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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開學那天,我一個人帶了幾十份履歷去參加學校舉辦的校園徵才會,堅定地在每個攤位前排隊,準備一一現場投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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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開始穿梭於各個攤位時,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迷路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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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師、數據分析師、金融會計類相關……」我一一看過每個攤位的職位要求,心裡不禁發出一聲哀嚎。這裡的職位就像是專門為數學天才和金融狂人準備的,完全沒有一個適合像我這樣企管系學生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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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依然保持著專業的求職笑容,試圖展現出一副極其認真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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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融會計相關的攤位前,我微笑著對面試官說:「雖然我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但我願意認真學習和積極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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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式的面試台詞我練習了好幾遍,信心滿滿地說出口。可面試官仔細打量了我一眼,眉頭卻微微皺起。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回應有些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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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彷彿在說:「同學,妳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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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面試官輕輕放下我的履歷,開口問道:「那麼,妳對這職位的工作內容了解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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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想要回答「稍有理解」,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連基礎都沒搞清楚。於是我只能沉默,和面試官玩著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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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沒關係。還是謝謝同學的熱情,我們會考慮妳的履歷。」最後面試官微微一笑,語氣中透著些許客氣,禮貌地結束了這次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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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已經知道,這次的機會可能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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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業管理系的學生就是這樣:學習各種多方面的知識,但真正專精於某一方面的技能卻一無所長。每一門課程都只是略知一二,卻從未深入探究。結果就是,雖然什麼都學過一點,但什麼都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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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選擇就讀企管系的學生,為了彌補這種缺憾,就必須去選擇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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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我並沒有輔系,只是多選了些選修課,還主動去尋找實習機會,試圖從實踐中獲取經驗。我特別選擇行銷企劃類的課程,這聽起來雖然有趣,但對於求職市場的實用性卻似乎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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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經驗就像是給我加了些不具體的調味品,讓我的履歷多了一點點色彩,但對於那些需要明確專業技能的職位來說,卻總是顯得有些不夠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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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了口氣,正打算放棄離開這片徵才現場時,我突然瞄到了一個攤位。那上面寫著「行銷企劃招募」,我的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希望。走近一看,攤位上的面試官正好和我對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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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第一次相遇。他看上去有幾分像我暗戀的對象,擁有小麥色的皮膚和寬闊的肩膀,身材還算標準。不過,髮際線似乎有些危險,他看起來三十幾,甚至可能四十歲出頭了。那種熟悉的感覺讓我不禁有些錯愕,不知道該不該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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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將手上的一份履歷表遞給他。他接過履歷,低頭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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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涵。」他念出這個名字,像是在確定什麼,然後又抬頭打量我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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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似乎在試圖與那個名字對應起來。我心裡一緊,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產品,正被仔細觀賞。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但我還是努力保持著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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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低頭瞄了一眼他衣服上的名牌,上面寫著「劉明賢」。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有些陌生,但他那雙眼睛和身影真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真的和我暗戀對象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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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我的心跳不禁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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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來,請坐。」他微笑著邀請我坐下,隨後我在他對面的位置落座。從他的眼神看來,似乎對我的實習經歷頗為滿意,這讓我稍微放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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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簡單介紹了背景後,我們便開始一段輕鬆的閒聊,談論我在實習期間的一些趣事和工讀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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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的對話充滿輕鬆的氛圍,我們聊得很愉快。終於,他的話題轉向了正題:「那麼,王同學,妳對這個職位的期望薪資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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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了一眼招募單上的薪資範圍,發現從勞基法規定的最低薪資到中等薪資水準都有列出。面對這樣的數字,我心中有些猶豫,但還是盡量保持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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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我的了解和市場行情,我的期望薪資是三萬五。」說完,我心裡頓時輕鬆了一些。畢竟,我的期望薪資在市場範圍內還算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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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前的劉明賢先生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彷彿我剛剛把他最愛的東西給扔進垃圾桶。他的眉毛不自覺地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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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五?」他重複了我的薪資,語氣中透出不敢置信。我有些不知所措,心裡暗自嘀咕:難道我開得太低了?還是他覺得這個數字讓他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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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苦苦思索時,他突然開口,口氣聽起來有些憤怒:「呵呵,王同學,我跟妳說。從我大學畢業開始幹這行,到現在已經十年了,我現在的薪水才四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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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四萬而已?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原來他的反應是因為他自己的薪水,只比我的期望高五千塊而已。這讓我不禁想笑,但卻只能努力保持正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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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我,似乎在等待我作出反應。見我沒有立即回應,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薪水就像是訂婚戒指,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要符合雙方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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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彷彿在試圖告訴我,薪水的多少其實是雙方妥協的結果,而不是單純的數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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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哈哈乾笑了幾聲,尷尬地試圖化解氣氛,但內心的火苗卻越燒越旺。終於,我忍不住反擊:「那你是不是該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幾年下來薪水還這麼少?自己被慣老闆壓榨不反抗,別想拖著新鮮人去當奴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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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我就知道我踩到他的痛處了。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眉頭緊鎖,但我卻感覺一股爽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反正結果已經注定了,我也沒什麼好失去的,不如痛快地說出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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