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桃花驚蟄 - 小寒<六>

小寒<六>

Aug 3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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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想不到的是，莫莫沒有同意。她哭得很傷心，我都感到心肺俱裂。她求我，求我不要分手，她真的很愛我，她願意跟我一起待在我的世界。

她也真的做到了。她不再跟那些男生朋友出去，甚至聯絡都變少了。下課時間，我們總是會約在秘密基地見面聊天，儘管只有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她也是堅持來找我。中午午休吃飯，她大多都是跟我一起吃。放學、放假，我們都是膩在一起。

我把她帶回我家。因為父親不再理會我，母親除了教課，其餘時間也都是關在書房，根本沒人管我帶誰回家。

這段時間的我們，真的很純粹、很開心。

儘管我還是受著憂鬱症的折磨。

當黑狗又來追逐我時，我只要一心想著莫莫，便可以稍稍減緩了那想要尋死的窒息感。

莫莫說，只要我需要她，一通電話，她就會來到我身邊。

一開始，我捨不得讓她這樣奔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那莫名的安全感就是消失不了。可能憂鬱症的關係吧，我總是對她有著不信任感，總是覺得有一天她會背叛我。也或許是校園中的傳聞，說莫莫的男女關係混亂不清，我擔心我也會是其中一個。

於是我不只把她關在我的世界，我也開始變相的折磨她。

當我夜半時分又感覺窒息感，我會打給她，她也如她承諾的從她家中趕來。她有我家的鑰匙，她進來我房間，會抱著我安撫我，陪我到天亮後，再騎車回家換衣服上學。

她是真的很愛我，我能感受得到。

她不斷的證明她的愛。她甚至說，她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

我相信，我真的相信。有哪個人，可以犧牲自己原本的生活，跟我待在一個封閉的世界？她的生活有朋友、有逛街、有出去遊玩，我的世界卻只有學校跟我的房間。待在房間總是能讓我感到無比的安心。而她卻甘願陪我一起待在這個房間裡。

雖然能感受她的愛，但依然無法撫平我內心的不安。

這種不安也加重了我的憂鬱。

好幾次我打給她，她趕過來時，我已經因為吞藥過量昏迷不醒。

司機帶我們去醫院的路上，她總是哭著求我千萬不能有什麼事。為什麼我會知道，因為司機告訴我，他說莫小姐真的很愛你，你不能再做傻事，不能讓她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到後來，我也感受到，莫莫開始失去了她原本的光彩。她還是那個愛笑的她，只是笑容裡帶有不知名的憂愁。

是我困住她了嗎？

我常捫心自問，在放手與不放手間掙扎。最後，我還是捨不得。

我後來常想，分歧點是在哪時候開始的呢？

應該就是莫莫畢業典禮的時候吧！

她說她很想要我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她想要和我在畢業典禮上合照，做為我們兩人共度學生時期的紀念。

我很不想，極度不想。我不想面對人群、不想跟引人注目的她走在一起，那些人的眼光會令我害怕。

但是她一直堅持，一直求我。禁不住她的哀求、她的糾纏、她的無理取鬧。我還是答應了前去。

這卻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

當那天來到，我和她走在一起。

就如我所預料的，她是全場的焦點，每個人都對我們投以視線。

我感覺那些視線，像巨石一樣擊落在我身上。體內的反胃感又湧現，這次我沒辦法忍住。我雙手緊緊摀住嘴巴，但卻阻止不了口中炙熱的嘔吐物。它們從我手指縫湧出，噴落在舖著紅地毯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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