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紀事心之約束》 - 第九章『明面上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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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的奇襲已確認為刑國的魔神派所為，與主張派無關。

代理的護國公需要解除死傷發生的恐怖攻擊。

報告非常麻煩又不能忽略，必須疏理國內的所有建築物狀況。

幫失去家人的人民尋找出入，防止他們從善良公民轉職成數量已經夠多的盜賊。

薩迦歐那邊的詳細內容，要等他回來才能得知。

這裡只清楚專攻奧格爾的敵人有三位——土人與電人，外加一名魔人。

——一個使奧格蘭的大量房屋陷入地表，。

——一個用電擊殺死五百多名的人質，並毀了奧格蘭十分之一的建築物。

——一個什麼都沒做到。

刑國指派雷萊克負責覆滅奧格蘭，他也是電人形成的大型魔法陣下，擁有最高存活率的人。

電人無意中成了自願敢死隊的核心蒞臨。

犧牲電人來消滅奧格蘭，而不是冒險讓幹部暴露，留下隱患給其他國家——挺聰明的，但他們失敗了。

「唉～」

菲爾抓了抓頭，忍不住嘆氣。

「針對護國軍的殺害事件，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淒慘的處境啊。」

位於南部的凡賽城是刑國第一個接觸的目標，所以依彼佛生前的命令，那裡聚集了所有的護國軍。結果全部戰死，據說只因一個魔人。

倖存者表示入侵者專門挑護國軍來殺，目的無非是消減奧利多格的隱藏戰力。

期中總數一半的護國軍填補了缺少的士兵人數，在薩迦歐指揮下參戰，死傷八比二，並且倖存的護國軍無一能繼續護國的職務，全數退居二線。

「天吶！」

彼佛有預留我的辦公室，這點還挺讓人開心的，可是有個問題——第一天上任就有成堆的資料擺滿桌面。

儘是奧利多格即將潰敗的死訊。

「咲都在醫學界闖出一片天了，我還只是個沒用的護國公」

護國軍殺手的下個目標會是我嗎？是的話，拜託他趕快來把我了斷，好讓我能從人間地獄裡解放。

刑國至今沒有追擊，一大原因是經濟中樞的奧格蘭沒有遭到摧毀，更可能是雷萊克回報了關於彼佛所擁有的特殊能力，以至於他們停止作戰。

——除了我，沒人知道彼佛已經死了。

另一大原因，刑國的主張派首領奧特•雷根，沒有因為魔神派的作為，而加入奧利多格一同參戰，倒是運送了大量物資給奧利多格，幫助修繕住宅與醫療服務。

菲爾在達里安面前，把主張派運送的資源一一列出。仔細拜讀一下，價值非常可觀，無需擔心重建的費用。

「主張派的魔王願意援助我們。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人力再次成了大問題。」

人力缺乏，能正常活動的大多都是女子，但是她們不適合做需要長時間使用力氣的工作。

達里安一邊不斷簽寫著下級送來許可的報告。一邊抓緊一點空檔，規劃著能盡速重振奧利多格回到最好狀態的方案。

「眼下的局勢，我們需要民心，然而一個上任不到十年的王是沒有辦法獲得民心的。」

「所言甚是，人民連抗議的精神都沒有，誰來提振士氣都會造成反效果，如此消沉也不是辦法。」

兩個門外漢商討對待人民的對策，幾乎一無所獲。

「菲爾很久沒睡了吧？你是時候該去休息了。」

「陛下，我沒事的。」

他怎麼知道我沒睡。

「等你打起精神，再來找我，到時候我就有辦法了——這是命令，你該休息了。」

「⋯⋯是，那我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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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回到辦公室的菲爾坦蕩蕩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有關魔法歷史的書。

魔法⋯⋯魔法，喔，找到了。

「群星魔法，彼佛用的是這個嗎？」

工作多到快把我壓垮了。菲爾將書蓋在臉上。

嗯，黃昏的餘暉真不錯，撇開半毀的奧格蘭不談的話。

「⋯⋯等騎士長回來，就把工作推給他吧。」

「菲爾•朋特。」

薩迦歐在城堡走廊找到了滿臉惆悵的我。他身上的盔甲不再是當初見到的那般亮麗，全是灰塵和戰損。

「說人，人就到了。」

明明經歷了一場大戰，眼神還是如此堅毅。

「好久不見了，你不去聚集民心嗎？團長？」

「陛下要我什麼都不要做。」

「這樣啊，達里安他真是古怪的國王呢，但我並不討厭。」

「我聽說了，彼佛死了嗎？」

「沒有，只是失蹤了。」

灰飛煙滅的彼佛沒留下殘骸，繼而沒辦法評定他的死，儘管我如實以報，但一個人的口供不構成證據。

「我現在是代理。達里安說一週內彼佛都沒出現，我就正式接替護國公的職位。」

薩迦歐從菲爾平穩的態度略知一二。

「是嗎？」

「怎麼了？找我有什麼有什麼急事？」

難道我將工作推給薩迦歐的事情敗露了？

｢這樣能告訴你真相的人就只剩我了。」

薩迦歐嘆氣道，一臉事情被甩到他的頭上的無奈，麻煩盡顯面龐。

「真相？」

「是啊，如果一直讓你矇在谷底，我也很過意不去，所以我打算現在說。」

彼佛隱瞞了重要的事情嗎？

「什麼真相？」

「你的母親，潔絲•朋特早在三年前死了。她患有末期的肺腺癌，不到幾個月就會離世。」

「什麼？」

「彼佛•克茲給你的那封信，難道不是你母親所寫的遺書嗎？」

那是遺書嗎？

回想起來，彼佛拿著我母親的信確實存在一堆問題。

他為了找到史塔辛格，去到了佛洛陽。

去完之後，他做了什麼我一概不知。

「你的潛力確實過人，但僅靠天賦是救不了你關心的人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

回答我的問題！菲爾本想這麼說，但內心很在意薩迦歐說的話。

「你缺少觀察事物的能力⋯⋯但同時也很聰明，小小的提示你就能清楚理解，甚至猜到接下來的事情。」

「我的母為什麼失蹤了？」

我馬上後悔了自己在當下說了這句話，薩迦歐對我說：

「彼佛•克茲擅自減輕了你母親的痛苦。」

「⋯⋯」

他減輕痛苦，他殺了母親？那傢伙！

菲爾皺緊眉頭，用力過度的眼睛不斷跳動，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做那種事？」

薩迦歐堅毅的眼神即使看到了猙獰可怖的神情，也沒有任何的動搖。

「家人的死會讓你心境轉折，彼佛不打算放掉難得一見的恩典使用者，所以他採取了手段，給你留下家人可能還活著的渺茫希望，讓你繼續為國家效力。」

誰提議的？雖然無從確認，但也無需證據就能知道是誰指使的。

「這是彼佛•克茲屬於他的風格的惡趣味，跟他相處那麼久，你應該很清楚吧。」

沒錯，他就是那樣的人。

「他是仿造魔人的複製品，那當然也是魔人。魔人可不會在乎他人的感受，尤其是人類的感受。」

「你還知道什麼？把詳情都吐出來。」

菲爾拔出慘白的雙刃，失去理智的舉動即將做出傻事。薩迦歐則一點抵抗的動作都看不出來，一昧的說著實話。

「這是我從堤里安大人的口中得知的，如今堤里安大人離世，彼佛也不在了，很多事情都變得不明不白。」

「堤里安？那個臭老國王也有參一腳阿？我早該猜到了，那個場面話做好做滿的小人。」

菲爾口無遮攔，但薩迦歐沒有制裁他的正當理由——菲爾是妥妥的被害人。

「我在學校被霸凌這事，難道也是他們安排的嗎？為了讓我在無路可退的時候得到希望，然後永遠效忠他們嗎？太可笑了，說到底他們為什麼會知道我是使用者⋯⋯那不是用觀察就能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知道你是使用者，我動用所有人脈都搞不懂。」

「啊！是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我？我反而是最搞不懂的那個。

「那彼佛跟我的試煉也是跟恩典有關嗎？」

護國公給我的試煉內容全是在殺人。

「我想那是為了篩選。他們所想要的『斬裂恩典』的使用者，是能讓其綻放應有的力量，並且不被其反噬的人。」

「反噬是什麼？」

「人性被吞噬是恩典使用者的共同症狀，而『斬裂恩典』的主體有兩個，使用者的症狀會更為嚴重——彼佛•克茲在探測你是否有那個潛力。」

「如果沒有呢？」

「他會親自把你殺了。」

我想也是。我視如己出的奧利多格王國，竟然是這麼對我的——把我當成走狗在看待。

「從頭到尾他們都在利用我嗎？」

「你要這麼解釋也沒有不對，所以之前我才特地去看了你一眼，不過我也有錯，以為你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放著不管了。」

還真是謝謝你認同我啊。我一點也不在乎。

「那麼得知真相後，我要找誰復仇？始作俑者都死了⋯⋯你來告訴我吧，薩迦歐團長，我要怎麼做才能緩解我的仇恨！？」

殺人，叛國，滅國。全都不是我真心想要復仇的方式，但我總不可能繼續任人擺佈。

「如果你想在這裡大鬧特鬧的話，我拼上性命阻止你，但要是你願意待在達里安的身邊擔任護國公，我會給予你協助。你已經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中了。」

薩迦歐的提案，只是讓我完全順從於彼佛和堤里安的計畫罷了。

「幫助罪魁禍首的後代？」

「是這樣嗎？你應該知道是誰毀了你，卻不敢承認。」

「我⋯⋯」

沉默的菲爾心知肚明那個毀了自己的罪魁禍首。

「達里安和其他的繼承人不同，你應該也發現了。不同於特立獨行的堤里安，他的觀察力和行動力在未來會造成非同小可的影響，是個能夠改變現況的國王，而你也有那個能力。」

菲爾忿恨不得的銳利眼神凝望著遠方晨光。

「已經夠了⋯⋯我所能保護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

「你現在是護國公，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我沒辦法接受。

「夠了⋯⋯讓我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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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迦歐果斷離開了。

⋯⋯⋯⋯⋯⋯⋯⋯⋯⋯。

背靠在石柱上，身體滑下來。

⋯⋯⋯⋯⋯⋯⋯⋯⋯⋯。

雙腳雙手蜷縮成一團，以逃避問題的姿勢思考著。

…………………………。

恩典反噬使用者。我的情感被抹殺了？

斬裂恩典去除了我的感情。

彼佛最終的絕招——純白色的球不只消滅了危機，還讓周遭異常狀態緩解、消除⋯⋯錯了，那是吸收。

彼佛那最後的魔法，是將所有能量、附加效果吸收的失傳魔法——群星魔法。

那時我的腦袋太過混亂，才沒能全部想起來。

隨著恩典的詛咒脫離了我身體，我的情感也隨著時間慢慢回來了。

難怪最近的我會越來越多愁善感，不過這應該不會維持多久，很快恩典詛咒又會吞噬我的人性，到時我會不知不覺的成為行屍走肉。

即使之後，咲死了，我也會毫無波折將她⋯⋯菲爾用力的搖頭。

「這是？」

什麼嘛，只是許久不見的眼淚而已。

菲爾德水分從眼眶流出。他沒有擦拭眼淚，只是仰起頭跟個瘋子一樣傻笑。

可以的話，能這樣把自己流乾就太好了。

殺人無動於衷。

母親的事沒讓我百感交集。

彼佛的死，對我的影響也不大。

影響不可能這麼小。明明這些大小事早已足夠使我一蹶不振的，我卻沒有太多動搖。

雙腳伸直，手臂攤在地板，肉體四處離散，頹廢成一塊肉泥。

菲爾舉起軟弱的手臂，用袖口擦乾眼角的水滴。

「我現在⋯⋯才發覺到不正常。」

恩典是一切的開端，痛苦的開端，是詛咒的魔盒。

在佛洛陽村莊，我在自己的出生地拔出了毀滅一生的東西。

「這種垃圾！」

丟棄與自身不契合的雙刃，碰撞的聲音傳進耳中。

菲爾手掌緊抓自己的額頭，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而後悔不已。

咲竟然還為我這種人打氣，為了追尋夢想的我打氣。

我的初衷，盲目的只會向前跑，試圖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回頭。

沒錯，我忘記回頭了，這次是我第一次的回頭看，看著自己的起點是基於什麼開始的。

「我的夢想根本——毫無價值！」

我把我自己給殺了，我的夢想使我的人生一塌糊塗。

「哈哈哈阿！」

可惡。

「哈哈哈阿哈哈哈！！」

可惡至極。

「太棒了，那就這樣吧！」

我這可惡至極的人。

「不給我準備的機會也無所謂，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菲爾將雜亂的頭髮往後梳。

——我菲爾•朋特可不是會默默吞下憋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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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嗯哼，呵嗯！」

菲爾清了清嗓門。

雖說是我要求在城堡前的廣場聚集民眾，然後我在此處發表言論的。

達里安聽到後大力的支持我，薩迦歐震驚之餘，但仍然同意了。

「那個⋯怎麼說。」

我本來信心滿滿，想說我的油腔滑調能藉此提升人們的抗壓性時——看到這副景象，我覺得行不通。

「各位——」

他們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喜怒哀樂皆有——絕望而笑著自己的困境的人、嘲笑我的人、恨著國家不做事而感到無比無奈的人、人生已在崩潰邊緣的人、那些遭遇不幸而眼淚流乾的人——所有的眼神都將情感施加在我身上。

「你們好。」

他們唯一一致的是，疲累到連生氣的餘力都沒有。

「我直接切入主題了，經過這次災難，還活著的人都痛不欲生吧。」

居民正在期待著，希望能從我口中聽到一線生機，得到一點希望，一點點都好。

我剛上任護國公，壓力大到很想逃避，然而保護國家與人民是責任、是不變的業務。

成為受到國民尊重的護國公，這正是我的夢想。

菲爾低下頭，思索尋找腦中的詞彙。

現場安靜的恐怖，沒有人說話。瀕臨極限的人們連斥責都脫不出口。

他們把我當成最後一根稻草，這樣的形容在適合不過了，所以我現在不能說錯任何話。

菲爾抬起頭望向民眾。

「你們負荷的壓力，現在的我無法承擔，現在的我不是這麼偉大的人，沒有辦法帶領大家捕捉到任何希望。」

彼佛•克茲期待著、確信著菲爾•朋特能超越他。

菲爾•朋特，真的能被彼佛•克茲期待嗎？

有人對我期待已久，絕對不能辜負，即使我痛恨期待我的人，但我也對期待我的人抱持著感謝和責任。

「我認識一個人可以做到，他是奧利多格的護國公。其實這次國內發生的危機就是他解除的，是他帶領大家脫離了險境。

你們應該很想親眼看看他吧，我也希望他能親眼看看你們，看著自己拼命保護的人，和自己需要保護的人說說話。

儘管他的本性並不熱於助人，但他確實拯救了大多數人，但也很不幸的，他為了抵擋外敵，犧牲了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

奧利多格的護國公在奇襲結束的當天殉職了。」

我能搬出的東西，也只有屬於我自己的希望，將我內心深處隱藏許多的心裡話全交付出去。

「這個消息很絕望吧，至少我很絕望。護國公不在了，表示我們身後不再有人支撐，不再有退路。說實話，我跟你們一樣認為一切都要結束了。痛苦的活著究竟有什麼意義？每天活在亂世中，哪裡開心了。」

負面能量到臨界點時，人們需要的就會變得不多，他們只要一點可能性，有一個能使一切變好的可能性，就足夠讓人活下去了。

人們稱之為「希望」的東西只要出現就行了。

我來擔任那個希望就行了。

「然而，你們卻還是拼命活著，這是為什麼？答案很簡單⋯⋯就只是想活著而已。你們沒有錯，危險的生活本來就不是你們應得的。」

這樣真的好嗎？由菲爾•朋特駕馭護國公根本是暴殄天物。

「你們承擔著不必要的責任。」

我注定超越不了彼佛⋯⋯那就跟彼佛一樣，所有的技術都是從模仿開始的⋯⋯可是又有何用？

「這個國家救不了任何人，我比誰都清楚。」

日久不休的走在那條街上。我早已厭倦了沒有意義的人生。

既然一切都無所謂，那我還在怕什麼？

不，我確實該害怕，我的人生還有著某種意義——咲。

「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逃跑，不要離開這裡。因為到頭來仍會再經歷一次。」

我絕對要保護珍視的人，現在最有效的辦法只有兩種。

一種是用手段，抹殺咲的存在。

一種是用犧牲，掩蓋咲的存在。

我選擇了最適合我的後者。

「至於這次的危機，我不敢保證不會有下次，但我敢保證從現在開始的今後，再也不用擔心伺機而動的危機了。」

民眾開始認真看著他。

「我們生在騎士的國度，擁有著其他國家無法理解的精神。如今我們還沒有倒下，我們仍然是刑國最難纏的敵人。當你們被賦予的是反抗命運的權利時，你們欣然接受嗎？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接受。」

金髮青年將雙刃從腰間拔出，貼在胸膛，露出詭異的微笑，將所有的焦點都聚焦到菲爾•朋特身上。

「還沒自我介紹呢，失禮了⋯⋯我名叫菲爾•朋特，是『神器－斬裂恩典』的使用者，也是奧利多格的現任護國公。」

報上自己的身份和姓名，不帶迷惘的將民眾的不安全部接納。

「我希望大家認識我，我希望大家知道我將在這裡活下去，代替已逝之人阻擋一切苦難，龍族也好，魔人也罷，我都會斬退。」

我不需要隱瞞，我也不覺得自己能瞞著所有人。光彩亮麗的人生就該被人記得，沒人知曉我這麼一個偉大的人物，不就太可惜了，我可不樂意像影子一樣活下去。

｢你們認為我是為了什麼留在這裡呢⋯⋯用我的話來說，大概是使命吧，而賦予我使命的不是神，是你們。」

這句是騙人的。

「人類因為魔神之亂，連成了一條心，正因為有祖輩們的努力，才有現在意志堅強的我們。請讓我相信吧，身為人類最大的價值——意志是會傳承。」

護國公有義務拖著所有人到達安心的目的地，這是菲爾•朋特的職責所在。

「我會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為你們奪回應得的自由。這是護國公的職責，更是我的職責，所以請相信我，也讓我能相信你們，相信吧——一個人倒下，是可以站起來的。」

人民的眼神似乎有了轉變。他們沒有歡呼，也沒有任何作為，只是認真的看著那名少年，那名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的少年，並對他投以希望的目光。

我用了半句謊言，也用了半句的真話。支撐著勵志成為護國公的我的信念，也支撐著意識到真相的我。

「⋯⋯」

那天，菲爾•朋特意義上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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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比瓦領地，奧利多格的北方城鎮，與伯斯伯德群島國只隔了一個海洋，但有著不需要渡海就能抵達那裡的特殊機關——傳送陣。

菲爾一個人來到這裡，是為了一見統領城鎮的大人物。

「波比瓦•艾涅克（Poppyval Enerk)，我應該不用自我介紹了。」

「不用了。你現在可是焦點一樣的存在。剛上任就自曝其名的護國公可不常見，根本沒有傻子會這樣做。」

「我的張揚似乎在奧利多格無遠弗屆了呢，連視線狹隘，自我為重的波比瓦大人都清楚我的事。」

黑色的旁分髮型，配上自以為正直無私的白衣大裝。

「看來你不是抱著好意來找我的。」

「好意？我對誰都是如此，不存在偏見。」

「是這樣啊？那麼，護國公閣下，究竟是什麼風把你吹來這裡了。」

「我阿，不喜歡不尊重別人的人。你顯然是我的首要目標。」

「這是什麼意思？」

菲爾走向展覽櫃，看著牆上的波比瓦歷代祖先的事蹟與榮譽獎章。

「黑瘤病肆虐奧格蘭與艾爾東城時，你沒有在第一時間援助我們，堤里安陛下的葬禮也沒有出席，甚至是達里安繼承王位的時候，你也不在。」

菲爾拿著潔白的刀刃，逼近辦公桌的艾涅克。

「你要殺了我嗎？」

「誰知道？據我所知，恩典不是用來殺人的，是用來耀武揚威的。」

艾涅克的額頭出現一道紅色的紋路，而後噴出鮮血。速度過快，使艾涅克發現視線染紅前，都沒感覺到自己被攻擊。

「我不害怕死亡。我也不必跟你解釋我和堤里安的事情。」

「不需要。我根本不在乎你跟堤里安有什麼協議或默契。我翻了堤里安在位期間，有關這裡的全部資料，都沒有顯示你有什麼豁免權，沒有書面記載，我就不奉陪。達里安當道的時代，不需要不團結的人。你的行為只是凸顯了自己有著叛逆思想罷了。」

菲爾話講完，轉頭就走去門口。

「下次你會沿著我額頭上的這條線砍過來嗎？原來護國公是喜歡做標記的變態嗎？」

「這是鞭打不忠的痕跡，所以是屈辱之傷。達里安陛下之後會來找你。希望我們下次能聊個愉快。」

菲爾關閉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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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護國公後，又度過了三年。

從迪古利恩回到奧利多格，橫跨整個世界的菲爾正躺在整堆牧草的馬車內。

這漫長的三年，讓漫無目的護國公度日如年。

天天無聊，麻木的我制定了一套完美計畫，那是要讓世界以自己為中心的偉大計畫。

在各地用各種方式（除了犯罪）徹底打響自己的知名度。

不斷地出差，透過波瀾壯闊的冒險，外加自找苦吃的歷險記之後——榮獲了人如其名的傳聞。

一，「金髮碧眼的帥氣容貌」，白底藍邊的服飾、放蕩不羈的笑容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髮型，人們對於這位護國公的第二印象，便來自於這顆倒立香蕉髮型。

二，「死亡黑潮」的稱號，如同駭人的怪物般潛藏在黑暗中，讓生命也落入黑暗。

三，「斬裂恩典」的使用者。玫瑰色的利刃周遊列國，品嚐各名罪犯的血。

以上三點，成為了「奧利多格護國公」的代名詞。

菲爾安靜的躺在馬車邊緣，彷彿置身於世外，也不管目的地在哪、是否抵達目的地，毫無顧忌的在歇息。

馬車的出入口被紅布遮蓋，然而布沒有讓太陽的攻擊消退，一絲絲天外的餘光照明在菲爾臉頰上。

護國公的日子一天一天在過去，成群的工作沒有護國軍的分工，單憑一個人還是吃不消。

如何減少工作量成了一大難題。

——把工作丟到一邊去。絕對不行。

——把工作推給別人。推給誰？

——有了推工作的對象的話，要怎麼把工作適當分擔？

先盡力的將國內所有軍人和公務員的名字和長相記在腦海，然後說些自欺欺人的話，讓那些被我看上的笨蛋，很榮耀的做著我本人不想做的雜事。

一切的前提，都是在我當時宣布職位的大膽舉動而成立的。

退回那時，我要是沒有公佈自己上任的話，現在有關護國公的所有大小事都要由我一手包辦。

想一想就能瞥見自己過勞死的光景了。

咲的傳信逐漸變少，我們倆的工作似乎都變多了。

我討厭工作，而以前很討厭的切磋武藝成了我的小確幸。

武藝會讓強者的個性顯露無遺。

我熟知的強者，僅有被冠上「天宇極」的人會被稱作強者。

唯有立於頂點的戰士能跟孤傲的菲爾•朋特較量。

沒錯，就是這樣，我現在就是如此高貴的存在。

我在迪古利恩遇到的稀世強者中，有一位最特別，他是一名騎士，一位特別不起眼，但做的事卻很反常的騎士。

那位是最近行為很突出的多藤維亞家的長子。

「阿諾巴•多藤維亞⋯⋯就是他嗎？黑瘤病的救援者，還成功擊殺了驅使魔爆蟲的內奸⋯啊，現在是阿諾巴•D•多藤維亞。」

這個世代公認的最強之人所附屬的名號——D，古代歷史的初始之D，曾一人突破千軍萬馬，無視戰爭迷霧，重傷了人們都認為觸手不可及的魔神。

百年下來，D之稱謂再次觸及，那個人正是阿諾巴•D•多藤維亞。

他在成年不久後，全力一擊讓世界地圖重新繪製，如今是繼承D之名的新任者。

荒唐，卻是不爭的事實。

十八歲獲得D的榮耀，的確很不簡單。我跟他切磋（單方面認為是在切磋）時，他的實力也有如實展現。

我是在事後才知道那是他本人，這反而讓我更有興趣去煩他，因為比我還優秀的人才可少見了。

我和他唐突的交手中，眼看他根本不像強者——小動物一般的氣息、異常精湛的劍術和奇特鬥氣，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非常不賴。

當時我很錯愕阿～被我弄丟的「斬裂恩典」不知道跑去哪裡拉風，害得我只能徒手應戰。

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正因他不知道我是誰，我才必要藉由一戰讓他徹底瞭解「奧利多格的護國公」有幾兩重。

如果最重要的D不知道我是誰，打響名號一事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我知道，奧利多格因為有阿諾巴而綻放新的曙光。

我知道，奧利多格因為菲爾的存在，民眾不再恐懼隱藏起來的威脅。

黑潮和曙光，光與暗的搭配。

光越亮則暗越深，互相扶持對方的兩個極端。

全都是我的一派胡言，阿諾巴一點也不在乎「稱號」，是一個對世界保持沈默的巨人。

我很喜歡他無所事事的態度。

至少有他在奧利多格，能幫我負擔一些壓力。

啊！躺太久，都路過了。

「到這邊就好了。」

「阿，是。」

菲爾探出頭呼叫了駕駛，順帶觀賞美麗的景色。

「一點都沒變呢。」

我的家鄉——佛洛陽村莊。

「那個，冒昧問一下，菲爾大人大老遠來這種鄉下是為什麼？」

「嗯？這個嘛，這裡最近常有毒販的痕跡，我想來這裡偵查，順便觀光。」

扯出來的謊言，應該沒發現端倪吧。

「這樣啊，祝你早日破案。」

「啊啊，還有！」

菲爾跳下馬車的剎那間轉頭。

「是？」

「不管是我搭便車的事，還是我在這裡的事，都給我當作沒看到喔。」

不寒而慄的笑容，商人驚訝的不敢說什麼。

「哦⋯⋯是。」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恐嚇一下。我的心臟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打擊。

找時間去探查一下他的背景，再考慮要不要做近一步的處理，我不能放任任何機率的危險。

「咲。」

既然都來了，就把正經事拋諸腦後，好好的度假吧。

成為護國公時隔三年回到了佛洛陽村莊。

畢竟自己的身份都曝曬給普羅大眾了，就不能隨便讓人抓到把柄——佛洛陽村莊和咲。

防範措施很簡單，就是直接斷絕聯繫。我三年前曾傳了一封信給咲，為了確認信沒被攔截，我有偷偷跑去確認她是否有收到信。

咲的確收到信了，之後也沒有寫信過問，但還是有單方面的按時傳信。

我不用擔心寄來的信會被別人閱覽，信都會落在她和我才知道的在老地方。

菲爾坐在老地方，看著花海等待她的到來。

不緊張，不需要緊張，我非同當年了。

剛想完她就來了。

「小咲。」

「菲爾⋯⋯怎麼了？你什麼都沒說就來了。」

粉色的馬尾有一種新鮮感，醫生袍沒有擋住良好的身材。那張小巧的臉變得十分成熟，彷彿只有我還是那個幼稚鬼。

「我來度假了。」

「是嗎？你要住在原本的家嗎？」

我不覺得在老家可以睡得著，總不能直接去咲的家，這樣意圖太明顯了，挑個理由矇混過去吧。

「這個嘛，我養成習慣不在室內睡覺了。」

「怎麼行！這樣會著涼的。你感冒的話，我可不會開藥給你喔。」

這難道是醫生的職業病嗎？即使長大，小咲關心人的程度跟小時候的差別不大呢。

「沒事的，我天生身強體壯，不然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不行，你如果忌諱去老家的話，就來我家吧。」

這一句沒有防備的話，我緊張的差點自亂陣腳。

「咦？這樣好嗎？妳難道也會讓隨便一個男的進你家嗎？雖然是在照顧病人，但還是要好好的保持防範心啊。畢竟妳這麼可愛，肯定有一堆人想追求你吧？」

「等等！你在說什麼啊？我才不會讓病人進我家呢。」

聽到菲爾的胡言亂語，咲的臉頰漸漸的紅彤彤。

「除非是小孩子，不然我都是直接到病人的家診的。」

這個意思是，只有我。

「我是第一個進妳家的男生嗎？」

「怎麼了嗎？」

「真的嗎？」

「你幹嘛一直確認啊，好噁。」

「痾⋯⋯」

扯太開了。菲爾清了清喉嚨。

來吧，話要好好會說出來！

「所以呢？你怎麼突然來了。」

「我不是發誓過嗎？只要成為護國公就會回來找妳，雖然來的為時已晚了。」

「嗯，我不在意喔。」

真是慷慨的個性，但我怕自己活不久，讓妳等一輩子——我今天就要對咲求婚。

「妳不會覺得無聊嗎？這個地方。」

「不會喔，過得可充實了。我本來就不太喜歡生活劇變。」

真有自信的樣子。是嗎？不會無聊。

「其實我也有同感。」

「這樣嗎？你的頭髮可沒有這麼說喔。」

豎起來的金髮像倒立的香蕉，菲爾叛逆的髮型宛如在說自己要逆天而行。

挖苦人的咲也好可愛。

「咲，我⋯⋯」

我能早點領悟維持現狀的重要性的話，就不會讓咲難過了。

近年來，我充分瞭解到「很閒」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希望能一直待在這裡，度過平靜的一生，所以我要來向妳宣誓了⋯⋯再三個月，也就是年末的時候，我就要結束護國公的就職。」

沒說出來，就差一點。

「是嗎？你不是很努力才得到這份工作嗎？」

「一點都不努力。」

我搖了搖頭，跟妳比起來，我根本沒盡到半點努力。

「咲曾解開我身上的重重枷鎖。這次換我來解開咲的枷鎖了。」

「我的枷鎖？你在說什⋯⋯」

「我一直都知道的，咲為了不阻礙我，一直壓抑自己的心情對吧？」

「⋯⋯你注意到。」

「嗯，注意到了，應該說我早該注意到了。咲比我想像的還要成熟，我也有察覺到，但我不想要這個樣子。我想看見的是真正的妳，就像寫信那樣。」

「那才不叫成熟呢，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而已。」

「是啊，我很感激，所以我現在要來回報妳⋯⋯不，像咲這麼堅強的人根本不需要回報吧？我對咲的心意也並非只有回報而已。」

「菲爾⋯⋯」

「我的夢想，我真正的夢想，就在眼前。」

咲凝視著我，凝視著並非護國公的菲爾•朋特，而是佛洛陽村莊的菲爾•朋特。

「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裡，鑑於最近的國際趨勢，到科技發達的威爾克共和國生活會比較安全，發達的科技肯定也會對醫學研究有很大的幫助。」

「⋯⋯」

「我當然也不會遊手好閒的，會找份有興趣的工作。反正憑我的學習能力，沒什麼是我做不到的。」

咲在錯愕之餘，仍然顯露害羞的表情，因為菲爾無疑是在告白。

「放心，錢可以全由我來包辦，我的財產幾乎夠我活好幾個輩子，我也想為妳的醫學研究盡一份力。」

「——是嗎？」

「⋯⋯嗯，如果不介意的話，當然妳不想也不是不行，畢竟我不希望妳感到不自在。」

菲爾委婉的動作和溫和的笑容讓咲緊繃著嘴角。

「——一起生活？」

「嗯，妳想的話。這次我不會只是說說的，我終於瞭解自己最想要什麼了——有些事情不是能靠寫信來表達的，所以我才什麼都沒說，就來了。」

夕陽餘暉，又要晚上了。

今天黑夜比以往都要平靜，這才是我真正渴求的東西。

「我今後都想和咲一起看夕陽。」

菲爾伸出了自己的手，向等待已久的咲提出了邀約。

「⋯⋯」

「小咲，妳願意和不如妳的我結婚嗎？」

咲的臉又紅起來了，怎麼辦？這該怎麼進行下去。

過程十分順利，大概花了半小時才讓感動的咲開口說話。

「笨蛋！太晚了啦！」

「咦？」

「如果我沒有答應的話，或者給你好人卡的話，你要怎麼辦啊？」

「嗯⋯⋯」

我沒想過。

「算了，那就⋯⋯請多指教了。不能毀約喔。」

害羞到咲舉起左手的小指，菲爾用小指勾住了那份心意。

「我把我們兩個人的戒指帶來喔。」

「咦～你怎麼自作主張，戒指應該要兩個人一起選⋯⋯」

咲看見了打開的戒指盒，斷然停止了責備。

「這樣有符合喜好嗎？」

「嗯⋯⋯」

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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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爾特地跟達里安請了長假，花了一週的時間陪著總是獨自一人的咲。

無論是一起打掃舊家。

「菲爾，潔絲阿姨的事⋯⋯」

「嗯，我已經有想法了。等我辭職的那天，我打算買一塊地，該是時候跟母親好好的道別了。」

還是看書。

「怎麼那麼多專有名詞，幸好我的夢想不是頂尖醫生。」

菲爾拿著厚重的教科書。全是醫學相關用語，沒有看不懂，但仍然會不禁佩服咲有耐心讀完那麼乏味的書。

「不，我覺得菲爾在某方便很適合當醫生呢？」

「哪裡看出來的？」

「因為善良。」

太天真了，我怎麼可能是善良的人。

「我哪裡善良了⋯⋯」

「又害羞了！」

「啊！！！」

抑或是吃飯。

「齁，真是的，嘴角又沾到了，真虧你能當護國公。」

「蛤？吃飯跟這有什麼關係嘛？」

咲用餐巾紙擦掉了菲爾髒掉的嘴角，順帶堵住不服氣的嘴。

「誰叫你不省心。」

「不⋯那是因為跟妳吃飯才會這樣的。」

「咦？」

咲耳朵紅了起來，菲爾看到後馬上回擊之前的事。

「怎麼樣？換妳羞澀了！」

「真是，不理你了！碗盤你來洗。」

咲臉頰鼓起，賭氣的把臉甩向一邊。

糟糕，玩過火了。要洗碗了。

菲爾把分開的時間逐一補足。

「菲爾⋯⋯」

「嗯？」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真會挑時間問這個。現在退縮就太懦弱了。

「⋯⋯一起看夕陽的的時候。」

哇，認真說起來也太羞恥了吧。

「是嗎？」

咲雙手抓住棉被遮住自己的眼睛底下的表情，疑似很開心的樣子。

「別光講我啊，那妳呢？妳是什麼時候喜、喜歡我的。」

「嗯⋯⋯秘密。」

「什麼啊？這也太狡猾了吧？」

「哈哈，原來菲爾一開始就喜歡我了，我都沒發現呢。」

「真是⋯⋯隨便妳怎麼說啦。」

睡在同一張床上，兩人的左手無名指都戴著金環鑽戒，鑽石被雕刻成鬱金香，花語為永恆，意旨永遠的夫婦。

「菲爾⋯⋯」

「什麼？」

「我一直在等著喔。」

「嗯，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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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則名為『心之約束』的故事只停留在這個時候。當然我所說的大部分事實都沒有被故事所記載，只是結局停在了我成為護國公的那一刻。」

菲爾淡笑的話語中有細微的感傷，發現的艾蕾娜沒有多說什麼。

「的確，或許讓一切停留在故事封面，就能擁有永恆時光，以好作結的最佳決定。」

在繼續回憶前，菲爾說出了意味深長的心裡話，彷彿刻意嘲笑以前的自己。

「菲爾⋯⋯」

「阿，抱歉，突然來這麼一個題外話。」

對於艾蕾娜的困惑，菲爾苦笑應對，他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或許整部故事都不適合艾蕾娜，但他不想停下來，故事要有始有終。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結束。」

所以——花瓣開始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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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明面上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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