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但深情地看著眼前花卉，彷彿從聲線中見到已經去世的閻羅王。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xU7TBokD
「這是冥界特有的『留聲花』，非常稀少珍貴，要做移植培育也很不容易。想要留聲者只要屏氣凝神，冥想自己處在鵝黃色花蕊之上，就可錄下自己聲音。錄下聲音的花蕊會轉變成深紫色，一旦聽過後又會變回鵝黃色。錄下的聲音可以保存至少一千年，只要留聲花錄下聲音後，便無法被摧折也不會死去，直到完成它的使命為止。」
方才眼前花蕊的深紫色，代表撒但尚未聽過這段留言。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1ynfrl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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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高權重者，越不敢當面說出心中話語。我一共培育了六盆，分別種在森羅殿和其他四位審判之神的住所。」撒但沒說的最後一處，就是自己香閨外的樹林入口。
「閻王非但不知天空有多藍，甚至不知道高處不勝寒。除了森羅殿日式庭院中的那盆之外，祂每年都會在每盆留聲花錄下自己給眾神的話語，結果呢？每盆留聲花的花蕊都是深紫色，表示根本沒有神明願意聆聽，或許連自家被種植稀有的留聲花都沒發現。過去五年，閻王留聲頻率越來越高，逐漸變成每個月都來留聲。為了不讓閻老失望，害我半夜都得翻牆當小偷，偷偷摸摸去按下播放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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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魔鬼為了不讓公務繁重的長輩失望，居然在地獄大半夜當起躡手躡腳的小偷，真是超乎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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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想像冥界地獄深夜的孤獨情景。
腦海浮現中年發福的孤單閻王趁夜色昏暗之際，用極快速度穿梭在眾神宅邸，對著花朵說出心中無限寂寥。即便只是生活瑣事也掩不住聲線中的落寞，然而卻無神聽聞。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0XovaLl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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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有手機可以傳訊，閻王刻意捨棄不用，想必也是明白這項科技所帶來的疏離感。
撒但每月偷偷摸摸去按下播放鍵，聆聽閻王心聲也讓祂繼續前來錄音，每次的錄音很可能就是閻王最期待的事情。單純的願望其實無法被實現，依舊像個純真小孩反覆做著相同的事，簡直是地獄版的「愚公移山」。
我不禁嘆了口氣，想起自己生前的境況，更能體會到留聲花中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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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但輕撫留聲花的花瓣說：「釋迦牟尼上個月終於發現了，所以祂才會替閻王再度送上蓮子茶。假如閻王希望受話者能夠有所反饋，便會逼使我不得不從小偷變成耶誕老人，代替眾神幫閻王了卻心願。我可是惡魔的象徵啊，現在變成這樣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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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但信手一揮，一道紫色光門出現在我的眼前，光門自動打開後出現一座莊嚴佛寺，這應該是佛陀的冥界住所。佛寺旁有一個頗具歲月痕跡的古銅色梵鐘，每日午夜會自敲十二響。梵鐘旁的蓮花池邊就種了一盆稀有的留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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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萬分感謝祢上次送來的茶，果然可以舒緩緊繃情緒及幫助入眠，希望可以再喝到祢送來的茶。"
我走入光門後按下鵝黃色花蕊播放鍵。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ZglPronQe
閻王親暱喊出佛陀得道前小名─悉達多，除了向祂表達感謝之意外，更多的期盼是想拉近神與神之間的距離─閻王只是想和佛陀再一同品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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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音希聲」是所有樂曲聲音的最高境界，在閻王耳裡卻是最刺耳的無聲之聲。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BoGfae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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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憂鬱之音想被發現，然而卻沒有任何「知音」；每個月走到自己留聲的花朵前，赫然發現花蕊顏色依然是深紫色，只好自己再次聆聽專屬自己的孤單。曾幾何時，那道聲音變得越來越陌生……
孤單閻王和生前的我有高度類似的感受，發出無人知曉的聲波。
我是塵世的一頭52赫茲鯨魚，祂則是孤單在冥界的「克塞特斯河」（Cocytus）潛游的另一頭52赫茲，在悲嘆之河裡，發出深沉的無聲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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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用力敲了一下那座梵鐘，匆匆忙忙地從紫色光門中跑回撒但的庭院。清亮鐘聲此時在這裡也能清楚被聽見。
「閻王聲音比梵鐘還不如。」我悲從中來，忍不住在魔鬼面前濕潤了眼眶。
閻王的憂鬱症或許比預期來的更加嚴重。
我對撒但提出了要求：「這盆花可以送我嗎？可是不計入實現願望次數。」
也許是我的眼淚打動魔鬼心腸，撒但用眼神默許同意，不過祂暫時仍捧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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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和黑無常受到半生不死的處遇有何關聯？」
我並未忘記要完成今晚的重要任務之一，即使沒能取回琲璇失去的愛，也必須把電子書中記載缺漏的事項資訊給補遺。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IluvxL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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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方無隅，大器免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這是老子在《道德經》裡詮釋『道』之最高境界，也可運用到文學、美學甚至武學。老陰陽師賀茂勇明告訴你和沙織姊妹『道之真諦，不過自然而已』，在自然之中體悟到『無』，境界便可再提升一層。」
撒但竟然也通曉老子哲學，更早已體悟更高層次的「無道之境」，惡魔的博學多聞與深不可測反而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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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但在人間不乏信徒，那些信眾並非離經叛道或邪魔歪道組織，而是挑戰世俗宗教信仰的無神論者，把「撒但」理解為它的希伯來語詞根─困難。
面對塵世的渾沌及困難，積極處理問題而不把自己交到上帝或其他神明的懷抱，很類似馬克思對於否定宗教信仰必要性的積極性主張，以避免個體與自我意識的嚴重疏離感，導致喪失自我決定的必要性。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y43j3G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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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撒但之名為惡者亦不在少數，相同地，以其他神祇之名行詐騙之實者更多，實際上均是以恐懼之名，用謊言與願景包裝自己是神的代理人，對信徒施以最可怕的咒術。
人心，才是最可怕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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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眾神早已體悟這點，可是沒有一位神明敢付諸實行。死亡，是地獄賜給所有人的最高慈悲，神鬼也不例外。對於閻王的離去，我一點也不感到傷悲，難道只有我理解死亡在地獄的真實意義嗎？別裝傻了，偽善的諸神們，閻王現在去了祂原本就想去的地方。」
撒但宛若對著留聲花錄音，把對冥界諸神的不滿全都吐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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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恍然大悟，閻王去了真正的天界、至福樂土或說祂終其一生找尋的空間：一處屬於「無」的地方。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zioUY4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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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世界上第一個自願死亡的閻摩羅闍，起初便是為了幫人類找尋前往死後樂土的道路。沒想到死亡後遍尋不著，成為地獄之王後不但幾乎沒有信徒，反而變成極端恐懼的象徵，身邊圍著黑白無常與牛頭馬面，肅殺之氣瀰漫在無垠的冥界與人界，卻沒有人仔細思考閻王作為神明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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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過二十萬年的漫長時光，面對突來的死亡也許是一種至高解脫；解脫的終點便是「無」。
一旦前往那個境界，便無法再告知世人或諸神真正至福樂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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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連無神論者也必須至冥界接受審判？
高度主張平等的閻王不論如何也要貫徹這項原則，一旦任由無神論者死後意識徹底消失歸無，等同把他們直接都送進至福樂土、天堂、極樂世界或天國，這些名詞代稱已然不再重要。一來失去平等原則的精神，二來則是考量宗教體系在世俗社會與民族建構之中，依然有重要地位，在有神及無神的光譜之間必須拿捏最好的平衡點。
信或不信宗教神鬼，本身就是一項極為重要的自我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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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奈緒曾告訴我「意識無法完全被控制與操縱」，相同地，意識也不可能被完全抹消。閻王藉著打造一個平等祥和寧靜的地獄，在所有受刑者的潛意識或榮格所言的無意識中，植入善惡有報後的地獄並非如想像中恐怖，一旦人們對於死亡的恐懼降低，會連帶降低對宗教的依附感，重新省思自我存在及死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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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一連串意識思考如骨牌般推倒，那麼人們的欲望減少也屬可以期待，一旦私欲減少，人與人、社會與社會、國家和國家之間的紛擾及鬥爭也會隨之減少，「吃人的妖怪」也會喪失養分而漸漸死去。這便是閻王苦心設計但是效果緩慢又不顯著的擘畫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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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無法被抹消或控制，除非毫無餘地消逝，一絲都不存。如此才能超脫自我與神鬼的掌握，其實是一種最高的自我意識實現。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1TfqEJ6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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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上帝詢問我對於「死亡的認知」為何？便是想給我暗示或是一種性格試驗，假如答案無法讓眾神滿意，便不讓我進行拔出意識之刃的工作。
然而撒但「適時」出現打斷這份測試，諸神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撒但更是直接把場景轉換至森羅殿中，讓眾神們騎虎難下，那時已不能違背說出的話語，只好讓我霸王硬上弓。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CyMx8rY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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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結果出乎意料之外，但是諸神心中仍存有猜疑，也進一步加深恐懼，依然不敢明說閻王真正去向與黑無常的處遇結果，便是擔憂意識之刃落入我的手中後，將之變成地獄的獎懲武器，那麼擁有完整情感又尚屬無罪之身的我，就是實際上的地獄之王繼任者「閻魔羅闍二世」─艾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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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比神與魔鬼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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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但不禁噗哧笑了一聲：「我親愛的王者，你還沒有這種能力。」
留聲花也發出一模一樣的聲音：你還沒有這種能力…你還沒有這種能力…你還沒有這種能力…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aCRUdo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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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聖經》未曾明確提到天堂？除了佛教的西方淨土外，其他宗教也未必都會提出一個死後美好世界的願景。因為死亡後如果一切歸於虛無更令人感到害怕！難以想像完全的幻滅消失，比落入無間地獄更令人畏懼。」撒但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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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最大的恐懼絕對是來自死亡。
死亡本身不存在任何恐懼，死亡之後靈魂將何去何從？我是否會過得比現在更差？我將接受何種審判又將獲致何等判決？
種種未知造成不安與最深的害怕。
倘若知道自己死後僅僅是換了一台乘坐的巴士，人們大概會大聲調侃：「啊，搞什麼，死掉就只有這點程度？」、「原來死掉一點也不可怕，只不過是從一個地獄搬到另外一座監獄而已。」、「笑死人，死掉之後馬上又復活，那生前最後的病痛煎熬到底算什麼？那我寧願快點死，來，快讓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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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帶來的恐懼在於意識無法探知的未來及不確定性。
各式各樣遠古或近代宗教的發展脈絡，便是透過善意或有意操縱語言詮釋及意識的不確定性，來建構自己的權威與吸引信徒，一來試著減輕信徒在社會階級中受到的痛苦，接著便是消弭對死後去處不確定性的擔憂。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9USisk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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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信徒們透過宗教信仰行為的自由來替自己的不安降壓，光是信仰自由還不夠，最好是凝聚有志一同者從事各種「降壓行為」，除了集體畜牧農耕之外，這些降壓行為─從事宗教信仰之行為─亦是人類出現社會雛型的重要推手之一。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g0L9PT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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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恐懼心理推波助瀾下，各大宗教紛紛推出信仰後的「最高福利」。
「我這裡死掉之後有淨土喲，那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快來上車。」佛陀信誓旦旦說道。
「你們無處可逃，死後必有審判，必須相信唯一的神將豁免你的罪！快上車。」、「欸，我沒說死掉後有天國或天堂，別亂扣我操縱語言願景的帽子，可是我這裡死掉之後能和我老爸住在一起，快上車！」、「不久之後會有天啟四騎士來毀滅世界，不來的話，你們就完蛋了，快買票上車。」耶穌聲嘶力竭地對愚蠢人民吶喊著。
「每個凡夫都背負著罪惡，死後必須接受聖火洗禮，才能擁有幸福的再生，還不趕緊來搭火燒車！」印度教的濕婆邊跳舞邊對大家呼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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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最討厭那些不合群的人，沒車可上或不上車的愚蠢人類，你們死掉後會墜入黑暗深淵而永世孤獨遊蕩，光用想的就感到可怕萬分，還不快點去選一台車，然後乖乖買票排隊，結果死後一台接一台的巴士全都駛往港口等待卡戎的渡船，航向拘束意識的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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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是最早前往至福樂土或是永恆虛無的人之一，那時佛陀悉達多、上帝之子耶和華的凡體都還沒誕生，甚至和羽蛇神在中南美洲佈道的時間差不多。我那時相當敬佩老子的勇氣與思想，所以才認真研究他的《道德經》。」撒但語氣平淡地向我說明這段緣由。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qJ3Sei8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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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意識完全消逝，歸於永遠虛無，任何神祇皆無法感應或操縱，一切欲望與情感也全部消失，他就是自己的永恆之神或閻羅王，不再有痛苦與憂愁，情感和肉體不再需要被滿足，連「需要」本身都是多餘，這才是真正的天堂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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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在聖廟的聖魂非是道德崇高的亡魂，而是一群沒有勇氣面對真正死亡的靈魂。」撒但語氣顯得萬分不屑。
祂的左手掌心浮出一顆小小紫色光球，緊接著用力丟向漆黑夜空。偌大的紫色倒五角星標誌打在高空之中，隨後變化成一朵光彩奪目的白色山茶花，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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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鐘之後，夜空中陸續出現五朵不同顏色的山茶花圖案煙花，應該是審判諸神見狀後，一同用山茶花煙火向閻王致上最高敬意。其中一朵黑色山茶花幾乎看不清圖樣，花瓣邊緣隱隱發出特殊的金色光芒輪廓，從煙火發出的地點來看，相當靠近冥界大門。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ZTqJlgTw
遠在孤山之上的聖廟最後向黑夜天際送出一顆小小的粉紅色愛心煙火，粉紅愛心在夜空中猛烈迸發後，化成無數顆不同顏色的愛心，宛如雨水般灑落在冥界大地之上。
我心中的那株山茶花樹也要為琲璇再次綻放最美麗的花朵，飄散屬於永恆的馨香。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5VuLWLmK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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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散去，又是一片漆黑的寂寥與靜默。
眼前的留聲花彷彿再次說出閻王心聲，最後自己發出最傷悲的話語─孤獨。
留聲花的花語就是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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