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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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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腳步虛晃險些站不穩，不知為何，覺得憐如雪這情況跟自己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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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瞥一眼，幸好是子爾綠在這幫忙修復憐如雪的金丹，如果換做掌門，肯定從憐如雪偶爾開合的嘴唇讀出「江杞」兩字，或許寒巧凝看到，才連忙把人帶來這裡。雖然想唸這行為太魯莽，但現在與憐如雪共處最久的是她，寒巧凝也不會胡來，所以真想見才……六苦長老心情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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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所見的畫面非常刺激，憐如雪十指掐入胸膛，想徒手挖出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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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戰仙尊再強，也敵不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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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觸及金丹的瞬間被力量反彈砸暈，才沒有真釀成悲劇。另外一點則是，六苦長老看出憐如雪挖丹的方式非常小心，不是瘋到神智不清才摧毀自己，而是不想損害金丹裡頭蘊含的力量，才小心翼翼觸及，彷彿是為了給誰——除了江杞，六苦長老想不出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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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早已紅了眼眶，像根木頭傻傻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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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的視線下移，寒巧凝接收到暗示，讓江杞先坐下來別站著，避免腳踝的傷勢加重。但是江杞在寒巧凝要她坐下時搖搖頭，撐著柺杖走了，瀟灑到她們以為看錯，等人從醫療室消失，寒巧凝才急忙追過去，六苦長老在傻眼後回神，問子爾綠：「鹿仙尊冒昧一問，玄靈派有關於鸑鷟的書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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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周圍有隔音結界，所以直接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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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鸑鷟？鮮少聽人提及了呢。」子爾綠溫和一笑：「鎮楝君知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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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族，善歌善舞，具有勾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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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子爾綠思索一會，說：「不多問妳為何詢問鸑鷟了，鎮楝君想知道哪方面的呢？因鸑鷟特殊性質，相關記載在前十任掌門已燒毀，僅靠口耳相傳的方式傳承，所以我無法借閱紀錄，但可憑記憶幫忙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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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鬆口氣，他大概是看在憐如雪的面子，才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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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解鸑鷟與魅魔的差異之處。」她裝出若有所思：「是一者為仙，一者為魔嗎？因從文字記載，鸑鷟與魅魔相似，看不出差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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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但實際相提並論，反倒是小巫見大巫。魅魔為前，鸑鷟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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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頭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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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魔必須吸食精力果腹，力量也與吸收程度有關；鸑鷟則無，甚至能修道。普遍怕鸑鷟，是因其魅惑之術不好化解。打比方說，魅魔的魅惑具有時效，會隨時間淡化，或被取走精氣後自然化解；鸑鷟則無，雖然條件為必須與其有肉體接觸才可被成功魅惑，但他們能主動勾引，且十成十有效，被勾引之人若真發生關係，是會不由自主惦念那隻鸑鷟，分離太久沒接觸，更會加深思念。據記載所錄，為其思念而瘋為常態，尤其是鸑鷟傾心之人，症狀更嚴重，思念過度引發的著魔比他人更快且駭人——這正是鸑鷟遭到撻伐主因，不論為人多正直，一被看上便逃不出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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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外表冷靜，內心則慌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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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資訊量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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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化解之方？」她故作鎮定問：「仙輩們能反殺鸑鷟，必定是找到解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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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有，讓鸑鷟自願替其解開魅惑是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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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仙尊知道怎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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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得而知了，鸑鷟們基本上不會這麼做，他們如何解開至今仍是迷，所以仙輩們採取較激烈的手段——取鸑鷟心頭血與其肉，肉必須有掌心大小，同時食用可壓抑十年，分別食用則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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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斬草除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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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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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憐如雪的修為，真要閉關突破境界可得百年甚至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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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楝君別著急。」子爾綠淡淡一笑：「人心不論何時都能計較利益而站邊，但當時鸑鷟的威脅已大於所有事物，他們才遭一面倒的屠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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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內心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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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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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呼喊江杞，不敢拉她怕人跌倒，直接繞到面前問：「為何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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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師尊那樣……心裡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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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不敢說她覺得憐如雪變這樣是因為自己。現在的一切都很糟糕，她才是那顆掃把星吧？怎麼重生幾年就各種雞飛狗跳？憐如雪上輩子好端端，這輩子慘遭各種牽連，她如果繼續待在醫療室，會不會害人下秒就斷氣了？或是醫療室突然坍塌？陣法忽然運轉不順爆炸？還是子爾綠莫名走火入魔把大家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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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只是頭髮白了一些……」寒巧凝有些心虛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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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可不是「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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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師姐帶師妹見師尊。」江杞努力克制自己：「只是師妹暫時，還無法跟師尊待在同地方太久，請您見諒，讓師妹先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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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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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巧凝看她著急地撐著拐杖離開，心裡又酸又苦。恐怕江杞寧願昨日憐如雪是真懶得理她，也不要是人昏迷才悄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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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持複雜心思回醫療室，若芷真見她出現，便與子爾綠點頭示意暫離，三步併成兩步走近寒巧凝身邊，低頭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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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柳山的江杞，難受到失魂落魄，坐在屋外不肯進房，就怕錯過其他弟子喊「師尊」的聲音，一直在猜憐如雪何時才醒，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竟等的比年月還久……想想這樣不行，她克難地搬出紙筆墨，開始抄寫心經，試圖讓自己沉澱，雖然耳朵還是不停張大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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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直覺得，憐如雪下一秒就會回來柳山。可直到入夜，燭火已難照清紙，依舊感覺不到她回來，即便人可能是已悄然回屋，江杞也覺得寒巧凝會特意溜出來告訴自己，好讓她這個師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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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是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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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杞最後死了心，隨手撿塊石頭壓紙，就把筆墨丟著只拿燭臺回房歇息。由於沒食慾，她不打算吃東西，毛巾沾濕擦身後換下袍子，拿起安神凝彷彿傳承薪火，對準燭芯點燃便放桌上，用手捻熄火苗獨留殘香，一拐一拐躺回床上，棉被拉一拉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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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心魔抗衡的江杞，沒注意到敲門聲，更是沒發現房門被緩緩推開……六苦長老的視線不受黑暗阻攔，她抵禦安神凝的氣味，輕步走至江杞床前，將她翻正、手指輕觸臉頰，雖然江杞皺眉，但顯然是因夢困擾，而非感受到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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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苦長老手指下滑，輕壓喉嚨上的動脈，感覺到平穩的跳動，另手抽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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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匕首不長，但是鋒利無比，常被用在處理藥材上，所以刀刃也不容易崩，若是沒注意使用，隨便都能劃破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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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匕首對準江杞的脖子動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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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確保斬草除根的方法，便是殺了那隻鸑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