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他一如往常的幫忙打理家務,那天母親做了熱湯,委託多莉送去給大門的父親,這對多莉來說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加上去完大門可以順便前往神殿找梅茵,多莉便多帶一碗熱湯出門。
還沒走到大門,多莉就看見稍微華麗一點的馬車,他想那可能是貴族的馬車,所以趕緊從大路上退開,沿著溝邊慢慢靠近大門。
沒想到走到大門邊時,馬車依然沒有離開,原來有個喝醉的貴族正在鬧脾氣,用各種理由刁難大門的士兵,碰巧多莉的父親不在崗位上,聽說森林裡出現野獸,為了不讓打獵的平民受到傷害,父親帶著一些人手去驅趕野獸。
士兵們對彼此的家庭狀況都有些了解,他們看到多莉來訪,馬上想拉著多莉先進到士兵休息間,避免被捲入貴族的無理取鬧中。
就是這一拉,讓多莉把籃子裡的湯灑出來,熱湯沒有灑到貴族身上,但卻弄髒馬車前輪。
貴族見狀,大發雷霆,指責多莉破壞馬車,並且要求賠償修繕馬車的費用。
「現在交出六枚小金幣!」
那名貴族揮舞著拳頭不斷大吼,士兵們這下慌了,如果是貴族無理取鬧他們還能拿城門管理法應付,但現在牽扯到貴族財產受損的部分,這就不是他們能隨意對待的範疇了。
雖然只是弄髒車輪,但貴族就是可以咬定馬車已經損壞這點,藉此剝削毫無反抗能力的平民。
也許梅茵可以代替多莉支付六枚小金幣,可這名貴族個性惡劣,就知道多莉沒辦法馬上拿出這麼多錢,才刻意提出這種要求。
「既然沒有錢,那就用身體賠償吧!」
貴族此話一出,他身後的侍從衝了出來,粗暴的揪住多莉衣領,將多莉塞進後方的貨物馬車內。
「基曼巴威大人!還請高抬貴手,他只是個剛洗禮不久的孩子,賠償金的部分能不能寬裕幾天。」
一名士兵試圖挽回局面,但基曼巴威根本不想聽,應該說他在看到多莉的那一刻,就有擄人的念頭了,所以完全不給多莉逃脫的機會。
就這樣,多莉被關在貨物馬車裡好幾天,偶爾馬車會停下,侍從定期給他吃東西和下馬車喘口氣,但他脖子上綁著繩子,不僅如此他已經遠離城門,四周都是陌生景色,就算能逃走,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幾天後,他被送到一處別墅,被人精心打扮之後,在一個少年的帶領下來到罕洛恩的房間。
說完來龍去脈,多莉又紅了眼眶,他臉上掛著委屈跟悲傷,現在的他別無所求,只希望眼前的貴族聽完他可憐的故事,可以放過他。
「原來如此,只要你支付賠償金就能解決了吧。」
我還手抱胸,雖然覺得基曼巴威的行為很無恥,但在階級社會貴族就是可以這樣鬧,就算現在跟基曼巴威對質也沒用,畢竟已經過了好幾天,沒辦法洗刷多莉的清白,況且湯確實弄髒了馬車,基曼巴威將此視為破壞,那也平民也只能默默接受了。
「只要給我一點時間,我有辦法籌到錢。」多莉發覺有轉圜的餘地,激動地說著,「我跟母親受到工坊的委託,製作各種漂亮髮飾和髮簪,代工的費用可以支付賠償。」
還以為多莉會直接把梅茵工坊的事情說出來,他其實可以說妹妹是工坊長,可以由妹妹代為支付就好,但多莉似乎想隱藏梅茵的存在,所以避開了與梅茵有關的用詞。
「除非大量製造,否則代工飾品的酬勞不可能累積到六枚小金幣。」
我提出的質疑非常合理,因為平民的飾品絕對不會比貴族飾品的價格高,再怎麼貴,頂多也就銀幣程度,販售時需要抽成和材料費,也就是說一個飾品本身的成本就不低了,如果一個商人要賺錢,那人力非用的開銷就會稍微節制,以此賺取價差。
這個「合理」只適用於普通平民商人,但委託多莉代工的是他的妹妹,當然會給予家人合理的費用,甚至會多給一些,我看過動畫所以知道,可是跟多莉初次見面的罕洛恩不知情,所以我也要裝作不知道,並提出質疑。
多莉若想說服我,就必須說出梅茵的事情,但他肯定不會那麼做。
「這、不足的部分我--」
「好了,我大概了解現在的狀況,來談談契約的事情吧。」
我拿起羽毛筆,在第一行弄空白處寫下:嚮導委託書。
「咦?」多莉發出細微的困惑聲。
「我打算以一枚大金幣聘雇你當我的嚮導,主要工作內容有三項,首先帶我參觀平民區,我想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在哪裡工作、製作的飾品會在哪裡販售。」
「一、一枚大金幣?」
忽視多莉震驚的表情,我繼續說:「第二、帶我去參觀神殿,第三、推薦特別又新奇的美食給我。」
「貴族大人,這--」
「我叫做罕洛恩,芝月家族的長子,未來會成為青衣神官。」
「罕洛恩大人,一枚大金幣實在太多了。」
「唉,但要帶著六枚小金幣在身上很麻煩,不如帶著一枚就好。」
「啊、非常感謝您的體貼。」多莉意識到我是為了他才開出這個價位的,因為基曼巴威很有可能用各種理由抬高賠償金,例如利息或是隨便多增加幾條罪刑。
多莉不再推辭,也不提出任何疑問,拿起小刀就想滴血完成契約。
「等等,你不提出需求或條件嗎?」我連忙阻止他。
多莉眨眨眼,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基本上平民只能遵照貴族的命令,如果要跟貴族討價還價,那至少要掌握一定資源才能作得到,而多莉什麼也沒有,他不覺得自己能向貴族提出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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