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佩洋頭一次需要在自己的家裡安裝監視器,她可沒有有錢到需要防盜,也沒有養寵物需要監視器,所以搞得手忙腳亂的,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太多「第一次」了。
只是現在科技真方便,還能把畫面連上手機以便遠端查看,當她看到螢幕中自己的身影出現,頓時感覺她就像是被關在誘捕籠中的誘餌似的。
她不經懷疑著,這樣真的有用嗎?最糟糕的局面是傑森來的時候,左手一個呂佩洋右手一個何苑紋,一切又會重來了。
但這次有些不一樣,她翻看著筆記本,想起了當她為了劉育紹報警後回到家,那段時間傑森就闖了進來。
看了眼時鐘,現在的時間和上次的時間算是接近,不過傑森沒有出現,是不是就代表著呂佩洋真的改變了什麼呢?
「我看完你家了,窗戶有柵欄的話那個傑森只能從門口進來,雖然不曉得這傢伙什麼時候會出現,但你睡前最好把房門鎖緊,現在也找個東西方便擋在門口吧?」
何苑紋叮囑著呂佩洋,她不太敢直接打破對方的自信,傑森真的有那麼好對付嗎?要是說傑森不是人類,呂佩洋也是會相信的。
「那個……我怎麼想都覺得,這對你來說也很危險。」她婉轉地說著。
多了個何苑紋當幫手讓呂佩洋覺得很高興,同時卻擔憂著有無關的人因為她而喪命,哪怕為了真相必須得犧牲什麼,可內心深處又有另一個聲音,試圖將她的良知拉回來。
「別想太多,我可不是為了你,我越想越奇怪,鄭天彥那個瘋子背後一定有其他人,要是傑森真的是指使者,那我就能對那傢伙報復,如果沒有……只能算你賺到。」
何苑紋繼續說著:「而且我不幫你,你又能做什麼?」
「這……」呂佩洋無法反駁,即使她的良心認知到不能隨便拖人下水,可仁慈卻會反過來吞噬她,導致一樣的場面再次發生。
「所有人都想當好人,但是沒有未來的人,沒有資格討論善良。」雖然何苑紋長得很好看,但他的臉色倒是越來越難看了。「我已經放棄未來了。」
呂佩洋不禁想著,因為一個人放棄未來……真的值得嗎?她也忍不住想,她能像何苑紋一樣,為了劉育紹放棄自己的未來,換來自身的正義嗎?
答案是:不行。
因為她堅信著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現況,她太貪心了,她想要未來,也想要劉育紹的未來,她不想要犧牲,所以呂佩洋不能理解何苑紋的想法。
「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要是你沒有說謊,你還有機會輪迴嗎?」
「我找到解決這一切的方法後,我就會……去輪迴了。」
何苑紋實在很會提問題,也很會戳人痛點,呂佩洋開始想到很遙遠的以後,要是順順利利解決,找到真相和方法的話她要自殺嗎?天啊!她沒有自殺過!
好吧,這聽起來真的很荒謬。
「給我紙筆,我把我家的地址和門鎖密碼寫給你,下一次,你要阻止這一切發生。」
呂佩洋點點頭,她想了一下,拿出了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後讓何苑紋書寫。他的字跡有些豪放,但意外地十分工整和漂亮。
「至於我的人身安全,你就不用太在意了,這是我們的交換條件,這樣你好過一點了嗎?」
也許是意識到剛才的話講得有點重,責怪一個小女生又要人家沒有未來不要善良,這種話實在莫名其妙,他難得檢討了自己。
「你真的很傲嬌耶……」
「什麼意思?」何苑紋揮揮手,他忽然不太想理解這個詞的實際意味。「總而言之,就不用把我當朋友了,我對眾生平等,你要是騙我,我也會扁你。」
「呃嗯。」呂佩洋仔細一點,要是傑森沒有出現,從別人的視角來看就是她天花亂墜地向何苑紋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利用他對復仇的心態把他被動地騙回家中。
她看著筆記本,該不會上面真的要添一筆紀錄:「被將軍活生生打死」吧?
傑森啊!拜託你出現吧!
在此同時,在另一個地方。
這裡位於城市的繁華地段,外觀低調奢華,門口除了看守的警衛以外,還設有隱蔽的監控系統,進入前還需要一些安檢和身份驗證。
一進入大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空間和極具現代感的設計,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四周有著華貴又浮誇的裝飾。
大廳一角甚至設有一個酒吧區,吧檯後面的牆壁是一面巨大的玻璃酒櫃,裡面擺放著各種的酒。
走廊兩側是一些裝飾精美的門,通往不同的房間,每個房間都經過精心設計,內部裝飾各有特色。設施齊全,豪華的沙發、名貴的地毯、精緻的擺設,無一不透露出這裡的尊貴與奢華。
是的,這是個私人招待所,無論在外觀還是內部設計上,都體現了某種程度上的奢華和必要的隱秘,為那些身份特殊的人士提供了一個絕佳的避風港。
「哈、哈……呃……」傑森揉了揉鼻子,似乎是打噴嚏打不出來。他剛從外頭回到招待所內,看著大廳內等著他的人說著:「你來了?」
不過傑森並沒有停下腳步,他直直地朝著酒櫃而去,在這種地方他卻像在開自家冰箱似的,看了眼後拿出了整瓶紅酒,隨後才回到大廳。
「那條瞎了眼的狗,什麼都沒做就被抓了。」傑森坐下後連一句問候都沒有,便自顧自地講起了話。「你的劇本……實在是太棒了,這樣就想轉移大眾焦點?」
傑森靠在沙發上,他直接拿起酒瓶對著嘴喝了下去,是的,他拿這瓶酒也不是要給別人倒酒的意思。但他想到了什麼,抖了一下身子,嘴角止不住地揚起。
當然,喝東西喝到一半忽然想笑可不是什麼好事,紅酒從他的嘴邊流出,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吐在對方身上,不過最後傑森還是忍住了,嚥下紅酒後咳了幾聲,隨後又狂笑起來。
他的笑聲回蕩在大廳裡,顯得格外詭異,不知道他突然發笑的原因是什麼,畢竟傑森的情緒變化總是難以猜測。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傑森的笑意平息了些,抹了抹嘴角的紅酒。「你想靠那隻狗殺人,又想靠他製造輿論,挺貪心的。」
坐在傑森對面的人打扮得十分低調,甚至到有些刻意的程度,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種小心翼翼的緊張感。
他拿掉了墨鏡和口罩,最後也把頭上的黑色鴨舌帽摘了下來,露出一頭顯眼的淺藍色短髮,以及那稱得上俊俏的臉孔,這個人正是柳登桂。
「是她走運而已。」傑森的嘲諷讓他感到很不愉快,雖然他不知道的是呂佩洋確實死過好幾次,倒也不能說太幸運。「不過這個有趣一點吧?陌生男子大亂警局。」
傑森聳聳肩,「你這頭蠢羊,做這種事還怕被罵,哈,不就是你被討論一下,進去關個幾個月,遺產到手,嗚呼,大家都發財。」
「可以不要那樣叫我嗎?我也是有名字的。」也許是因為羊和呂佩洋的字同音,柳登桂不是這麼喜歡這個稱呼。
「我倒覺得奇怪!明明是動物,要叫水果的名字?你這顆椪柑。」傑森笑著說,他又喝了幾口酒。
「隨便你,在我可能被關進去之前你也趕快完成我的要求,把呂佩洋解決掉吧,不然我也不會答應你們的要求。」柳登桂的口氣和之前與呂佩洋聊天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他也不願意給傑森多一點面子或禮貌。
傑森的喜怒表現得也很明顯,他笑完之後便立刻變成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可不像何苑紋一樣是在維持自身形象,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甚至不需要形象。
「你是覺得我很白癡?」
即使傑森有著高大的身形,以及那張怎麼看都寫滿了「來者不善」的臉,應該是沒有人敢隨便批評他。
但柳登桂瞄了他一眼,看著傑森像在喝汽水似地灌酒,打嗝了幾會,那雙下三白的眼睛看著也有些渙散。柳登桂不禁想著,聽說傑森也負責走私一些非法藥品,該不會他自己也有吸吧?
還沒等柳登桂說什麼,他看著傑森靠在沙發上的身子逐漸打直,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白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眉毛上揚。
緊接著聽到耳旁傳來一聲清脆的「啪」,接著是一連串細碎的碎裂聲,就像是無數玻璃碎片在瞬間飛散開來,碰撞在地板和牆壁上。
傑森的動作太快了,以至於柳登桂只看見了表情變化,他看著身旁噴濺出的紅酒和玻璃碎片,又看了看被細小的碎片割傷的手臂,在那一刻有些慶幸傑森並不是拿著酒瓶往他的臉上丟過來。
哪怕柳登桂和傑森等人有合作關係,但眼前的男人不是這麼好控制的,換做是以前的話柳登桂也不敢挑釁這種人,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哈,王董靠我大賺一筆,你應該也得聽我的。」柳登桂在「王董」二字上加重了語氣。「這是合作,不是單方面的服從。你我都明白,只有共同利益才能讓我們站在同一條船上。」
看著傑森憤怒卻只能發出嘖一聲來表達不滿的樣子,柳登桂心裡十分暢快,這個我行我素的傢伙也有今天。
「別忘了,今天我走到這個地步,你也有一份。」
柳登桂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這一刻的優越感讓他感到無比滿足,即使傑森真的有可能把他活生生打死,他還是會選擇說這種話,因為我們都嚮往且因壓制強大而感到滿足。
而傑森在這份笑意下離開了現場,背影顯得有些沉重,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柳登桂看著傑森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中的得意更加濃烈。他知道自己成功地挑釁了這個強大的男人,但他也清楚,這只是開始。
而當傑森離開後才有一兩個人出現查看情況,貌似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員。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環顧四周,這些人神色謹慎,顯然他們連出現在傑森面前都不敢。
「可以清理一下嗎?麻煩也幫我倒杯酒吧。」柳登桂的語氣變回原來的那般溫和,但這才是他「原來」的樣貌嗎?這個問題,可能只有他自己能夠解答了。
其他人點了點頭,迅速地開始收拾房間裡的碎玻璃。另一名人員則走向酒櫃,為柳登桂倒了一杯酒,輕輕地遞到他的手中。
房間裡的氣氛漸漸恢復平靜,柳登桂靠在椅子上,慢慢地品了一口酒,眼神變得深邃而複雜,接著他對著空氣舉起了酒杯自言自語道:
「敬,我們親愛的洋洋,希望你可以知道,人生不是那麼好過的。」
他深知,只有保持冷靜和理智,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並且成為人上人。
ns 15.158.61.20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