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小蘿蔔頭對八尺是多高都沒概念,只知道古代那些英雄豪傑個個都是人高馬大,身高八尺,縱使出生不同,時空不同,但凡聽過他們馳騁沙場的英勇事蹟,個個初生之犢的少年們,誰不心生嚮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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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河堤上方平地的石階狹窄濕滑,兩個小孩並行已是極限,何清文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鑑,這次小心翼翼,一步踏一步走在石階上。
反倒是李昊雲一不留神,腳底一滑,就要向前撲倒,隨即被何清文抓著站穩,驚呼小心。
李昊雲心有餘悸,冒著冷汗向何清文道了聲「多謝」。
他自幼跟隨他師父李芝,生活日常無非就是學習一些簡單的五術、在澄明宮打雜掃地,有人來時幫忙解籤或點個光明燈。生活中沒有手足作伴,更沒有與同齡人相處玩耍過,往往李芝叫他去外頭跟同齡小孩混的時候,他會假裝自己還有雜事沒有處理,悄悄地溜走。故此刻在面對同齡的何清文時,李昊雲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與他相處才好。
李昊雲悄悄看向比他高了一顆頭,還撐著斗笠的何清文,心裡評價道:「這個小孩好像還挺可靠的。」
兩人戰戰兢競地走完又陡又危險的石階,終於來到河堤之上的街道,雨勢剛好也在此時變得平緩,天上雨雲落完了一層,隱約能看見雲層間隙之上的蒼白天空。
街道上,屋子一家挨著一家,雨水從雨搭或屋簷滴落,流下石砌的道路,幾戶人家簷下的雀替上吊著招牌,在風雨中搖晃,應是居民在自家房屋隨意做的小買賣。路上能見零星幾個人穿戴簑衣斗笠,還能看到有人在家院前掃水。家家戶戶的屋檐下掛著小巧的紅燈籠,在煙雨中朦朧幽幽,古舊靜謐。
此刻只有落雨聲,在雨水的沖刷下,一切都變得深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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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燈龍望去,正是澄明宮的方向,多彩的牌樓在雨中變得灰濛,牌樓下方兩邊的石獅安靜又乖巧地坐著,一副愛來不來自己來的樣子。
匾額上的「澄明宮」三字終於清楚映入何清文眼中,他奇道:「昊雲,澄明宮祭拜哪位神明啊?」
李昊雲腳下跨過一個水坑,回答道:「我們澄明宮主祀河司,是為太溪府君。太溪,也是方才那條溪的名字。另外陪祀海神,北冥帝君。以及雨司,天河仙君。」
說著說著,兩人已然行至牌樓下,何清文步入之際抬頭看了一眼,只覺得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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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牌樓內,便看到一株高聳的老榕樹座落在廟宇右側,枝葉泰半遮在澄明宮上。老榕樹的樹圍之大,不知道得有幾個人才有辦法環抱,分岔的枝椏向天延伸,那不是拚盡全力的伸展,而是是種理所應當的隨心自在。
何清文從沒見過如此古老壯闊的大樹,草木得需多少四季才能生得這般巨大?在此樹面前,不論年少或老壯,人是否都只如初生小兒罷了?何清文頓時生出了一股無法言喻的敬畏之意,愣怔地看著它在雨中淋漓,枝葉扶疏,颯颯作響。
這時,李昊雲像是想起重要的事,突然出聲:「咦?我差點忘了,你那時在溪邊做什麼呀?」
何清文的思緒從大樹裡抽回,一聽此言面有難色。
說他看著一幅畫然後被捲進來的?
這不管怎麼聽怎麼荒謬,可偏偏這麽荒謬的話居然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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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清文眉頭打結,這是他本日第一百次說不出話來。突然,他想起在大水中李昊雲念念有詞一串似經文又似咒語的東西,接著他就上岸了。
何清文的腦袋再次充滿疑問,乾脆用問題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在溪裡抓到我後,唸的那一串又是什麼東西?」
這下換李昊雲有口難言,他眼角一跳,支支吾吾的「這個那個」。
可倒不是他不想講,只是這個太溪府君救難經可以在水難時呼喚救命這件事,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向外人說道。他師父在教他時也沒特別交代是否可以外傳,只在他背完經文後很有實驗精神的帶他到太溪裡親身嘗試幾次而已。
就在兩人僵在雨中,彼此都說不好話的同時,只聞前方一個聲音略帶嚴肅,又拉著長音呼喚道:「昊雲——」
這一聲喚得就像每戶人家家裡的娘在叫貪玩的小孩回來一樣,嚴肅得十分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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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師父!」李昊雲向前一看,見李芝抱臂,站在門檻前看著他倆傻小子舉著無甚用處的斗笠站在雨中,萬般無奈地搖著頭說道:「還不快進來,別一直淋雨。」
李昊雲語氣歡快地應了一聲「是」,勾著何清文的手臂往廟裡走。在跨過門檻的霎那,忽有一陣風由內而外朝他倆身上拂過,等兩人都踏進廟裡,身上的衣物竟已乾了四五分,變得不至於滴水弄髒廟內地板。
何清文腳步一頓,驚奇地環顧全身上下,片刻後又想,這橫豎不是今日最古怪的事,便四處張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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