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從狹小的眼皮縫隙中射出銳利目光：「年輕人，你瞧不起年事已高的長者嗎？」
我的內心低語已被失落神情給徹底出賣，根本無從掩飾，黑帝斯頭盔難以發揮作用。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gL2s731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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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的……」我一時詞窮，又不想因說謊而下拔舌地獄。
「算了、算了，世人的前理解與對必然性的高度信仰，可真的會害死人，難怪人界的圓形監獄會越變越大。」懷特語氣相當無奈。
眼前尷尬氣氛遲遲未能打破，懷特似乎不以為意 ，看了我和Marigold後轉而望著桌上的茶杯。
「別看我這個模樣，剛才的布萊克年紀可是比我大上一千多歲，祂快可以申請退休了，好是羨慕。」語畢，祂摸了摸自己黑得不能再黑的臉部皮膚與皺紋：「真正重要的東西藏在這裡。」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06PvVuT8t
懷特勉強舉起微微顫抖的左手，比著自己白髮蒼蒼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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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與白呈現出強烈對比，如同懷特與布萊克一樣，二者給人的形象具有高度反差。人不可貌相，何況是神？懷特可能相當有才幹，否則怎有辦法擔任地獄之王的機要秘書。
我急忙端正坐姿，傾聽祂的諄諄教誨。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742akY48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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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剛到任一週就碰上這種前所未見的大事，真是折騰死了。」
萬萬沒想到懷特的上任資歷僅比我多六天而已。
「咦？你有看見我的工作日誌與《冥界員工訓練手冊》嗎？怎麼不見了？」祂慌張地從隨身提袋中翻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口中所說物品。
我不禁替懷特的未來感到憂心，我好心向他開口：「這本電子書對祢有幫助嗎？請先拿去用吧！」
「啊！太感謝了，但是我不太會操作，所以專屬手機也尚未配發下來。冷冰冰的物品怎有辦法呈現文字所具有的溫度？」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47QWIjI8J
懷特的語氣猶如反芻久遠之前的回憶，用毛筆在燭光下寫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隸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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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深呼吸後，放棄尋找重要物品的念頭。
「我們還有三十分鐘，請耐心等候。」
懷特從手提袋取出一個老舊漏斗，輕輕放在白色桌上，粉紅色細沙開始具體化看不見的時間。
看著粉紅細沙不斷往下流動，似乎較能感受到時間流逝的寶貴。
我已經死了，時間對我而言還有實際意義嗎？海德格可沒解釋「至死方休」可否套用到他的道德系譜哲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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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操作這台冥界電子書，試著從「前言」理解最後布萊克所轉述漏斗形地獄的反民主同質性。為什麼閻羅王要管這麼多事呢？死後的亡魂全然沒有希望可言，大費周章又如此注意諸多細節之目的及意義何在？完全難以理解。
眼前的懷特已開始打盹，心中不禁納悶：難道祂打算這樣度過三十分鐘？果然四處都有「薪水小偷」，就連冥界地獄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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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非常抱歉，打擾您辦公了。」我故意發出嘲諷的請求聲，試圖提醒祂正在值班時間。
「哎呀，我都忘記招呼你用茶，剛才你都還沒喝吧？試試看。」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KaILmCnl
懷特說完後，發現自己面前空無一物，祂忘記幫自己準備茶水，於是仿效剛才布萊克的彈指神功，可惜不管懷特彈響幾次，桌面都毫無動靜，只有沙漏裡的時間不停流逝。
「不用管我，你先嘗嘗看，這是很特別的飲料，只用來招待貴賓和其他神明。」祂放棄施展不出的法術，改以閃爍光芒的眼神，期待我品嘗來自地獄的茗品，宛若一個充滿好奇心的小孩。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BhQvKt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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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茶杯端詳，杯裡只是普通的水，澄澈透明，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半信半疑的我緩緩喝下一口茶水。
「噗！」我差點把口中飲料吐出來。「好…好鹹啊，這哪能喝？」
懷特不疾不徐開口：「喝茶要用腦子啊，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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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鼓起勇氣拿起水杯，闔上雙眼，準備用心喝下這杯茶。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QT561y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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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三年級時，暗戀的女孩也曾在一起喝下午茶時說過類似話語，在品嘗特殊的冥界之水時，我不知不覺陷入那段無憂無慮的記憶漩渦，即便身處在圓形監獄裡，也有無限接近天堂的時刻。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EPqbIxk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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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深夜在圖書館前錯失抵達天堂的機會後，幸好依然可以偶爾待在她的身邊，欣賞她獨有的瑰麗及感受心靈平靜的自在氛圍。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B5EXqh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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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優雅姿態捧起陶瓷茶杯，閉起雙眼仔細嗅聞茶的自然香氣。杯中散發而出的白色霧氣暫時填滿她的黑框眼鏡，她瞇起雙眼後露出滿意表情，輕輕摘下眼鏡，放在俄國作家索忍尼辛的《古拉格群島》第一冊上頭。
《古拉格群島》主要講述極度不自由的土地上，醞釀著無法消弭的希望以及對自由的憧憬。古拉格群島實際上並不存在，用以隱喻當時蘇聯境內的集中營與特殊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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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茶必須心與腦並用，才能喝出它的靈魂。」美好弧度的笑容，綻放在她迷人的臉龐。光是看著她品茶就能感受到一股小小幸福在心底萌芽。
此際，店裡播放的音樂是莫札特的「今夜微風輕吹」，出自著名的《費加洛婚禮》。悠揚女高音猶如微風捎來樹林深處的鳥兒歌聲，一道舒服清風從樹葉縫隙中鑽了出來，帶來淡淡茶香與她身上具有療癒人心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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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綸，你覺得自由的茶、平等的茶與戀愛的茶，哪一杯比較好喝？」
我放下手中桂花佛手柑花茶，認真思索這個艱難的問題。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KvB6a8sy
當下很想任性回答：「三杯我全部都要，最後一杯想和妳一起慢慢喝一輩子。」可惜人生無法如此恣意，只有小孩子才能毫不選擇而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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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加洛婚禮》非常有名，即使沒聽過歌劇也會知道這部作品。使我印象深刻的原因在於電影《刺激1995》（The Shawshank Redemption，鯊堡的救贖）的一幕，主角安迪趁機在監獄的廣播室偷偷播放這張黑膠唱片，便是擷取「今夜微風輕吹」。
鯊堡裡失去自由與希望的所有受刑者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是全都感受到喪失已久的自由，用力敲開內心枷鎖，瞬間回歸到沒有自主權的身體。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k1QOoqBr
隨後典獄長率領獄卒現身，命令安迪把象徵自由的音樂關掉，沒想到安迪冒著被毒打一頓的風險，將自由之聲越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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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是演員的神來一筆加演，導演並未如此指示，劇本裡也沒有這一幕，想必那時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及自由，盈滿他的內心。
不知這齣歌劇是否也在地獄的禁播黑名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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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不說出的答案，比說出口的更令人滿意。」我大膽伸手拿下她的黑框眼鏡，把《古拉格群島》緩緩推到她的面前，象徵絕望與希望的島嶼緩緩在愛情海洋上前進，目的地就是名為琲璇的心靈港口。
她用左手托腮，瞇著眼睛笑說：「果然是個笨蛋！你不知道標準答案是和妳一起喝的茶最好喝嗎？」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ld1mnN2e
她輕輕笑出聲音，更溫暖的微風慢慢走進我冰冷的心。或許我難以停泊在那座港口，甚至島嶼根本無法前進分毫，把握眼前珍貴時光就是屬於我的「鯊堡式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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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乾咳一聲，打碎美好的畫面與那杯尚未喝盡的茶：「用腦喝呀，可別浪費了。」
我將茶杯靠近雙唇，啜飲那平淡無奇的水。方才記憶中的畫面如躍然紙上，不…應該是說形成一個互動的虛擬實境，茶的香味與她的笑顏不約而同在腦海中轉換至這間冥界候客室之中，她的嬌柔笑聲如天籟般悅耳美妙。
原來這杯茶具有再現幸福時空的神奇功能，我對著記憶中的她說：「思念，是最苦的茶。」琲璇綻放絕美笑靨卻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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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很棒喔！這是冥界特產『珀伽索斯之泉』。既然有忘川水與孟婆湯可以抹消意識，就有喚醒與具體化意識的泉水，這也是一種地獄式的平等。」懷特用幾乎睜不開的雙眼凝視杯中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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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品嘗時，我想起自己葬身在哈德遜灣的情景，因此不小心被海水嗆到。第二口則是截然不同的愉悅感受。
我將茶杯放回桌上後開口詢問：「請問最幸福的滋味到底是什麼呢？」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wZrfpnK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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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紅色沙漏繼續它的唯一使命，白無常懷特目光聚焦在候客室空間的一點，試圖在祂千百年歷練中挖出最美好的記憶：「我…我忘了。」祂長嘆一口氣說道。
看來果真不能倚賴眼前的懷特，早知道剛剛應該詢問布萊克的寶貴經驗。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GFRKDQB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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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喝不出任何味道時，應該就是屬於最幸福的那一刻。」懷特說出極富禪意的話語：「平淡無奇的水，便是幸福的滋味。」
「咦？把『珀伽索斯之泉』喝得平淡無奇，便是最幸福的滋味？」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gept5t4Fz
這是另一種的「聲無哀樂論」嗎？來不及細思的我，暫且把這句話牢記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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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剛剛布萊克對地獄的介紹還沒結束，祢可以趁這個空檔多說一點嗎？無神論者在死後該怎麼處理？」我向懷特提出疑問，現在還是得先處理眼下的狀況，以防萬一。
忘記攜帶工作日誌與《冥界員工訓練手冊》的懷特搔了搔滿頭白髮後開口：「你還真是個麻煩鬼，我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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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茶杯想藉由啜飲第三口來緩解心中的失落與不滿，真想不透閻王怎麼會拔擢祂？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2lkpaY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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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看著不停落下的細沙說道。
「閻羅王想打造平等的世界，所以地獄每條亡魂口說語言都能自動翻譯被理解，書寫出的文字亦同，正確來說，是憑藉神力讓寫出的字體變成自己看得懂的符號，如此也不違背伊斯蘭教義，畢竟聖典《古蘭經》不能被其他文字所翻譯。除此之外，每條亡魂都『欠缺某樣重要的東西』或被迫背負特殊義務，正是對他們的懲罰。某些宗教文化有燒紙錢或陪葬物的習俗，除了給付給卡戎必要費用外，全都交由地獄央行保管，然而卡戎基本上只收銀幣，所以那些物品其實都讓央行分配給轉世投胎的亡魂。世間有些人啣著金湯匙出生，就是獲得地獄央行的鉅額補助。此外，時間就是金錢，因此也可以選擇轉換成人間的壽命。前提是在地獄表現良好，或是得到無罪判決。」
懷特依憑受訓時記憶，娓娓道來祂所知曉的部分地獄規則。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1n0ZOJk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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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多數奉獻給死後亡魂的供品，其實都是出於對自己的大方，並期待亡者在天之靈能夠滿足自己的欲望，所以那些都是獻給自己的禮物，根本不是什麼虔誠或尊重之心，到頭來，一切都是獻給虛無的供物。」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tFZgSqjr
懷特附加說明這是閻王的深深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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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閻王主張的平等來推論，無神論者死後的靈魂並不會消失，或說靈魂也許隨同肉體消逝但「意識」永遠存在。因此意識像光點一般，被卡戎蒐集至渡船上運送至靈薄獄，接受地獄之王、上帝、釋迦摩尼、真主阿拉與濕婆的合議制審判，可是無神論者見不到五位神祇形象，這是出自於對他們信仰自由的尊重，畢竟他們不相信神或地獄的存在。然而你的自由便是我的義務，無神論者的思想等於侵害了有神論者的信仰核心，反之亦然，演變成兩種思想的衝突，所以這塊領域也必須要小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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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剛進來的德沃金例外，除了真主阿拉之外，大家都讀了他過世那個月出版的《沒有神的宗教》（Religion without God），因此打算讓他見識一下所謂的「神」，神明們對他相當有興趣，那時雙方唇槍舌戰，辯論十分精采，他本人並不排斥更無所畏懼，表明打算寫一本《充滿神的地獄》，然後託夢給他一生可敬對手李察．波斯納（Richard Pos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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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沃金現在被送入冥界的「米諾斯王宮」，那裡住著許多名人，多半是哲學或法學者，以及一時之間無法做出死後判決的亡魂。預計下一個會是德國學者德萊爾（Horst Dreier），他在你死掉的時候以德文出版了《沒有上帝的國家》（Staat ohne Gott），還真是歐美兩地相互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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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是一種『齊頭式平等』，不論有無信神、唯心或唯物論者，全部都接受相同審判程序，只要確保程序能夠做出儘可能正確的判決，就是所謂的公平。在人間總不能說我拒絕法律規制與法院審判就豁免吧？冥界也是一樣─雖然鬼魂並沒有與冥界簽訂所謂的社會契約論。齊頭平等是最好的處理方法，這是地獄的第一條律法。自從人類有文明以來，從未實現過『齊頭式平等』，怎麼知道它不好？」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yW5hoJevy
懷特難得流利地說出一段頗有道理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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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飲下第三口「珀伽索斯之泉」─這次是耶加雪菲咖啡，仔細思考懷特的轉述，閻王想法不無道理，即便是世界偉人「國父」主張齊頭式平等非平等，卻也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許多歐美學者也主張「平等權是一個空的概念集合體」，好比一個沒有生命雞蛋；而程序正義擔保能做出儘可能正確的決定，也是自由主義大師羅爾斯與其他學者的重要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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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你們臺灣的國父又是偉人，說出口的話應該不會錯。」剛睡醒的Marigold恰好聽到我的喃喃自語，伸了一下懶腰後便逕自回話。
「笨貓，他不是臺灣國父而是中國的國父，這樣說其實也不妥當，不如說革命烈士黃興更有資格當國父，孫文獲得如是尊稱都是政治上的操作。」
「太複雜了，他是歷史上知名的日本蘿莉控代表，所以我對他有好感。」Marigold又縮成一團，在舒服沙發上繼續儲備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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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致已可理解冥界地獄的基本原則，看似用最簡單的方式來運作，卻隱含許多悖於人界社會既有認知的哲理。「至於那個漏斗形地獄的缺點…」我試圖詢問懷特的看法。
「那個啊，剛好是我的面試考題。」懷特露出有點得意的神情繼續說道。「簡單來說，原本設計除了具有圓形監獄壓迫感之外，更重要的是七層地獄都變成『同溫層』。」
「同溫層？」
懷特一直張不開的雙眼難得露出的智慧之光。
正當祂想繼續發表高見時，我的胸口忽然產生震動，那是綠色冥界手機發出的訊息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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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打開手機，一張差點勾走我三魂六魄的照片映入眼簾：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91jQdGwg
左手巧妙遮住胸前敏感兩點，卻將極度魅惑的飽滿水滴狀輪廓幾乎完全呈現，甚至右胸前的美麗之點並未完全遮妥，隱約可見淡淡的粉紅色澤，在雪白肌膚印襯下，更顯櫻花瓣的嬌柔。左胸口有個小小火焰圖案刺青持續燃燒，發散出無比熱氣及誘惑。照片背景則是在浴缸內，顯然是布萊克在泡澡時的自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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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的泡澡最舒服了，請繼續和懷特先生奮戰。」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ojVQ8SCDU
祂附上一則文字加強自拍照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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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驚又喜情緒尚未平復，一道發出強烈綠色光芒的大門倏然轟開候客室空間。裡頭走出一位身穿質地良好、紫黃色官袍的男子卻滿臉不悅：「你們已經遲到二十分鐘，到底還要讓老闆們等多久？」
Marigold被怒氣所嚇醒，匆忙跳下沙發。
懷特一臉錯愕：「唉…我拿錯沙漏，這個是六十分鐘的漏斗。」祂懊惱敲著自己印堂發黑的額頭。「嬴政，請你帶這位艾綸先生進入會議室，有勞你了。」
堂堂黑白無常之一卻被一個下地獄的惡鬼責罵，顯見所謂的平等還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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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眼前便是大名鼎鼎、曾叱吒風雲且終結亂世的秦始皇？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iCVylxoc
我滿臉狐疑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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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根本沒打算迎接我與Marigold，他口中念念有詞逕自走入門內。Marigold尾巴高高翹起，「喵」的一聲很有自信步入綠色光門之中。我臨走之際，偷偷詢問懷特：「原本的白無常呢？」1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Q3gOKhb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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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特在懊悔中清醒，放下誤拿的粉紅色沙漏後回答：「這個嘛，前任白無常幹沒多久便請辭，再前一任的白無常則是因公重傷而退休，居住在『聖廟』。對了，布萊克其實是米諾斯王宮的大管家，能力與外貌都很出眾，因此被拔擢為閻王機要秘書，至於我嘛…坦白說根本不明白為何閻王會在眾魂中挑選我？」
「謝謝祢，剛才的轉述與說明很棒，千萬不要放棄自己。」我用力凝視懷特雙眼，瞬間使用「情感竊取術」分擔他內心憂愁與說不出的苦悶。不論是神明或鬼魂，都會碰上有苦難言的狀況。在我使用能力竊取懷特情感時，突然感到一股濃郁思念的情感，遲遲無法化消，強烈的力量纏繞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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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澱思緒，深呼吸後準備跟隨Marigold腳步踏入綠色之門。靈光乍現下，我趕緊回覆剛才布萊克傳來的訊息及照片，冒昧請教一個問題：
「請問在地獄裡可以發生性愛嗎？」
P.S. 布萊克小姐的曼妙身材絕對是無與倫比。（粉紅色愛心圖案）
我在進入會議室前，再一次大膽做出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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