歉然，接過東西後感覺沒半刻不會把周澤楷放走。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l9Jf54cZ
後來的事情他全都不知道。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ldYDTZh3
在轉身拐幾個彎回到熱鬧街區前，江波濤只聽能見自己被放大到異常清晰的心跳聲。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hWfdnil4
一種隱約糟糕的預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nzoHvgZd
他定下心思考，想起當時他看見周澤楷身邊圍著姑娘的時候；還有那杯為了他改過口味的焦糖瑪奇朵；偶爾Silence無預警地店休自己會覺得異常失落；他在周澤楷店裡買了兩張唱片，隔天帶著老舊播放器和掛式耳機跑到店裡，他們一人一邊，聽著同樣音樂。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WNyViLnrK
以及專訪之後，他把筆記資料和照片都弄成資料夾，和美編湊在同台電腦前小聲爭辯著版面該如何設計，猶豫半天還是沒把他特別喜歡、周澤楷側臉摸著店門後小流浪貓的那張照片放進報導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010u2mGj
倒是成了他參雜在螢幕保護程式中的某個段落。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xh8WJtvi
副刊出爐那天，他確定周澤楷開門後就把報紙帶到他們店裡，頂著整個辦公室截稿日對他投射的鄙夷目光。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mEYTfCOic
江波濤走得理直氣壯，畢竟他永遠都是妥善搞定公事才會跑到Silence串門子，或者乾脆把電腦搬過去，半天盯著螢幕，在有個西洋老歌迴盪的唱片行小角落討個位子，審閱那些投稿進副刊的短篇小說或新詩。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V9oJIyxSV
這回他翻來看去，也就一篇短短的校園故事比較深得他心。
當某天回過神來，才發現呼吸意識間沉浮的都是他。
所以妳能說這不是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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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閱稿子的手一頓，周澤楷剛好端著一盤義大利麵走來、海鮮口味的沒有蝦。不知道哪天他有提過自己對蝦類似乎過敏，後來點的飯菜裡再沒出現過、甚至是點海鮮類食品都一樣。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BhPQFEBS
江波濤作賊心虛地把文件檔縮小，開啟電子郵箱介面。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LYfClfU9
只能說這小姑娘的文章，他得錄取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sp5KwK7h
他們認識的兩年間，日子都很平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QIOF1069
至少在他的認知裡稱得上，中規中矩。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oJtSVV49H
Hadya說著很對，有些時候他友善得令人覺得可惡。因為沒有人說，他也不會自作主張去點破，面帶微笑地點頭致意。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rS9c2Twm
所以當初是Hadya先開口，她問了所以他才回答。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P1kEfGOuL
不過這次如果雙方都沒人先往前走一步，估計就會耗在這裡直到其中一個人不要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0EuraLJVZ
江波濤很苦惱，所以他去找了Hadya。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7Px9jU2z
雖然這麼做有些投機，但她真的是現在最好的心靈導師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ZXpOdi3t
『我真不敢相信你來找我居然是為了這種事，小江我很生氣，非常生氣！』輪椅上的少女表情很不可置信，好像江波濤對不起她一樣。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ifrU3hS9
事實是兩人都知道，關於感情沒有誰對不起誰的說法。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70TDBaWS
畢竟他是明確拒絕的；而Hadya是伸出手想撿起他的那個。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ECmF1AuPb
『但我現在需要你，這可能是我人生中面對的最大危機。』江波濤攤手無奈一笑，替她把整箱的法國葡萄酒扛進屋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Ui2TTQWdC
『說得好像你人生一帆風順一樣。嘿，專心點！那箱我估計是你三年多一點的薪水！』Hadya指揮調度她把東西安放整齊才推著輪椅到店內的木桌前，上頭擺著花草手工餅乾，還是他從周澤楷那半價拿到的伴手禮。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1W5cqI2e
姑娘點頭示意他開口，桌上櫻桃煎茶散發美好的香氣、很適合敘述一些從過去到現在層層疊疊的綿延記憶。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iz3HDmlf
『我真不敢相信讓你糟心到願意率先衝破柵欄的對象是個男人。』餅乾咬著咖滋咖滋作響，Hadya垂下腦袋讓江波濤只看得見對方纖長的黑睫毛。『不過這樣很好，至少我不需要覺得不平衡。』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jzi6ubeLW
Hadya很爽快地接受了事實，未來延伸的路不好走或崎嶇，終歸也不屬於她該擔憂的問題。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DpQ4iTnR
『所以妳覺得我該做些什麼？』江波濤微笑，覺得或許在敘事的過程裡他已經得到模糊的靈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S2CIUiKUc
『小江你只是缺個人說，反正你永遠都有自己的一套見解。』Hadya白眼，覺得自己被迎面而來的粉紅色浪潮給淹死了。『你們自己的小世界，有你們自己的共通語言。』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bcSVyPVR
還有，由於我聽了你長達兩個小時跟酒毫無關係的廢話視力和心靈皆有受損，我要求下次副刊需要出現我的店鋪專訪。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6YzP2RJqG
江波濤呵笑兩聲，撥了通電話給杜明說他們等等跟Hadya小姐有個會談，準備好過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7WbJM0Da
真迅速。她又賞了對方一記白眼。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FGNOBJap
因為最近缺題材，妳的小店和品酒眼光是很好的靈感。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lW56DWWO
『我或許該給妳個匾額，非常好的諮商時光。』他補充，舉手投足間有特定的優雅。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WtxtLkCCM
『受之有愧啊我。』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k7l4V9zH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直到杜明來後才決定到各大賣場去逛逛。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0kpWAqkQo
因果導致他現在躺在周澤楷床上，嘴唇上還有偷偷摸摸後得到的柔軟觸感殘留。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WA5w1e6f
江波濤好好地在單人床上睡了一覺，直到天明自主醒來。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lYzMAHhl
房子沒有人回來，除了他之外。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BEuYbnfc
有點莫名，關於很多事情。當記者的直覺作祟，沉思了一些訊息，關於他們報社的高層還有空降至他底下做事的杜明，模模糊糊的東西，但他拼湊不出確切形狀。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Wsrmry6hE
江波濤想起印象深刻的，一年前聖誕節，他慣例拜訪了Silence，小店裡佈置得很有聖誕氣息，晚上有派對的緣故所以店早早關門，受到邀請的有他和杜明，還有方副店的妻子，杜明見到人一秒湊了上去勾著方明華，雖然自來熟是他不多的小本事，但雙方的互動在江波濤眼裡可以被解讀成認識不算短的朋友寒暄，可問題他沒聽過杜明提起有個朋友叫方明華。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OAe7r60Y
端著香檳靠著玻璃窗，周澤楷還在後台忙著整治肚裡塞了大堆香料和香菇蔬菜的烤雞，幾個人提議著小遊戲，拍板定案是拿飛鏢射擊掛在牆上的圓盤，酒館裡常見的小遊戲。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0kjcGGVR3
結尾出乎意料，他只小贏了現場唯一的女性，慘烈地被大夥灌進一堆波本和香檳，直到周澤楷出來見狀把酒都收乾淨了才制止後續可能發生的慘狀。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xcNAL7Ax
現在仔細回想，有些值得注意的小地方。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GSjKWkgnp
例如杜明最後逆轉的大滿貫，全都落在靶心中央，十鏢十分就算了還能全落在同個點上；以及方明華飛小餐刀時的精準度，平穩流暢地空中飛行，江波濤一直搞不懂這種巧勁要怎麼施展。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GjmMg1Ts
不明所以。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gEzA3Q6y
他來不及細想，手機上的通知就把他拖回現實。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eVICPwBM
暫且，尚無需掛懷。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GPKunDs54
他整理好儀容後，順手留了張有些戲謔含意的紙條，就離開周澤楷的居所。
來和離開時，都顯得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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