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學徒裡,與一月最親近的非四月莫屬。活潑善良的四月會帶著沈靜寡言的一月參與聚會,但最後成為中心的依舊只有自己。她為此苦惱許久,不厭其煩地央著我們其他人,別讓一月太孤單。
他孤單嗎?我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孤獨就只是個非常不適合他的詞彙。他給人的印象過於溫和、平靜,即便是獨自一人,卻總是恬靜自得的模樣,讓我聯想到一只掠過湖面的沙鷗。肆月師傅對我們說過,在歷代所有十二時序裡頭,我們擁有最為特別的一月,大家聽了都笑起來;如果他是特別的,就再沒什麼可稱作普通了吧。
那時他端坐在座位上,波瀾不驚,一點也沒留意藍色法袍的一角被三月的桌子偷偷壓著,起身時差點跌了跤。他重心不穩碰上我的桌子,一併把我的左掌壓得嚴實,來不及抽手,我感到渾身血流瞬間阻塞了一下。我還清楚記得他匆忙道歉的嗓音,不高也不低,很普通地好聽。
古老的大鐘從一月消失的那天之後,不曾再鳴響過。
每天上學,我們都能看見四月獨自站在鐘前,伸手觸碰深深嵌入墨銅質地裡的魔法刻印,所以在她宣布要離開「始」的守護、完成和一月的約定時,並沒有人真的感到意外。然而當問起了有誰要一起,回應她的則是一陣長長的沈默。
把我們的一月找回來。這個念頭誰沒有過?但是十二時序的能量在消長,正值即將正式交接的關鍵之年,光憑師傅們已經不足以駕馭「始」的力量。而現在一月消失,最具智慧的拾月師傅告誡我們最少最少,必須要留下五名同伴在野地守候。
於是,勇敢正義的五月、法力高強的六月、才思敏捷的十月、善於照料他人的十一月,再加上擅長紀錄的我,就這樣在四月的號召之下出發了。
離開野地的那天我問四月,和一月之間有過什麼樣的約定。她站在清冷的晨風中,藍色法袍翻飛,顯得輕巧而活潑,一種全然不同於一月的藍色。
「我和他約好,一起找出『始』的力量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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