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才過去兩個小時,貝納德宅邸裡的氛圍變得凝重,知道事情的員工都私底下在竊語討論。露西的失蹤在城內鬧得沸沸揚揚,之前彼得遜就已經拜訪過一次,現在警長再次拜訪,還單獨面談莎沙,不少人都開始有了各種揣測和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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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端著茶點碎步走到莎沙的閨房前,剛好碰上為莎沙治療包紥的絲絲,見絲絲出來,她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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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小姐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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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沒有大礙,老爺今次下手沒有平時的重,但現在小姐很害怕,妳還是看看能不能開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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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點點頭,感激道:「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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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需要有人陪著,別讓她一個人多想。」絲絲又叮囑了一句,隨即端著托盤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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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深吸了一口氣,抬手輕輕敲了敲門,隨即推門而入。屋內光線昏暗,聽著外面淅淅雨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莎沙坐在床邊,低垂著頭,手輕輕撫著綁著繃帶的手臂,整個人顯得無助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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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還痛嗎?」厄瑪輕聲問,將茶點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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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莎沙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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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莎沙忽然抬起頭,語氣輕輕地問:「厄瑪,我還能吃妳做的巧克力蛋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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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一愣,隨即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刻意用輕鬆的語氣說:「說什麼傻話呢?我已經給小姐烤了一個大蛋糕,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還特地泡了上次羅斯小姐送來的玫瑰花茶,保證小姐一定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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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趕緊把茶杯和蛋糕送給莎沙,莎沙的嘴角微微翹起,默默地接過了蛋糕,但她現在什麼也吃不下,眼神裡的陰霾仍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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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厄瑪妳對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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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如果有什麼心事的話,不如就跟厄瑪說吧。與其您一個人煩惱,還不如找個同伴一起分擔。」厄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面對著莎沙,她語氣極其溫柔,試圖拂去莎沙心中的憂鬱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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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沉默了很久,眼神慢慢變得模糊,她的聲音顫抖,話音越來越低,把她心裡害怕的事情說了出來:「彼得遜警長對莎沙說了,莎沙和瑪利都是嫌疑人……厄瑪,我會不會被抓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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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莎沙終於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像崩壞的堤壩,將壓抑許久的恐懼與無助全部傾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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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厄瑪在門外都聽見他們的談話,對於十三歲的孩子來說過於沉重,甚至都提及到凶殺案的可能。在貝納德家裡工作了好些年了,又是莎沙的專屬女僕,對方是什麼性格的孩子,她又怎麼可能不清楚。但作為女僕的她能做的事情實在太少了,甚至不能保護自己的主人。厄瑪對莎沙的遭遇感到痛心,她上前給莎沙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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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警長大人就是在唬您而已,我敢保証您是不會去坐牢的。警長大人因為失去了親人,又知道您、羅斯小姐和彼得遜小姐都是共同朋友,所以講話比較嚴厲和衝動。」厄瑪心疼地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安慰。她輕輕拍著莎沙的背,讓她把積壓的情緒完全宣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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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的啜泣聲漸漸變小,眼淚雖然還在滑落,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厄瑪從一旁拿了手帕,細心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又扶著她坐回椅子上,語氣輕柔地說:「小姐,現在需要好好吃點東西,您的身體才會有力氣。您瞧,這是您喜歡的巧克力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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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點了點頭,低頭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裡。香甜的巧克力味道在舌尖化開,帶來一絲久違的安心感。她咀嚼了幾口後抬起頭,眼神中多了一點點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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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蛋糕好吃嗎?」厄瑪坐在一旁,注視著她,眼中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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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吞下口中的蛋糕,笑了笑,語氣比剛才輕快了許多:「嗯,甜甜的很好吃。」她放下叉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興奮地說:「厄瑪,不如等感恩節的茶會到了,我們就一起做蛋糕送給瑪利?瑪利的生日就是感恩節,而且莎沙相信她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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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一愣,隨即微笑起來,點頭應道:「當然好啊,小姐,妳願意做的話,我一定幫妳。到時候我們可以做一個比今天更大的蛋糕,用上瑪利最喜歡的玫瑰糖霜,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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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莎沙的聲音中多了一絲雀躍,眼底的陰霾似乎也被掃去了一些。雖然她心中的擔憂還沒有完全消散,但至少在這一刻,她覺得有了些許可以依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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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脾氣來得快也走得快,莎沙似乎已經把早前發生不開心的事都拋諸腦後,和厄瑪邊享受茶點邊聊聊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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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絲絲說,西區醫院出現了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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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聖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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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絲絲給我說了不少街巷裡的趣聞,上次戲院開了大火,聽說不少人受傷了,她一下子就治好兩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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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那天絲絲就抓住自己和喬伊不斷說那位聖女的故事,沒想到莎沙也對聖女感興趣,厄瑪喝了口熱茶,微笑道道:「我也聽說過,但實際情況也只有醫院裡的當事人才知道。除了西院聖女,也一定有不少醫護人員來為病人治療,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出衆的才能,就忘記了其他人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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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那為什麼她會被人稱呼為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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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我聽絲絲和喬伊說,西院聖女會使用聖術來為衆人治療百病,甚至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當然,起死回生是誇張化了,因為不管是魔法還是聖術,也不可能會有復活的方法,畢竟是違反了自然法則。小姐,要記住流言不能盡信,因為大家以訛傳訛,最後會扭曲事實。」厄瑪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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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聖術兩字,莎沙的心漏拍了下,她幾乎每天都在西區逛,但就是不見蘇珊娜的身影。她記得當時蘇珊娜就是用聖術來為她治療,而且莎沙清楚記得,蘇珊娜當時坦承自己是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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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心裡湧起一股近乎執著的渴望。 什麼以訛傳訛、虛妄之言,那又如何?她只想知道真相,只想再見蘇珊娜。她的指尖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心中像是有什麼正在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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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女……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厄瑪,妳知道那個西院聖女長什麼樣子嗎?」莎沙低聲呢喃,語氣裡藏不住的執念和對蘇珊娜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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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親眼看過,但聽說是位金髮美女。聽有人說,因為她早年喪夫,所以總是穿黑色禮裙,自己又有眼疾,所以老用黑眼布來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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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厄瑪的描述,莎沙頓時來勁,蘇珊娜的外表很獨特出衆,身上也是穿黑色禮裙和黑色蕾絲眼布,怎麼聽都像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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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身上是不是有一種奇怪又好聞的花香?金髮是不是波浪型和黃金色?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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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莎沙突如其來的激動和熱情,厄瑪愣怔了下,霎時間也忘了表情管理。實話說,她到現在也沒有多餘時間去西區醫院探究,但在和絲絲對話後的第二天,她借探望牛力的名義去醫院,但並沒有看到傳說中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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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有絲絲和喬伊見過對方,她們可能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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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莎沙語氣難掩失望,低頭沉思會兒,便轉了個話匣子,問道:「厄瑪,如果她是聖女,還能夠治百病的話,為什麼她不能治好自己的眼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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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管是聖術還是治療魔法,都只能對他人使用,特別是天生的強大魔法使,他們出衆的才華總會有代價。」厄瑪感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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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衆的才華總有代價,這句話說的是貼切。莎沙回想和蘇珊娜的初見,她是那麼的柔情溫暖,想象到對方的不幸遭遇,莎沙不禁同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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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不會魔法,而在王國裡會魔法的都集中在魔法塔,平日裡她也沒法目睹魔法神采。蘇珊娜的出現彷彿是她黑暗日子裡的一絲曙光,莎沙自己也說不出原因,感覺她本能的想要親近蘇珊娜,所以她傻傻的在初遇的地方徘徊,就希望能夠再見到對方一面,至少她想鄭重的為蘇珊娜的幫助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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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的形容和描述真的很像蘇珊娜,這讓莎沙重拾了希望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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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我想見那位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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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還是先集中明天的舞會吧。再說,那位聖女不是每天都去醫院,也沒有人知道她的日程和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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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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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力浦也知道她明天要去場舞會,所以下手也沒以前的重,但想到明天的舞會,莎沙就不太高興。雖然瑪利安娜會作為舞伴帶她參加,但她實在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更何況到時候也一定會有很多人圍著瑪利安娜,莎沙不喜歡大家都圍著瑪利安娜,很自然的搶走了對方,彷彿就像是強調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似的。每次看著這種場面,莎沙的自卑心開始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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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莎沙喜歡瑪利安娜,她才會如此痛苦。明明她們出生便擁有同樣的平民身份,但瑪利安娜的存在太耀眼了,根本無法相信她是貧民窟出身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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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就別想那麼多,能夠和朋友一起去舞會是件開心事。就把所有的煩惱扔掉,好好專心和享受明天的舞會,說不定小姐會很幸運的找到專屬自己的羅密歐。」厄瑪起身去整理衣櫃裡早就準備好的禮服,臉帶微笑的為莎沙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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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聽到這話,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微笑,卻無法真正感到輕鬆。比起羅密歐,她更想遇到蘇珊娜,而且她根本就不想離開瑪利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