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你準備好了嗎?」一個溫柔的嗓音在杜鵑耳邊響起。
杜鵑:「青帝大人,杜鵑已經做好準備了。」
在一處湖畔,地上開了一朵杜鵑花,水氣氤氳的模糊了這朵花的視線。他聽見這世界的呼吸,看見了蟲鳴鳥語,原來他所存在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青帝的聲印又在自己耳邊響起:「杜鵑,你聽好了,這世界不是只有這般的美妙,有更多的是險惡,畢竟這個世界有人類存在。」
又出現了另一個聲音道:「孩子大了你總得要放他離開,這世間那麼多花花草草你每一個都要這般擔心何時才能擔心完。」
青帝反駁道:「蓐收你不要打擾我跟杜鵑說話。」
那被稱為蓐收的人笑著對青帝道:「青帝大人饒命阿,我是一芥小小副神官。」兩人的嬉鬧杜鵑已經習以為常。杜鵑仔細地聽這世界,湖邊出現了一道光芒,鮮紅的令人窒息。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湖邊有一人正在舞劍,那人風姿翩翩,神情專注,那一把劍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搭配那人的手舞足蹈,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美好。在杜鵑看得入迷的時候他突然停下,杜鵑被他這舉動給嚇到了。趕緊化成一朵花,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杜鵑把自己隱藏的很好,況且他現在也算是神官了,只是他必須在這世間先修行過才得以回到天庭,但是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課題為何。每個修行過後的東西要成為神官都必須要在人間歷練,直到解決自己的課題,沒有任何一位神官能夠得知修練的課題是何者,就連預言的神都不曉得。他只記得當初他聽青帝說金神當初修練的時候差點入魔,是青帝去幫助他的。不曉得自己是不是也會遇到這般困境,杜鵑感覺那人已經遠去後便再次化為人形,一些小動物看劍杜鵑出現都衝上去撒嬌。杜鵑順了順兔子的毛,聽見鳥兒在為他歌唱,突然間一枝松鼠對杜鵑說有個奇怪的在附近。杜鵑來人間頭一遭也不知道這人是好是壞,但他總是聽青帝對她說著人類的惡。令他對這生物有些害怕,可是若是方才那正在舞劍的少年呢,是不是他也是個壞人,懷裡的兔子想要跑走,他用牙齒拉著杜鵑的衣裳想要他一起走。杜鵑卻是待在原地,突然有一人出現在他眼前,他看著那人,那人也盯著他看,兩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彼此,那人率先說道:「你是何許人?」
好在之前青帝已經跟他說過在人間歷練不能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名,因為一般凡人是不得直呼神的名諱的,他便替自己想了另一個名字。
杜鵑對他說:「名為映山,住在這處湖畔,敢問大夾姓名?」
對方對他說道:「我於此處練劍多年不曾看見你,這是為何?」
杜鵑笑著對他說:「吾母親長年臥病在床,吾只得跟他相依為命,外出機會又是少,少俠當然沒見過。」
他在看見杜鵑那一笑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栽在這人之下,那顆心就這樣輕易的被他給帶走了,他道:「慧歲。」
森林之中出現的美人,想必一定是幻覺吧,不然怎麼會有如此動人的容顏在他的眼前出現。這也不需一見傾心,二見傾情,只要這一眼,來生來事都只願愛他一人。那不再只是足以頃城頃國的美了,而是足以讓他自甘墮入地獄的美好。
慧歲伸出手,杜鵑對他說道:「我很喜歡你舞的劍,特別好看。」
慧歲初經人事,不懂何為愛慕,但眼前之人的稱讚,卻是讓他心花怒放。他對杜鵑說道:「那我再練一次,你好好看著。」
語畢,他拿起自己的劍,開始一次方才他舞過的舞步,是阿,那在湖邊揮劍的少年阿,他不知道這次自己是墜入的是何種陷阱,可倘若那時他要是知道的話,他必定也會如同他現在一樣,在空氣之中為他所愛之人舞著劍。
他跳完之後走向杜鵑,對他說道:「你說你叫做映山對吧。」
杜鵑點點頭地站起身子,並對他說道:「你舞的真的很好。」
慧歲有些臉紅的道:「我現在還只是個學徒,我的師父舞得更好,不過相信我,之後我必定會成為一名有名的劍士。」
慧歲對他再道:「我晚點要跟師父去辦事情,你明天還會來嗎?」
杜鵑微微一笑的對他說道:「會阿,我還想要多看看這世界。」
慧歲心想這人怎麼會想要多看看呢,這世界不就如此嗎,他並沒有說出他心裡面想的。
杜鵑:「我會等你的。」
次日慧歲帶著燒餅過去給杜鵑,他們就如同昨天約定好的那樣出現在那座湖畔。當慧歲拿著燒餅給杜鵑時,他對杜鵑道:「你說過你想認識這世界對吧,我回去之後一直在想,如果說想要認識這世界,一定要吃燒餅才行。」
杜鵑若有所思地看著燒餅,他拿起來輕咬一口,那其中滋味令他著迷。慧歲看他這樣便道:「我就說吧,沒吃過燒餅絕對不算來過這世界。」
杜鵑笑著說:「那你要練劍了嗎?」
慧歲被他這麼一說,他臉不禁紅了起來,自己本該就是來這邊練劍的,卻自忘了這般大事。
之後日復一日慧歲每日想盡辦法早點到湖邊,也想盡辦法晚點離開,每天都帶著布一樣的東西來給杜鵑,或是訴說著不一樣的故事。
有一次他們一起下山到鎮上,那是因為那日式慶祝豐收的節日,兩人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之中穿梭,慧歲又買燒餅給杜鵑,並牽起他的手,他轉過去對杜鵑道:「牽好了,這邊人多,怕你走丟。」
這一路上他們遇上不少男孩女孩因為沒有見過杜鵑,又跟慧歲待在一起而心生好其,況且有許多孩子看著杜鵑生得好看便上前與他搭話,其中一個孩子上前對杜鵑說:「你不要跟他在一起,會死的。你看看你死了多可惜,長的那麼好看。」
之後慧歲生氣的對他道:「那你還在這裡幹嘛,你想找死?」
杜鵑隨即拉著慧歲回到湖畔邊,他溫柔的對他說道:「你向來都是個溫柔的人。」
慧歲眼見時間也不早了,要是太晚回去估計又要挨罵,他才依依不捨的跟杜鵑道再見,在轉身之前抱住了杜鵑,對他說道:「謝謝你,你也是個溫柔的人。」慧歲沒說的是他只想要把他畢生的溫柔都交給杜鵑。
隨著日子的推移,慧歲的劍技越來越好,他每日都會過去那舞劍給杜鵑看,直到某日杜鵑問他道:「你的名字是甚麼意思。」因為那日慧歲給他講了一個文字的故事。慧歲則是告訴杜鵑自己是在流星之夜誕生,因為這命格的關係自己剋死了父母,那年也鬧了飢荒,大家都認為他是一個災星,他的名字也是充滿了這般意思。杜鵑伸手過去輕觸他的臉龐對他道:「可是如果慧歲在我眼裡就是幸福,就是安心,就是我最重要的人,那你是不是就會變的幸福?」
慧歲內心裡面充滿了暖意,他知道這是自從自己出生以來除了他師父以外的一次有人對他這般的好。
杜鵑笑著,問慧歲:「那吾名為何意呢?」
慧歲越來越靠近他,對他說道:「映山,為照耀山頭之意,若為映山紅便是杜鵑花之意。在我心中,是最美的。」用緣分證實一個神的真名,卻是這考驗的開始。
杜鵑眼看他的臉在眼前,他也越湊越近,慧歲用手扶著他的臉,親了下去。裝眼緊閉的兩人好好感受那彼此的氣息,慧歲一想到那日到鎮上去杜鵑被其他女孩兒注意的模樣他就更想要掠奪這人的一切,因為他想要杜鵑只屬於他。慧歲放開杜鵑的唇之後,對他說道:「我心悅你,相信我,映山,隨我下山好…」話還沒說完杜鵑卻突然開始顫抖,面色變的蒼白,慧歲不知道他怎麼了,杜鵑卻道:「我相信你,但現在時間不晚了,我必須先回家。」其實這與時間沒太大關係,只是第一次化人形目前還沒有辦法可以維持太久,再加上內心的奇怪感受讓杜鵑現在沒有辦法掌控好自己的能力。
慧歲想要留住他,再問問他能不能再多留一下子。可無奈杜鵑走的快,等慧歲追過去的時候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卻注意到腳邊有一株杜鵑花。慧歲蹲下來,之後他若有所思地便離去了。杜鵑這時慢慢想起來,他在回去找青帝之前曾經在這片湖邊有看過一人正在舞劍,那人大抵就是慧歲了吧,他這樣想著。在沉睡之中杜鵑忘記了時間,這一沉睡便又是十來年的過去。待他再次睜開眼睛,他看見這座湖泊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許多,杜鵑先替大地輸入一點靈氣,青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會讓這處變得如此糟糕。他想若他的課題面臨完了再去跟青帝說也不遲。他走出樹林,往湖的方向走,其實杜鵑不知道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他只記得他跟一個少年有所約定,而那名少年也不辜負他期待的在那處練劍。那一支舞他跳得比以前更好了,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何舞,若是配上一些音樂必定可以更美好,杜鵑笑著看他。
慧歲這十幾年來不斷的在這處練劍,他只希望他可以再次回到那恍如幻境的一天,那人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會是幻覺,即便大多數人都跟他這樣說。
當舞步停下,他看向那個熟悉的地方,這一次他真希望自己不是在作夢,因為這個場景已經在他的夢境之中出現好幾次。杜鵑站在那邊對他笑著,如同第一次見面一樣的美麗動人,所有的山川景色都略為遜色。他奔向那一個他照思慕想的人,杜鵑見他向己跑過來也開心地張開雙臂,畢竟慧歲實在太高興了,他一個不小心就把杜鵑壓倒在地上,他看著杜鵑還是依舊的動人,杜鵑看著眼前的人已經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男人了,他用手輕撫他的臉龐地說道:「你長大了都比我高了。」
慧歲撐在地上的對他說:「我好想你。」
杜鵑不知道那所謂想念是何物,他只是很開心可以在次看到他,或許這就是想念吧。慧歲府下頭,輕輕地在杜鵑的唇上輕輕地親吻。這之中的溫柔跟憐惜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慧歲把他扶起,抱緊他的把頭埋在他的肩窩,對他說道:「裡離開我這麼久我都怕你再也不會出現了,這十幾年來,我每天都來這處,我好想見你,好想要像現在這樣抱著你。」
杜鵑任他這樣抱著,他正在試圖理解這種感覺,他照慧歲的說法,自己應該也是想念他的吧。
杜鵑:「我也是,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其實杜鵑並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他只知道以前金神跟他說過人類的生命是很短暫的,只要自己去睡一覺起來可能就會消逝。他很慶幸這次想過來他還沒有消失,這時他也體悟到原來人類是這麼的脆弱跟無助,面對死亡,他們無能為力。
杜鵑在這邊聽他說道自己這十幾年來的故事,從學徒一路道掌門弟子,又到當家。他說這一陸的努力都是因為杜鵑,當初他不得意時適度捐給他勇氣,那天在湖邊他其實剛被師父以及同儕教訓一番。杜鵑給他鼓勵的那一刻起他便想要變得更好。
他摟著杜鵑的腰,對他說:「我明天要進城裡,城主召我過去當他的劍士。」
杜鵑不太清楚他所謂的城主,他猜大概就如同玉皇大帝那樣吧。
慧歲看著他道:「我們再一起去吃燒餅吧。」
兩人睽違十幾年終於又一起回到這村莊,那時他們都還年幼,至少慧歲是這樣的。杜鵑看著身旁的人,他那時明明才與自己齊高,現在倒是高出了一顆頭了,杜鵑就像以前慧歲牽起自己的手一樣的也牽起他的手,慧歲轉過頭去看他,那左邊側臉的美麗每次都讓慧歲感到窒息。
杜鵑問他道:「是不是你去那邊就需要一把新的劍。」
慧歲答道:「新的倒是不必,因為之前在我接管門派的時候就有一把劍傳承下來。雖然他沒有劍靈,卻有著劍氣。」劍靈與劍氣並冒者為世間極品之劍,杜鵑心裡大概有個底,他知道每當有神官殞落的時候其四散的氣息便會成為劍靈,或是有新神誕生的時候他會在那神官的身上自動產生。慧歲拿著燒餅過來給杜鵑,並對他說道:「映山,我這次去要些許日子才能回來,我很抱歉沒有事先跟你商量,如果我有在這之前找到你我哪也不去,但現下這般情況也不是…」
杜鵑用手輕撫他的臉龐,溫柔的唇瓣就這樣覆上去。慧歲被杜鵑的主動給下了一跳,他傻傻地盯著他看,杜鵑溫柔的說:「我會很想你的,我其實對這個世界是陌生的,自從你的出現他們逐漸變得完整,其實我知道這世間有太多的惡意,但是你總是給我善良又溫柔的那一面。我的世界因你而完整,而我很慶幸可以參與你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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