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拿武器了,這下可有點糟糕,自己可以化散掉氣功,但武器戳進來可沒辦法抵擋,沈洛年不禁退了兩步,瞪眼說:「你想幹嘛?」
「這樣。」何昌南手一揮,數道外氣隨劍泛出,對著沈洛年直射,沈洛年來不及細思,往斜後方急跳,卻仍有一道避之不及,射到沈洛年右肩,只見沈洛年兩層衣服倏然炸開,但衣下的肌膚卻毫無損傷。
衣服被這老頭弄破了,沈洛年知道這時候罵也沒用,只瞪著何昌南不吭聲。
「果然內外氣都對你無用。」何昌南上下看著沈洛年說:「你這小子有古怪。」
「不關你的事。」沈洛年說。
「反正駕駛也昏了……」何昌南微微一笑說:「我改變主意了,帶你回去研究一下。」
「去你媽的。」沈洛年終於拔出了金犀匕,瞪眼說:「研究個屁。」
「現在年輕人說話越來越難聽了。」何昌南微微皺眉,又是一束外氣迅速射出。
沈洛年可不想再被炸破衣服,他看得清楚,匕首一側,擋在那束外氣之前,且不管身法、步法,至少現在沈洛年用起匕首挺有準頭。
外氣與匕首接觸時,何昌南的外氣突然古怪地往外膨脹,產生一股類似爆炸力的衝擊,這股力道作用在金犀匕上,往後急甩,差點把沈洛年帶得摔了一個觔斗,金犀匕也差點脫手。
「怎麼又有用了?」何昌南更想不透了,看著沈洛年皺眉說:「沒外氣你幹嘛用匕首?」
好不容易站穩的沈洛年懶得理他,一面暗自警惕,剛竟忘了把渾沌原息運到匕首上,當那股力量藉著匕首完全轉化成物理衝擊力後,自己可也化散不掉了。
沈洛年連忙催動渾沌原息,但金犀匕畢竟是外物,想將原息穩定住並不容易,似乎隨時都會往外冒。
沈洛年不禁暗暗懊悔,這把匕首也拿了快一個星期了,自己根本沒想到練習這動作,難怪現在不大穩,不過這時就算是渾沌原息外散,引來一些小妖怪,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沈洛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原息運上金犀匕,等著對方的攻擊。
「你還想拼嗎?」何昌南又隨手揮了一擊,卻見沈洛年這次卻穩穩地將那股外氣擊散,身子動也不動,何昌南又吃一驚,睜大眼睛說:「又是怎麼回事?不對,你既然沒引氣,怎麼能感受到氣息攻擊的去向?」
慢慢想吧!想死你!沈洛年瞪著何昌南,一聲不吭。
「本想打昏你帶走,似乎有點困難?」何昌南神色凝重起來,緩緩向著沈洛年靠近,一面說:「我本不想傷你,既然你有古怪,我要認真出手了。」
沈洛年還沒來得及答話,何昌南突然迅速地在周圍繞起圈子,一道道威力強大的劍氣從四面八方對著沈洛年急射,沈洛年轉得沒何昌南快,擋得東來擋不了西,只不過幾秒的工夫,上半身衣服被炸得破爛,但破爛歸破爛,那些外氣對付衣服好用,但一接觸沈洛年身軀就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毫無功效可言。
沈洛年看自己越來越狼狽,不禁火大,但又拿對方沒辦法,這人以內氣控體移動,外氣輔助騰挪,像鬼一樣地飄來飄去,什麼時候轉到哪兒都不知道,又如何防禦?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沈洛年突然感覺到背心傳來微微的刺痛,似乎有東西正戳著自己。
沈洛年一驚往前跳,但那刺痛卻如影隨形地往前追,依然停在他身後,沈洛年愕然轉頭,卻見身後何昌南冷冷地說:「劍總傷得了你吧?如果你乖乖隨我走,我不會折磨你。」卻是何昌南欺了過來,那柄細劍正頂著自己身後。
這劍如果戳得死自己,懷真恐怕又正氣急敗壞地趕來吧?這可不能怪自己,這邊妖怪明明不強,誰知道冒出個想宰自己的人類?沈洛年想想不禁好笑,哂然說:「你最好把劍拿開。」不然說不定會被狐狸吃掉。
「哦?不然你要如何?」何昌南往內戳了一些。
沈洛年感覺到身後熱熱濕濕的,似乎正在淌血,他四面望望,沒看到懷真的身影,想想對方似乎本就沒打算殺了自己,可能因此血冰戒不起反應吧?而且上次那支粗大的短矛穿胸都沒事了,這一劍應該也戳不死自己……想到這兒,沈洛年覺得坦然不少,哼聲說:「應該我問你,你現在打算如何?」
「乖乖隨我走。」何昌南說:「放下武器。」
「不幹。」沈洛年說:「你看著辦吧。」
「果然是小孩子。」何昌南沉聲說:「以為我不想殺你,就奈何不了你嗎?再不聽話我就斷了你的右臂!打不昏你,痛昏你也是個辦法。」
沈洛年正要發火,突然,幾道劍炁從不遠處飛射了過來,避開沈洛年,全部對著沈洛年身後的何昌南飛去,江黎的炁在和內力結合後也產生了難以感知的特性,炁刃已經相當接近時兩人才發覺。
何昌南一愣,自己竟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炁息接近,身形一轉,避開高速飛來的三道劍炁,對著劍炁飛來的方向大喝道:「是誰?竟然做出偷襲這等齷齪之事,還不快現身!」
江黎從樹叢後慢慢走了出來,面色不善。
江黎冷哼一聲,見沈洛年的衣服狀態和剛剛感知到的炁息,剛剛兩人定是已經打了一場。
就在何昌南退開的空檔,沈洛年也趁機遠離何昌南。
「洛年,沒事吧?」江黎看了沈洛年一眼,又接著說:「嘖嘖,這老變態誰啊?怎麼專扒別人衣服?他沒摸你吧?」
沈洛年白了還在開玩笑的江黎一眼,只簡短的回道:「他是何宗的。」
江黎訝異的看向何昌南說:「何宗的?何宗的來幹什麼?我還以為是李宗的混蛋又想搶劫勒。」
沈洛年正要說話,何昌南一臉嚴肅的搶先開口:「小朋友,你也是白宗的?」
江黎挑起一邊眉毛:「是又如何?」
何昌南打量了江黎幾眼,這白宗是怎麼回事?剛剛那個不怕炁息,現在又冒出一個感覺不到炁息的小子,哪來這麼多怪胎?而且…嘴巴都很討人厭。
江黎見何昌南不說話而是打量著自己,想到沈洛年破爛的衣服,眼睛一瞇,這老頭真是變態啊?
「洛年,你試試瑋珊他們收不收的到訊號,我來拖住他。」江黎小聲的向沈洛年說道。
見沈洛年點頭,江黎馬上向著還在思考的何昌南甩出幾道劍炁後迎了上去。
正看著兩人的何昌南倒沒想到江黎會馬上發難,避開幾道炁刃,在江黎還沒貼近連忙說:「等等,小兄弟,誤會。」
「沒有誤會。」這時江黎已經貼近,一邊說話手也沒閒著,炁刃連續不斷的向著何昌南飛射,一邊說「這裡又沒別人,你可別說我那朋友的衣服不是你撕的。」
何昌南見江黎似乎並不想停手,眼色一冷,冷哼一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何昌南說完,速度突然加快,想再一次像剛剛對付沈洛年那樣直接繞到江黎背後攻擊。
何昌南剛加速,江黎一驚,這老頭速度挺快啊,但還不到危險的程度,江黎內力一個激蕩,向四周散開。
由於內力無法感知,江黎卻能夠藉由內力的回饋感知敵人位置,見何昌南似乎想要繞到自己背後,江黎乾脆拿自己做誘餌。
何昌南見江黎似乎跟不上自己,飛快衝向江黎身後,短劍往前一戳,正想用和剛剛一樣的手法直接制住江黎,在逼問出其怪異的能力,總不可能每一個都像剛剛那小子一樣嘴硬吧。
短劍正要戳向江黎,江黎突然施展輕功往左高速飄移,避開了何昌南的攻擊,拿著玉笛的右手一轉,內力一振,瞬間向何昌南打出一道炁刃。
何昌南沒想到江黎反應這麼快,就像早已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樣,連忙用短劍擊散江黎的炁刃。
剛將炁刃擊散,何昌南卻是一愣,只見江黎在其抵擋的同時已經轉過身來,連續幾道炁刃又是乒乒乓乓,不間斷的打在何昌南短劍上。
見何昌南被自己的攻擊纏住,江黎稍微感知了一下,突然一招入夢引打向何昌南。
何昌南自是沒分辨出這招和其他炁刃的不同之處,仍然用短劍一劈,正想將其擊散,誰知剛一接觸,自己體內卻突然爆發出一道不屬於自己的炁。
這入夢引,正是與醉心花毒相應的招式,只要這招擊中對方,就能將敵人體內醉心花毒中的麻痺效果瞬間激活能夠讓敵人瞬間麻痺一秒。
而摻有醉心花毒的花墜,這時正掛在江黎的玉笛上,隨著江黎釋放出的炁刃,從空氣中被吸入何昌南體內。
何昌南體內的醉心花毒突然爆發,讓何昌南一愣隨後驚詫,只這一秒的麻痺,江黎已經趁機一招踏雪拂雲,瞬間再次貼近了動彈不得的何昌南。
見江黎衝了過來,何昌南心中終於感到了一絲懼意,現在自己可是動彈不得,如果這時候被攻擊自己如何能抵擋的住?
江黎此時已經貼近,一道炁刃就往何昌南持著短劍的肩膀射去。
對方這時不能動,江黎便想將其手臂砍斷,等其無法反抗再抓起來審問。
炁刃接近的同時已過了一秒,何昌南恢復行動能力,趕忙一邊向旁邊閃躲一邊舉起短劍想將炁刃擊散,但仍舊沒能徹底趕上,雖然沒像江黎所想的那樣直接砍斷何昌南的肩膀,何昌南的血液噴濺了出來。
剛剛的攻擊,雖然沒將何昌南重傷,但江黎的炁刃仍舊將其小指削了下來,隨著血液濺出摔落在了地上。
何昌南一吃痛,短劍差點握不住,心裡一寒,自己持劍的右手小指竟是被這小子砍斷。
江黎盯著臉色鐵青的何昌南,突然說道:「今天就斷你一指,再有下次就不止如此了,快滾吧。」
何昌南一愣,聽到江黎居高臨下的語氣臉色更加陰沉,但這小子能力不明,難以感知就已經很麻煩,沒想到還有剛剛那樣讓人麻痺的怪招,加上自己現在又斷了一指,真要繼續打起來,雖然何昌南並不認為自己會敗給一個年輕小鬼,但若是其他白宗和李宗門人回到這裡事情會變得更麻煩。
想到這,何昌南勉強壓下想要馬上殺了眼前這小鬼的念頭,一抱拳,冷冷的盯著江黎說:「今天是在下略輸一籌,下次遇到定當報今日之恥。」
說完,何昌南走向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斷指,正想將其帶走看能不能接回,江黎卻是向著斷指踏出一步說道:「老頭,這手指是我的了,想拿回去,門都沒有。」
何昌南陰沉的臉此時都快氣黑了,狠狠的說:「小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做的太絕了!」
江黎挑釁的豎起左手中指,回道:「少囉嗦,手下敗將,要手指還是要命,自己選吧!」
何昌南簡直快要氣瘋了,但想了想後果,用帶著仇恨的眼神盯著江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小子,好自為之!」說完,哼的一聲,快步離開。
江黎見何昌南終於離開,也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有把握不受傷,但看這老頭體內的炁息強度也不是普通人,若是等會兒其他人回來了被傷到那可就不好玩了。
剛剛就站在遠處的沈洛年,這時也是愣愣的,雖然自己知道江黎很厲害,但沒想到這麼強,對方可是何宗宗長啊。
沈洛年倒是誤會了何昌南和江黎的實力,一般來說,內力充足的江黎雖不會被傷到,但也沒辦法真正給何昌南有效的傷害,即使是在天水明玉持續吸收何昌南炁息的情況下,也頂多是拖延時間。
何昌南會敗,其實只是因為大意,雖然何昌南知道江黎炁息難以感知而一直保持著警戒,卻沒想到江黎還能讓人麻痺,而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的何昌南也亂了手腳,才會因此斷了指,也正因為如此才對江黎更加感到畏怯,這才在不明江黎真正實力的情況下離開。
無論如何,兩人這時都鬆了一口氣,一起將昏倒的駕駛大哥扶上直升機,沈洛年在直升機上翻了翻,找到了一件橘色救生衣,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脫下了那一身破爛衣物,直接穿上救生衣。
江黎見這裡沒事,和沈洛年打了個招呼後就回到剛剛的地方,準備將剛剛擊殺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妖屍撿回來。
…
又過了好一陣子,江黎已經收拾好回來了江黎回來後沒多久,散到外面的五組人,紛紛返回埡口山莊。
眾人看到沈洛年的怪裝扮不免吃驚,但人多口雜,沈洛年也不想多說,隨便應付了幾句就躲到遠處,江黎也晃到一邊拿出手機饒有興致的看著雲海,時不時的擺弄著手機拍照。
他們背著大包妖屍,雖然疑惑,也沒心情多問,紛紛擠在直升機前後整理著,閒著的只有劉巧雯,但她似乎沒打算在這麼多人面前和沈洛年多說什麼,只對他笑了笑,就一個人遠遠走開,望著山下黑沉沉的雲海沉思。
這大姊透出一股很有自信的感覺,但似乎也總帶著種心有不足的感覺啊,她身為道武門人,和普通人比起來已經是少見的超人了,何況又有這樣的身材和美貌,她到底還想要些什麼……沈洛年看著劉巧雯的背影,有點好奇,又有點感慨。
「洛年小子,老看著巧雯姊幹嘛?」瑪蓮似乎已經忙完,正湊在沈洛年身旁笑說:「你迷上巧雯姊了嗎?」
沈洛年沒回答瑪蓮的話,轉回頭說:「直升機還擠得下我們嗎?」
「勉強吧。」瑪蓮笑說:「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收穫?」
「不知道。」沈洛年搖搖頭。
「夠將近兩百人變體囉。」瑪蓮嘿嘿笑說:「可不容易用完啊,登報應徵新人嗎?」
「募集太快,會缺向心力。」奇雅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數步外,她看了沈洛年一眼說:「你扔下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為什麼?」
不是藏在一堆妖屍底下嗎?居然被奇雅翻出來……沈洛年有三分尷尬,無奈地說:「剛有人跑來和我打架,受了一點小傷。」
「何宗的人?」奇雅沉下臉問。
她怎麼知道?沈洛年雖然意外,仍點了點頭。
瑪蓮大吃一驚,跳起大聲說:「真是何宗的?」
這下眾人注意力都轉了過來,奇雅微微蹙眉說:「嚷嚷什麼?」
「抱歉……我嚇一跳啊。」瑪蓮乾笑兩聲,又抓著沈洛年說:「洛年,後來怎樣啊?你怎沒事啊?妖屍怎麼沒被搶走?你被欺負了嗎?」
沈洛年還沒回答,葉瑋珊和劉巧雯都聞聲走了過來,劉巧雯首先詫異地說:「何宗怎麼了?」
「剛剛何宗有人來找洛年麻煩!」瑪蓮馬上四處告狀:「若不是奇雅發現他衣服都爛了,洛年小子還不大想說!」
沈洛年微微皺眉,搖頭說:「我只是有點想不透,他們怎麼知道這兒的?」
「這東西的保密能力不是很好。」葉瑋珊搖了搖GPS處理器,蹙眉說:「沒想到我們的動作引起何宗的注意,他們派了什麼樣的人來?多少個?你受傷了嗎?」
「一個,我沒事。」沈洛年不想說出何昌南的名字,省得越扯越遠,只說:「他和我打了一架,我受了一點傷,江黎剛好回來和他打了一場,他受了一點傷,就走了。」
「只來一個,應該是高手啊。」劉巧雯看看不具炁功的沈洛年,又看了還在比poss拍照的江黎,覺得不可能,她微微側著頭,有點狐疑地說:「莫非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新手?」
劉巧雯雖然已經很江黎認識一段時間了,但從沒見過江黎戰鬥,雖然知道江黎實力不錯,卻也不認為江黎能夠打敗何宗的高手。
而沈洛年本就不是喜歡解釋的人,只是嗯了一聲也沒多講。
「我們太不小心了,應該在洛年身邊放幾個人保護。」葉瑋珊自責地說:「還好沒出事,否則……否則……」
「是我不好,該多帶點人來。」劉巧雯拍拍葉瑋珊的肩膀,安慰說:「你們臨時從台北下來,一時帶不了太多人。」
「因為巧雯姊不知道洛年需要人保護,所以還是我不夠注意……」葉瑋珊歎口氣說。
沈洛年插口說:「這兒本來敵人只有小妖怪,應該很安全,意外的不算啦。」
什麼叫不算?葉瑋珊又好氣又好笑,白了沈洛年一眼。
「真沒想到何宗居然會對我們出手。」劉巧雯說:「本以為他們只是反對討伐妖怪,真的出面干擾我們的話,夠理由發出通緝了……洛年,你還記得那人的樣子嗎?」
「天色太黑,記不清楚了。」沈洛年說:「算了吧,反正沒事。」
眾人見沈洛年不想追究,也不好多問,畢竟此時夜色已深,不是聊天的時機,眾人快手快腳地收拾妥當便彼此告別。劉巧雯等三組自行返回南部的暫時據點,沈洛年等人則叫醒了駕駛,往台北飛返,而那駕駛軍官,醒來時自然有點頭昏腦脹、莫名其妙,不過大家趕著叫他起飛,他也顧不得一頭霧水,連忙啟動了直升機,向著台北松山機場飛去。
…
那日,沒想到只花了星期二一整天的時間,就把散佈在南部大片山區的妖怪肅清,回報了宗長白玄藍後,白玄藍決定星期五早上舉辦宗派聚會,收吳配睿等人入門,當然,變體和引氣的動作,也會在當日一起完成。
江黎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讓白玄藍收下李存青,以自己的情況來看,先把內力練強一點再變體會讓身體更能適應,日後練炁的速度也會更快,像自己現在的炁已經超過葉瑋珊了,因此雖然李存青仍然想要加入白宗江黎還是打算讓她先專注在修煉內力和移花宮功法上。
而捕捉狼妖與清除山區殘妖的日子,則定在星期五下午,比較特殊的是,這次補抓狼妖的行動,除了選在白天以外,還預計讓早上剛入門的吳配睿等人參與,而前陣子一直在南部的劉巧雯所屬,當日也會全員北上,參與這次的宗派聚會與獵妖行動。
吳配睿等人聽到消息自然是大喜過望,除了可以入門之外,還有機會親眼看到宗長夫婦和強大的妖怪戰鬥,還有個很棒的附加價值——那天宗派會替他們請假,可以不用上課。
至於沈洛年,雖然白宗宗派聚會和新人入門之事和他無關,不過一來沈洛年在名義上已暫歸白宗統屬,二來下午捕殺狼妖還得靠他,把他當外人反而不便,白玄藍特別囑咐葉瑋珊,以貴賓觀禮的身份特邀沈洛年參與,也請他不用顧忌。
本來宗派聚會,是十點才開始,但江黎等人,在八點之前便已經到了永和的白宗道場集合,卻是因為吳配睿等六人,在八點的時候將先舉辦入門儀式,之後馬上進行變體引氣的動作。
入門的繁瑣禮儀、冗長規誓就不多提了,比較意外的是,除葉瑋珊這組早到之外,連瑪蓮、奇雅、劉巧雯、林靜誼、吳佳芳等人都到了,沈洛年本來還不清楚為什麼這些人會到,直到六人變體引氣時,沈洛年這才明白,發散型的才能協助變體引氣,為了省時間,這次連白玄藍在內,特別湊了六個發散型門人,替吳配睿等六人一起舉行變體的動作。
入門之後,在白玄藍指示下,六人趺坐在內廳鋪著軟墊的地上,雙手合捧收於腹前,準備進行儀式。
男孩子沒什麼好看的,沈洛年的目光停留在吳配睿那一組,協助她變體的正是葉瑋珊,只見葉瑋珊先在她雙手抹了不知什麼藥物,要她自己塗勻,跟著取出放在一旁的大銀罐,往吳配睿的掌心倒了下去。
只見一大攤銀色的妖質濃稠地流出,葉瑋珊持匕虛引,一股外氣泛出,讓那大片妖質貼在吳配睿的雙掌中,聚成一大團半圓形的銀球,包覆住吳配睿的雙掌,然後葉瑋珊放下銀壺,控制著外氣,由周圍施壓,迫使妖質逐步逐步地滲入吳配睿的身體內。
果然不容易滲進去,自己當初一瞬間就吸了進去,難怪會讓瑪蓮她們嚇一跳。
「洛年。」賴一心突然湊了上來,低聲說。
「嗯?」沈洛年轉頭。
「這至少要一個小時,跟我來一下?」賴一心說。
沈洛年點點頭起身,隨著賴一心往外走。
見兩人向外走,江黎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專注的看著吳配睿等人。
兩人走出外廳,賴一心這才用普通的音量,高興地說:「我想妥了。」
說啥沒頭沒尾的?沈洛年皺眉說:「什麼?」
「你的專用步法。」賴一心說:「不用花很多時間就可以學會,趁這時候教你。」
「呃?」沈洛年差點忘了這件事情,意外地說:「你還真有心。」
「看喔。」賴一心身形稍壓數分,以快速的小幅度前後左右移動腳步,一面說:「腳接觸地面的動作要變這樣,減少接觸面積,但不是躡足,這樣才可以維持速度和力度,又不會有聲音。」
邁步的方式雖然比較古怪,但整體而言比上次那種單純太多了吧?沈洛年一面模仿,一面有點意外地說:「就這樣?」
「嗯,這只是移動,不是戰鬥用的。」賴一心說:「基本上移動的時候,只快速而小幅度挪動下半身,上半身是靜止的,把邁步、揮手、衣服的聲音都降到最低,最後的目的是移動快速且無聲,就成功了,這步法就叫『無聲步』,想練到完全沒聲息,要一段時間喔。」
「為什麼要這樣走路?」沈洛年不懂。
「你沒有氣息,又能感應氣息、妖氣。」賴一心有點興奮地說:「如果在一片漆黑之中,誰也對付不了你。」
好像有點道理?自己倒沒想過這一點,沈洛年點點頭說:「然後呢?」
「所以只要毫無聲息地欺近敵人,就可以一擊狙殺。」賴一心又說:「萬一失敗,或者敵人太強不適合接近,也可以用這步法,無聲無息地離開。」
沈洛年不禁好笑,搖頭說:「那麼豈不是要在一片漆黑中才能戰鬥?」
「這時就要配合這個!」賴一心從背包中取出個方形黑盒,交給了沈洛年。
沈洛年打開來,看到一排排紫色小圓筒立在盒中,上面還連著綁著圓環的短線,乍看有幾分像拉炮,正疑惑的時候,賴一心說:「這是強力煙霧彈,這裡面有兩打,無毒防燃,開孔多,可以瞬間放出大量煙霧,室內使用效果最好,室外風大處就要慎選施放的方位和數量了,你以後隨身帶著幾個,打不過至少可以逃命。」
這個大有道理!沈洛年當下先塞四個到左右口袋,別的不學沒關係,逃命的法門可得學起來,先前若是有這東西,說不定可以甩掉何昌南躲到森林裡面去,也不用挨那一劍。
「因為這種設計讓煙霧產生極快,使用後外殼溫度很高,小心不要扔到易燃物上面。」賴一心一面解釋使用辦法,一面又說:「這煙霧是紫色的,無毒,聽說在裡面可以呼吸,這是我向部隊申請的,你覺得不錯的話,我讓他們寄大箱的給你。」
「在幹嘛?」卻是瑪蓮也走了出來,正笑嘻嘻地在旁邊看,一面說:「一心在教什麼私房功夫?我也要學。」
「瑪蓮,這不適合妳啦。」賴一心笑說:「是逃跑的技術。」
「呿!學這幹嘛?」瑪蓮果然不學,先是詫異地罵了一句,接著才恍然說:「啊,洛年小子確實用得到。」
「對吧。」賴一心笑說:「洛年練習,我幫你看。」
練習嗎?可是老實說,這種走路的動作實在不怎麼好看,其實有煙霧彈就可以了吧?扔了拔腳就逃不行嗎?沈洛年遲疑了一下,但看賴一心一臉期待,也不好現在才說不學,只好照著賴一心的建議開始練習。
「啊哈哈哈哈!」走到賴一心身旁靠牆坐地的瑪蓮,果然忍不住狂笑說:「那是什麼?好呆的動作,你是小偷嗎?還好我不用學。」
「瑪蓮!別這樣說……」賴一心不禁苦笑說:「洛年是還不習慣,走不大順,順了就好了。」
真的嗎?沈洛年白了兩人各一眼,繼續走這古怪的「無聲步」,走著走著,雖然並沒像賴一心所言,變得好看,但流暢之後,確實也不這麼難看了,只不過上半身平穩地滑來滑去,遠看有點像走著舞台上的小碎步,平常可不能老是這麼走法。
走著走著,沈洛年突然想到一事,開口說:「一心,你好像都沒提過拳腳功夫?萬一武器搞丟了呢?」
「拳腳功夫沒用的。」瑪蓮笑說:「我們又不是普通人。」
沈洛年不大明白,皺起眉頭,只聽賴一心跟著說:「我們學功夫的目的是擊殺妖怪,妖怪不是人類,攻擊方式多變,一般武學散打、橋手、翻摔、關節等接近型的招式都不適合,那種是鑽研來對付同樣只有手腳的人類,不能用來應付體態可以變化的妖物,空手技能中,勉強能用的只有拳頭和足踢,但接觸面都不夠銳利,對付妖怪破壞的效果不大。」
沈洛年一面想一面走,想想抬起手臂說:「肘、膝都不行?」
「嗯,對方能被你用手肘攻擊,那距離你已經太近了。」賴一心比劃著說:「若突然多長出一隻手,豈不危險?而且普通人才需要用肘、膝,我們不用。」
這又是為什麼?賴一心雖然很熱心,但解釋起來就不像葉瑋珊這麼詳細了,沈洛年想了想,突然想起李翰上次來自家時說的一串話,這才突然懂了。對一般人來說,肘、膝是人體中適合用來攻擊敵人的堅硬所在,但如果配合上氣功,那一點堅硬就沒什麼特殊了。
「那如果……」沈洛年又說:「兩個道武門人為敵,一方懂得應付人類的招式,會比較佔便宜吧?」
一點都不介意形象、彷彿青蛙般蹲坐的瑪蓮笑說:「洛年小子上次被何宗欺負,所以才問這些吧?」
這樣說也對啦,沈洛年苦笑了笑。
「洛年,你這麼說不能算錯。」賴一心說:「但我們平常也不是白練的,只要速度快、準度夠,再掌握兩個原則,就不會吃太大的虧。」
「什麼原則?」沈洛年問。
「一、直接攻擊要害。」賴一心說:「二、如果沒有把握,就把敵人最接近自己的部分破壞掉;不管敵人是不是人類,都可以運用這兩個原則……記住,我們學功夫的目的不只是為了獲勝,而是為了破壞敵人,不管先破壞掉的是什麼部分。」
「唔……」沈洛年想著這兩個原則,這才說:「在這原則下,有武器確實比沒有武器佔有優勢。」
「嗯,如果兩方都沒有武器,兩方以氣互擊,誰的氣強大就誰贏,招式也沒用。」賴一心說:「只有拿著武器,靠著武器的銳利度,才有辦法破開對方的護體氣功,這時攻擊動作和閃避技巧才有存在的意義,所以我們不特別練習空手的功夫。」
「我還有個問題。」沈洛年說:「同樣是引氣入體,會有高下之別嗎?」
「都差不多喔。」瑪蓮笑說:「這時除了經驗,比的就是武器和自己氣息的配合度了。」
「唔……」賴一心卻皺起眉頭,遲疑地說:「這個嘛……」
「怎麼?」瑪蓮說:「宗長當初是這樣跟我們說的啊。」
「是這樣沒錯,但是……」賴一心轉頭看著身旁的瑪蓮似乎想說什麼,但他微微一怔,又轉過頭望著沈洛年的方位說:「可能還有別的變化。」
「什麼變化……幹嘛不敢看我?做什麼虧心事了?」瑪蓮詫異地說。
「不。」賴一心那娃娃臉有點發紅,尷尬地說:「不是這個問題。」
「那個啊……瑪蓮。」還在大廳走啊走的沈洛年,突然說:「妳換個坐姿吧。」
瑪蓮一呆,往下一望,這下她急忙把兩腿一合,噗的一聲跪坐在地上,卻是瑪蓮平常穿的各種短褲,大多還包著小截大腿,隨便坐也沒有問題,但今天不知為何卻穿著條布料極少、直到腿根的皮質熱褲,這種褲子雖然火辣好看,但這般坐姿難免底褲走光,賴一心一瞧自是連忙轉頭、不敢多看。
三人沉默了好片刻,瑪蓮突然跳起來扠腰大叫說:「洛年小子!你看多久了?居然現在才說!」
「大姊妳也別惱羞成怒,」沈洛年轉頭望向他處說:「我沒看。」
「才怪!」瑪蓮一跺腳,忍不住也自覺好笑,她啐了一聲說:「靠!兩個混小子,今天阿姊虧大了。」跟著甩頭轉身,往內廳走了進去。
ns 15.158.6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