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來了。
他們總是會來。
我幾乎都快以為他們不會來了,但只是推遲一陣子而已。
鈴鐺的聲音在山谷間此起彼落,從音樂般的回音逐漸變得大聲、靠近,幾乎變成一種刺耳的警訊。
天色在變暗,隨著他們的靠近,陽光一點一點的被吞噬。
村子的警報器響起,慌亂的腳步聲四起。大人們都焦急的在尋找自己的孩子,也帶回一些來不及回到自己家的孩子,尋求暫時的庇護。
還有一分鐘。
再過一分鐘,村子出入口的大門就都要關上了,即使大家都知道這門擋不了他們太久,但多少能爭取一點時間回家。
「農夫還沒回來!」麵包店的珍妮穿著沾滿麵粉的圍裙跑向大門,試圖阻止守衛關門,但梅爾一家卻將她攔下,把她拉進家裡。「幫幫我!我丈夫還沒回來!」
我的姐姐愛麗絲一聽見珍妮說的話,一時晃了神,水桶就從手中掉落,灑了一地的水。我看著她驚恐的不斷掃視周圍,這才發現村裡人數太少了。所有農夫都還沒回來。我父親和弟弟還沒回來。
愛麗絲開始跑了起來,但卻不是往家裡的方向,而是往大門的方向跑去,就像珍妮一樣。
「不!我們不能失去他們!他們人數太多了!」愛麗絲拉扯著守衛的手,但守衛只是搖搖頭,帶著歉意的推開她,繼續用力推著大門。
入口越來越小,這表示他們已經要到了。但農夫還在外頭。農夫有超過三十人,不可能躲過他們的追捕,假如門就此關上,他們就只能淪為奴隸,一輩子受盡屈辱。就算有我父親在也於事無補,他只有一個人,寡不敵眾。
我站在大門前約二十公尺處,手指顫抖不已。我想我很害怕,但我不該害怕的。父親教我的從來都不是害怕。我強迫自己的雙腿動起來,快速衝向大門前,用力拉著愛麗絲,但她力氣很大,我沒辦法強拉她走。
「愛麗絲!立刻回家!」守衛隊長大聲吼著,這一吼讓她還有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彷彿這是一劑鎮定劑。
安靜下來後,我們聽見了腳步聲,混亂且沉重的腳步聲朝村子的方向襲來。接著農夫們出現了。他們全都丟下農具,全力往村子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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