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調酒（ABO) - 11

接下來的幾天，秋老虎發威，天氣更加炙熱了，一點也沒有進入秋天的涼爽感。

運動會的報名表已經送上去了，數理班男生多，通常會比較吃香。大隊接力的最後兩棒，由測驗成績最好的黃博宇跟周行墨擔當，李衍還直接幫周行墨報了三千公尺比賽。

黃博宇拉了林維綱、李衍還有其他常一起打球的兩人，報了籃球賽。

男生這邊挺熱鬧的，女生組就顯得相當為難。班上就只有兩個女生，而且都是Beta，上去大概都是被慘虐的份。一些人數不夠的比賽，根本就得直接放棄了，最後意思意思報了短跑比賽而已。

氣候炎熱以外，馬上就要迎來第一次段考了。這幾天馮立雨都親自坐鎮晚自習，也不借給其他老師講考卷或是補課了，晚自習一到，他們就照著數學分組來坐，馮立雨會每天晚上帶著一組進行數理討論，其他的組別就自己自習，輪到自習的小組長也會去盯著組員的進度。

馮立雨帶領每一組的討論方式都不一樣，跟一二組講解時，就會穿插著物理化學的應用一起說，第一組更偏重在解題思路與方式，第二組會更多判斷題目狀況，第三組比較多在把握基本分，一個概念不會延伸太多。

馮立雨規定他們，除了晚自習與課堂，一天頂多抽兩個小時來算數理題目就好，數理是需要思考的，而不是一直死記。

這樣討論下來，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進步，也因為馮立雨這麼用心的教學，班上每一個人都不想辜負期待，都想拼命考個好成績回報老師。這段時間，周行墨就只是靜靜坐在位置上睡覺，睡到晚自習結束，書包一背就走了。

今天輪到第三組的時間，馮立雨被圍在前面，其他人則是往後坐。

林維綱拿出手機打字，其他三人的手機也震了一下。

林維綱：『有人盯哨。我去廁所有看到，走廊兩個。』

黃博宇：『我去看看。』

他把手機放回口袋，就走出去了。

過一會，手機又傳來訊息：『辦公室附近也有人盯，今天特別多。』

周行墨：『我處理。』

他撥了撥趴著壓亂的頭髮，坐起身看向在前方的馮立雨。馮立雨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低著頭很認真的給大家講題，那身影跟記憶中的模樣重疊在一起，他又看了幾眼。

馮立雨有個小習慣，解題目的時候會輕輕咬著唇，如果那題要讓他思考要用什麼方式解出來，他就會偏著頭，帶著點思考的意味。

解題的時候通常馮立雨是低垂著頭，周行墨知道這樣不好，但他會瞇著眼欣賞著，看向馮立雨無意識咬著的唇瓣，以及下巴延伸下去的白皙脖頸。

他把書包一背，走向門口。剛好跟去探查回來的黃博宇錯身而過，黃博宇隱密地向他眨了下眼睛，他則是搖搖頭。

馮立雨注意到後面的動靜，他暫停了手上的動作，但周行墨表現出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直接離開教室。

「我們繼續看第五題，你們還記得剛剛的公式，誰可以告訴我，這一題可以直接套用嗎？」馮立雨回神，就像沒事一樣繼續說。

李衍看狀況不太對，趕忙在群組上打字，特別標注了周行墨：『周哥，你一個人嗎？需要我們支援吧！人這麼多硬著來？』

黃博宇：『你周哥說不用，他可以。』

李衍：『喔⋯⋯』

林維綱：『周行墨，有事要叫我們。不要一個人硬來。』

黃博宇一點也不擔心，把手機一扔就繼續看其他人的作業，林維綱也收了手機，但是眼神總是飄向窗外，而李衍則是坐立難安，過了十分鐘，他最後有些忍耐不住了，就跟林維綱說他要出去上廁所。

「喔，看起來很急，你去吧，小心點。」林維綱最後三個字說得輕輕的，李衍就衝出去了。

馮立雨警覺性地抬頭，眼眸中閃著銳利。「李衍怎麼啦？」語氣中不急不緩，是很平常的語速。

林維綱回說：「不知道呢，好像有點鬧肚子。」說完林維綱就像沒事一樣地低下頭去寫數學考卷。

馮立雨瞇起眼睛。

掰，你再掰吧，當我第一天出來教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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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

陳肇輝在廁所附近蹲點餵蚊子已經有點煩膩了，他一抬頭就看見一人從黑暗中出現，那嗓音有點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語氣中卻又帶著威脅感，他幾乎是出於本能退了一步。

今天跟著自己的小弟叫趙自文，則是被嚇了一跳：「操，誰啊！」

陳肇輝瞇起眼睛，等那人又前進一步，才看清楚他的臉。

是周行墨。

陳肇輝差點跳起來。

已經晚了，從外頭照過來的燈微弱地映著眼前男人冷硬的臉，他低垂著眼，看不清來意。

「唷，這不是周哥嗎？別來無恙啊。」陳肇輝調侃了一句，但語氣中顯得略為慌亂，沒什麼底氣。上次為了周行墨多管閒事，保護了一個惹事的學生，陳肇輝找了七八個人來圍毆他，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處去，周行墨打架很狠，這一次只有一個人盯著，他不免有些怯了。

周行墨像是感覺到了氣氛一瞬間的轉變，他輕笑一聲，優秀的Alpha對於他人的情緒掌控力簡直是天生的，是絕對的王者。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想現在可以交個朋友，你覺得呢？」周行墨眼睛中閃著一絲狠戾的光芒，陳肇輝並沒有錯過，他心中了然，都傳他跟馮立雨早槓上了，看來是來找志同道合的夥伴。

「你想找他麻煩，我想讓他死。我想我們應該很合得來。」

早說嘛！陳肇輝鬆了一口氣，頓了一下就笑了。

「沒問題啊朋友，歡迎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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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的李衍哆嗦看著周行墨跟著那兩個人走了，勾肩搭背地，簡直魂要嚇飛了。

他打開手機在群組上寫：『周哥跟他們走了！周哥會沒事吧？』

黃博宇：『沒事，你快回來。』

李衍開始在群組上給周行墨喊話：『周哥，你自己要小心呀，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記得要跟我們說，然後千萬不要衝動，你要忍住！他們人很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他手指飛快地輸入著，完全忽略了其他人打的訊息。

林維綱：『李衍！老師出去了！』

李衍還在想要跟周行墨提醒什麼，電話就來了，是黃博宇。

「喂！是周哥怎麼了嗎？」

「操，老師出教室了，你快避開⋯⋯」

李衍還沒有聽清楚，耳邊就另外一個悠悠的聲音響起，嚇得他手一鬆，手機就直接躺在地上了。

「發生什麼事了呢？」馮立雨悄無聲息地貼著他的後背，不知道為什麼，完全沒有腳步聲，也沒有人的氣息接近的感覺，兩人距離才不到五公分，剛剛的對話肯定都聽到了。

李衍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來，馮立雨笑瞇瞇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蹲下去幫李衍撿起手機，好好地放在李衍手上。李衍此時此刻只感謝因為衝擊力的關係，手機已經黑屏了。

「老師好像嚇到你了。」馮立雨安撫性地笑一笑。「還是說⋯⋯你在怕我？」後面這一句話是輕聲細語地說出來的，把李衍嚇得不輕。

看情況，李衍有事情瞞著他，而且這件事情恐怕不是能夠輕易透露給他知道的。馮立雨在心中嘆了口氣。

馮立雨知道自己有點焦躁，他眼睛直盯著李衍，嘴上的語氣卻是柔和得不得了。他知道有點問題，但他內心中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讓他感到煩躁不安，尤其他前一刻聽到了，這件事情跟周行墨有關係。

「老⋯⋯老師沒⋯⋯沒什麼，我只是⋯⋯」李衍晃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冷靜下來，好好組織語言找個藉口。

馮立雨不會給他這種機會，他柔和地彎了眼睛，看起來溫柔卻非常堅毅。

「沒事的，你會很安全的，周行墨發生什麼事？你說出來，讓老師幫你好嗎？」加重周行墨這三個字，強調他彷彿已經知道些什麼的訊息給李衍，馮立雨刻意低聲靠近李衍耳邊，他藉著輕輕拍撫著李衍的肩膀，用肢體接觸給李衍增加一些安全感。

李衍求助的眼光看了過來，這時候他突然真的好想把內心中的話傾瀉而出，萬一周哥出事怎麼辦呢？一想到這裡，他慌亂又不安地開口：「老師⋯⋯其實⋯⋯」

晚自習結束的鐘響了，一打鐘的瞬間，所有教室都開始騷動起來。

李衍突然大夢初醒，看著馮立雨的眼神多了點緊張。

最好的時機過了，馮立雨差點嘖了一聲。

「老師！請問我們可以下課了嗎？」

林維綱衝了過來，接近了兩人。馮立雨慣性地瞇起眼睛，鬆開抓著李衍的手臂，朝林維綱點點頭。

「好了，大家都下課吧。」

馮立雨拍拍李衍的肩膀，帶著歉意地笑了一下。畢竟是學生，這樣趁人之危的套話，還是有一點不太道德。但他偏偏就是在意，這事情有點蹊蹺，在意到不管怎樣都想知道。

以往學生藏著一點小秘密，無傷大雅的，他樂意幫他們藏著，可這一次的狀況，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覺得不太對勁。

他眼光掃過林維綱，帶著點打量的意味。

是什麼事情，讓林維綱跟黃博宇這兩個跟周行墨不合的人，都一起攪和進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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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又坐在上次的咖啡廳裡面，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李衍還心有餘悸。

黃博宇帶著點怒氣說：「我不是早就叫你別管了，周行墨根本就沒事！你出去幹嘛？」

李衍嘟著嘴：「我就不放心嘛，再說還不是你打電話來，馮老師才聽到的。」

黃博宇氣得嘴角抽蓄：「你不是說馮老師貼著你，你根本沒發覺？你是覺得他在你背後看到我們對話紀錄有比較好嗎？看著你打字提醒周行墨有比較好？你他媽腦子有問題？」

「好了！」林維綱按按頭。「我想老師也在懷疑我跟這件事有關係了。」

畢竟出去救場子救得這麼明顯，馮老師沒瞎大概都看得出來。如果對話被聽到了，那黃博宇也脫不了關係。

他們有的，就是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好好討論一下對策。

黃博宇嘆口氣。「這事真沒得商量，必須得跟周行墨討論一下，看是能講到什麼程度。」

兩人轉頭看向李衍。

「你跟他說吧。」

事情是自個惹出來的，李衍只好哭喪著臉打電話給周行墨。

果不其然，周行墨一聽到李衍追了出來，然後遇到了馮立雨，黑著臉立即打斷李衍的話。「你⋯⋯算了，你們在哪，我過去。」

林維綱丟了地址訊息給他，十五分鐘後，周行墨就出現在咖啡廳裡，臉色相當難看，帶著點怒氣。

黃博宇搶先攤手：「這可是你朋友不小心，不能怪我們。」

周行墨冷著臉坐下，聽完整個狀況，也陷入沈思。

「先整理一下情報吧，你目前查到什麼了？」

周行墨吸了口氣，緩緩把跟他們接觸的事情說出來：「今天跟他們走，知道他們的計劃。⋯⋯老師最近收斂了些，行程就是正常上下課，沒有特別多打探他們什麼。經過這段時間，他們已經認定老師手上沒什麼要緊的證據，可以處理讓他徹底封口。

不過，我覺得老師沒有繼續盤問銷貨者，很有可能是已經掌握或是接近進貨那一端，只是沒有打草驚蛇而已。

老師先前有接觸過受害者學生，因此應該是知道一些東西的。只是不知道他想怎麼處理。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次他們浮出水面的機會，一舉把在校內的網撤掉。」

馮立雨不需要再問了，因為挖到根了。

誰在販毒這件事，周行墨早就查清楚了。問題是貨源從哪裡來，影響到哪裡，有什麼證據，還得查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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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立雨是Alpha嗎？」

菸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周行墨不是很喜歡，頭歪了一下，還是避不開那濃烈噁心的氣味。

「他沒講過，也沒有表現過，但我可以查，這能幹嘛？」周行墨推了遞過來的菸，眼光冷漠。

「這還需要說？都想要給他找點事做了，他如果是個Alpha就下點藥讓他開心一下唄，如果是個Beta，那可能會比較不好看一點，他長得不錯，就讓哥們開心囉。」陳肇輝的眼神很猥瑣，臉上掛著噁心的微笑。「其實不知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頂多就多準備一點囉。」

「真行啊，輝哥，處理人還是你有辦法啊。」周行墨笑了，這段期間陳肇輝一直在觀察他，看他笑了出來，心中最後一點防備也放下了。

「不過，你們就這點人，幹這麼大件事，保險嗎？最後不會扯到我身上吧？」

「不是啊，周哥，我們平時拉學生就賣賣小貨，大的也不是我們賺，上頭還有人呢！這一次他們會搞定，追不到我們身上、馮立雨也不敢報警的，那不是毀了他自己嗎？總之你放心吧，到時把馮立雨引過來就是了。」陳肇輝的手勾到周行墨肩上，周行墨勾勾嘴角，沒有反應。

「你們人這麼多，拿不到馮立雨在學校存檔的體檢報告？」

周行墨這話一出口就知道是個行家，陳肇輝點點頭。

「體檢報告存在校醫那邊，偏說是個人機密呢，連總務長都拿不到。」

「小事，交給我，一天內一定拿到給你。」

「周哥罩啊！」陳肇輝又拍了拍周行墨的肩膀，一副相見恨晚的表情。「事成你我就是哥們，要拿什麼好貨，來找哥就是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手？」周行墨不經意地問。

「沒什麼好拖的，後天就上。」不論知不知道馮立雨的性徵，其實都不影響，只是這樣更好玩而已。

周行墨臉上帶著笑的表情沒有變：「我也有一些朋友，讓他們一起來觀賞吧。」

陳肇輝聽了就笑出來，周行墨家裡的背景他是知道的，真要透過他傳出去，那可是要鬧得人盡皆知啊。兩人樑子結這麼大，他真的要讓馮立雨連爬都爬不起來是嗎？

就讓他陪馮立雨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行啊，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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