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面紀事心之約束》 - 第七章『邁向天宇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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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好朋友——金毛犬離去了。作為犬類，年紀早已臨終，只是恰巧跟在堤里安陛下的後面。

我人生首次買了一塊墓地。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了。」

我在親自葬送多年的好友後，眼眶才濕潤了起來。

一瞬間重要的東西都不在了，我的心情很差。

國王駕崩後，各方意見一致，擱置了繁瑣的會議，於奧格蘭的王宮大廳舉行了喪禮。

除了因遺書而在外出差的彼佛缺席外，所有中級以上的騎士、四大家族、包含我在內的護國軍都有出席。

以為這次會和從沒正常交流過的前輩們產生些許交集。從頭到尾，他們連看我一眼都沒有，甚至都不給搭話的機會，害我白期待了。

喪禮舉辦了數小時才結束，我正要離開王宮解開煩悶的心情，突然被從未聽過慈祥聲音叫住。

「請問，您就是菲爾閣下吧。」

當時是與他第一次見面，我當時還失禮的以為叫住我的人是哪個不要命的官員。

回頭看他的第一眼，我擅自認定那個人的身份肯定平凡庸俗。那一刻我所表露出的明顯惡意，連遲鈍的人都會發覺。

「⋯⋯」

「感謝您多年來對我父親的忠誠。今後還請指教。」

你誰啊？萌生這股想法的我露出一點不耐煩和稍顯困惑的臉。他究竟是何方神聖，遠看近看都想不起來是誰。

他剛剛說了「父親」，我不記得我服伺過誰的父親，保守起見，禮貌一點的回應好了。菲爾心想道。

「請問您的名字？」

「這麼說來，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抱歉，失禮了，難怪你會有這樣的反應。」

啊，我知道了。

「我是達里安•奧利多格（Darien Olidogger），請多指教。」

是王子。

「不，屬下才是，竟然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來。今後還請多指教，達里安大人。」

我趕緊行禮謝罪，彌補方才的問候。傲慢的人不會自認傲慢，那我肯定是怠惰末期的人。

「用不著這樣，起來吧。」

「可是⋯⋯」

無禮之人謝罪不被接受，通常下場是斬首。

「我們之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尤其不喜歡上下屬的關係，請把我當朋友看待就好。」

達里安將手伸出，示意友好的握手。

王子，不⋯國王人居然這麼好，害得我對剛剛的渾然不知後悔莫及。

「是，那請多指教。」

我握住他的手，藉著他強而有力的臂力站起來。握住一陣子才發現他的手掌長滿了厚繭。每天勤勞工作的人，農民、工人、努力過活的平民都會有的這充滿傷痕的厚實感。

「啊，抱歉，太久了。」

「不會，每個人握到我的手的反應都是這樣。我常常被說沒有害臊，明明是國王。」

達里安神情自若的凝視著歷練的手，猶如釋懷了成王的未來。

他很成熟，比我對夢想的態度還切真。奧利多格要交給他來統治，堤里安陛下的選擇就是眼前這位⋯⋯俗說的最後遺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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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我很少聽過有人叫我名字，我沒有什麼不滿，其實我樂見其成。

我很瞭解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那是簡單無比，也無需堅持的事。我愛好著「正常」，意思不是希望周遭的人事物永遠一樣，也不是想要菲爾一直待在這座村莊。

我所懷抱的「正常」是心，我渴望自己對事物的態度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我希望自己能永遠堅強面對逆境，不必擔憂厄運降臨，不必忌諱不幸發生。

我是這麼想的——

事情毫無預兆的發生，天上出現奇怪的黑衣人和古龍戰鬥的痕跡。

儘管天空馬上就沒有了異樣，我仍然害怕會出什麼差錯，第一時間跑去找菲爾的母親。

「潔絲阿姨！」

咲打開門，只發現空無一人的房子。

「沒有人在。」

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擄人的跡象。僅有一支筆放在二樓的木桌上。到底是怎麼了？潔絲阿姨消失了。

我寄了至少快三封信，不知怎麼的，信應該還在寄件中，窗外傳來了翅膀拍動的聲音，飛龍降落在此處——菲爾先一步趕了回來。

「菲爾？」

菲爾身上的繃帶告訴我他剛經歷一場戰鬥，臉上的表情述說著那是不光彩的戰鬥。

他告訴了我發生的經過，給我看了潔絲阿姨寫的信，至少釐清了潔絲阿姨並非失蹤，好像是情況緊急的樣子，所以未能當面告知我們她會暫時離開的消息。

「⋯⋯」

筆跡沒錯，可是我覺得事有蹊蹺，菲爾一定也這麼覺得，然而他好像隱瞞著什麼，但似乎不是潔絲阿姨的事。

因為我顧慮的太多，隻字未提信中的疑點，不只是沒有線索，我也不想讓自己的無心之言刺激到身心疲憊的菲爾。

「不，那個⋯其實，我有話想說⋯⋯」

這次菲爾似乎又想對我說出了同樣的話，像「跟我去城裡之類的」。

我希望菲爾能維持我喜歡的樣子，為此我不想輕易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想改變這樣的生活——這句話是騙人的。

我很喜歡菲爾，我知道自己喜歡菲爾的哪一點，而我所喜歡的菲爾不該是這樣的表情——這句話也是騙人的。

正當我故作鎮定的問他：「菲爾，怎麼了？」

「回頭見，咲。」菲爾是這麼回的。

他憋住了，跟在學院的表情一樣，菲爾再一次偽裝了自己的心靈，而我卻懦弱的回覆：

「嗯，回頭見，菲爾。」

我失敗了——我不敢跨出那一步，我很害怕事情往壞處發展。

我把「沒有勇氣」說成了「還不是時候」。

我欺騙了自己，也欺騙了菲爾。我很害怕，害怕著其他意想不到的事，害怕失去某些東西，要是我選擇錯誤，會發生什麼呢？

「⋯⋯菲爾，對不起，我沒能跨出那一步。」

我——真是自私呢。

之後，菲爾叮囑我絕對不要插手。

我除了靜觀其變，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做的。隨著潔絲阿姨的消失，我在佛洛陽村莊的日子逐漸平淡。

這段期間，菲爾一直忙碌之餘寫信跟我分享近況——在一次買藥的時候，我從路過的商隊聽說了奧利多格的近況。

奧格蘭近期肆虐的黑瘤病被一名神秘的法師治好了，但那名法師沒有透露治療的方法。

我不希望自己無所事事的在村莊當個普通醫生。

基於好奇心，我一直在尋找破解黑瘤病的方法。

「搞不好根本不需要將沾染魔素的魔力排出，只要用外在的魔力加持給患者，定時強迫昏迷的患者釋放魔力，日復一日，魔力內的魔素將不斷被稀釋，稀釋到稍微有害的狀態。」

我經過簡短度實驗後，發現此方法可行。雖說無法完全移除魔素的折磨，但至少能延長壽命，有了很大的進步。

「不行⋯⋯一點也不滿意。」

不氣餒的我後續又找了許多方法，查詢大量有關魔法的資料，得知「淨化」的光魔法——證實對魔素不管用，長年沒有找出問題點，我耗時大量時間針對此項資料進行實驗。

「淨化過的魔力能一定程度的中和染上魔素的魔力。間接治療說不定要可行。」

結合之前的研究結果，我持續解析其中的原因，一個關鍵的實驗中，我知曉被淨化過後的魔力於短時間內會殘留著光魔法的力量，這股微小的光魔法似乎可以對魔素進行驅散，加以稀釋。

我不確定與漂白無異的治療方式可不可行。

人類的身體究竟能承受到何種程度，需要人體實驗才能認證。

「我的能力最多就做到這裡，報告不足，尚未能用於業界。」

這一下的研究就花費了三年的時間。

「可惜沒有管道去詢問有相關知識的資深人士。」

管道？

——如果咲妳想繼續往上爬，我能幫忙寫介紹信，給醫學相關的任何部門。有我保證的話，肯定會有人接納的，剩下就是靠自己的本事了。

「對了！麗絲老師！」

我差點忘了。

我提起筆，給了恩師寫了一封日常問候的信和一封關於黑瘤病的報告內容，總共兩封信。

我以業餘的身分上繳這份學說，然後就沒有了音訊。

不知何時我的學說流傳到了伯斯伯德，還意外的被運用。

不久，伯斯伯德群島國的學者來拜訪了我，以「光魔法權威」著稱的博士帶著好幾名五芒星騎士團的人，大老遠跑來給我頒布獎狀，並賦予我高額獎金，還為我冠以「邊界醫生」之稱，以示最高的感謝。

「希望咲小姐能與我長期合作。」

「⋯⋯呃，那個？」

「我一生致力於研發光魔法，從沒想過用光魔法以外的東西來治療病痛。麗絲真是教出了一個天才啊。妳願意的話，懇求妳一旦有新的實驗成果就儘管向我提出，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回覆。」

「是⋯⋯我知道了。」

「如果有任何可行方案，我也絕對不會私吞，會給予報酬和相對的名譽，還請不吝指教。」

咲的手不斷被握著上下搖動，被致上了無盡的謝意。

我花費了三年的研究，創下了新的醫學紀錄與世界紀錄，在他們眼裡，我就這樣的怪物人才——由於條件隨便我開，所以我接受了他的提議。

我要求待在佛洛陽村莊進行研究，並要求定期的資助，不可以催促我。結果他們全答應了。

一時的衝動行事，我的知名度越來越高了。

信箱被塞滿，許多有權人士派了使者找上門，希望我能以專屬醫師的身分被聘用，但全部都被我回絕了。

這段時間我很困擾，為了能快點回菲爾的信，我和他改了寄件的位置，換成公園的木椅旁的大樹，我手工加蓋了一個小屋子，裡面的大小剛剛好能讓赤鳥放信進去——那裡變成我和菲爾專屬的聯繫地點。

工作煩忙，咲仍然會在空閒的時候想起那個人的樣子。

「菲爾他不知道怎麼樣了？」

——已經很久了，好想見到菲爾，他究竟怎麼樣了？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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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奇襲過去了三年，新上任的國王還沒被人民所接受。

現今，各國包含奧利多格的一國之主都是終生制，要用一生復興國家。

另一方面，刑國的毫無作為搞得人心惶惶，戰力綜合低下的迪利歐聯合國無法對其定罪並施予制裁，所有人深怕災難又一次發生。

局勢如此窘境，我卻反常的習慣了奧利多格的生活，連心態都變得隨意。

我不常見到達里安，彼佛沒有親自允許的話，一律不准我插手國務。

不過，我和咲的通訊沒有斷開，護國軍不該跟外界聯繫的，但該說「因為是彼佛」的緣故嗎？他發現我一再寫信跟某人交談，卻沒有阻止，也沒有問過我在傳信的對象是誰。

說起來，我也從未對彼佛的過去或人際關係有好奇過，就算有，我也不曾去問他。這大概是我們相處下來產生的無形的默契。

我不認為知曉別人的秘密，會讓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融洽，更別說瞭解彼此了。

真要說的話，我跟咲的關係比起我跟彼佛的關係，幾乎完全相反。

「不知道咲過得好不好？去吧！」

菲爾將信掛在羽毛通紅的鳥的腳踝上，催促牠啟行。

自上次見到咲已過三年，一千天之久沒看到對方小巧可愛的臉很是煩躁，好消息是我們都有定期用信件交流。

儘管我只能看見咲寫下文字，但某種心有靈犀的感覺，使我不擔心自己與咲會因為距離與時間的隔閡，而漸漸淡忘彼此。

我和母親的關係也是如此，然而在她消失不見後，聯繫也一起消失不見了。

母親離開三年，期間了無音訊，已被視為失蹤。

空曠的老家沒有人入住，咲會定期去那裡清掃，等待心心念念的「潔絲阿姨」歸來的那天。

我的職務沒有例外的話，永遠都在國內，導致我無法抽開身，所以我僱用了一支尋人小隊。

至今也沒有新的消息——他們對我說，你確定你的母親真的離開了家中嗎？

我不懂？除了離開，有什麼其他可猜測的地方嗎？怎麼可能憑空消失呢？又不是遇到吃人怪物。

他們希望停止僱用，但我駁回了，並加倍金額，希望效率可以更高。

「⋯⋯」

母親所寫的最後一封信，我每週都會看一遍，信的內容漸漸讓我覺得像在道別，母親所言的「離開」或許別有含意。

我不敢多做猜測，我希望母親還活著。

「什麼時候可以再回去呢？佛洛陽。」

十八歲的小咲，以過人的毅力解開黑瘤病的成因，獲得了解決方法，使得不會魔法的正常人也能救治黑瘤病，她至此成了醫界知名的人物。

由於時常待在佛洛陽邊界，因此有「邊界醫生」之稱。奧格蘭有多不勝數的高層爭先恐後的想要雇用她，得到的回覆卻是一律婉拒。

看完她那邊，再看過來我這邊。

十八歲的菲爾，護國軍三年前到現在一事無成，倒是完全熟悉了奧格蘭的地理。

好消息是堤里安的子嗣達里安擊敗了所有競爭者，用鮮血保住了王位。

我作為彼佛的副手不常和其他護國軍有所交集，況且每次的任務都跟盜賊有關，並且任務間隔的時間都是以月在計算。

「別一直待在城堡，不要浪費自己的才能了，去外面找點事做，什麼都行，只要對國家有益的。你不只是護國軍，還是護國公的繼承人。」

彼佛督促我再精進自己，不要屈居於安逸的現狀。

我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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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傑大學有一年一度的競技場賽事，名列前茅的學生將有選手權，他們可以在賽場上互相對抗，證明自己的實力更強。

競技場上，沒有仇恨，沒有關心，沒有是非，僅有烈酒般的競爭意識在蠢蠢欲動。

運用自備的冷兵器與同儕一決高下。

獲得冠軍的人將有機會被騎士長或上級騎士提拔，所以只有不求名利的人會主動棄權——不過那樣的人並不存在！

金髮的少年最後走進競技場，手握長刃，散發驚人的鬥氣。

「冠軍出場——勞佑安（Rouan）！」

每個人躍躍欲試，劍拔弩張的氣氛，等待的只有開始的號角。

然而競技場遲遲不展開，正當觀眾與其他選手不耐煩之時，評審大聲呼喊道：

「外加賽事，護國軍也成為擊倒目標，實力十分強勁，千萬不要手軟。」

競技場的頂端出現一個人影——他不怕受傷的從高處跳下，人體的墜落使地面沙土飄起。

「各位，你們好啊！！！」

一頭金髮的男子臉上掛著宴會面具，露出猥瑣的笑臉，迎向肅穆的騎士們。

亂入競技場的菲爾，一臉蔑視眾生的看著包括冠軍在內的超凡脫俗的年輕戰士們。

「自認勤勉的傢伙放馬過來吧！」

彼佛靠著人脈和權力，讓菲爾得以亂入仁傑大學，在鬥技場串門子。

「你們這些傢伙勤不勤勉由我來確認！」

不愧是人才輩出的學校——魔法劍士隨處可見，也有專精於戰鬥的雙刀流，每個人都很厲害，但是都在我之下。

好久沒有盡興的玩耍了。

「全部一起上吧！仁傑大學的廢柴們！」

大部分人都沖向了將仇恨值拉滿的菲爾。

已知此事的薩迦歐剛到場，看著護國軍中最強勁的菲爾•朋特，要如何教訓勵志當騎士的小毛頭們。

打擊，反擊。

「伊格爾•卡斯托藤（Eagle Castoten），曾經是常勝軍的你，似乎少了一股向前推進的野心呢？你注定會失敗。」

失敗，斥責。

「雷伊·J•史伯格（Rai J Sprague），真令人震驚，沒想到陰沉的人當中，也有奇蹟的傢伙在！」

「斬裂恩典」主宰全場，金髮的神秘男子靜靜的露出獠牙嚐盡對手的實力，將強勁的劍士一個一個慢慢地淘汰掉。

競技場的四邊皆有附加魔法陣的巨大魔石，即使破壞也無法停止法陣的效果，更無法讓魔石的魔力退去。

每個受到致命傷的人會因為魔法陣的效果轉移傷害，簡而言之會毫髮無傷的出局，傳送至觀戰區待命。

明知不用擔心失事，菲爾仍然義無反顧的打暈努力不懈的准騎士們。

競技場特冠軍——勞佑安則不一樣，每一次的劍技都精準的捅進要害，砍出致死的劍擊。

兩人憑一己之力承擔被群雄打倒的風險，戰到最後一刻。

「好開心，我玩得很盡興。」

「⋯⋯」

烏雲蔽日，競技場輪到了一對一單挑。

每個人都在關注獲勝的人會是誰，熱烈的氣氛鼓舞著冠軍的氣勢。

冠軍先手，菲爾抵擋招招連環的劍氣，相撞的力與美難分難捨，時時分不出勝負。

「好強，不愧是護國軍。」

「你也挺行的，同為金髮的朋友啊！」

在這座大學，你是人盡皆知的熟面孔，但名字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想想，是叫勞佑安（Rouan）來著？」

菲爾小聲的呢喃，緩慢移動優雅的步伐。

事前，超常的記憶將競技場出場名單上的所有簡述表和照片都看了個遍。菲爾將全部人的名稱和長相都記在腦海，以便認出那些出眾的人才。

「我本以為這裡的每個人都有打倒我的本領，結果真是大失所望，我這人一生的缺點就是太過強大了。」

毫不吝嗇的諷刺不如自己的劍士。不說年紀，不說武器，光是經驗的差距，菲爾便能站在制高點，完勝比自己弱小的騎士。

這是一場表面龍爭虎鬥，扮豬吃老虎的一邊倒的壓倒性戰鬥。

「不過你就另當別論了，撐得那麼久，需要好好褒獎。」

「這怎麼好意思，水準比我高的大有人在，只是他現在不在學校。」

「他？所以你是代理？真是的，早知道晚點來的，無所謂、無所謂，現在只有你而已吧？那就由你來打敗我，別找藉口。」

三分鐘，菲爾就玩膩了。

勞佑安的劍術非常端正，是教科書級別的模範，所以怎麼樣的攻勢他都能應對。菲爾能從中感受到實戰經驗的不足。

「真讓人悲憫，你根本玷污了冠軍。」

這句是謊言，為贏撒的謊。勞佑安出身貧窮，憑藉著努力站上了平民百姓到達不了的地位，還在象徵奧利多格最榮耀的場所——鬥技場，贏得了冠軍之位。

這種人在跟我交手，怎麼會不讓人熱血沸騰呢？

霸氣外露、越戰越勇、發奮圖強，勞佑安正在用出色的技巧和努力縮短雙方的武器階級。

菲爾從很久以前就清楚戰況能察覺到一個人的不足，尤其是實力不立於頂尖，卻對自己感到驕傲的人正是他適合應付的對象——勞佑安與那些自傲的人正好相反。

「你啊～已經死好幾次了哦。我想直接把你送回選手室，但是這樣就太糗了，現場打暈也有點不給你面子。」

「——。」

勞佑安一瞬間變臉了，有效！

菲爾賤笑，模仿彼佛的輕浮話語，一點一滴的擊潰對手的心靈。

「護國軍願意給人面子真是太⋯⋯」

「對了對了！失去武器也會失去資格對吧？」

菲爾在耳邊低語了一句——你覺得怎麼樣？

回應不過來的勞佑安注意力不集中，腰部展現了破綻。用劍的人都會不自覺保護要害，即使他知道我的意圖不在於擊殺。

——真幸運，劍技跟教科書一樣的人就是這麼好搞定。

白潔雙刃輕易截斷了防禦而停滯的鋼鐵長劍。

「哈～哈！真是不堪一擊啊！冠～軍！」

裁判和觀眾都對結果沒有反應，平民冠軍戰敗是不可能的。他們都這麼想，而我摧毀了他們的想法。

勞佑安是無人能敵的冠軍，此刻的假象在之後遲早會被擊碎，我只是為這裡的人著想罷了。

陰天轉瞬到來，降落飄渺細雨。

「冠軍⋯冠軍戰敗。」

裁判說出不爭的事實。現場仍然寧靜，觀眾的不甘在於眼前那不願見到的結果——為平民爭光的冠軍，落敗了。

奪走他人信心的菲爾沒有猶豫的動身離開，與失神的冠軍擦身而過。

真是，跟個年輕人一樣。菲爾瞄了一眼勞右安的臉色，欣慰的笑了。

金髮少年臉上帶著空洞，使勁的雙手變得無力，不小心鬆開了劍柄，鋼鐵敲擊地面的聲響拉回了飄忽不定的精神，而回過神的第一反應就是回首尋找對方的蹤影。

「⋯⋯等一下。」

見菲爾躍下擂台，勞右安無力阻攔，站定在原處。聲音小聲到不想讓任何人聽見自己的耍賴。

「再見，冠軍。」

幸好他大意了，不然還要再多留幾滴汗。菲爾暗自竊喜著自己婉轉的勝利。

冠軍寶座被飾演無名氏的護國軍打下來，非常華麗的收場，但是存在一個問題。

競技場的防禦牢固，守衛巡邏勤奮，不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

雖然可以憑藉護國軍的身份大搖大擺地離開，可是這樣太不華麗了，所以我不允許（其實是為了不被找麻煩，畢竟擊倒了平民冠軍）。

我在競技場的後台角落隱密了一陣子，終於找到衛兵神經鬆散的時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身離開。

菲爾一番曲折以後，終於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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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菲爾大勝仁傑大學冠軍的心情降到冰點。

木劍斷裂。

彼佛坐在木箱上，雙腳踏地，有點疲累的換氣。

慘敗收場的菲爾坐下來休息，緩解激烈運動過的背部和雙臂。

「一場也好啊，為什麼這麼執著不讓我贏啊，你是魔人嗎？」

「我可不覺得自己不是喔。」

又在開玩笑了。

菲爾將疲勞擱在一邊，神情靜如止水的詢問道。

「彼佛，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

「我說過我不回答國務的事，那得等到你當上護國公⋯⋯」

「彼佛知道我的母親去哪了嗎？」

彼佛停下喋喋不休的嘴巴，把頭認真的轉向為這邊。

真難得，我以為他的嘮叨沒有東西可以制止。

「⋯⋯怎麼這麼問？」

「因為你是第一個拿到母親最後一封信的人，所以想說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彼佛不是為了阻止史塔辛格，飛去了佛洛陽嗎？」

「是啊，千真萬確。」

好認真的回應，彼佛知道我母親失蹤很久了，他從來沒對此說過什麼。

我以為這次我問了，他會不予理會，結果意外的相反。

「史塔辛格有做出什麼可疑的舉止嗎？他有沒有做了些什麼怪事，因此害我的母親不見蹤影⋯⋯已經過三年了，我一點線索也沒有，本來不想拜託你的，而現在我認為已經無所謂了。」

早在事發地點，我就隱隱約約發現彼佛牽扯其中，至於當下見到他沒有直接問清楚最直接原因，是我希望母親真的會如信件上所說的那樣「會回來」。

「請不要欺騙我，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彼佛究竟瞞著什麼，我無從猜測。

他只是淡然的說道：

「我到那裡的時候，史塔辛格還什麼都沒做就被我趕走了。我敢保證他跟你的母親無關。你還有想問的嗎？」

我認識彼佛到現在，他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他唯一會做的事是逃避追問——但這次他沒有突然人間蒸發，好幾天都看不到人。

「是嗎？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問了。」

菲爾放棄尋求真相，蜷縮在地上，不再提出問題，抑或是主動說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當護國公嗎？」

「咦？」

「我這輩子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當上護國公，畢竟正義跟我八桿子打不著，我一點也不關係民生疾苦，我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安好。」

「那為什麼？」

故意話不說完，迫使菲爾好奇的主動問道。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

「你應該知道薩爾瓦多（Salvador）吧？」

「曾是魔將，是個以專精元素魔法聞名的魔法師，然而卻不會魔族獨佔的黑魔法。」

魔人對於魔力的根性比人類高上不少，有天賦的更不用說了。他們全是魔法的天才，完全不是我可以理解的領域。

「還有呢？」

「在戰場上被戲稱『天選的嬉戲士』，似乎在魔神派與主張派的內鬥中死去。這種知識還是知道的。」

當初得知這名魔人時，總感覺腦中浮現出相似的人⋯⋯

「你覺得他怎麼樣？」

「我覺得⋯⋯跟你有很多類似之處，像元素魔法、嬉戲之類的。」

我一直以彼佛很厲害來掩蓋所有問題，結果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人類無法憑一己之力使用奧義。

彼佛攻擊古龍所使用的魔法——火的奧義。

奧義是古人們千辛萬苦的壯舉，有將近百位的人才為此付出性命，而他輕描淡寫的成功，使用的易如反掌，甚至有餘力設置驅趕古龍的魔法陣。

「我阿⋯⋯是那傢伙的仿造品，然後那傢伙並非死於魔族的內鬥中。」

「⋯⋯」

「我敢肯定他還沒死，你之後一定會遇到他的。」

從來都不覺得蒙面怪胎的彼佛是魔人。

我印象中的魔人不該跟他放在一起。

「⋯⋯又再開玩笑。」

說是魔人，要是真的話，我也不可能活那麼久了。

「隨便你這麼想⋯⋯我可能是一直活在這個國家的關係，跟人類的立場幾乎一致。我是魔人這件事，只有國王和薩迦歐知情。別說溜嘴了。」

「⋯⋯你是魔人。」

風聲吹過菲爾的耳邊，彼佛的話也一同飄了進去。

「放心，我深信自己跟薩爾瓦多是不同的。」

「等一下，你！」

菲爾震撼的站起，方才的疲累倏然消失。

彼佛實話實說的特質都在日常盡顯無遺，可是他怎麼突然敞開心扉呢？搞不懂。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種事？」

「我討厭把事情變沈重，又不能瞞著你一輩子。你不覺得現在的時機很好嗎？」

確實是很會挑時機，但我不會因為時機就改變當下的反應阿。

「彼佛，我問你⋯⋯」

我就善用你挑得時機，把變多的問題都講一講。

「沒空，我要走了。」

「等下，去哪？」

彼佛一起身，便隱形不見了。

無關乎是不是魔人，他真的是彼佛沒錯。

「我為什麼不感到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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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厄斯平原——留守著十幾名奧利多格的騎士。

「沒有山脈的阻擋，那徹骨的海風不僅傳到這裡，世界盡頭的另一邊——迪古利恩所承受的刺骨天氣是我們的好幾倍，所以別嘆氣，你們總有一天要適應無聊的生活。」他繼續說道：「沒錯，邊境騎士是很無聊的工作，矜持是這份工作的第一要領。」

老練的騎士正在帶領新的騎士習慣這裡。

「第二要領則是觀察。你們不需要無畏的精神，因為當緊要關頭到來的時候，這些都對國家沒有意義。我們只要傳達重要信息的能力。」

傍晚時分，溫度驟降，老練的騎士正在引燃火焰，維持體溫，而感官知覺了遠處有奇怪的動靜。

「嗯？」

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老騎士站起身，遠望刑國那頭的陸地。

「這是！」

慶幸著自己沒有製造營火，釋放煙霧暴露自己的座標位置。

過了幾天，壞消息席捲奧利多格。

「奇襲！是奇襲！」

「刑國的魔神派正是撕毀了契約！他們發動了比之前更龐大的奇襲！」

使者帶著壞消息趕來王宮，薩迦歐得到達里安的指示，緊急召集了所有上級騎士到艾爾東城。

「邊境騎士用赤鳥匯報了那裡的近況，大家都聽說了吧——邊境有將近一個師團的刑國士兵正在出發，往奧利多格前來。」

騎士長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報告中，說道：

「那位捨命匯報的騎士，現在靠著土魔法倖免於難，那我們呢？我們也要逃跑嗎？我們也要躲避嗎？不對吧，我們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刑國可不會自己消失。我們得在一天之內組織好軍隊，志願者在艾爾東城的城門前集合，我們在傍晚出發，絕不能怠慢。」

薩迦歐用簡短的話語，解釋了事情的嚴重性。

「奧利多格早已不如當年，二十年來，國內人才輩出，我們今天將要證明現在與兩百年前並無二樣，新成公所領導的奧利多格永遠堅韌不拔，拔劍吧！將你們的精神傳入歷史，成為永遠的喧囂。」

「「「「「誓死如歸！！！」」」」」

騎士們跟隨騎士長的熱血神態，氣勢一瞬間蓬勃起來。

奧利多格的國王，達里安可能是刑國的首要目標。

菲爾和彼佛奉命承擔保護國王的工作，待命於奧格蘭。

不久，薩迦歐派人傳訊給身在奧格蘭的護國公。

「薩迦歐團長有寄信給我們，上面有他會在獲勝時放出白鴿子去奧利多格，落敗時則會放烏鴉到來。」

「你就等著白鴿子吧，他們會贏的。」

在戰鬥中還有餘韻顧及我們。雖然一開始對他的印象可以說很差，但再怎麼說他仍是妥妥的騎士長，顧及全面是他的基本責任。

許多成不了戰力的年輕士兵跟著領頭的菲爾，把平民都先帶到了安全地帶。

「你們遇到敵人，千萬不要跟他們動手，先來找我吧。」

「是。」

一整天都是陰天，霧氣繚繞整個奧格蘭，視野不佳對於疏散民眾添了麻煩。

「穢氣很重的一天呢。」

菲爾來到最後一區。沒有聲息，連點活人的聲音都沒有。

平民全集中在一塊，沒有發出求救的聲音，他們閉著眼睛，沒有意識，也沒有可見的外傷。

「喂，你們怎麼了？」

菲爾對這番怪異的景象冷靜應對。熟悉的感覺令他保持著平靜，以此發現了有一道視線觀察著自己。

平民看起來是昏迷了，無人保持意識，中幻覺嗎？

有敵人闖入奧格蘭了。

菲爾拔出雙刃，對一旁的士兵說道：

「你們先回去，安全地帶應該有一個黑色繃帶人在安置民眾，你們把他帶來。」

「菲爾大人⋯⋯」

「囉嗦！快滾！」

「請您別戀戰，我們很快回來。」

實力半吊子的士兵，對我沒好處，回去反而幫了一個忙。

「討人厭的天氣⋯⋯不過我仍然能感受到，確實有一股視線。」

霧遮擋了視線，菲爾超人般的視力專注著上方——高處有人影。

豎立於屋頂上，有人活動的跡象，非常可疑，跟地面昏迷的平民不同。

「——出現了？」

那個人走到屋頂邊緣，菲爾得以看見他的樣貌。

全身盔甲，戴著頭盔，身形形似男人的不明人士。他所穿戴的不是任一國的常規裝甲。大概率是他讓平民睡著的。

「你是誰？」

「看得到我阿。哈哈，真厲害，有這種視力真的是人類嗎？。」

「喂，這可不好笑啊，我正在問話！」

看起來很棘手耶，薩迦歐團長從艾爾東城下來時，不是會路過奧格蘭嗎？

整個軍隊怎麼都沒發現可疑人士，這可是大疏忽啊。

「我不是敵人，應該不是啦。」

他在嘲弄我嗎？

「別拐彎抹角的了，快給我如實答覆。」

「你才是，看起來不像士兵，難道是護國軍？還是護國公？不，有點太年輕了。」

造成此種緊張局勢的不只是薩迦歐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我是奧利多格的後盾，前線的疏失是護國軍該承載的壓力。

「別讓我再說一次了，快回答問題。」

「我比較想先知道你是什麼人。」

外來者跑進來，還問裡面的人是誰？這個人根本不把國家看在眼裡。

「你把人質放了，我會好好考慮的。」

「考慮什麼？考慮怎麼對付我嗎？」

菲爾對發出疑問的不明男子舉起雙刀回應，想用對話製造擊殺的時機，顯然被對方看穿了。

「怎麼可能？奧利多格一向包容所有人的，但前提是對方要保持好意。」

不明男子感覺得到菲爾除了準備應戰外，還策劃著什麼。同樣的菲爾也能感覺到，不明男子安排這齣鬧劇是為了其他目的，不是單單聚集人質。

「現在是我佔據優勢，這種口氣好嗎？人類。」

人類？以這種稱呼叫我，確實不是正常人。

「總算可以正常談話了。我還在想你要靠那個拙劣的談話技巧愚弄別人多久。」

他沒有角，我的直覺卻告訴我他所屬刑國，我們的敵人只剩魔神派。

「話說回來，我本以為你們是講求榮譽的種族，居然用人質當擋箭牌，真虧能做出來這種下三濫的招術。」

「人質？你好像搞錯什麼了？高層要我把這區的所有人類集中，不留活口。」

不留⋯活口。

不明男子的身上開始出現閃電，灰色盔甲轉變成青色盔甲。菲爾眼睜睜看著他把手舉起來向下一揮。

菲爾發現頭髮豎起——有起電反應，是打雷的徵兆。

「等等！」

烏雲密佈的高空，轟隆巨響，隨之降下巨大落雷落在沒有意識的群眾。

殲滅殆盡，連殘渣都沒有留下，留下的只有受到雷電破壞的房屋和焦炭。

「幫你算好了，總共三百零二人，沒有痛苦的離開了。」

此時，菲爾因為自責而十分的憤怒⋯⋯不，憤怒不起來，湧起的是從未擁有的殺人慾望。

「太好了⋯⋯這樣就不必逮捕了，直接除掉就好！」

菲爾緊握不長不短的彎刃，怨氣沖天的神情遭到光影的遮蓋。

「憑你一人？」

「當然了，殺死你這種垃圾，我一個人就夠了⋯⋯有種也讓我嚐嚐啊！連殘骸都無法留下的雷擊。」

不明所以的怪異天氣，霧氣重重的毛毛雨，沒辦法常理解釋的超自然現象，全是人為的話，想必他就是罪魁禍首。

傳奇英雄的事蹟告訴我——洞察力在戰鬥中佔了很重要的部分。

雷擊速度超越普通人的反應時間，他大概無法像火球那樣讓閃電臨時轉彎。

碰到會很危險，也僅僅只有碰到會很危險。

抓準施完雷擊的時機，閃開瞄準的彈道。

一瞬間 ——敵人手中的三道閃電襲向菲爾。

「——！」

菲爾同時提前揮舞雙刃，瓦解兩道，剩下一道——賭命的歪頭，閃電擦到臉頰，穿過霧氣，最後只聽得到打中後方物品的聲音。

「差點！」

速度有點太快了。

「幸好身體自己動起來了⋯⋯」

不像我熟悉的技術——既不是控制周圍的魔力做轉換的「魔法」，更不是憑空製造的「魔術」。

沒有詠唱，還從手直接射出閃電來。

他跟雷是一體的？難道說是符文？

「怎麼沒導電？你的武器不是鐵製品阿？」

高塔上的不明男子一見電被砍斷，便吃驚的謹慎起來，果斷往後埋入後方的霧中。

菲爾抬頭一看，敵人不見了，附近連人影都沒有。

沒注意時，躲起來了。他遵循著法師跟戰士拉開距離的守則。

「到底去哪了？」

身載幾十公斤的盔甲總不能從高塔直接跳下。難不成他也跟彼佛一樣擅長風魔法？

應該不是，飛行會影響風的走向，我感受不到附近有不自然流動的風。

那個可疑人物躲起來要偷襲我⋯⋯哪有這麼簡單，恐怕是要去到難民區那邊。

「不管怎麼想，後者可能性都比較大，他接到的命令是不留活口。」

身為護國軍不能讓他等逞，得追蹤去向，這次不能再失敗了。

菲爾爬上不明男子剛才所站的塔頂，只見霧氣越來越重，這樣在高處也沒有優勢。

跳到前面的樓頂，剛跑起來的瞬間，有股藍色的光源在前面若隱若現。

「你終於來了。」

沒有逃走，居然在等我。

不名男子浮在空中，與在屋頂奔跑的我同個高度。飛著沒錯，但不是風魔法，他身上纏繞的是——電。

怎麼一回事？從沒見過用電飛行的魔法。

不明男子瞬間消失，迅速飛向菲爾。

「好快！」

不能閃，這個高度只能正面迎敵，對方是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菲爾決定相信直覺，劃出一道俐落的切割。

刀刃成功與之碰撞摩擦出火花，擦身而過的不明男子，拳頭被「斬裂恩典」切成兩半。

攻擊奏效了。

「哼，只有快而已。」

菲爾腳踩瓦塊，穿梭於另一邊的屋頂，再踏上木頭架子，立即的從高樓撤退，而身後的不明男子不管傷口的追上來，準備一瞬間結束搏鬥。

「還要再來嗎？」

菲爾驚訝之餘，立刻轉身回擊，雙刃向內揮，換來的是兩道刀光的落空，發現敵人老早閃現到了後面遠處。

不明男子的雙腳底下，有一大片煞住的痕跡。

懂得跑步的人在非必要時，都不會用腳煞車，那樣很傷腳筋。他該不會不熟悉自己的速度吧？

「你的果斷追擊，我可是予以尊重的欣然接受，你卻躲開了，身為男人不覺得羞恥嗎？」

「是你太天真了。」

菲爾不慌不忙的轉過身，敵人確實留有傷勢，然而右拳上的傷口噴出的不是鮮血。

「電？」

「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恭敬的告訴你吧，本人叫電人。」

電人看著手上的傷口迅速癒合，一張一握的測試手的反應。

「電人？」

「名稱與我很相稱吧？直白的講，就是用電的高手。」

用電的高手？不是法師，也不是術士。用電的高手？菲爾迅速思考，所得出的結論難保是正確的。

「你這傢伙⋯不是人。」

菲爾不稀罕答覆卻還是脫口而出。

「我在你眼中不像人嗎？」

嗯⋯⋯就像元素使一樣，身體由元素組成。

「我以為你要去難民區的，特地把精力留給我這個凡夫俗子好嗎？」

「任務在身的人不只我一個，而且我想把你解決掉。明明是個人類，卻能看見我的全速，真是毛骨悚然。」

不止他一個人襲擊奧格蘭，預料之內。他只有一個人的話，連襲擊都稱不上，只是一個成功闖進來的殺人魔。

既然他敢透漏給我情報，就是認定我會死在這裡。

他想陪我，正合我意。

不用擔心民眾的安危，安全區附近有彼佛留守。

「真謝謝你有把我放在眼裡。」

他把我視為後患，從我這邊來看，他無疑也是個後患。

「我們的想法在這種地方真是相通呢。」

菲爾開口說話，想用迂迴戰術。

「你指什麼？」

「對後患的認定上面。」

「⋯⋯你不出手嗎？我不想永遠當主動的一方。」

電人朝向菲爾舉起手，直接進入第二回合。

今天已經跑了一整天了，體力早已見底了。

不行，再拖一下！

「電人這個名字太爛了，叫雷蛇比較帥氣。」

「雷蛇⋯不錯阿，等殺了你後，我再改名。」

菲爾經由空檔時間的恢復，疲乏的身體得到一點放鬆。歇息維持不久，肌肉又緊繃起來。

「再見了，人類。」

無須再說任一句話，一觸即發的氛圍被電人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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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峙的雙方開始電光石火的交響曲。

菲爾跳起身拉開距離，但電人迅速的噴出四道電光，正面迎向跳起的標靶。上下左右的光束集合一點是要貫穿人體的趨勢。

「——！」

原來如此，電人把手舉起來是障眼法。發出電擊並不限於身體四肢，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他的武器。

菲爾全身縮起將雙刃架在前方，鋒面突破凌厲的閃電，身體則因為動能往後飛。

「打從開始就只會一昧防守嗎？麻煩的傢伙。」

電人一邊嘮叨一邊把菲爾擊飛，在空中輕鬆翻身，雙腳穩穩的踏在街道上。

恩典不是鋼鐵，既不會受熱，也不會導電，把它當絕緣體用再好不過了。

「多少還是會痛阿。」

菲爾雙手因電的衝擊感到不適，但眼睛不忘鎖定對方的位置，然而東看西看都不見人影。

消失了！

「⋯⋯」

零點幾秒內，感知到右側方向有東西靠近，菲爾立刻用右手的刀刃揮砍。

電人眼看躲不開，不明智的用手抓住迎面襲來的白潔刀身。菲爾被電人拉動，即使雙腳離地也沒有放開斬裂恩典。

沒用的——好麻！也沒到完全絕緣嘛！

電人抓著菲爾強迫玩低空翱翔，同時也不忘在刀刃放電。

多一個人的重量，飛行速度顯然減緩。霧的關係看不見周圍，只有越來越高的失重感。

現在殺了電人，我會摔死，兩敗俱傷有何不可！

「混帳！」

不願被牽著鼻子走的菲爾往電人的腰部奮力甩動另一把刀刃——砍到殘影，電人緊握的手早已鬆開。

不到幾秒又不見蹤影了。

菲爾提心吊膽的提防在空中被追擊，同時敏銳的察覺到一旁有物體。快速的伸手，恰好抓住了屋簷，免於摔死的命運。

「嘖，手好麻。」

運氣真好，沒有摔死。

我大概在七、八樓的高度。手所幸沒麻到無知覺的程度，可以正常施力。

恩典不會導電，我的雙手卻抗議著血液循環不好，證明這電力強到生物會灰飛煙滅，跑去威爾克共和國供給電力的話，說不定很有賺頭呢。

菲爾單手拉起身子爬上建築物。

「呼。」

好好調整呼吸，在敵人再次出現前的時間很寶貴。

菲爾沿著屋簷前進。

視線被擋的像個盲人，必須小心翼翼的穿越，但也不能忘了要勇敢跨步，危急的情勢可沒有怠慢的餘地。

腳步聲再小一點，能離得多遠就離得多遠，要以最安全的速度避開電人的視野。

——影響視線的根源是霧氣，斬除根源就能看見了。

菲爾途中不斷砍斷前方的霧，盡可能增加能見度的離開現場。

斬裂恩典首次發揮長才——火和煙霧一類沒有實體的東西也會受斬擊影響，也包含電。

我的攻擊對他有用，不過造成致命傷是另一回事。

沿路所驅散的迷霧很快又瀰漫過來，規模太過龐大讓斬裂恩典的效果沒有很好，不過也足夠了。

在還沒被得到掌控權前，要調整好自己的節奏。

環境的優劣沒有差別，我看不到，他也看不到⋯⋯我錯了！

背後出現微微亮光，菲爾回頭瞄了一眼，索性把刀架在背上。光芒靠近，不是敵人追來的光芒，飛躍霧霾追來的是一道閃電。

——完了！

本能救了我一命，背後隔了一層恩典才被命中。身體被雷的力道擊飛，飛越了數棟建築物——直擊一間的厚實木屋。

疼痛防不勝防將菲爾從內心小劇場拉回現實。

「啊！！」

以受身之姿撞破牆壁，飛進屋內。

「痛、痛、痛，彷彿被一噸重的大漢給雙腳飛踢了。」

菲爾倒在木質地板上，喉嚨有很重的血味。幾年前也發生過一樣的事情。久違的用肉身撞爆建築物，身體還是一樣有夠不舒服的。

菲爾舔舐滿口的鮮血，強迫自己站起身，拿著雙刀看向周圍，正身處一間酒吧，站在裡頭的中央。

電人竟然看得到我，拉開距離或許是錯誤的決定。菲爾在腦中整理狀況，拖著疲憊的身軀，慢步靠到牆壁上。

因撞擊而頭暈目眩，但很快視線就恢復了。這叫做習慣嗎？真不想習慣這種狀態。

菲爾望向木窗外的景色，試圖搞清楚迷失的方向，不巧的是霧把外頭的景象全遮住，什麼都看不到。

真煩人，剛剛在高處的霧霾很嚴重，以為在地面的視野好一點，但同樣什麼都看不到。

嗅了嗅，只聞到發酵的啤酒和木屑的味道。

我想也是，電是無形的，所以沒有氣味可以追蹤。

雷電的速度比聲音還快，小時候看閃電打下來，總是閃電先出現才有轟隆聲。

「勇氣再多一點，菲爾。你總是能獨自突破重圍。」

自我勉勵下，菲爾繼續思考——我引以為傲的視力、嗅覺、聽力，沒有一項用得上，情況對我很不利。

既然我找他的方法都沒有辦法使用，那他又是怎麼掌握到我的位置？

要弄清楚對方是何方神聖。他的言行舉止人模人樣，不是非生命體，不免讓我有了大膽的猜測。

我記得黛瑞克拉人有著極強的適應力，如果是用來實驗再好不過了，而電人或許就是實驗的結果。

那傢伙身體的奇特構造，大概只剩和元素使結合的可能性。彼佛曾說過要跟元素同化的代價，不是單單性命就夠了，還要擁有相性。

基本上化為元素後，就變不回來了。

我看的很清楚，他手上的傷是如何癒合的。盔甲跟著傷口一起復原，代表身上的盔甲也跟他同化了。

我皺著眉頭的神情，旁人看著一定很痛苦吧。

菲爾體力不支的單膝跪下，靠著牆壁的手也一同向下移動，喉嚨搔癢而咳出一點血。

右手將刀刃放在地上，太陽穴和手背碰著冰冷的牆壁，確保自己沒有恍神。

左手雖然握著刀刃，但用袖口擦掉嘴角的血，這點小動作還是綽綽有餘的。

眺望剛剛撞破的牆壁。真壯觀，我撞出來的是藝術吧。

眼皮想要覆蓋眼球。好睏，但不允許閉眼，昏倒一切就結束。

電人把我當作了威脅，不同於三年年古龍對我的輕視。

死命也要意識清醒。

「怎麼辦？」

我會死嗎？

剛剛的交手，電人的速度顯然在我之上。

光速不是人類能觸及的領域。近距離對我來說很吃虧，遠距離則會更吃力。

一想到我變成黑炭的樣子，就全身雞皮疙瘩⋯⋯真是，我怎麼那麼悲觀。

冷靜最終敵不過內心深處的假設。

要是與元素使結合的黛瑞克拉人不只一個的話⋯⋯要是還有幾十個、幾百個像那個電人一樣的怪物在戰場上。不用說今後，可能今天就要毀於一旦了。

想太遠了，我現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他應該知道我在這間易燃的木屋，不直接毀了這裡嗎？」

殺死電人，這件事本身太過困難，還是先算了。

總之，我要設法讓他撤退，之後再報告，或者，讓彼佛察覺這邊的動靜。動靜應該足夠大聲了，彼佛是故意不來嗎？

當正要有“暫時休息一下”的念頭時，雷聲隆隆，敵人的攻勢即將再次始動。菲爾快速站起，跑向酒吧的中央，警戒周圍的變化。

聽到烏雲中打雷前的預備咆哮。

——要來了。

強光來襲，閃爍的玻璃窗，被點亮的酒吧。

落雷直直地往菲爾襲來。

屋頂爆破！

時機一到，菲爾雙刀音速架起，雷擊撞擊在恩典上。

為了抵擋從上方墜下的神速光芒，雙手全力握緊刀刃，清楚「死」在一線之隔，用全身的力使盡抵擋。

「不准死！」

菲爾大吼的扭轉身體，靠著手中的絕緣體把巨雷甩出去，拋擲到空中的另一端。

巨雷回到烏雲的懷抱，彼方頓時產生巨大亮光，彷彿曙光乍現。

這般風景是成功後的獎勵，可是無從閒暇之餘來好好觀賞。

片刻的晴天回到了陰天，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

全身拼命的使力，腦缺氧的身體不適支撐，過度用力進而癱軟跪地。酒吧的屋頂敞開，四面的木牆被削掉剩三分之二。

木頭燒焦的氣味沒有剛剛那麼刺鼻。

無遮蔽物的天上飄落著綿綿細雨。

這次的落雷不輸給殺死平民的那次。

電力似乎需要一定時間的累積破壞力。

「還沒，還沒呢。」

還沒結束。菲爾勉強的出聲，勉強的站起來。

雙腳差點撐不住。手麻的不像話，沒知覺的雙臂連刀柄都握不好，手掌跟身體分離似地。

我還活著，值得慶幸，好加在反應和直覺很快，不然以那股電量我連有沒有渣都是問號。

「電擊不起作用，那兩把刀的材質是怎麼回事，絕緣體嗎？」

令人不悅的聲音迴盪在四周，沒辦法找到聲音正確位置。

「誰要告訴躲起來的膽小鬼。」

回話的菲爾滿臉不爽，不顯緊張的模樣不是在鬼門關徘徊後該有的樣子。

「等你現身呢，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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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巾與雨一起被風飄揚。

隱身的人抓著黏著石頭顆粒的白髮人頭，悄悄的站在高塔頂端上。

「哦～跟石頭人一樣的電人欸。」

解決了電人的同夥，順勢過來看看。他如此說道。

「看起來很棘手⋯⋯似乎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的視線。」

全是霧的城市，彼佛僅過目一眼就瞭解了藏鏡人以外所有的狀況。

「雖然很好奇那個人在哪裡。人都來了，再觀察一下也不遲。」

菲爾勞累的深深眨了一眼，電人如所願的現身在眼前。

「我出來了，然後呢？你要怎麼做？」

我很羨慕比聲音還快的光速，但一想到這種力量只是借來的，心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憧憬。

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可見的閃電纏繞在身上，灰色的盔甲被電染成青色，頭盔裡有一部分閃爍著微光，大概是眼睛吧。

電人的挑釁，使菲爾把左手的刀甩出，迴旋的刀刃切開防禦的手。

砍到了。彈開的刀刃陷進一旁的木板上。

「的確很峰利，但不足以傷到元素。」

刀刃的鋒利不是三言兩語能震驚完的，電人卻沒有任何訝異。那目中無人態度，我多少有點不爽。

「你的電也沒什麼威力，不足以幹掉我。」

「是嗎？你這不是遍體鱗傷的嗎？」

彼佛式的虛張聲勢沒有奏效。電人抬起右手向著天空，眼可見的電從全身集中到整個握拳的手。

菲爾取出陷在地板的刀，右手拿正，左手拿反，準備好迎擊。

逃跑也沒用，以他的速度要追上我不用半秒。

「擋住他就對了！」

保護人民前，先保護好自己。

神創造的斬裂恩典鋒利無比，沒有東西是它砍不了的，區區元素怎麼可能是神的對手。

他的恢復速度很快，會恢復等於會受傷，切成碎片或許有機會殺死他。

重整情報的一瞬間第六感竄流全身。

菲爾將雙刀架起，隨後，富含電力的刺拳打在鋒面上。雙手扛著沉重的力道，雙腿頂住向後傾的重心。

——勉強看清了。

「真弱啊，這一拳。」

肉體被碰到會致死的拳頭，碰在恩典上幾乎天差地遠。電沒有傳導到我的手，比剛剛的落雷威力還小。

菲爾後退半公尺，反擊的左斬擊被躲開，電人極速繞到後方。

早料到的菲爾運用右刃提前三百六十度迴旋斬。

砍到了！是錯覺，仍然被淩駕之上的速度往後躲開。電人離剛剛的地方退了三公尺遠。

「嘖，又是殘影。」

電人凸顯速度故意繞到我背後，也有可能是想繞到死角。反正是哪個都沒差，我看穿了就對了。

菲爾面向對方重新架起刀刃。

從電人先攻到菲爾的反擊不到一秒鐘。

陰天使周遭模擬成夜晚的樣子。電人身上的電越來越明亮。

果然，我騙不過自己，跟電同在的英姿十分帥氣，相比之下，我就只是一個拿著神器的熊孩子。

「我倆之間差距很明顯吧？你是用了什麼怪招才看得到我的。」

電人的疑問沒有必要回答，得把情況轉向我這裡。

「誰知道呢？空有力量的人應該不懂吧。」

我可以預測電人的動作，他分明不適應自己的速度，也不經大腦思考，全靠直覺。

假設他連反應都與電合為一體，那光靠速度的落差，我分秒就死了。

——電人在戰鬥方面是個外行人。

既然攻擊有效卻只會落空，那就不要執著。

專心防守，用小動作拖延，然後找到破綻。

遠方高塔上的彼佛緩緩蹲下來。

「通常師父都要在這時候出現點醒快沉淪的徒弟。實在抱歉了，菲爾。我只能一旁幫你加油。」

彼佛還在看樂子的手掌直立在嘴前，給予可憐的徒弟小聲打氣。

⋯⋯⋯⋯⋯⋯。

「為什麼我有點莫名的不爽？」

「別分心！」

「感謝提醒。」

好心提醒的電人發出雷擊，提前防守的菲爾被威力巨大的閃電擊帶出酒吧，不慌不忙的用腳拖著地面煞住身體。

這樣神話一般的戰鬥好不真實。

白色的鞋子被褐色的土浸染，臉上、衣服上都是灰燼，微笑的像個無時無刻都在乞討的流浪漢。

攻勢還沒結束。雙手半舉合握空氣，電在兩個掌心之間不斷噴張交互作用。

真是應變之快，近身不行就用遠攻。我仍然處於劣勢，下一招會殺死我嗎？

仔細一看，仔細一想，那是彼佛曾用過的火魔法分支——上級魔法－紺藍之光，最強大的攻擊魔法之一，也我離死最近的一次。

「可惡！電漿砲不是鬧著玩的，這個地段會變成廢墟。」

「要躲開嗎？不管後面的人嗎？」

恐嚇起了奏效。菲爾腳動起來幾秒，才發現撤退不在選項中。

這個方位的後頭是難民區。耍陰招不覺得可恥嗎？不過能殺了我，再順便殲滅平民，對他來說是一舉兩得。

「天阿。」

為什麼要傻傻等他打過來？我的能力沒辦法的，電漿砲太棘手了，不想死的話只能躲開⋯⋯說好的要把死傷降到最小呢！

不行。不要喪氣。師父彼佛這時候一定會說：「放手去做，拼死接下吧！」這種無用話。

——咲，母親，今天真是特別的日子，是能紀念我勇氣爆棚的日子。

「沒事的，菲爾，接下來吧。」

彼佛附和道——根據是否有生命危險，我會親自上場避免菲爾殉職。

「接給你看，給我看好了！」

「——。」

菲爾反握刀刃，雙手交叉，巨量的閃電波濤洶湧的襲來，扮演紅巾的恩典交叉攔住宛如鬥牛奔馳的電光。

建築物承受不住被元素波及的力量，倒塌毀損。

斬裂恩典無法完全招架住，只能阻止電流碰觸它的主人。

硬是比較起來，彼佛的電漿砲要更精緻！我只要接下你的全力一擊，就證明你的程度僅此而已！

民眾分秒變黑碳的結局讓菲爾過目不忘，肺部被碾壓的不能喘息，巨大推進力強行逼退雙腿，腳板踏碎不知道幾公尺的地板。

「還沒——！還沒結束！」

菲爾低吼著。逃不了。身體即將崩潰，然而眼神沒有一絲恐懼。覺悟和憤怒的氣勢要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給我飛起來！」

大吼的奮力一搏將電漿砲彈到天空，渾身解數的拋出。轉彎的閃電進入天空的懷抱激起劇烈強光。

「——！——！」

菲爾跪在地上深深的，緩慢的喘著粗氣。好幾天沒有休息的疲勞一湧而出，肌肉麻痺，猶如抗議著菲爾的濫用。

早已撐不住的肉體經過了多次的疲勞轟炸使身體攤著不動。

失去神氣，換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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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邁向天宇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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