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分,餐桌上擺滿了精緻的菜餚,但氣氛卻顯得異常沈悶。瑪利安娜心裡煩躁,手中的刀叉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盤中的食物,要和那個老傢伙用餐,再美味的食物也索然無味,暴躁的心情讓她無法享受這頓晚餐。
羅斯公爵坐在對面,雖然他努力保持平靜,但臉上依然掩不住那份尷尬和緊張。他知道和女兒的關係一直緊張,但今天他決心要試著修復它,儘管他不擅長主動表達關心。
「瑪利安娜,今天和約翰伯爵夫人的茶會怎麼樣?」羅斯公爵終於開口,漫不經心的看著盤裡的食物,聲音低沉而小心翼翼。
她抬起頭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還好,沒什麼特別。」
羅斯公爵點點頭,試圖找到一個更能引起興趣的話題,但他並不擅長與她交流。沈默片刻後,他說道:「我注意到妳最近似乎很忙,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我自己可以解決,不勞費心。」
瑪利安娜的防備和疏離讓他感到氣餒,但羅斯公爵並不打算放棄。這幾天他特意向管家喬納森參考,還問各種問題,他得出了結論:如果想要修復關係,那他就得多主動。
也許現在對方對他的反常感到不耐煩,但羅斯公爵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從他以前對愛麗絲的偏寵便能知道。
「……聽說妳最近捐款給冒險者公會了?」
「是以個人名義,請放心。最近王都不太平安,而且聽聞在外開始有魔物肆虐的現象出現,我覺得有那個必要資助他們。」
瑪利安娜再也受不了,她放下了餐具,耐著性子和眼前的男人說話。要不是她想要個保險,不讓人起疑,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
再說,這種低俗人類才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只是看中他的身份便利,才會屈尊俯就。他們還敢瞪鼻子上眼,讓她心中充滿了厭惡和不屑。
羅斯公爵不敢直視瑪利安娜,仍沉醉於自己的情緒中,他笑容生硬的誇讚女兒,連帶語氣都充滿了勉強,顯得極其不自然。
「這種想法很好,但投入過多資金去贊助那些不受管束的冒險者就得三思,他們的行為往往不計後果。」
「對於我們無法面對和處理的威脅時,冒險者是我們的英雄,更別提了我們正需要他們的支持。」
「那些冒險者都是平民,而且很多都是藐視王室貴族的人,沒受過高等教育,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禮儀和尊重!」
瑪利安娜饒有興味的說:「你似乎忘了我也曾是平民。」
「現在的妳是貴族!生來就有貴族血液,怎麼可能和那些粗鄙的平民一樣!」
什麼平民和貴族,這種階級觀念真的很可笑。蘇珊娜也曾經說過,死亡是平等的,至於出生擁有的財富和背景,卻永遠無法平等。
「難怪姐姐那麼討厭貴族……」瑪利安娜低聲呢喃,想起蘇珊娜望向羅斯公爵明顯厭惡的表情,真的很奇怪,明明她也曾是貴族的一員,甚至比貴族還要高貴。
「什麼?」羅斯公爵沒聽見她的自言自語,疑惑的問道。
說到底要不是他,自己和蘇珊娜也不會被迫分開!
想到這裡,瑪利安娜再也忍不住怒氣,表情扭曲且猙獰,最後她站起身匆匆離場。羅斯公爵的位置看不見對方的表情,瑪利安娜走到了門口,留下了耐人尋味的問題:
「父親大人,如果王都裡混進了高智慧魔物,你覺得會出現什麼事?」
羅斯公爵看著瑪利安娜的背影愣了愣,說不出話來,甚至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很明顯的,他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原本站在餐廳門口的琼,在看到瑪利安娜黑著臉走出來後,便配合腳步隨跟在後。瑪利安娜大步流星的往上層自己的房間走去,途中遇見的僕人在見到瑪利安娜,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向她打招呼,但不同於在外,瑪利安娜不屑於和他們打交道,只維持最基本的偽裝。
再次回到了她的閨房,琼快速確認沒有任何人接近這個地方後才向瑪利安娜說話。
「主人,要準備餐點嗎?」
「帶那個新來的女僕進來吧,我記得她說過她是個孤兒?」
「是沒錯,小的馬上帶她過來。」
瑪利安娜把頭髮盤起來,繞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琼的辦事速度很快,從不叫人失望,才剛坐下,琼便帶人過來了。
女僕看上去很平凡,十三出頭,還不到成年。她兩手被綁在後面,驚恐的看著瑪利安娜,細小的身軀不斷發抖好生可憐。
「大、大小姐……您、您找我?」
「過來。」
瑪利安娜向女僕招了招手,臉上柔媚的笑容讓人放下戒心,那是在平常的情況下。然而,再遲鈍的人也知道,現在她這個笑容背後隱藏著不尋常的意圖。
她甚至連魅惑也不屑用。
琼把女僕推了過去,瑪利安娜張開手臂,女僕蹌踉的跌入對方的懷裡。瑪利安娜緊緊抱住女僕,頭埋進對方的頸窩,閉眼聆聽獵物的心臟悸動的跳聲。
算不上是什麼上乘的獵物,但也足夠飽餐一頓。
女僕沒來得及呼喊,脖子傳來劇痛,尖銳的獠牙刺入她的肌膚,溫熱的血液汩汩流出。
她掙扎想要逃脫,然而那雙冰冷的手加緊力度,鉗住女僕的肩膀,無情地將她拉進黑暗的深淵之中。女僕的力氣漸漸消失,意識也在鮮血流逝中變得模糊。
瑪利安娜滿足過後,粗魯的把半死不活的女僕推開,而女僕宛如斷線木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瑪利安娜接過琼遞來的手帕,擦掉嘴角的血後便隨便扔到女僕的身上,她起身伸個懶腰,女僕連發聲的力氣也沒有,眼睛死死的瞪著瑪利安娜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剩下的給妳了,用完後快點收拾乾淨,看著叫人不愉快。」
琼鄭重的向瑪利安娜道謝,吸血鬼本能的狂躁無法平息。原本烏黑的眼眸也轉化成邪惡的暗紅,她張嘴猛地咬下女僕的喉嚨,貪婪地吮吸女僕體內剩下的血液,感受著她的生命在自己的唇間漸漸消散。
最後,女僕的雙眼慢慢失去光彩,身體無力地垂下,陷入永遠的沈寂。在她蒼白的臉孔上,流下了最後悲痛的淚水。
不過一瞬,她的房間宛如當初的乾淨,絲毫沒有女僕的痕跡,甚至連氣味也沒有,彷彿剛才發生的事不過是一場夢。琼早已帶著屍體消失,現在正是她主人希望獨處的時間,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存在打擾。
瑪利安娜心情愉悅的哼歌,她坐到書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信紙和文具。
每一個夜晚,瑪利安娜都會坐在桌前執筆在紙上傾訴對她的思念,搖曳的燭火映照出她臉上幸福的笑容,眼中還閃爍著罕見溫柔的光芒。
她只對蘇珊娜溫柔。
那種澎湃的心情無法壓抑,瑪利安娜卻只能深深埋藏於內心處,寫給她的信都十分內歛,盡可能的不去越界。情竇初開的她像少女般的苦惱,小心翼翼的語言和行為,都害怕會招對方反感,所以她從來不問對方回信,甚至不敢主動靠近。
書桌上攤開的紙張都是寫滿了優雅的詩詞,筆跡娟秀,字間隱約流露出她對“愛人”的依戀。她時而停筆凝思,時而輕笑,彷彿心中那些甜蜜的回憶都隨著筆尖的舞動再次展現。瑪利安娜的心隨著詩句飛向遠方,細細回味曾經幸福的音律。
「今天要用什麼香水好呢?雖然情人節快到了,但用玫瑰會不會太俗沒有新意?可是紅玫瑰剛好是我的顏色,蘇珊娜也說過喜歡……」
瑪利安娜有些苦惱,她甚至思考過自己研發香水,但制造出的香水再好聞,也沒有蘇珊娜身上的香味好聞。
思考了許久,瑪利安娜選用了水仙香水,在信上噴了兩下。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她把信塞進信封裡封好,在背後寫下了收件人的名字。
輕撫著蘇珊娜這個名字,瑪利安娜又情不自禁的親吻信件。
「現在好像有點早,不過交給雷文送信的話,就不會影響到姐姐的作息了吧?蘇珊娜為什麼就不回信?」瑪利安娜心裡忐忑,走到窗邊時,不由得猶豫起來。
她知道雷文是蘇珊娜的寵物,也知道對方一直有收到她的信,但蘇珊娜一次也沒有回信,就讓瑪利安娜感到無比挫折。都已經分開七年了,蘇珊娜一直是拒絕的態度,起初還會來探望自己,現在卻不來了。
即便如此,也不妨礙瑪利安娜的嘗試和感化,因為她知道對方也同樣在關注自己。只要她喜歡,瑪利安娜不介意委屈自己。
意料之外的事來了。
瑪利安娜打開窗簾的時候愣住,就在她眼前的花園裡,就出現了許久不見的美人。
夜裡卷曲的金髮隨風飄逸,鮮紅的眼眸絲毫不減她的高潔。即便在漆黑的夜晚,蘇珊娜的存在仍十分出衆。
在看到她的瞬間,瑪利安娜小鹿亂撞,強穩的心跳聲因蘇珊娜的出現而變得顫抖不已,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失去了該有的平靜。
今夜的蘇珊娜沒有戴眼布,她的眼睛比寶石更要美麗,鮮紅的眼眸宛如染上瑪利安娜的顏色,右眼角下還有顆性感的淚痣,令人心神顫動。只是讓人不悅的是蘇珊娜眼瞳中被刻印的惡魔印記,無時無刻都在提醒她,現在的蘇珊娜並不屬於自己。
看見她的全貌,瑪利安娜全身燥熱,因興奮而顫抖。
瑪利安娜著急的開窗跳下去,她的房間在二樓,但瑪利安娜的肉身不同於普通人類,即便身穿著貴族裙和美女鞋,輕盈的身軀如貓一般敏捷,落腳的時候甚至沒有發出聲響。
可是蘇珊娜已經走了,瑪利安娜見不著蘇珊娜的身影,心裡有些失落。空氣中仍瀰漫著蘇珊娜身上獨有的花香,光是如此,便足夠令人失控。瑪利安娜站在剛才蘇珊娜出現的地方,貪婪地大吸口氣,感受著蘇珊娜微弱的氣味。
「蘇珊娜會來這裡……她一定是想我了!我就知道!我們是心意相通,她就是那種口是心非的女人,我才是她的摯愛!」
瑪利安娜欣喜若狂,情緒一時失控,並露出激動的笑容。她伸展兩手並發出愉悅的笑聲,就在被墓靈花香的包裏下翩翩起舞,金燦的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她的紅唇微微上揚,在純真可愛的笑容下,她不自覺的露出了吸血鬼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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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瑪利安娜眼裡只有蘇珊娜,很多行為都是在模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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