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都已經瘋了。 - 社會

社會

May 2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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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商店裡男子戴著鴨舌帽、口罩、墨鏡，店員滑著手機，也不管大半夜有人奇裝異服。

「歡迎光臨」

男子走到糖果架前，拾起一把巧克力便往口袋裡塞，若無其事的走出店外。

「謝謝光臨。」

今天社群軟體裡追蹤的女網紅，照片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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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十分鐘路程的楓梓街，街燈只有最頭和最尾勉強閃爍著，使得中間暗巷更加無光。

無光暗巷中，有一群人站在黑裡，目光如炬，一男人被壓在地上。

「給我打，把他往死裡打。」

令下，一聲聲呻吟、咆嘯，並沒有劃破天際吵醒了誰，只是被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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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的喧囂烘托夜路的死亡寧靜，唯有救護車鳴笛與警示燈，能驚動早餐店旁的溝鼠與垃圾堆裏的浪貓。

「小姐！護士小姐！能麻煩醫生快一點嗎？沒看到我兒子身體很不舒服嗎？」

「你兒子剛剛已經打過退燒針了，現在就是等時間到醫生開藥而已，還有傷勢更嚴重的人在等醫生救治。」

救護車駛進車道，兩個醫護人員熟練的將裡頭傷者拉出車外，床架上滿是血，被飛快的送去急救室。

「貨車追撞摩托車。」

方才回答婦人的護士奔上前架機器、檢查數值。

「欸小姐！那什麼時後才輪到我兒子開藥？小姐…」

又一台救護車，又是一個鮮血流滿的床架。

「這是被人亂棍打的。」

婦人見沒人理會，憤而將兒子帶出醫院，說要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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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魚白肚，山林裡萬物開始湧動，翠鳥高歌、知了高鳴、毛蟲勁舞，準備安眠的鴟鴞沒有被打擾。

山林外的大柏油路上漸漸車水馬龍，聯結車龐大而笨重，被後頭的司機頻頻超越。公車打了方向燈便要出站，不管左後方有沒有來車。計程車為了載客，急切了兩個車道。摩托車竄流在車陣裡扭擺，要不貼著車子，要不騎在內車道正中間。喇叭聲一個個響起，鴟鴞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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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在崗位上數著還有多少上班天放多少天連假，上網查詢假期出遊地點，如同服兵役的人數饅頭，過一天算一天。

搜尋頁面跳出政治新聞，立法院又打起來了。

「給我打，把他往死裡打。」

新聞影片裡最響亮的一句話，出聲的議員拾起麥克風便往市長的頭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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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躺在病榻上、垂垂老矣的智者。曾經他也是為人所尊敬的學者，享受過風光、眾人的注目、愛情的滋潤、成家的優越。

一切彷彿昨日，又彷若黃粱之夢。

電視傳出一條條新聞，老者視力不好，身體欠佳，耳朵卻還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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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帶大家看到，青年深夜揪人暗巷圍毆，被害人倒臥血泊中，被送往楓梓醫院急救，目前尚未脫離險境。加害者陳磊有竊盜前科，聲稱與被害者因財務上有過節，談判破裂，才出手傷人。同時警方也在陳磊口袋中查獲稍早於便利商店竊取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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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回到楓梓醫院。今天凌晨，林姓婦人因兒子突然發高燒，緊急送往楓梓醫院急診室，聲稱兒子已經無力虛弱到眼淚都沒力氣流了，急診醫師卻只顧著被救護車送來的傷患，隨便打了劑生理食鹽水，便打發母子，這讓林姓婦人對醫療感到非常失望，讓我們來聽聽兩方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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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狂妄而自大的社會時事，老者想起當年，競爭對手污陷其論文造假，掌控學界聲量，他被永遠逐出學術殿堂，連帶著妻離子散，悄悄的，一滴老淚從眼角流進耳窩。

「瘋了，瘋了，都已經瘋了。」他閉上雙眸，喃喃道，一氣吐出，從此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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