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面試結果,說是一場空也不為過。我與那位面試官最終是不歡而散,氣氛冰冷得彷彿我們剛剛進行了一場冷戰,而非一場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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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麥當勞的一處角落裡,我看著手機上求職網站的職缺內容,等待林梓芸端著兩份餐點慢慢走過來,擺在我們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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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當勞對我來說,除了銅板美味的餐點,還有青春的味道。那是我與那個他的回憶。當時的我們經常一起來這裡,他教我寫作業,還有一起聊著日常生活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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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不自覺地掃過這熟悉的環境,彷彿他的影子還會突然出現在某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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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請客,不用再給我錢了哦!」她語氣輕鬆,帶著漢堡套餐過來,但我知道她也是小心翼翼地計算著每一分錢。這份午餐,其實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做出的「奢侈」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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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芸是我同系的同學,我們的處境相似,同樣得為生活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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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大學生活,比國高中時期更為艱難。現在連加大薯條都得掂量一番,再也沒有那種隨心所欲的揮霍。畢竟,背負著學雜費貸款,每一筆開銷都得自己掏腰包,再沒有過去那麼輕鬆自在。點餐的時候,我也猶豫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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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現在真羨慕那些有家裡支援的同學,至少不用每天為餐錢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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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時候真懷念以前。」我點頭附和。隨手拿起一根薯條放進嘴巴裡,感嘆著生活的變化。「不過,這也算是成長的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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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還真的希望給哪個有錢人包養。不過,這福氣也不是屬於我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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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手中的可樂,示意我一起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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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所以我們還有麥當勞。」我笑著和她碰杯,短暫地將那些生活中的壓力拋諸腦後,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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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放在面前的炸薯條,始終讓我沒什麼胃口。那天的面試場景如走馬燈般在我腦中回放,讓我忍不住對著手中的可樂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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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芸正在對面滔滔不絕地說著她的面試經歷,但我的思緒早已飄遠。突然,她停下來,認真地看著我問:「所以……妳真的跟他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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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吵什麼?我回過神來,疑惑地抬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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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啊,覺得妳開三萬五很高的那個面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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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看著她點了點頭。那個讓我心情不好的討厭鬼。「其實也不算吵吧,我只是反擊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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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圖輕描淡寫,然而想到那張陰沉的臉,還是覺得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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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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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薪水就像訂婚戒指,不是越大越好,而是要符合雙方的期待。」我模仿著當時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念什麼經。那傢伙真的有夠討厭的,像是自以為是的聖人降臨似的,講得頭頭是道,好像自己真的是什麼人生哲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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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是個奇葩。」林梓芸忍不住噴笑出來,差點讓手中的可樂灑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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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個白眼,繼續抓著薯條放入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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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完全不顧別人感受。就好像我的薪水期待是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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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五到底哪裡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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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芸忍不住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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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嫉妒吧?妳想啊,他做了這麼多年才四萬,妳一個應屆畢業生就敢開三萬五,等妳做一做,調整薪水後變得跟他一樣,那他還不丟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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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沒錯,我心裡早就這麼覺得了。雖然我知道這樣說未免有些自大,但想到他的反應,真是讓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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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芸接著說:「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些非理工科的去找工作,確實難啊。不僅職缺少,薪水也總是談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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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我默默地點了點頭,心裡卻五味雜陳。她的話一針見血,直指我們的困境,但我也明白,這就是現實,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或許,如果當初選擇一個有出息的科系,現在的情況就會完全不同吧?可是,即便那樣,能不能在那些科系堅持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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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生活會更好嗎?誰又能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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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條幾乎見底,我慢悠悠地拆開了漢堡的包裝袋,準備咬下一口時,抬頭看著林梓芸,隨口問道:「那妳的薪資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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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拆開包裝袋,先咬了一口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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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己在校外應徵面試的,那邊福利還不錯,薪水有三萬七。」我微微挑眉,這數字比我想像中的要好。林梓芸繼續說:「而且他們答應我一畢業就能轉正,目前讓我以帶薪實習生的方式先去公司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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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裡既替她高興,也忍不住有些羨慕。看來她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找到一個穩定且薪資不錯的工作,還能提前進入職場,這樣的起點真是令人羡慕。而我,還在為自己的未來焦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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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覺得妳的三萬五算還好了。畢竟薪水還要扣掉勞保和健保,實際到手的會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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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芸的提醒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期望,這不僅僅是對薪資數字的考慮,更是對未來生活的現實評估。三萬五,表面上看似不錯,但隨著物價上漲,再扣除勞保和健保,剩下的實際收入就顯得捉襟見肘。尤其是未來還得考慮租房、水電、日常開銷,這樣的薪水真的夠嗎?生活的壓力將越來越沉重,而眼前的現實,也迫使我開始思考更為長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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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暗自打定主意,絕不甘心只屈服於那少少的薪水。畢業後的兩、三年是關鍵,我得趁這段時間多賺錢,不僅要償還身上的學貸,還要存下一筆資金。將來,我想成為一個北漂者,往北部的繁華地帶闖一闖,找到一份更有前景的工作。我知道這條路不會輕鬆,但我不願意讓自己一直困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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