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劉巧雯笑說:「替誰擔心嗎?」
「不。」沈洛年搖頭說:「只是搞不清楚變輕、變重是怎麼回事。」
「其實也不是真的變輕、變重。」劉巧雯好笑地說:「是氣隨心意產生一股上托或下沉的力道,感覺起來好像有變輕或變重的效果。」
沈洛年微微皺起眉頭,似乎不大理解地搖搖頭。
「洛年,有問題儘管問啊。」劉巧雯笑說。
「謝謝。」沈洛年點點頭,又走到一旁。
卻是剛剛沈洛年閒著沒事,又嘗試了一次之前在白宗道場所測試過的動作,就是他誤會的「偽輕」訣。正確的輕訣,是藉著存想關注,讓氣功增添一種「輕薄快利」的復合性質,而沈洛年卻以為是很單純地變輕、變重,於是把念頭貫注在渾沌原息上,想把自己變得輕點,沒想到還真的變輕了,而且不只是輕,似乎還被一股力道往上拔起。
這麼一來沈洛年當然吃了一驚,連忙停止這種念頭,穩住身體,也就是當初踉蹌一下差點跌倒的原因。剛剛沈洛年想了半天,又測試了一次,這次心理有備,就讓身體往上飄,但飄了一公尺左右他又覺不妥,這樣飛下去萬一摔下來又該怎辦?於是連忙轉念要變重,這麼一來卻變成重重往地上撞,還好體魄已變的他,還承受得住這股力量,他那瞬間只好趕忙放鬆控制,這才穩下身子。
按道理來說,飄起來代表有力量推起自己……不過渾沌原息既然沒有攻擊力,也不能推動任何東西才對,怎能讓自己浮起?沈洛年剛剛因為想不清楚,忍不住回頭對這幾個前輩提出問題,這才知道自己整個想錯,但雖然明白想錯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還是不明白。
當初那只超大的鳳凰不也浮在空中?不過自己似乎完全無法控制,總不能莫名其妙地拔空而起,然後重重摔下吧?縱然是變體的身軀,也承受不了這樣摔法。
而且單純地往上飄起能幹嘛?所謂的會飛,要能在空中自由翱翔才行吧,像個火箭一樣沖天直射一點意義都沒有。
沈洛年不再想這件事,感應著周圍的變化,這才發現周圍的妖氣似乎已消失大半,看樣子不用太久,今天的工作就要結束了。
正想間,沈洛年突然一怔,目光往西邊入山處看了過去。
又過了一段時間,白玄藍和劉巧雯兩人也感覺到了,目光一樣往那兒轉,半分鐘後,只見四個李宗服裝的黑袍人穿山過林、點地飛彈,一路向著這兒飛來。
這四人中,沈洛年只認識最後一個,那人正是上次到家裡找麻煩的李翰,至於其他幾個看來就有點年歲了,大約是四、五十歲的年紀。
四人很快地接近白玄藍等人,為首一個方臉中年人,留著普通的旁分短髮,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對著三人微微一禮說:「白宗長,諸位,好久不見。」
白玄藍等人都有點訝異,白玄藍回禮說:「李宗長,怎麼特地跑這一趟?」此人正是現任李宗宗長。
白宗幾個二代門人,會有這樣的表情,是因為李宗和白宗的上代,曾因在政治面產生衝突,後來李宗順利掌握權力,在軍警體系中建立起勢力,失敗的白宗則逐漸淡出政壇。雖然這個不愉快並沒延續到第二代,但兩方多少有點疙瘩,十餘年來一直不怎麼來往。
這段時間妖氛陡起、狀況特殊,兩宗往來雖比過去頻繁,也多只靠電話或副手傳遞消息,兩方宗長極少碰面,所以今日李宗宗長特別跑這一趟,必有要事。
「我今日來,有兩個原因。」李宗長向站在一旁的沈洛年瞄了一眼,回頭說:「首先,我希望見見縛妖派胡宗的弟子。」
白玄藍微微一怔,回頭對沈洛年說:「洛年。」
等沈洛年走近,白玄藍介紹說:「這位是李宗宗長李歐,兩位副門主王原念、張智凡,另一位你該見過,是李宗長之子李翰。」
沈洛年對眾人微微行禮,一面想,原來李翰是宗長之子,難怪說話有股少爺味道。
「他就是沈洛年。」白玄藍說:「至於胡宗宗長,似乎另有要事在身,不在台北。」
「沈小弟。」李歐走近兩步,仔細看了看說:「果然不具氣息……」
「李宗長。」劉巧雯噗嗤一笑說:「難不成擔心我們看不出來嗎?特地跑來檢查一番?」要知道道武門人熟悉了氣功之後,確實可以收入體內,避免被人遙感,但距離很近的時候,還是掩不住氣息的感應,所以他們都可以確認出沈洛年體內並無氣息,而這種感應能力,在專修和兼修這兩派中,當然是專修派發散型能力較強。
「千萬不可誤會。」李歐呵呵一笑說:「劉小姐,我可沒這意思。」
「那為什麼特別要看看洛年小弟呢?」劉巧雯笑說。
「我想詢問一件事。」李歐轉向沈洛年說:「沒有氣息,也可以當成你並未引氣……你有辦法證明自己是縛妖派的嗎?」
眾人都是一愣,沈洛年正不知該如何回答,白玄藍已經開口說:「李宗長為何這麼問?」
「我倒不是懷疑。」李歐先對沈洛年笑了笑表示善意,接著回頭說:「只是這件事情若是對外提起,總得有個憑證,道武四派,至今僅存兩派,若失傳最久的縛妖派還有後繼者,自然是一大喜事,說不定連『唯道派』以後也找到後繼者,那就更好了。」
這話倒是合情合理,白玄藍等人不再插口,看沈洛年如何回答。
沈洛年看眾人都望著自己,想了兩秒還是說:「我無法證明。」
李歐微微一皺眉,正想開口,劉巧雯已經搶著說:「李宗長,洛年才十來歲,入門也沒多久,不過是個孩子,他哪知道什麼啊?」
李歐似乎覺得劉巧雯此言有理,點頭說:「沈小弟,怎樣才能見到胡宗長?」
「不知道。」沈洛年說:「她隔一段時間會來找我一次。」
「多久呢?」李歐忙問。
「不一定。」沈洛年不想說這麼清楚。
「這可有點麻煩。」李歐目光一凝,正色說:「若有急事也沒辦法找到她嗎?」
沈洛年才不管他有多認真,搖頭說:「沒辦法。」
李歐見沈洛年想都沒想就這麼回答,看著沈洛年的臉色不禁有點難看。
「李宗長,既然找不到胡宗長……」白玄藍打岔說:「是不是先說說第二件事?」
「也好。」李歐多瞄了沈洛年一眼,這才轉向白玄藍說:「白宗長……今日接到消息,據說大陸那兒找到了總門傳人。」
「真有此事?」白玄藍難得露出吃驚的表情:「『三天總訣』還有存續嗎?」
「這個不清楚。」李歐搖搖頭說:「但看來機會不大。」
白玄藍聽出李歐話中有話,接口問:「怎麼說?」
「訊息裡面特別提到,如果有『唯道』或『縛妖』宗派的消息,務必請盡早回報總門……」李歐緩緩說:「若真有『三天總訣』,該不會這麼在乎這件事。」
白玄藍一怔說:「那胡宗的事……」
「我當然還沒往那兒提。」李歐看了沈洛年一眼,沉吟說:「這正是今日我來此的目的,這種事可不能搞錯。」
「嗯,有確證後才提較妥當。」白玄藍頓了頓說:「他們既然打算成立總門,不會只說一聲就算了吧?」
「正是,總門打算舉辦重建大會,並遵循道武門傳統,行臘八祭祖祀神之禮,大會就在祭祖之後召開。」李歐說:「據說是希望全球道武門人做一次總集合,並討論妖氛漸起、道息漸濃的應付之道。」
「臘八?」臘八就是農曆的十二月初八,道武門過去確實有這種慣例,但白宗自遷到台灣之後,就沒保留這種習俗了,白玄藍一時有點錯愕地說:「那是哪一天?在哪兒舉辦?」
「西曆一月二十,十二天後。」李歐說:「在夏威夷的檀香山。」
「啊?」白宗三人都一臉意外,道武門源自中國四川,幹嘛跑到檀香山去?
「很奇怪對吧?我也確認了幾次。」李歐苦笑說:「只能猜測這事也和美國有點關係?」
「大家都去的話,妖怪怎辦?」白玄藍說:「你們東岸的防線狀態如何?」
「妖怪上岸潮已停了幾日。」李歐說:「過了這麼多天,剩下的應該都是有基本智商的融合妖,可能躲在海裡不急著上岸,離開個幾天應該無妨……你們這兒清得如何?」
「也差不多了。」白玄藍目光一轉說:「這麼說來,李宗長準備去一趟檀香山?」
「嗯,我們兩宗……」李歐忽然看了沈洛年一眼,咳了一聲說:「……我們三宗一共四百餘人,十八號在桃園機場,有安排兩台專機送我們過去,那邊會安排飯店,至於大會詳細時間和行程幾日後就會確定了,既然暫時無法確認縛妖派……那麼胡宗三人暫時就以白宗的名義呈報,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如果胡宗不覺得委屈的話,白宗當然沒問題。」白玄藍望向沈洛年。
沈洛年卻有點糊塗了,胡宗什麼時候變三個人了?啊,看來把吳配睿算進去了,沈洛年點頭說:「沒關係。」
「沈小兄弟請盡量請胡宗長同行。」李歐很誠懇地說。
「知道了。」沈洛年隨口應了一聲,但事實上下次月圓是一月底,出發前根本不大可能碰到懷真。
白玄藍忽問:「何宗怎辦呢?」
「我會發訊給何宗長。」李歐搖頭說:「但他立場如果不變,當然不可能出現。」
眼見沒有其他問題,李歐正想告別,劉巧雯突然開口說:「李宗長,你們人數怎麼沒增加多少?收了這麼多妖質都沒用嗎?」
李歐微微一笑說:「白宗不也是嗎?」
「我們找不到人才啊。」劉巧雯笑說:「你們願意幫忙嗎?從你們系統找些合用的女孩來?」
「別以為女性軍警真的很多。」李歐搖頭說:「全台灣加起來不過幾千人,其中年紀、體能不適合的扣掉,有家、有子的再扣掉,真正願意作戰的沒有幾個……志願從軍可不代表願意上戰場,更多人只把這當成一份工作而已。」
從軍不等於願意作戰,這在台灣並不是新聞,劉巧雯無話可說,也只能苦笑了笑。
這時那八組人手,已經有幾組背著大包包返回,李歐見狀知道白宗有事要處理,不再多說,和眾人告別之後離開。
等李歐一走,劉巧雯看了沈洛年一眼說:「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洛年的能力,這倒是好事。」
「他們為什麼不增加人手呢?」白玄藍疑惑地說。
「是很奇怪。」劉巧雯望望陸續回來的人說:「宗長,今天收穫又不少了,需要我幫忙提煉妖質嗎?」
「沒關係,妳還要帶人。」白玄藍說:「我一個人慢慢來……巧雯,妳覺得這總門大會,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嗎?」
「既然敢在這種時候重建,也許會拿點東西出來吧。」劉巧雯思忖說:「若到時只上台說要大家表示意見,一起討論想辦法,這總門門主恐怕是無法服眾,幹不長。」
「嗯……」白玄藍沉吟著,沒再說話。
此時眾人已陸續返回,正各自整理妖屍,至於那隻狼妖,眾人卻挖了個坑把它埋了起來,不知為什麼不帶回去提煉,不過那時葉瑋珊等人還沒回來,沈洛年和那些處理的女子不熟,也就懶得多問,過一陣子葉瑋珊等人雖然返回,沈洛年卻也把這件事忘了。
白玄藍見告一個段落,把眾人集合,將剛剛的消息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武門全球總會,機會難得,我認為最好是全員參加,不過這種大事想必得花好幾天的時間,瑋珊、奇雅兩組裡的學生,如果覺得會干擾到課業,可以留下……瑋珊,一月下旬學校忙嗎?」
「一月二十開始嗎?」葉瑋珊想了想說:「那時是高三期末考,另外高一、高二的學測和期末考也快到了,確實有點……」
「瑋珊。」劉巧雯笑著搖頭說:「先不提讓你們去夏威夷白吃白住玩好幾天……這可是難得一次的全球總門大會耶,討論的事情又牽涉到整個地球的未來,我真是服了你們,居然還想著考試的事情?」
葉瑋珊臉上微紅,遲疑了一下說:「如果我們應該去的話……」
「去也無妨、不去也無妨。」白玄藍微笑說:「如果有妖怪出沒,需人支援,我們責無旁貸,非去不可,但只是開會發表意見,你們年紀還輕,不去倒沒什麼關係……當然,如果想去的話,考試的問題很容易解決的。」
「很容易解決?」幾個學生眼睛都亮了,這意思是可以不用考嗎?這下可不只三、五個人心動。
江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沒有念過書,整天除了弄藥就是鬼混,如果可以走後門自然是不會拒絕。
葉瑋珊有點遲疑地回頭,看著眾人說:「你們覺得呢?對了,洛年……懷真會去嗎?」
沈洛年搖頭說:「我和懷真都不去。」沈洛年是理所當然不去,否則萬一遇到某個稍微瞭解縛妖派的人,一對答自己不就完蛋?
「洛年怎麼不去?夏威夷耶!」吳配睿睜大眼睛說。
「妳也別去。」沈洛年卻說。
「為什麼?」吳配睿吃驚地說。
「妳身份算胡宗的,那個李宗宗長說不定會來找妳麻煩、問東問西。」沈洛年說。
「嘎?為什麼?什麼胡宗?」吳配睿不明白,小嘴嘟得老高。
「反正妳別去。」沈洛年看向葉瑋珊說:「我說得沒錯吧?」
葉瑋珊明白沈洛年的意思,點點頭說:「如果你和懷真姊都不去,小睿確實最好別去。」
「啊?洛年,你都不告訴我原因。」吳配睿抱著大刀嚷,一臉委屈。
沈洛年轉頭說:「懶得說。」
「壞蛋洛年!」吳配睿哇哇叫。
「小睿,我回去再跟妳解釋。」葉瑋珊苦笑了笑,回頭說:「宗長,我統合一下大家的意見,再往上呈報。」
「好,就這樣。」白玄藍四面看了看,見沒人開口,當即說:「下山吧。」
…
不知是不是那時道息震盪,把妖氣都引了出來,之後這段時間,妖怪很少出現,葉瑋珊等人除上學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功,不過眾人每天放學後不再留在學校,而是到永和道場,和奇雅、瑪蓮及其他劉巧雯所收的二十多人一起練習。
江黎則是為了要指導李存青修煉,加上他的修煉方式和其他人不同,每天都只到道場裡製作一些藥品偶爾和其他人一起修煉,但每天都會在七點時回家。
自從李存青開始修煉後,就幾乎是一直住在江黎家裡,為此江黎還在三樓特別清出一間房間,兩人相處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尷尬,反倒是開始有些曖昧。
沈洛年只跟了幾日,就很少再去道場,這倒不是他想偷懶,而是因為這段時間,每個人都開始修行那氣息四訣,據說一開始得花很長的時間靜坐冥想,讓氣功產生各自不同的獨特性質,身無氣功的沈洛年不需要做這件事,而除了無聲步之外,其他的練習又會吵人,幾次之後他也就懶得去了。
至於檀香山之行,除沈洛年和吳配睿之外,葉瑋珊和賴一心也決定留下考試,既然組長不去,本來興匆匆想去的江黎、黃宗儒、侯添良、張志文四人,最後也只好留下。
而因為奇雅和瑪蓮會去,那四個剛調過去的新人,也決定跟著去,到最後,沈洛年不算的話,白宗留下的就只有葉瑋珊這一組七人,原本以為可以不用考試的江黎倒是徹底準備擺爛了,還是一樣連課本都沒翻開過。
檀香山的道武門總門大會,辦得十分盛大,沈洛年偶爾打開電視,總看到電視新聞不斷播放相關消息,他雖然興趣不大,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相關的發展。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沈洛年也漸漸忘了這件事,因為高一、高二期末考的時間就快到了。
沈洛年雖然個性有點特殊,但在學業上卻和普通高中生沒什麼兩樣。他平常不怎麼唸書,快到考試則會花時間苦讀,讓成績勉強維持在中等,不上不下,所以這種時候,自然沒時間管其他的事,而這時記憶起的東西,考完當然忘得一乾二淨,也不在話下。
…
好不容易考完試,已經是一月底,之後就是寒假。
一考完試,收了考卷,和同學沒什麼交集的沈洛年完全沒停留,馬上回家,卻是這兩天他雖然專心應付考試,但有件事讓他頗感意外,既然考完,那件事情湧上心頭,更是待不住了。
這種時候出校門,當然不能走捷徑,沈洛年照著規矩往外走,突然遠遠身後有人叫:「唉!洛年,等等我。」
沈洛年一怔回頭,停下說:「小睿,考完了?」
「考完了!」也背著書包的吳配睿點點頭,追上沈洛年和他並肩而行,她除了書包之外,身後還背了一個白宗專用的大背包,應該就是放她那把拆開的大刀。因高一和高二的期末考時間相同,所以她和沈洛年同時結束考試,至於葉瑋珊等人,早一個星期已經考完,已經提早開始放寒假。
「沒什麼事吧?」沈洛年一面往外走一面說:「妳要坐公車去永和嗎?我要搭捷運回家。」
「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去了,瑋珊姊上星期沒跟你說嗎?」吳配睿眨眨眼睛說。
「喔,妳請假應付考試嗎?」沈洛年搖頭說:「瑋珊幹嘛跟我說這個?」
「不是啦!」吳配睿聲音放大了些:「道場都沒人了呀,現在只剩我而已,我還去幹嘛?」
「嘎?」沈洛年一愣,停下腳步說:「發生什麼事了。」
「你都沒看電視嗎?」吳配睿見沈洛年搖搖頭,她又說:「那也不知道噩盡島囉?」
「什麼島?沒聽過。」沈洛年說。
「嗯……」吳配睿看了看沈洛年,又把目光轉開低下頭去。
沈洛年看她那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好笑地說:「想說就說吧,煩惱什麼事?」
「那我說囉。」吳配睿眨眨眼,一笑說:「上個星期開始,道武門人都去噩盡島了啊,瑋珊姊他們高三考完試之後也去了,我也想去,瑋珊姊卻叫我等考完問你。」
「妳說的那個什麼島,在夏威夷嗎?」沈洛年意外地說:「道武門人都跑去那幹嘛?」
「在夏威夷群島和馬紹爾群島之間的海上,比較靠近夏威夷!」吳配睿一連串快速地說:「新聞有說啊,聯合國部隊和道武門合作,要把妖怪集中在那個無名島消滅,把這噩夢結束,所以那個島叫作『噩盡島』!」
「怎樣把妖怪集中在一個島?」沈洛年問。
「好像有辦法把道息集中過去,就會開始不斷出妖了。」吳配睿搖頭說:「其他我也不知道,記者也沒法去那邊,新聞提的不多。」
真有人能集中這世界的道息?這和上次的道息震盪有關嗎?就是懷真說的那群人研究出來的辦法嗎?
想到這兒,沈洛年看了看吳配睿,當時雖然因為怕李宗找她囉唆,所以不要她去,但是當初她就是為了殺妖怪才入道武門,如果道武門準備在那兒和妖怪戰鬥,不讓她去反而是本末倒置了,至於李宗的問題……既然那邊準備打仗,又過了這麼久才讓她去,應該不會被注意到吧?
想到這兒,沈洛年點頭說:「妳既然這麼想去就去吧,瑋珊幹嘛要妳問我?」
吳配睿本以為沈洛年一定不會答應,今天是抱著不問白不問的心情來,卻沒想到沈洛年突然變得好說話。她詫異地張大小嘴說:「因為瑋珊姊說我是胡宗的啊,不問你問誰?你意思是我可以去嗎?那你要去嗎?」
「我又打不動妖怪,幹嘛去?」沈洛年搖頭說:「還有,妳其實是白宗的,胡宗只是個當初幫妳領妖質用的名義而已,所以妳去不去不用問我,聽瑋珊的。」
「喔……」吳配睿想了想,咬著唇說:「瑋珊姊說,如果我們要去,要和總統府第四局聯絡,安排交通工具送我們過去。」
「那就去聯絡啊。」沈洛年說。
吳配睿扭捏了一下才說:「我不敢打電話去總統府。」
沈洛年白了吳配睿一眼說:「神經病,妖怪都不怕了,怕什麼總統府?」
「只有我一個,感覺不大好……」吳配睿嘟囔說:「好像很麻煩別人,而且去了那邊是說英文嗎?我不會說耶。」
「那妳是打算怎樣?」沈洛年搞不懂了,這小女孩到底是要去還是不要去?
吳配睿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說:「你陪我去好不好?」
媽啦,我才不去送死!沈洛年白了吳配睿一眼,轉頭說:「再見。」
「喂!洛年——」吳配睿跺腳喊了一聲,卻見沈洛年頭也不回地去了。
…
「欸欸,我什麼時候可以正式加入白宗啊?」李存青拉著江黎的手問。
江黎握著李存青的手聳聳肩:「我問過了,宗長說是要等她們回來,她們現在忙得很。」
從前陣子開始,李存青的內力也提升到了一定的水準,身體也因為內力的浸染強化到了一定程度,在看過狼妖的影片後雖然不適但還是堅持加入,之後也開始跟著江黎到道場和其他人一起訓練,和留在台灣的葉瑋珊這組人也已經混熟。
江黎和李存青雖然沒有正式交往,但兩人長期下來的相處下,現在的相處方式和情侶也差不了多少,江黎還因為這事沒少被侯添良、張志文虧過。
「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呢…欸,你看,那不是洛年和小睿嗎?」李存青突然指著遠處的沈洛年兩人,江黎轉頭望向李存青手指著的方向,剛好看到沈洛年丟下吳配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吳配睿一個人在原地跺腳。
兩人走向吳配睿,還沒靠近,李存青就揮著手大喊:「小睿!快過來!」
吳配睿一愣,轉過頭,看到正笑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江黎兩人,一頓,還是向著兩人走了過去。
「小睿,妳跟洛年剛剛說了什麼啊?」李存青笑嘻嘻的拋開江黎,拉住吳配睿的手。
本來就外向的李存青,在葉瑋珊這組人中,和同樣活潑外向的吳配睿最好。
「存青姊,就洛年他啦,他不肯陪我一起去噩盡島,人家又不敢一個人去。」吳配睿拉著李存青的手,嘟著嘴哭訴。
和葉瑋珊幾人混熟的李存青自然也知道沈洛年和吳配睿的不同。
李存青想了想,突然笑著說:「那就別管他,找別人帶妳一起去就好啦。」說著,眼神又偷偷的在一旁的江黎身上掃了一眼。
江黎自然也看到了李存青的眼神,但江黎自然也覺得這事很麻煩,將視線撇開,假裝沒發現李存青的眼神提示。
「喂!」李存青見江黎故意裝作沒聽見,不滿的揍了江黎的肩膀一拳。
「噢,幹嘛啊。」江黎嘟囔著,突然看到李存青警告的眼神,只好連忙改口道:「好好好,我知道,我會幫小睿聯絡好再帶她一起去。」頓了頓,看著李存青說道:「妳呢?要去嗎?」
李存青一愣,說:「可以嗎?但是我還沒加入,這樣沒關係嗎?」
江黎聳聳肩:「有什麼關係,反正妳的事我也跟宗長講過了,原本就準備等她們忙完就讓妳入門了。」
李存青開心的抱著吳配睿說:「那這樣我就可以陪我們小睿一起去了!」
吳配睿也因為有人陪著一起去而開心,嘻嘻笑著說:「太好了,謝謝妳!存青姊!」
江黎在一旁嘆了口氣,準備先打個電話告知侯添良三人,自己不能跟他們一起出發了。
…
扔下吳配睿後,沈洛年搭著捷運回到板橋。
離開車站後,他快步而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已經走到自家公寓的一樓門口,沈洛年遙望著屋頂的方位,不禁有些失望,卻是依然沒感受到懷真的氣息。
懷真過去都是陰曆十四到十六之間出現,但今日已是十七,懷真卻仍沒現身,本以為今日回家該會見到她,卻依然不見蹤影。沈洛年不死心地回自己房間看了看,只見房間整齊如故,沒出現懷真出現後應有的慘烈雜亂模樣,他歎了一口氣,換了件衣服,走回客廳。
沈洛年倒不擔心懷真出什麼意外,不過卻挺喜歡和她相處時的感覺,所以多少有點期待,但既然真的沒來,也無可奈何。
因為急著回家,沈洛年沒在外面吃飯,這時也差不多餓了,他先到廚房,開火煮了一盤冷凍水餃,正一面咬一面往外端的時候,突然想起吳配睿說的話,便打開電腦,搜尋相關的資訊。
一面吃一面看著電腦屏幕,沈洛年漸漸有了概念,原來噩盡島是個位於夏威夷西南方,一座方圓三公里左右的圓形無人島,這似乎是火山爆發產生的小島,島上沒有大型動物也沒有水源,除了砂石、山巖外,只有少量植物,靠著每日降下的豐沛雨水生長。
九天前,道武門的總門重建大會在檀香山召開,當所有門人聚集後,總門才宣佈在這取名為噩盡島的島嶼上,聚妖並殲滅的計劃,希望各地宗派支援這個行動。
計劃很簡單,在上次震盪後,震盪圓周邊的中國、南北韓、日本幾個國家,道武門人數都大幅提升,加起來已經有兩萬餘人,總門便準備以這些人團團圍住這個小島,並輪班施展聚氣之術,使道息在這島上凝聚,進而出妖,到時周圍各國的海空部隊,將會集中炮火轟擊這座島嶼,把妖怪們消滅得屍骨無存。
當然,為避免出現道息震盪的情況,聚集的力量不能不夠,也不能斷絕,所以要等到新增的數萬道武門人變體引氣完畢、足以輪班凝聚道息,這計劃才能施行,現在還只是準備階段,整個計劃正式啟動,估計大概是在一個星期之後,但確定的日期尚未公佈。
看到這兒,沈洛年不禁暗罵,聽吳配睿的說法,還以為已經打起來了呢……原來根本還沒開始,但說也奇怪,既然有了這麼多人,白宗那幾個實在沒什麼去的必要,葉瑋珊等人幹嘛特別跑一趟?
吃完了水餃,沈洛年專心拿著滑鼠搜找資料,但網絡上提到噩盡島的網頁雖多,內容卻都大同小異,沈洛年正思索著,突然他目光一亮,跳到門前拉開了大門,此時空中一道白影落下,輕穩地站在門口,正是一個月沒見到的美艷狐女——懷真。
懷真看到沈洛年主動打開門,笑吟吟地撲上,摟著沈洛年說:「臭小子,在等我嗎?」
沈洛年緊抱著懷真一轉,將她帶入屋中,關上門說:「狐狸精,妳這次晚了。」
「是啊。」懷真一把推倒沈洛年,把他壓在沙發上,咬著唇笑說:「少囉唆!嘴張開。」
沈洛年又是動彈不得,只好苦笑張開嘴,一面放鬆了對渾沌原息的控制,現在他對渾沌原息的控制力逐漸增強,若不是有意釋出,懷真並不容易吸取。
懷真好好地吸了個飽,身子一軟,趴在沈洛年身上呢聲說:「臭小子,我好想你。」
「腦袋燒壞了嗎?」沈洛年總算能動了,抱著懷真坐起笑說:「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又想拐我嗎?」
「你的原息越來越濃、越來越好吃了。」懷真軟綿綿地說:「害我每天都在想。」
原來是這種事,沈洛年好笑地說:「那就每天來吃啊。」
「雖然是好東西,吃多了還是不好。」懷真輕咬沈洛年脖子,撒嬌地說:「自動點好不好?抓抓啦。」
沈洛年這時反正沒事,也就照著懷真的要求,幫她搔背,懷真舒服地長嗯了一聲,過了片刻才滿足地說:「我這次又有帶寶物回來喔,就為了這個才晚的,找很久。」
又來了?沈洛年手停下,瞪眼說:「又去哪兒偷的?別鬧了。」
「才不是鬧。」懷真扭著身子說:「手別停啦。」
沈洛年卻不肯抓了,一面說:「怎麼不是鬧?既然又叫寶物,不就又不准我離身?那還不麻煩?」
「這次是『血飲袍』,帶起來不麻煩。」懷真見沈洛年不抓,嘟嘴跳了起來,從扔在一旁的小提包中,倏然拉出了一大片暗紅色的衣服。
什麼袍?這小提包裝得下這麼大件的衣服?沈洛年仔細一看,卻見不是提包厲害,而是這衣服十分輕薄,但說它輕薄,卻又暗不透光。
只見懷真雙手一抖,將衣服攤開說:「看,好東西吧?」
「妳別想叫我穿。」沈洛年馬上說。
「為什麼?」懷真嘟嘴說。
「現在路上哪有人會穿這種衣服?」沈洛年瞪眼說。
卻是懷真拿來的這件衣服,是件古式的暗紅色窄袖開襟方領長袍,腰旁還掛著條同色寬束帶,現在除了睡袍、浴袍之外,幾乎沒有這種型式的衣服,就算寒冷地區的外袍型大衣,也不可能只靠一條束帶束起。
懷真眨眨眼說:「這是寶物耶。」
「怎麼個寶法?刀槍不入嗎?」若真有這功能,去危險地方時,勉強可以考慮穿穿。
「哪可能?」懷真卻白了沈洛年一眼,抖抖衣服說:「這只比吉光皮差一點,不會髒喔。」
不會髒頂多是方便,算什麼寶物?一想到這裡,沈洛年突然詫異地說:「吉光皮也是寶物?妳上次怎麼沒說。」
「反正你不知道也沒關係。」懷真賊賊地笑說。
「愛說不說的。」沈洛年哼了一聲說:「總之這件拒收。」
「拒收沒關係,等蓋了咒再說!」懷真笑說:「解咒之後,你不想要的都可以送回給我,我拿回去放。」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沈洛年哼哼說:「難怪妳不想說清楚功能,又專找麻煩東西……怕我捨不得還妳嗎?」
懷真嘻嘻一笑說:「反正本來就是我去找來的呀,你如果願意送我,我也只是拿去還,省得以後有麻煩嘛!」
這話也是,沈洛年說:「我無所謂,但妳心懷不誠,說不定蓋不了咒。」
「不會、不會。」懷真吐吐舌頭說:「我是真的願意給你來交換原息,你若是恰好想回送給我,那不是我的錯。」
「好啦,那快點來。」沈洛年好笑地說:「就怕妳拿的東西不夠好。」
懷真馬上拔下頭髮,拉著沈洛年的手,兩人又分別念了一次誓言,內容就像上次一樣,只不過多加了血飲袍入咒,但雖然加上這寶物,懷真唸咒後,頭髮依然化煙消失——蓋不掉過去的咒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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