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趕路來到了第四天,護送隊伍忽然滯留在某個村莊內。
因為,我突然嚴重發燒,還不斷反胃乾嘔,也嚴重鼻塞使呼吸困難。
雖然用了治癒術,但症狀沒有好轉,朵培拉為了找醫生來,帶著兩名騎士前往另一個村莊找醫生,多莉代替朵培拉在床邊照顧著我。
「罕洛恩大人,要喝點羊奶嗎?」
多莉端了熱羊奶過來,我微微睜開眼,雙眼無法焦距,只知道多莉可能在床的右側,雖然很不舒服,但生病就是要多吃東西才能恢復健康,所以輕輕點頭回應多莉。
他先將羊奶放在旁邊的矮櫃上,接著用枕頭墊高我的頭,拿起木湯匙舀了一點羊奶湊到我嘴邊。
從熟練的動作看來,多莉大概是照顧梅茵習慣了,所以就算我的狀況很糟,他也沒有驚慌失措,把該準備的東西準備好,還知道跟其他侍從協調工作分配。
侍從們起初不太願意配合多莉,畢竟平民發號指令不合階級規矩,但朵培拉離開前有把侍從聚集起來,宣告多莉為代理人,並且再三提醒嚮導契約的內容,因此眾人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多莉。
在多莉的照顧下,我的病況也逐漸好轉,侍從們不禁對多莉展現敬意,還會主動詢問多莉需不需要幫忙,在外頭擔任護衛的庫雷契爾則意外安分,沒有焦急的追問我的狀況,也不會到處找人打架。
以前他可是吃個飯,也能跟隔壁桌打起來的瘋子,現在越來越成熟穩種了。
庫雷契爾也很保護多莉,會叫多莉跟他一起用餐、晚上護送多莉回房,詢問多莉衣服夠不夠暖活等等,如果多莉要去森林採果實,他也會親自陪同,因為庫雷契爾不信任其他騎士,認為他們一定會仗著貴族身份趁機欺負多莉。
第二天早晨,我還在低燒,但已經舒服了很多,也可以自己喝湯或吃軟質食物。
庫雷契爾抓了一隻野雞要給我吃,但他根本不知道怎麼料理雞,無奈之下多莉抓著雞去樓下請廚師處理,庫雷契爾則在床邊和我閒聊。
「感覺你挺喜歡那個孩子。」我靠在枕頭上,病懨懨的看著庫雷契爾。
「他是個好孩子,值得被人疼愛,而且罕洛恩的貴客就是我的貴客,給予特別照顧是理所當然的吧。」庫雷契爾環手抱胸仰著臉說。
「總覺得你變了很多,我以為你眼中只有武器跟戰鬥。」
「哈!之前確實是如此,但在你中毒昏迷那段時間,我思考了很多,就算成為最厲害的騎士,卻沒值得守護和追隨的對象,那就沒意義了。」
「可以去皇室當騎士啊,雖然我覺得你更適合當自由騎士。」
「不!」庫雷契爾語氣相當堅決,「騎士的精神和意志,是不能被金錢左右的。」
「別說這種崇高的話,沒錢怎麼聘雇騎士啊,你們也要吃飯不是嗎?」
「那是普通的騎士在意的事情,最高尚的騎士,會將主人放在第一位,其餘的不重要。」
「唉,我比較希望你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因為我不是真正的罕洛恩,所以不希望庫雷契爾因為我受傷或喪命。
庫雷契爾挑起眉,露出困惑的臉,「獲得忠誠的騎士,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你那什麼意思。」
「呃、嗚……我怕我會耽誤你的人生……畢竟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永久佔有還是其他可能,搞不好我只是穿越到異世界的怨靈,現在附身在虛弱的人身上,或是單純是人格分裂什麼的,總之,我沒辦法跟他坦承「穿越」這件事。
「毒酒對你的影響這麼嚴重嗎……」庫雷契爾面色凝重喃喃自語,接著握拳輕垂著胸口,「宣示之後我的心臟就只為你跳動,如果你的時間停止了,我也會隨你而去。」
沒必要這樣啊!喂喂喂!庫雷契爾的忠誠使我害怕,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從人間追到陰間的騎士在想什麼,這已經到愚忠的地步了吧?
「庫爾,答應我,如果我死了會照顧好朵培拉和芝月家族,朵培拉外表看起來很堅強,但其實他的內心比誰都還柔軟,很擔心他沒辦法接受關於我的壞消息,還有塔西年紀很小,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學習,我沒辦法傳授他騎士的知識和技術,所以如果我不在了,請你好好地活下去,並把我的意志傳達給他們。」
絞盡腦汁擠出這段話,既然直說想法沒辦法動搖庫雷契爾,那我只好情緒勒索他了,這樣聽起來感覺在拋棄責任,說不定會讓庫雷契爾生氣,然後覺得現在的罕洛恩很懦弱,就會收回騎士宣言。
只見庫雷契爾表情嚴肅,好像受到打擊似的,我想他應該很失望,等等應該會破口大罵或沮喪地離開,我已經和上眼等著最糟糕的事情發生。
也許這會讓罕洛恩跟庫雷契爾之間的關係變差,但我覺得保持距離不算壞事,庫雷契爾本性不會太爛,這樣的人應該要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一個立志耍廢的人綁著。
「我答應你。」
「嗯嗯,你一定不答--啊?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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