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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金蛇台上,有一個身影被光鏈五花大綁,落魄地跪在地上,他的頭壓得低,黑髮如瀑卻凌亂,一縷髮絲垂在緊閉的眼前,也不知是醒是昏迷。
他身上的水色華服若還是完整的,必是瑞氣又不落艷俗的一套天衣,然而此刻他的背後,卻有一道由上而下地劃破的裂口,觸目驚心。其下不見皮肉破綻,反是一道密密燃燒的金色火焰,猶如金蛇啃咬。
高台之下聚集了幾十位天人,一個個神情肅穆,無人不知,那種傷口唯有天雷所能致。
忽聞一道話音鏗鏘有力地從雲裡霧中來:「奉天帝,敕曰:『河司太溪府君無視天帝聖旨,擅自干預人間命數,使嶙東洲免於天洪行水。即刻起免除太溪府君一職,另由他人接替,並懲以金蛇台七七四十九道天雷轟頂,禁思百年,貶入人間悔罪自新。欽此。』」
一聲欽此都還沒落下,天人群中就有一人怒氣沖沖,身形一晃就要衝上金蛇台,卻即時被身旁高大的天人攔住,他緊抓住那天人,勸道:「天河,不行!」
「帝君,您放開我!」被抓住的天人一面掙扎,一面怒視著上頭滾滾雷聲漸至的濃雲,怒道:「如果要天雷轟頂,我與他承擔,關百年思過我也要陪他,就算要去人間,我也要跟他一起去!」
「別胡鬧!」高大的男人沉聲喝止,卻反被掙脫開來。見他磕絆地拾級而上,不料,第一道天雷轟然落下。
一縷金色毫光威震而至,伴著震懾眾生的破空聲響徹,所有天人或遮耳或做鳥獸散,而喚作天河的小仙被天雷聲嚇得跌在階梯上,可不過半秒他便重新振作,抬起腳狼狽地往金蛇台上跑去。
太溪府君方才在人間阻止大水時就先挨了一道天雷,他對於疼痛早有預備,可還是恍若三魂七魄硬生生被震裂。
天雷不似人間任何想像得到的刑罰利器,天人肉身即是靈魂,天雷等同於直接打在靈魂之上,燃燒掉的部分非百年不得癒合。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對靈魂的損傷已是需要入輪迴重新養魂的程度,因此不管他今日的責罰中是否有貶入人間這一項,他都是避不開親自當一回人的了。
幾十道天雷瞬間接連而至,不給任何一點喘息空間,往他的全身鞭笞而下,金色的火焰蔓延全身,似要將他燃燒殆盡。
天雷沒完沒了地砸,天地震動不已,太溪府君依舊倔強地跪在原地,不願倒下,他的意識卻越來越模糊,靈魂彷彿不刻就要四分五裂,他迷離地想:「剛在人間已經吃了一道天雷,現在會少算我一道嗎?」
忽然,他聽見一個聲音不斷呼喊,分崩離析的意識倏地重新聚集。
太溪府君在重如千鈞的天打雷劈中扭頭一看,目光才正對焦,瞬間,最後一道大天雷驟下,卻沒有預料中的疼,他視線天旋地轉,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頭上傳來的話語聲斷斷續續:「我在,我在這裡,沒事了、別怕……對不起,這麼晚才來……」
他很想安慰說自己才沒有害怕,又擔心對方替自己受了最後一道雷是否無恙,接著就感覺到如雨的淚水掉在自己身上,竟熄了幾條傷口上的金火。
天河仙君的眼淚等同天上長河之雨水,能生發一切萬物,洗去萬般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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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溪府君全身動彈不得,逐漸看不清他的面容,也聽不清他的聲音,儘管很想抬手抹去他的眼淚,卻終究昏了過去。
從此,天雨不落,太溪乾涸。嶙東方歷水患,又遇上了三年的乾旱,註定的命數,依舊被上天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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