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守護天使好像不會照顧自己 - 04 聖騎士飛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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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啊啊啊！薩米昏倒了！薩米薩米薩米！」「手、手機，救護車……你們不要碰他。」「巧克力要隔水加熱！」「莎夏小姐妳在幹嘛！哇啊好燙！」「你們看，數字越來越高了，1.311……」「不行，救護車來不及了——」

　　1.329。

　　1.374。

　　「再高一點、再高一點。」「莉莉安妳在等什麼？現在不是已經可以放魔法了嗎？」「社長麻煩妳安靜一下，莎夏小姐麻煩妳去找黛安過來。跑！用跑的！快點！」

　　1.402。

　　1.416。

　　「瞳孔開始放大了……」「嗯，薩米快死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等他死？」「因為肉體跟靈魂要分開做緊急處理，所以乾脆先等他死掉吧。剛好現在魔力的濃度還夠。」「這樣確定救得回來？」「我只會緊急處理，因為我不是專門的。」

　　1.427。

　　1.432。

　　1.433。

　　1.434。

　　「還好黛安是專門人士。」「……可惡，又要欠那個大奶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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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營地的帳篷醒過來的。

　　醒來時，因為滿臉都是汗，於是習慣性地舉起右手抹了抹臉，下一秒卻因為劇痛而醒了過來。

　　睫毛掛著汗珠，臉上的汗還是沒被抹掉，我看了一眼右手，手肘以下的部分空蕩蕩的。雖然已經包紮好了，可是失去右手是不爭的事實。

　　「好痛。」我說。

　　「因為你還喜歡這個世界。」女性的聲音相當沙啞。

　　「哪有人這樣跟別人聊天的？」我嘆氣。

　　我躺在一顆富有彈性的枕頭上，因為看見眼前女性的臉，我明白自己原來是躺在她的大腿上。她輕輕撫摸我的臉。

　　女性面貌姣好，身材凹凸有致，她的長髮落在我的身體上。對方半閉著眼睛，看起來有些難過。雙眼的顏色讓人聯想到紅色的寶石。

　　對方是擁有魅魔血統的魔裔，一舉一動都容易讓人以為擁有弦外之音。但事實上她總是因為這件事感到苦惱，所以才放棄定居的想法，成為半流浪的冒險者，最後則是加入我們的隊伍。

　　說到我們的隊伍成員，老實說全都是不想每天工作的流浪者。

　　但畢竟還是想要偶爾享受生活，因此大家會聚在一起接些能糊口的任務，並且以冒險者自居。

　　休息是為了工作啦，我們時常將這種話掛在嘴邊。

　　而躺在年輕女性的大腿上自然是工作的一環。

　　此時我閉上眼，不想那麼快醒來，將臉往她的身體靠。

　　「黛安。」我喊著對方的名字，「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是未來的夢嗎？」

　　「不知道，不過感覺在那裡，大家都過得很開心的樣子，到處吃吃喝喝的。雖然我在夢裡好像不小心死掉了。」

　　「所謂的夢，是意識跟意識連接時產生的訊號，沒有過去跟未來的區別，所以我建議薩米你不要刻意將夢的內容記住，不然要是混淆過去跟未來的自己，會容易發瘋。」

　　「好吧。」

　　「……」

　　「可是黛安，夢裡面有人罵妳是大奶怪。」我笑著說。

　　「我想是莉莉安。」

　　「嗯。」

　　「薩米。」黛安將我的臉推離開她的胸部，「我們說好只讓你躺到醒來，再躺的話，我會從你的身體拿走其他東西。」

　　「莉莉安還在現場嗎？」

　　「對，現在只有我們待在這裡探討你躺多久會讓我腳痠的問題。」

　　「我睡了多久？」

　　「手術過後，又睡了大概二十分鐘。」

　　「好吧，我睡太久了。」我這次選擇用左手抹掉臉上的汗，然後用左手撐起上半身。

　　因為不久前右手截肢了，所以我此時光著上半身。

　　但也因為如此，我發現皮膚上出現緩慢漂浮的羽毛。

　　那些羽毛彷彿擁有生命，在我的身體表面游動著，彷彿河裡的魚群。

　　「這是……」我看向黛安。

　　「薩米你賺到了，那是天使的祝福喔。」黛安用指甲輕輕刮著我的皮膚，讓人內心癢癢的，「在我幫你縫合之前，莉莉安一直很擔心你的狀況，所以我故意跟她說你的狀況很不樂觀。因為你打算躺在我的大腿上動手術，所以你容易破戒，到時候就當不成聖騎士了。」

　　「莉莉安是不是只聽見『不樂觀』三個字，然後就『嗚啊啊啊』地大叫？」

　　「是啊，好好享受來自天界的祝福吧。」黛安戳了一下我的肚臍。

　　我拍掉她的手。

　　這個人就算沒有那個意思，行為卻總是容易讓人想歪。

　　「天界的祝福是什麼意思？」我看著身上的羽毛紋路。

　　「聽說運氣會變好。」

　　「聽起來真含糊。」

　　「簡單來說祝福就是命運的肥料。」黛安拿起我的襯衣，抖乾淨上面的灰塵，幫忙我穿上，「這種祝福平時是感受不到的，但是在你需要前進的時候，你就像是一條行駛河面的小船，船後面的水痕會捲入一堆跟著你前進的浮萍。那些浮萍喜歡看著你的背影。」

　　「太抽象了。」

　　「值得開心的是，它的缺點很具體。」

　　「這哪裡值得開心？」

　　「因為天使不是這世間的存在，所以一旦把羽毛放進你的靈魂，就代表天使嚴重干涉人間了，他們沒辦法輕易離開這裡，除非你把這些『祝福』消耗殆盡。也就是說，莉莉安就會變成我們隊伍的長期白老鼠了。」

　　「我是希望妳多學習用夥伴這個詞啦。」

　　「再來還有一個缺點。」

　　「還有缺點啊？」

　　「嗯。」黛安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腰，「薩米你這輩子都不能接觸天使的體液。」

　　「什麼意思？」

　　「天界生物的構造跟我們不同，既然接受『祝福』，就代表你的靈魂擁有天界生物的性質，而肉體就是容器。」

　　「跟天使的體液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天使的體液進入薩米你的身體，你靈魂裡的羽毛會誤認你是天使，然後以天使的魔力迴路進行運轉，那樣會發生很嚴重的事情。比偷吃宵夜還嚴重。」

　　「會發生什麼？」我嚥下口水。

　　黛安沒有立刻回答。

　　她稍微撐開眼皮，看往帳篷的頂端，然後說：「我在想要怎麼安慰你。」

　　「什麼？我會死掉？」

　　「不會的，頂多是爆炸。」她說得雲淡風輕。

　　「什麼叫做頂多是爆炸？難道妳對於人的死法還有更高的期待嗎？爆炸不就是『碰！』的一聲然後變成肉醬嗎？」

　　「我在反省了。」

　　「妳、妳的確是應該要反省。」我覺得心臟跳得好快。

　　「……」黛安聳聳肩，「我想說你怕死，所以換個說法。」

　　「為什麼要換這種血肉模糊的說法？反而超可怕的啊啊！」

　　「起碼你記住了，這是好的結果。」

　　黛安輕輕搖晃起上半身。

　　我問她在幹嘛，她說她在感受命運的流動方向，等方向正確才打算開口。

　　後來她甚至平舉雙手，模仿起海帶，說是這樣比較好感受流向。

　　這個人怪怪的。

　　說是這麼說，一個聖騎士跟一個魔裔的死靈法師待在一起，本來就不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黛安張開嘴，嘴唇充滿光澤。

　　「嗯。」

　　「如果不想要薩米牌煙火綻放得五彩斑斕——」

　　「唉。」我已經懶得吐槽了。

　　「這位聖騎士，請你最好跟莉莉安保持距離。尤其是體液的交換，像是口水啊，還有口水以外的……不好好遵守，你就會變成肉醬煙火。『咻嗚——』」黛安的手指往上緩緩舉起，模仿起煙火，「『碰！』」

　　「我不會吃到她的口水。」

　　「也不能睡在同一張床，不能穿同一件衣服。」

　　「什麼狀況會穿同一件衣服啦。」我皺起眉頭。

　　黛安突然左顧右盼。

　　但帳篷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她確認過後，跨了一步來到我身邊，然後拍起手。

　　拍手？

　　黛安接著說：「我是指『這種事』。」

　　我盯著她不斷拍手營造出的「那種聲音」，瞬間明白了。

　　都是成年人了，當然明白是指什麼行為。

　　「……」好尷尬。

　　「我是說你現在少了右手，所以沒辦法做出拍手這個動作。」

　　「才怪，誰不知道妳這個魅魔在想什麼。」

　　「既然被你知道了，就麻煩你好好活著。雖然真的很麻煩。」黛安轉動眼珠子，然後壓低聲音接著說：「如果有跟『天使』親親的需求，記得不要伸舌頭。要伸也可以，但只能伸一次。那一次就會咻嗚——碰！」

　　「……」

　　「或是找我。」

　　「找妳？」

　　「呃，不是找我解決生理需求，我們感情還不夠好，而且我會挑。我是說這個——」黛安從懷裡拿出一顆小小的水晶，「如果真的有需要，很急很急很急——的時候，就用這顆通訊水晶吧。我會趕過來幫你們進行技術指導，順便做個研究相關的紀錄。因為我沒親眼看過天使跟人——」

　　「謝謝妳不需要。」

　　我趕緊打斷黛安。

　　突然感到疲憊。

　　今天早上起床時，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弄斷慣用手。

　　我環顧帳篷的擺設，蹩腳地用左手拿起桌上的水壺，直接將茶水倒入嘴裡，然後拿起靠在桌邊的配劍。

　　因為只剩一隻手了，所以黛安幫我將劍掛在右側，方便左手抽出。

　　就在這時——

　　「我好像聽到莉莉安的聲音。」

　　我回頭說。

　　但就算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只是帳篷的角落。

　　「莉莉安應該還在現場處理『陽炎海』的善後工作。」黛安說。

　　「……好像是從腦海深處傳來的聲音。」

　　「傳聲術？」

　　「不是。」我搔搔腦袋，「有點像……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

　　「會不會是預知夢的殘骸呢？」

　　「有可能喔。」

　　「那一樣保持兩個原則，不要說夢的內容，也不要試著去記住夢，不然未來被定型就糟糕了。」黛安的語氣毫無緊張感。

　　「被定型會發生什麼事？」

　　「……」黛安抓著領口，離開帳篷，「我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被人叫大奶怪，也不想做櫃檯的招待工作，這件事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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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聖騎士飛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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