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利安娜本身的存在很耀眼,平日又只穿著紅色或黑色的衣裙,那頭亮麗火紅的長髮在人群之中,是很容易辨認。莎沙到處張望,還是沒看到瑪利安娜的身影,她反而有些猶豫要不要踏進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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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瑪利那邊有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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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表情為難的搖了搖頭,貝納德府裡的人沒有過來通知,那恐怕是沒有消息。不僅是莎沙,厄瑪也開始感到不安,因為瑪利安娜平時是極為準時的人,像這樣突然遲到消失還是頭一遭,甚至擔心羅斯府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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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們去門口等瑪利吧?看起來她還沒來到。」莎沙提議,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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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厄瑪微微蹙眉,猶豫片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很清楚莎沙對這種社交場合的抗拒,若自己不在身邊陪著,總擔心莎沙會被人欺負。去門口等瑪利安娜,的確是一個能暫時緩解問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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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瑪利找不到莎沙,那就不好了,而且莎沙想和她一起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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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聽到這句話,明顯鬆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嗯,這樣感覺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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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厄瑪終於答應了,勉強扯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她輕輕拍了拍莎沙的肩膀,低聲說:「我們一起去門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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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厄瑪答應了,莎沙露出輕鬆的笑容,轉身向大門走去。然而,她們還沒走到一半,耳邊便傳來女僕急切的聲音,感覺事情不對勁,好奇心旺盛的她停下腳步,往女僕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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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嚴重!?那小姐她沒事吧?」女僕的語氣帶著明顯的驚慌,急切的詢問站在對面的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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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嚴重!?小姐她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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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但事發突然,來不及提前通知,小姐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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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放心,我們都知道羅斯小姐的難處。我馬上去通知夫人,相信夫人一定會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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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僕間的對話吸引了她們的注意,莎沙探頭望去,便看見熟悉的身影。秀麗的面容,木無表情的五官,神采黯然的雙眸和全黑的女僕服,莎沙馬上就認出來,對方是瑪利安娜的女僕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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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琼的出現,莎沙很是激動的跑過去,她們的對話已經結束,伯爵府的女僕匆忙離去,而莎沙見琼轉身要離開,便慌忙揚聲叫停對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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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等等!我是莎沙,瑪利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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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不顧形象的跑過去,攔截正要離開的琼。瑪利安娜向來很有守時觀念,也不會隨時爽約,真誠的態度贏取得不少人的好感,現在出現了失約的情況,作為她的朋友,莎沙比誰都要著急。聽到剛剛的對話,感覺瑪利安娜是遇到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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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聞言停下腳步,轉頭向莎沙行禮,語氣平淡的問道:「貴安,貝納德小姐,請問有何貴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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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冷漠的態度,讓莎沙感到尷尬和不安,她笑容僵在臉上,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裙邊。過了片刻,她才勉強穩住聲音,輕聲開口問道:「那個……瑪、瑪利她在嗎?之前說好了一起參加舞會,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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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今天身體抱恙,特意吩咐我前來通知約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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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對方不是有意放她鴿子,她不禁鬆了口氣,但聽到瑪利安娜生病了,莎沙擔心對方的情況,便追問道:「她生什麼病?嚴不嚴重?莎沙還是現在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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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貝納德小姐放心,主人一切安好。主人對此也十分遺憾,請小姐好好享受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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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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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向莎沙再次行禮後離開,莎沙心裡的失望一覽無遺,本來她就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每次她都像隻鵪鶉一樣站在角落,除了必要的時候,她都盡可能的避免和其他人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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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舞會的主辦人是約翰伯爵夫人,邀請到舞會的貴族,都是莎沙不認識的人。從大閘門口開始,她們就被各種刁難和懷疑,而且來的貴族身上的禮服都是服裝潮流的頂尖,高級裁縫師訂造出來獨一無二的,雖然莎沙穿著瑪利安娜贈送的禮裙,但都是過氣季節的普通禮服,坐的馬車又顯得破舊,來到上流的地方,自然顯得鶴立雞群。不過莎沙還是感謝瑪利安娜,她才不至於看起來那麼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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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沒見過約翰伯爵夫人,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來參加陌生人的派對,那個程度已經不是害怕,而是驚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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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就在旁邊,她都聽見了剛才琼的話,便擔憂的望向莎沙,建議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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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瑪利都說了要莎沙去享受舞會,那就待一陣子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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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強撐起笑容,語氣故作輕鬆。厄瑪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莎沙的倔強,自己也沒理由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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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我會在等候區那裡等您,如果小姐遇上了什麼事,您一定要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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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沒有說話,低垂的目光掠過厄瑪的手,緩緩點了點頭,隨即轉身獨自朝舞會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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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場中充滿了人群,莎沙強忍著不適,隨便找了個角落休息。她想要就這樣度過舞會,但她又猶豫了。她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剛才琼的話猶如耳邊,想起了瑪利安娜的囑咐,她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來改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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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約翰伯爵夫人為她解圍,又是舞會的主辦方,於理於情,她也該去打個招呼,順便向對方道謝。這樣想著,莎沙鼓起勇氣,在會場裡遊走,去尋找伯爵夫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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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走遍了全場,終於在比較隱密的地方找到了有一面之緣的貴婦,她身上金黃色的禮服閃耀亮麗,莎沙很難不注意到她。莎沙向約翰伯爵夫人的方向靠近,對方正在和女僕說話,莎沙仔細觀察,那個女僕似乎是之前和琼講話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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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小姐病倒了!?她病得嚴重嗎!?」約翰伯爵夫人聽到女僕的話後,焦灼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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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像這樣沒有通知就缺席,感覺不太像是羅斯小姐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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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是又那些公爵府裡的人欺負她!」約翰夫人憤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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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瑪利安娜被欺負了,莎沙感到難以置信,但轉頭一想,她曾聽芭芭拉提過瑪利安娜過去在羅斯公爵府裡舉步艱難,處處被她的家人和府裡的僕人刁難欺負。瑪利安娜不曾提過公爵府裡的事,那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隱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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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瑪也曾經囑咐過莎沙,說知人口臉不知心,看到的外表都不能盡信。明明去拜訪公爵府時看到她的家人是那麼和藹可親,看來厄瑪說的都是真的。之前彼得遜說過她對自己的朋友根本就不熟悉,現在看來的確如此。瑪利安娜知道莎沙的過去,但莎沙對瑪利安娜的事情幾乎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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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妳派人去通知公爵府,我明天前去拜訪。」約翰夫人輕嘆一聲,聲音不疾不徐的咐吩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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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伯爵夫人的嘆氣讓她如夢初醒,對方也發現了莎沙的存在,她微微蹙眉,打開扇子擋住了自己半張臉,只露出了寫滿不悅的雙眸。莎沙的臉色因被發現的尷尬而泛紅,她溫吞的上前,對約翰夫人低頭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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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貴安,約翰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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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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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瑪利安娜·羅斯小姐的朋友,莎沙·貝納德。原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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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妳的到來,貝納德小姐,沒想到妳是瑪利安娜的朋友。剛剛女僕已經告訴我了,說今天羅斯家的小姐抱恙在家,既然都來到了,妳就好好享受舞會吧。」約翰夫人聲音冷漠而疏離,她收起扇子,帶著審視的目光望向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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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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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莎沙回應,約翰伯爵夫人已經轉身離開,裙擺輕輕揚起,身上淡淡的香水飄流在空中,彷彿都在嘲笑莎沙。莎沙愣在原地,像被釘住了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她的心情迅速下沉,困窘與恐慌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裙角,連呼吸都變得絮亂起來。周圍的喧鬧聲似乎突然變得遙遠,取而代之的是耳邊嗡嗡的低鳴聲,和心跳急促的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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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沙的表情閃過一抹茫然,隨即被難過和羞憤所代替。炙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莎沙用力的擦掉,惱怒的自言自語:「果然沒有瑪利是真的不行,他們根本就不想和莎沙說話……說回來剛才她說沒想到,算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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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約翰伯爵夫人應該是誤會了莎沙是在偷聽,所以才會有這種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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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掉眼淚之後,莎沙猛地想起今早喬伊花了三個小時幫她上妝、固定髮型,她連忙去找休息室,直到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妝容依舊,沒有受到一點損害,她才鬆了口氣。莎沙的妝容清淡,畢竟莎沙年歲輕輕,不適合濃妝厚抹,所以使用的都她自己喜歡粉嫩的顏色。她的妝容簡單,整體外觀顯得清純甜美,所以三個小時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髮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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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們對自己的鼓勵與努力,莎沙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她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想要將方才的失落拋諸腦後。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低聲說:「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都來到這裡了,如果現在就回去,厄瑪他們一定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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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好心態後,莎沙邁開步伐,朝著會場的方向走去。走進燈光明亮的廳堂,她又重新融入了那片歡聲笑語中,想著只要撐過了時間,她就可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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