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拾貳月師傅交給我一把用十二冬藤纏製成的手杖,觸感柔韌,掌心貼著能感受到呼吸。我顫巍巍地收下,明白這是她花了整整六個晝夜持續頌禱而成的法杖,讓我在成為時序師傅以後,得以完善行使拾貳月的權能。
我們在破曉時分,生平第一次踏出了野地,離開「始」的庇佑,進入死寂的文明領域。
身形瘦小的五月拄著與他齊高的法杖,無懼無畏邁著大步走在最前方,我看著他明顯過長的法袍下擺,小聲問他的好搭檔六月:「五月為什麼不把長袍改短?」
「他堅信自己會再長高喔。」她俏皮地眨眨眼。
五月像是察覺了什麼轉過身來,我連忙對他露齒微笑,暗自擔憂他下一秒會不會就踩到自己往前摔。沒想到他臉色一沉,在胸前橫起法杖,快而精準地唸動木杖上的咒文,杖身瞬間迸發耀眼光芒,閃爍著銀藍光輝的五足獸一蹬一躍,一陣撕咬激鬥過後,懸浮在空中的怪異生物歪斜掉落。我們站定方位,在歌聲之中取走其魂魄。
事實上我們甚至不確定「它」是否有魂魄。膽識過人的五月第一個上前,用法杖戳了戳那表皮光滑得詭異的死物,敲擊的同時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響。他挑眉看向知識最淵博的十月,她屏息說:「這有可能是『機械犬』,我只從少數橫渡文明而來的異邦者口中聽說過。」
「機械犬?有這麼奇怪的狗?」
「它不是血肉之軀。」十月仔細端詳著那個沒有生命跡象的生物,將頸部輕輕一扳,身首分離的畫面讓我和十一月都嚇得往後倒退一步。「果然身體構造非常不同⋯⋯這裡頭一束一束像線繩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啊呀,好想帶回去研究。」
「放著吧!」五月杖擊地面,堅決地阻止。「我們不該任意把文明的威脅帶進『始』的庇護之下,有可能會招致詛咒。」
十月露出了極為失望的神情,十一月輕拍她的肩膀,跟我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她遠離那文明的威脅。繼續上路以前,六月借用了陸月的權能,為我們一行人施加一層牢固的防護法術。一直默不作聲的四月,則是不知何時悄悄造了座墳塚,把那頭機械犬仔細埋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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