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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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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她沒料到若芷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剛剛明明怕得要命：「回屋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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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芷真猶豫幾秒才放手，綻放銀光的繩子立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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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注意到弟子們擔憂的神情，開口：「為師自知偏心，但不代表會任意拋棄你們。都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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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下次說話注意些……」慕夜陽小聲斥責；孤晝蟾抓抓腦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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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進入書房排排坐好，憐如雪開始講述。弟子們的表情從正經變為震驚再逐漸轉為錯愕，接著是難以理解到啞口無言……憐如雪讓他們慢慢消化，覺得還是墨如蘭的飯菜合胃口，把若芷真那份也吃光，反正她聽到一半就面臨劇烈的頭痛副作用，目前正佔用寒巧凝的房間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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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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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等慕夜陽他們離開，才不再保持沉默，道：「若是傳出去，您會身敗名裂的，這樣沒問題嗎？即使什麼都不做，大師妹也會回來。她之前不敢是害怕您無法接受，可如今都說開……師尊，弟子自知這話十分冒犯，還是想提醒您沒必要多此一舉，結果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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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師，不想等了。」憐如雪低喃：「徒有清白，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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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真動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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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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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這樣，弟子無法理解。」寒巧凝難過地搖頭：「師妹傾心，您所做之舉卻非心動，這不耍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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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沒表情，但室內溫度明顯下降，以她為中心，寒巧凝仍不退縮，繼續道：「弟子遵從您的決定，可這攸關大師妹……皮肉傷隨時間可癒，但內心傷不是那麼回事。她用情至深，若發現您並非傾心，而是為了償還……師尊，大師妹已經很辛苦了，她能重新回來，感覺是依賴過去回憶才撐起身體，若您珍惜她，請不要做出施捨的行為，這是情感上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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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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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想同那男子一樣，對師伯沒有半點心思，卻施捨般給予情愛嗎？」寒巧凝壓抑情緒：「您明知道，弟子也感覺得出來，師伯受傷至今仍未走出，即使她願意再談一次情感，心裡總有那點抗拒——要是將來師尊真動情，您覺得大師妹信還是不信？弟子真不想見到妳們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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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欲言又止，她知道大弟子的擔憂，可到底如何出口承認，自己似乎害死丹小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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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丹玄青不會有如此曲折的人生，因為那一次任性整個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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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見到憐如雪沉默，明明眼神藏著許多話，寒巧凝意會事情或許沒自己想的簡單，愧疚地轉移話題：「您當時只帶小刀離開，他的友人便隨我們回來，恰巧對死咒有瞭解，說師伯還剩兩年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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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瞳孔一縮，兩年？明明估計還能再撐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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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南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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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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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抿抿嘴唇，魔尊在研究情蠱跟醉死花時，也說要拿去給那位南宮確認，憐如蒼當時還大驚自己把人丟在會場，所以他如果真是這方面佼佼者，若芷真恐怕剩兩年才正確。寒巧凝繼續道：「那位先生對死咒有研究，願意幫忙化解，目前暫時無須擔心師伯，至於人在前幾天說收到魔尊的通知，已經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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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頷首，依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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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沮喪，再次行禮：「謝謝您願意聆聽，弟子是真心希望師尊能幸福，可是目前作法不止傷害自己，也容易讓大師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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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撇開頭，氣氛依舊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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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好好歇息，弟子先退下了。」寒巧凝收走空飯盒，想知道憐如雪欠了什麼，可她說這些話已經十分大逆不道，不該再發表意見，即使心裡無奈這些人總是「為你好」的想法，做出當事人可能不需要的體貼……憐如雪跟若芷真都一樣，精明卻笨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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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複雜的，是若芷真對自己也有心思才想隱瞞，憐如雪對她卻不一定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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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內心苦澀，要是大家談感情如孤晝蟾跟安雨蓉，一切都簡單多了。那兩小的總是甜甜蜜蜜，即使有摩擦，也懂得先溝通再互相調整，戀愛談得比其他人成熟，年紀卻是柳山最年輕，不算外門弟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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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整夜的沉默，還是跨不過心中的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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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她搖醒依然被頭痛折磨的若芷真，兩人到第一峰找掌門，憐如雪簡略說完事情經過，忽然提想帶弟子跟若芷真去魔界玩一會，掌門沒有直接同意，經過多日仍猶豫不決，直到憐如雪說起情蠱跟死咒，還有子爾綠也會一起前往，他才勉強點頭答應，接到通知的若芷真險些把藥瓶弄翻，原來她當時沒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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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出發到雲絢城，上次來這裡是元宵。寒巧凝望著天燈造型的風箏在天上飛，那時她內心願望是大師妹能回來，如今重回舊地還真是為了見上一面，心中頓時充滿暖意，雖然見到憐如雪就轉為擔憂，她仍是堅持原本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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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絢城待了兩日，子爾綠終於帶書醉山出現。如果不是憐如雪喊聲「鹿」，寒巧凝差點認不出眼前的少女是子爾綠，他不像弟子們易容，而是直接轉為女樣，拉著書醉山小跑步過來，道：「抱歉晚來了，家裡事情多！稍微耽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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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真是女音，他偽裝得十分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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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偷瞧自家師尊，再看別人家掌門，一個直接戴面具了事，另個倒是認真偽裝，憐如雪清清喉嚨道：「沒遲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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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該慶幸憐如雪有自知之明，修飾聲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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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如雪這時才把紫竹片分給他們，由子爾綠帶路，在雲絢城裡繞來繞去，穿過小巷來到偏僻道路——這裡濕氣重，總覺得一旁樹林有什麼，使生人下意識想迴避。子爾綠率先開路，後方跟著書醉山、寒巧凝、安雨蓉、若芷真跟孤晝蟾，慕夜陽走倒數第二，憐如雪則在尾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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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個接一個壓低修為、進入這條略斜的山路，山中有些蟲鳴聲伴著霧氣，雖然柳山入夜也差不多，但可沒有一邊山坡全是墓園。安雨蓉覺得害怕，即使這墓園看得出雲絢城居民平時有在照顧，沒有野草叢生、貢品都新鮮，放眼望去墓碑雖然有部分老舊，但沒一個殘破，祭拜後顯然都會收拾，地上雖然一塊又一塊灰黑白，但不見紙錢殘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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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知為何，就是覺得生人勿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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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越來越深入，空氣裡開始有其他人說話聲，安雨蓉快壓制不住恐懼，若芷真立即點穴，搭著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寒巧凝偷看後方一眼，見到安雨蓉穩定下來便鬆口氣，在感覺穿過什麼時——腦袋彷彿被炸開，此起彼落的熱鬧響徹雲霄，他們眼前是條燈火通明的長長古街，人流眾多、道路寬闊，兩旁道路掛滿燈籠，左寫著侓，右寫著丹，金色書法字體在紅燈照耀下刺眼，寒巧凝見到「丹」，忍不住捏捏鼻梁，覺得眼眶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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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芷真訝異眼前所見，這鬼街不像其他描述中陰暗且血腥，彷彿還在人間古道，只是這裡的人斷手斷腳或少顆頭屬於正常情況，還會不受控制飄來飄去，一言不合穿身而過，也有非人在說些聽不懂的話還能與其他人溝通，路邊攤的東西也奇怪，例如幫忙誦經迴向提早超生，或是聲稱服用這粒丹藥能減少等待投胎時間，有些價格甚至十分誇張，只因標示「助你下輩子仙途順暢，左踢憐如雪、右打子爾綠、前端江山、後擁美人，成仙界第一！」這類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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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夜陽十分努力地憋住，盡量不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就怕自己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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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人流繼續向前，逐漸看清遠方有道高大的黑石城門快與夜色融為一體，燈籠連接到立於城門前的雕像側腰，左右兩尊皆是一腳前一腳後。左為男右為女，男像英俊瀟灑，面帶囂張、手握劍柄；女像陰柔慵懶，面帶不屑、指上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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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原是屬於墨如蘭的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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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突然綻放煙火，一閃一閃的紅花點輟夜晚，弟子們望去憐如雪，倒映在她面具上的餘光，彷彿呈現出冷靜態度下所壓抑的激烈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