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快點啊！讓老子瞧瞧你的能耐。」布考斯基不耐地發出抱怨，把我從膜拜諾貝爾神的景象中拉出來。
我一直凝視他的屁眼，啊，不對，是瞪著他的雙眼卻忘了施展情感傳輸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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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膽量對他說出真實感想及願望，布考斯基可能只會哈哈大笑，毫不留情譏笑我炮打得太少，酒喝得不夠多。不過他要是真的如此批評，我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cLa89J03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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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始了哦！」
半信半疑的他開始專注凝視我的雙眼，隨後我一心專念回溯記憶中偷抽菸的感覺，用力握緊雙拳，準備對他施展「情感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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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的口中彷彿吐出雲霧。「真Ｘ他Ｘ的不簡單啊，小夥子！還有沒有別的？」心領神會的布考斯基要求更多來自天堂的禮物。
心念一轉，我再度爬梳那次偷喝烈酒卻嗆到的感覺，那時心想：「這種鬼東西到底有啥好？咖啡絕對比這好上太多了。」
「嗯…這次是『愛爾蘭咖啡酒』嗎？怎麼怪怪的而且有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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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我心中想著咖啡與那次不小心喝到嘔吐的混合狀態。我急忙專注在唯一一次的烈酒體驗之上，把所有感受全都傳輸給他。
布考斯基頓時露出滿意表情：「真不賴，好久沒這麼爽了！還有最後一個，你應該知道吧？」他不自覺露出笑容，腰部前後擺動搭配雙手做出不雅動作。
意猶未盡的他竟然還想要更多，真是太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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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那個我想保留，而且…」我才不想把為數不多的性愛經驗和他一起分享。
話尚未說完，他難得眼露憐憫之情搶先回應：「唉，俺知道了，炮打得不夠多是吧？太可惜了，給你的忠告就是能做盡量做，盡情打炮才能體會存在的意義，那個瞬間是種形而上的確認快感，不要執著在形而下的歡愉感，看不見的東西最重要。」
布考斯基語重心長說出了屬於他的語言，我勉為其難點點頭。
「我已經死了，在地獄還有機會做嗎？這裡可是地獄吶！」內心如是暗忖。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35JCw1Y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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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欠你個人情。如果有機會一定回報你，有空多來這裡坐坐，陪陪小三或帶牠去散步也不錯。」克爾柏洛斯似有所感，同時發出三種吠聲。
我露出不失禮的虛偽笑容作為回應。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2zTEd7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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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怎麼看待諾貝爾文學獎？」我依舊忍不住好奇地詢問。
布考斯基叼著那根無法點燃的雪茄，以他一貫風格回答：「那是Ｘ他的狗屎！文學本身就是垃圾。你自己拼拼看文學這個英文單字，它是從死掉的拉丁文變來的，字首不就是"litter-”，英文的垃圾不就是”Litter”！」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0nrGiFGK
克爾柏洛斯發出雀躍不已的吠叫聲，宛如非常同意布考斯基的論點。到頭來，一切都是垃圾啊！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Scqqf9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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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真是X他的垃圾。」我模仿布考斯基朝地面吐了一口痰。
布考斯基剛剛可能被我灌了太多酒，文學明明就是”Literature”，字首僅有一個”t”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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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布考斯基對我的邀請乃「項莊舞劍」，禮貌性點頭後我便和Marigold準備一起離去。
「你最好不要和他扯上關係比較好。」Marigold發出警告的叫聲。
「我也不想和色鬼與醉鬼沾上邊，但是我從他身上看見了自己。」
「沒想到你生前也這樣頹廢，比無家可歸的浪貓還要悽慘？」
「人生有太多無可奈何以及別無選擇的時刻，現在當隻貓或許比當人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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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考斯基身影先行消失在我的視野，他步入那棟直竄雲霄的銀白之塔。
Marigold無法理解我的回答也無意追問。
服部奈緒把牠教得很好，是一隻善解人意的貓咪，難怪服部泰二如此寵愛Marigold─服部泰二是奈緒的父親，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頑固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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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gold，我一直忘記提問，你為何會在這裡等我？」
Marigold以一種突然想起自己已無法在服部家庭院散步的憂傷神情回答：「兩個月多前，我嫌待在家裡太無聊，偷偷跑出去閒逛，不小心被一個冒失鬼闖紅燈給撞死了。奈緒沒有告訴你嗎？」
我搖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段故事。」
「撒但大人沒給我禮物，可是讓我再看一次奈緒一家人，那時我見到奈緒萬分傷心，並且做了一本我的專用護照，那時我覺得可以放心離開了。」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DQIyW9dD
牠發出一種複雜情緒的叫聲。
原來生前服部奈緒交給我通關前往加拿大找尋北極熊的假護照，是真的為了Marigold所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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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用了那本護照兩次呢！」
「真好，我都沒機會使用。」
「你忘記剛才有兩個問題，你只回答一半而已。」我提醒Marigold要把問題給回答清楚。
Marigold停下腳步，猶如千頭萬緒的服部管家，一副不知該從何處開始解釋比較妥當的煩惱神情。
「因為你欠了卡戎一半渡船費，原本得要在岸邊停留一個月，可是森羅殿在你前來這裡報到時發生大事，布萊克女士派我去迎接你。」
「為何會是你呢？」
「你認識的『人』太少，我是你生前最後認識的人，也比你早一步死掉，所以布萊克女士派我來向你解說與帶路，這個是地獄的傳統。」
「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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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慚愧，我確實不擅與人打交道也沒什麼朋友，重新取回視力的第八天尚未結束就悽慘死掉，而Marigold確實是透過奈緒給我的護照所認識的最後一個生物，同時我也在夢境之中見過牠。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9J6RS54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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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二十年前，貓狗在德國的法律地位已經是『準人類』，而不是法律定義上的物，在美國某些州，如果故意虐殺貓狗，有些會被檢察官以二級謀殺罪起訴喔！」Marigold一邊解釋一邊愉悅地繞圈圈。
「不過這裡有個例外，如果生前最後認識的是你心心念念之人，而且恰好在你之前死掉的話，就由倒數第二位來帶路。在地獄，你見不到想念或很見的人。」Marigold說完後顯得有些落寞：「這樣我以後就看不到奈緒和老爹了！」
真是一隻笨貓，這樣說的話不就代表奈緒以後會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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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不到朝思暮想之人啊！」
果然還是有地獄的風格，假如一對愛侶因不被世俗接受或其他原因而共赴黃泉，依舊無法至死不渝而長相廝守，反而再也無法相見。相當諷刺的是，根本不想再見到彼此的牛郎與織女，卻被商人們逼迫年年相見，只為了滿足他們的荷包─非關愛情。
「喵？牛郎跟織女是被迫相見？被迫相愛？」這次換Marigold向我討取解答。
我望著靈薄獄的灰色天空嘆出一口氣。
「當初牛郎偷窺織女在河邊洗澡，要是只有偷看就算了，他居然被織女美貌所吸引，還偷走織女衣服讓她無法回到天庭，無奈之下，只好被牛郎拘禁在人間。一旦取回自己的衣服後，二話不說，立刻光速飛回天庭，恨不得永世不再見到色胚牛郎。牛郎那傢伙可是一口氣犯下強制罪、妨害秘密、竊盜罪與加重強制性交罪，除了極少數的『斯德哥爾摩症候群』被害人之外，有哪個性侵受害人會想見到加害者？」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AC2ZKr4pJ
我氣憤地吐出不敢在人世間說的話。
「原來如此，好像有道理。」Marigold似懂非懂，用後腳搔了搔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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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心相愛的話，織女早就留在人間或想辦法帶一家人去天庭，何必一個人倉皇逃跑，哪有什麼浪漫七夕情人節？織女的貞潔與一生就這樣被毀了，結果還被迫認愛牛郎，真的是一大悲劇！這一切全都是為了滿足人類的私欲，包括色膽包天的牛郎，最無辜可憐的還是三個孩子。不過請讓我更正一下，在無罪推定原則下，沒有證據顯示牛郎犯下強制性交罪，但八九不離十了。」
我深怕說錯話會被閻王聽見，硬生生被打入拔舌獄，所以給了牛郎無罪推定的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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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當討厭這個被過度美化的骯髒故事。
一反常態，人世間大多數神話故事都是教人向善，偏偏這則故事被整型成浪漫愛情的象徵，實際上卻是醜陋不堪，甚至教人做盡壞事就能享有與霸佔美女的身體。
那些每到七夕就聚在鵲橋底下大聲叫好的人，一個個都是「幫助犯」。對了，同時也違反動物保護的規定：喜鵲們被強迫搭起一座橋，讓不願相見的兩人年年重逢，再度深深傷害彼此，那才是名副其實的「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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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吶！七夕夜空落下流星雨，那是最淒美的愛情眼淚。我們也要一生一世相愛永不分離。水來，我在水中等妳；火來，我在灰燼中等妳。」一對對愛侶在汽車旅館看著閃出五光十色的天花板，男方早已壓抑不住體中欲火而提早自焚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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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灰燼之中見不到你的愛人，地獄只有Ｘ你Ｘ的屁眼。」一氣之下，我不小心說出「布考斯基式」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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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傳出一陣響亮掌聲。
「非常棒的推論，想去看服刑中的牛郎嗎？」
一位身穿黑色典雅套裝，有著紅髮碧眼、雪白肌膚的美麗女子，悄然出現在我身後。祂還戴上時下最流行的黑框眼鏡，使我想起大學時深深暗戀的女孩─她是我的初戀情人。
「那傢伙算是很幸運了，每年還有一天放風時間，要不是財神向老闆說情，牛郎恐怕會受到更嚴厲的處罰。」
果不其然，財神為了實現眾人心願，也不得不兼差月下老人！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牛郎恐怕再也出不去。你也暫時不用擔心會下拔舌地獄，因為…」美麗女子原本柔和優雅的神情為之一凝，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飄散四周。「因為閻王已經死了！」
女子身後好似出現一道閃電，隨後悶雷在冥界天空轟隆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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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海浮現可怕的黑白無常輕飄空中，駭人的牛頭馬面猛然現身開道，恐怖陰森氣息使活人無法喘氣，威嚴無比的閻王坐在無人扛抬卻能自由前進的黑色雲轎上，赫然發現祂緊閉雙眼，一動也不動……1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pY0zHSP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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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恐怖的書─生死簿─這次被寫下的名字是：यम，也就是「閻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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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摩羅闍，死了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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