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調酒（ABO) - 015

學校這一次運動會辦得低調了，以往都會打開校門、鋪張得全世界都知道這裡辦運動會，但因為販毒案的影響，學校受到很大的動盪，只好把運動會日期往後推了兩週。

這樣就得先考完段考才辦運動會了。

考前三天，本來就天天盯晚自習的馮立雨，更是帶著慈愛的微笑，看著台下的學生們。

那微笑看得大家心裡發毛，終於有人忍不住舉手發問：「老師，這一次考題是你出的嗎？」

馮立雨露出淺淺微笑。「是的，親愛的，好好唸書吧。親班導出題，如果你們平均分數還考輸隔壁班⋯⋯」他沒有說完後面的句子，但是每個人都升起了一股寒意。

馮立雨停頓一下：「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考完馬上就接著就運動會比賽，這一次大家報名都很踴躍，運動會當天是四點放學，晚上我們班定個包廂去唱歌吧。」

聽到唱歌，所有人的心情就激動起來了，馮立雨微笑壓下大家群情激動的尖叫聲：「是豪華包廂、吃山珍海味還是十元點唱機、吃路邊攤滷味，就看各位這兩次的表現了。」

「老師！你放心！這次數學大家一定拼啦！絕對考贏隔壁班。」底下學生尖叫的尖叫、擊掌的擊掌，止不住的舉國歡騰。

馮立雨眼眉彎了一下。「孩子，誰跟你說數學呢。我說的是⋯⋯全科平均呢。再說，數學考贏隔壁班，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全校第一二名剛好都分在二班。二班沈老師為此相當洋洋得意自己手氣好的不行，那兩個資優生還特別是全科都優秀，拿獎學金的那種。

全科平均要高，大家可就沒那麼多底氣了。

「沒事，大家盡力就好，也不用太有壓力。不管怎麼樣運動會結束後我們都去玩一玩。如果當天晚歸需要我跟家長聯繫當保證人的，就來找我。」馮立雨向來是相當疼孩子的。

底下同學眼睛又亮了起來。今天是週五，馮立雨沒有交代作業，告訴他們六日唸書也要放鬆一下，考試成績不代表什麼爾爾，就讓他們回家了。

一下晚自習，黃博宇就馬上來找周行墨。

「欸周哥，你要不要我幫忙你畫畫數理重點？考前猜題一下？」

周行墨：「？」

看周行墨沒什麼反應，黃博宇乾脆坐下來，伸手要周行墨的課本。

「哇！真好！」李衍滿臉又羨慕又嫉妒的樣子，向黃博宇說：「那你也幫我勾一下老師會考哪些題？」

「你滾去找林維綱幫你畫吧！」黃博宇笑罵，林維綱也圍上來勸說。

「李衍，考前猜題不是長久之計啊，數學還是要按部就班，提升自己的實力，像考前猜題這一種，其實只是短暫的快樂、曇花一現的成績罷了。」

李衍哀嚎：「下週一就要考試了，你倒是告訴我怎麼按部就班啊？」

周行墨隱隱嘆口氣。

「數學課本。」他也朝黃博宇伸出手。黃博宇不明就裡的拿出來遞給他。

他隨手翻了幾頁。「老師出計算題喜歡考綜合題，基本題你拿分應該不是問題，要注意的是老師可能會把這兩個定理合在同一題裡面，解方程式的時候，你如果照之前題型一樣帶n進去這個地方就會錯了。」

他接著又把好幾個題型拉在一起，圈了四五個組合，寫了幾個重點。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yqo3wkUiO
「計算四題，應該就是這五個裡面挑三個，還有一個會是簡單帶公式的基本拿分題。」

這下不止黃博宇跟林維綱，連李衍都一臉WTF的表情看著他。

「哥⋯⋯周哥⋯⋯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周哥嗎⋯⋯？」

「你⋯⋯你這麼厲害那你之前成績是⋯⋯？」

周行墨把數學課本塞回到黃博宇手中。「沒什麼，就懶得寫考卷而已。」他說得一臉雲淡風輕，書包一背就離開了。

「等等！等等周哥！明後天可以去你家讀書嗎？周哥！！」李衍趕緊跟上去，在周行墨後面鬼哭狼嚎似地嚷著。

林維綱跟黃博宇兩人對看一眼。

「有錢人就是任性？」

「回家⋯⋯回家⋯⋯回家咱們補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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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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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墨把在後面嚷嚷的李衍扔回他家司機車上，去停車場看到馮立雨的自行車還停在原地。他愣著停下看了幾秒，摸出車鑰匙開車。

等他停到那個社區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像變態一樣，瘋狂的想要靠近馮立雨的一切。

這段時間，一想到馮立雨，試圖想要好好釐清自己的想法，卻第一次覺得內心中雜亂無章，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麼做、到底該如何是好，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感覺陌生。

從小到大，在各種商業的場合，他遇過不少外型、條件都相當出色的人，不論是母親為了鞏固自身地位的撮合，還是對方根據各種考量而貼過來，他都從來沒有動心過。

是因為，那些人從未嘗試走進他的心裡面。

他停的地方可以看見社區的門口，但是並不明顯，是個盯哨的好地點。

他靠在椅背上，一股夾雜著期待、欣喜又感到害怕的情緒蜂擁而來——只是看個背影就走了。他這樣說服自己。

十點了，還沒看到馮立雨的那台自行車。

周行墨煩躁地看著手機。

出去吃飯了？還是出了什麼事？

在他終於受不了，要撥出那個許久沒有聯繫的電話時，一台車停在社區門口，車子型號看起來似乎在哪看過。

手指已經慣性壓下了通話鍵。

車門開了，馮立雨從車內走出來。走路有點搖晃，駕駛座的男人趕忙追下來，扶住了他。

周行墨看到了這一幕，眸色顯得深沉又晦暗，手一滑就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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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立雨是喝了酒回來的，喝到超過他自己的臨界值。

從張子軒車上下來的時候，頭還很暈。如果不是因為在別人的車上，他會昏睡過去，他可以盡可能地抑制自己的睡意，裝作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

也許是因為今天日子很特別——今天是他父親的生日，往年的這個時候，父親的同事們會在一起聚餐，已經成為習慣了——又或著是因為他總是感覺心情不太好，需要藉著什麼調劑一下，席間有人敬酒，他都順著沒拒絕。

他搖搖晃晃地站著，深呼吸了一下。

「立雨，你沒事嗎？喝太多了，我扶你上去。」張子軒的聲音響起，馮立雨只覺得頭暈腦脹。

「不用。」馮立雨揮揮手。

馮立雨酒品不錯，雖然酒量不好，喝多了就是睡覺，不吐也不鬧，斷片前看起來講話應對也很正常，但他只要找到床就會馬上昏迷過去。

在此之前他都能忍。

馮立雨往前邁一步，有些站立不穩。

「我帶你上去吧，你這樣我不放心。」張子軒扶著馮立雨的肩膀，要往門口走去，馮立雨一挑眉，斜了一下肩膀，脫離張子軒的手臂。

「子軒哥不用了，已經到我家樓下，能出什麼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馮立雨輕輕推了一下張子軒。

張子軒覺得他講話越來越慢，聲音也變輕很多，自然是放心不下。看他腳步又站不穩，手又不自覺地伸去扶了他的手臂。

張子軒有些無奈地說：「你看你都站不穩了，還逞強什麼呀。」

馮立雨站定腳步，直勾勾地看著張子軒：「子軒哥，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在這兒送你。」說完就把張子軒往車子的方向推，執拗又固執的樣子，倒像是喝醉了才出現的神態。

張子軒有點急了。「立雨，我擔心你，送你上樓我再走吧。」

張子軒手要往馮立雨的腰攬上去，突然被一把用力抓住了。

眼前是一個穿著學生制服的年輕男生，這年紀的男孩子五官已經長開了，深邃又張揚帥氣，年輕的青澀在他臉上是一股狂傲的感覺，男孩身形高且結實，雖然身上穿著校服，卻透露出不可違抗的氣勢。

只一眼，張子軒就感覺對方侵略性十足。

「明明胃不好，怎麼還喝這麼多呢？」男孩皺著眉，自然而然把馮立雨攬了過去，絲毫沒有一絲停頓與遲疑，好像那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情一樣。

張子軒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我是他的學生，周行墨——老師，感應卡給我。」前半句冷冰冰的，但是一轉頭跟馮立雨說話，語氣馬上變了，幾乎是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著。

然後張子軒就眼睜睜地看著馮立雨立刻從包包裡拿出了一串東西遞給他。那種絕對的信任，是張子軒從未得到過的特權。

「失陪了。」周行墨嘴角一勾，越過了張子軒。

懷中的馮立雨腳步越來越慢，周行墨皺了下眉，直接把馮立雨打橫著抱起來，在後面的張子軒完全愣住了——這是一個學生會對老師做的事情嗎？

而且馮立雨完全沒有掙扎，看樣子還靠著睡著了。

馮立雨看著顯瘦，但其實身上結實得很，抱著一點也不輕。但周行墨的步伐看起來沒有任何吃力，很快走到電梯，馬上就看不到人了。

張子軒沈默了一陣，從口袋中摸出菸，點了一支，但是也沒什麼放在嘴裡抽，吸了一兩口，就夾在手上任菸燒著。

就剛剛那樣一下，張子軒把周行墨當成一個完完全全的雄性，一個可能的競爭對象，而顯然馮立雨心中更偏向周行墨一些。

張子軒追馮立雨這一段時間，兩人就是出來吃吃飯、看看什麼就各自回家，馮立雨雖然是一個人住，但他從未邀請張子軒進過家門，頂多就是送到樓下。

馮立雨一次也沒有請張子軒上樓坐過，因此他也不知道馮立雨住在哪層哪戶。可是周行墨知道——他不僅知道，看樣子馮立雨還曾經把自己家裡的感應卡給過他。

這個想法隱隱地刺傷了張子軒，雖然抑制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但還是苦澀的讓自己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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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點了一支菸。

周行墨脫了馮立雨身上的鞋襪外套，將他輕輕地放在床上。想了一想，又解開了馮立雨身上的襯衫。

當馮立雨埋藏在衣服下的肌膚露出來時，周行墨的瞳孔瞬間一縮——與馮立雨斯文俊秀的臉截然不同，他的身體顯然是結實有訓練過的，肌肉的輪廓明顯，身上有些陳年的舊傷口，散佈在他身體的各處。

周行墨對這些傷痕算是很清楚的，身體搏鬥時留下的戰績。

之前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

周行墨愣了一會，接著馮立雨就因為有點熱，開始輕輕扭起來了。

居高臨下看著他因喝酒而泛紅的身體，不太舒服而略微痛苦扭曲的臉也顯得妖媚十足，微微喘息般的呼吸聲⋯⋯

馮立雨在他身下展現出從所未有的樣貌，那樣子是私密、邀請的樣子。他內心忍不住想要把馮立雨藏起來，再也不許他露出這樣的樣子給任何一個人看到。

周行墨覺得自己沒有這麼好的自制力。再多待一下，他一定會幹下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到那一步，他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口氣。

轉頭開了空調，離開房間去了廚房，看看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做點湯。馮立雨不太常下廚，就假日懶得出門會隨便煮點東西吃，冰箱菜沒有剩下多少，還有一些豆腐跟番茄、豆芽菜，周行墨又從櫃子裡找到乾燥的海帶芽，就能簡單熬個湯來喝。

等周行墨煮好端來房間，要搖馮立雨起來喝點東西。卻發現了異狀。

馮立雨眉頭深鎖，冷汗浸溼了他的髮絲，手在床單上無意識地扭緊，似乎做了什麼惡夢。

周行墨低下頭去，輕輕摸著馮立雨的臉頰，同時聽清馮立雨低低呢喃著：「爸爸⋯⋯別走⋯⋯」

周行墨內心掙扎了一下，還是把馮立雨喊起來餵了幾口湯，替他擦乾身上的汗，又把他好好安頓回床上了。

他衣服善後了一下，將湯裝好放冰箱，鍋子洗了擦乾，把感應卡留在櫃子上，離開了馮立雨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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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墨下樓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張子軒在外面，地上散落一地的香菸。

周行墨繞過張子軒時，被對方攔住了。

「立雨還好嗎？」

他看了一眼張子軒，眼前的男人長相一般、看起來呆了一點，身高倒是還行，看著是個Beta吧。周行墨實在無法客觀地對眼前的人給出優良的評價，就垂著眼睛說：「沒事。已經送回去了。」

沒想到張子軒又拉住他。「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真是有些失禮，我是張子軒。是立雨爸爸的同事，在科研院工作，跟立雨認識很久了。」

周行墨一挑眉，對於眼前這人一口一個立雨，這樣顯得親暱的稱呼顯得很煩。就點了一下頭：「喔。」

他對於眼前的人想要彰顯自己有穩定經濟、跟馮立雨有多熟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興趣，要是真的跟馮立雨熟成這樣，那剛剛就會讓他送上樓了。張子軒會這樣表現，就代表他連交往的候選門票都還沒拿到。

周行墨點點頭，接著就開著銀色的法拉利跑車經過目瞪口呆的張子軒面前。

錢永遠是打臉別人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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