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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刘家声向妞子提出了离婚，并且不再回乡下探亲了。妞子万般无奈，只好进城跪求夫婿，看在当年她那么多趟，端着血碗来回刘家的份上，不要抛弃母子二人。但刘家声有了城里洋玩意，对乡下土货心生厌恶，一心坚持离婚。每当乡下妻子妞子来南京，刘家声就到把宿舍让给娘俩住，自己到亲友家长期借住，不与母子见面。
后来，刘家声常在段佳姑娘家私会，住到了一起。再后来，干脆在南湖新村买了套房子，和段佳同居起来，并让段佳管起了自家工厂帐本。两年后，刘家声摆脱了乡下女人纽子，娶了段佳姑娘，任气轻和刘家声，成了绿太郎和绿次郎关系。在妞子搬出刘家老屋的时候，刘家声父亲一直把她送到娘家，临别的时候，掏出了一本存折，流着泪说，“这是他们给我的养老钱，我们刘家对不住你，你收下吧。”
不久，段佳怀孕了。在任气轻的张罗下，段佳和刘家声结婚了，半年后生下了儿子。段佳和任气轻的关系够铁，通过段佳床上的细致工作，刚刚在总公司当上副总经理，分管科技部的任气轻，就向一把手丁子高，推荐刘家声到科技部，任副部长。
于是就有了刘家声与墨光明争当副部长，一个是科技部的科长，一个是车间的技术组组长，都是正科级干部。不过，有段佳这张王牌，任气轻拼命帮刘家声，他自然轻松胜出，“千好万好，不如老婆有一腿好”。刘家声升了官，对任气轻的拉边套，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在做官上他要依靠老任，再说，刘家声心里有数，没有任气轻硬功夫，段佳也不会踏踏实实跟着自已。
不管怎样，这个时候主导科技部的是汤崇拜部长，就科技部的主导思想来说，还是把科研项目的应用和推广应用，作为主要科研管理目标的。这时，科技部没有人能直接贪污科研经费，科研管理上，客观上也是想做实事的。尽管汤崇拜这些管理者，没有科研工作经验，不知道科研的精髓，没有做出过像样的科研成果，但他们仍是努力做的。
再说科技部技术基础管理科科长马明山，作为一家超大型国营企业，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管理层，是一个标准官僚体系。那时马明山很单纯也很勤奋，没有过多的想法。以往科研工作的经历，马明山养成了努力学习努力做事的习惯，让马明山做的事情，就尽责尽力去做。
由于副部长刘家声不作为，天天盯着科技部里的油水，在别人管的科研经费上起主意，不愿意承担自己的职责，马明山莫名其妙的主持起草了《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本应由副部长刘家声做这件事情的，刘家声这个新官上任，一心捞钱搞女人，无心做正事。
马明山刚刚进入管理部门，就要独立完成起草计量管理细则。在完成管理细则的发布后，接着顺其自然，马明山装模像样地指导起来江南总公司全体管理人员，给他们讲授课程落实细则，在企业计量管理工作取得了进展。
那时，文革结束没有多久，人们习惯了阶级斗争勾心斗角，好多人不愿意做实质性工作。总公司管理层里，大多数人做了一点事，就希望马上得到利益。马明山是管理新手，对工作接手就干，不知道讨价还价斤斤计较。那个时候，总公司科技部里矛盾重重，毕竟马明山对升官兴趣不大，保持了洁身自好，不参加任何内部斗争。马明山平时做好本职工作，闲了就学习英语，编一段佳计算机程序。
马明山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开始后的第一届高中毕业生。马明山的父亲是省里的厅长，母亲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在文化大革命的批斗会上，少年马明山，目睹过父亲被打的血腥惨状，从此觉得做官没有安全感，今日座上客，明日阶下囚；再说多年来，在母亲的熏陶下，马明山崇尚做学问搞研究，厌恶官本位搞特权。
马明山恐惧父亲失势时，把莫须有罪名加在父亲身上，对父亲施暴，一家人被羞辱。文化大革命初期，一群社会下三滥，所谓的造反组织，喊着高大上的口号，极尽无情的暴力，“和尚打伞无发无天”。马明山也不喜欢父亲得势时，众星捧月献讨好，笑容满面拍马屁，觉得这些很虚伪，只是为了权力和利益。目睹过文革的血腥暴行，马明山对做官心存芥蒂，中学时候，从来不对同学说父亲职位级别。
高中毕业的时候，马明山内心的深处，渴望离开父亲的影响，向往凭自己的能力和努力独立，争取脱离家庭。在马明山的少年时代，听父亲说起过许多军队老首长，也谈到了许多战友，他们给马明山的军队形象很正面。马明山天真的以为，搞特权走后门，是地方官员的恶习，军人是凭本事靠自己努力的。
高中毕业时，中学来了几位男女军人，为首的是张参谋长。他们是来招小兵学员的军方代表，校方放出风来，他们是军队总部机关的，招年龄在十五至十八周岁的小兵，去军队读书学习。那时，还不知道，张参谋长是解放军总参谋部美国局的副参谋长。
这天学校通知同学，张参谋长一行人，要和应届高中毕业生见面。按照校方安排，大家都坐在教室里等候。马明山觉得，在官本位氛围之下，父亲又反对自己参军，家里不肯帮忙，就是没有路子，不可能当小兵。况且父亲和马明山有约，要马明山继续准备上大学，马明山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情。马明山觉得，这小兵学员的事情，与自已没啥关系。
张参谋长走进教室后，开门见山就点了几个同学的名字，说听到点名的同学请起立。很意外，张参谋长点到了马明山的名字，随后他要求点到名的同学留下来谈话。然后，张参谋长明确告诉几个留下的同学，他们招的是学员兵，去了就读书。谈话时，张参谋长对马明山很亲切，说他看过了马明山的学习成绩单，也从校方了解了马明山的情况，又亲切的问了马明山一些具体问题。最后他直接问马明山，你愿意去军队读书吗？听了张参谋长的话，在浅意识的作用下，马明山竟然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在那场人间浩劫之中，马明山的世界观很幼稚，只是想有一方净土，读书做学问。马明山在母亲的教导下，向往知识。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大群生长在城市，朦朦胧胧的少年和姑娘，从四面八方来到了四川省绵竹县遵道镇。这里有一个解放军战时基地，不仅地面上有一个军营，旁边大山底下深处，还有一个能防原子弹的工事。
据说这些庞大的工程，是为了准备对苏联战争，做战时的总参谋部。因为地下军事工程内部装修的需要，马明山曾两次进入这个战备工事。当把厚厚的防原子弹大门关上时，庞大工事里有一条地下暗河流过，不仅解决了上下水问题，而且也解决了内部通风问题。山体地下工事内部，有很多的房间，大的像一个会议室，小的像一个单室间。整座石头大山基部，沿着暗河已经淘空，成为一个个单元的工事集合体，地面上军营是它的附属设施。
军营在溪流旁边，军营三面环山，一面俯瞰着富庶的成都平原。这是一个山口，一条溪流，从川西绵绵大山之中，由无数细流蜿蜒汇合而成，经过无数一望无际的竹海和森林，从这里出山，进入了广袤的成都平原。川西大山山口，水利资源丰富，山土肥沃便宜耕种。军营周围的山上，据当地老乡说，以前有很多大树，1958年大跃进的时候，大炼钢铁把大树都毁掉了。
一群少男少女，刚刚从学校出来，突然来到了这里，开始了军队基本训练，白天走正步练射击，夜里搞紧急集合夜行军，……，还搞过全副武装十公里急行军。
还要搞洗脑教育，说的最多的是总参谋部三部的起源，无线电窃听的起始。共产党三十年代的红军，武装割据着南方一块土地，与国民革命军作战。在一场战斗中，缴获了国军师长张辉攒部的电台，那时都是明码。由于国军认为，这部电台已经损毁，仍然正常使用其它电台。又因为是明码并没有防范，共军就知道了国军的动向，打了四渡赤水等等胜仗。
军训生活灌输最多的是，总参三部是高门槛，进来了就出不去。听了这些话，对马明山影响很大，暗暗决心一辈子不离开总参三部。军训生活对于一群大孩子，受不了的是天还没亮，起床号就吹响了。很多正在发育身体的小伙伴，因为晚上夜间想家，早上常常起不来。这让庞中队长犯难了，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年青军官，每天起床号一响，就去每个房间，督促起床出操。
庞队长走到马明山房间附近，经常听到一片笑声；但当他进入了房间，八九个大男孩已经整装待发了，对此他十分纳闷。一天军训休息的时候，庞中队长问马明山，你入伍前就住校，所以你可以不想家，你们房间其他人为什么也不想家赖床。每天一大早，你们笑什么呢？听后马明山憋不住笑了，说，我们有牛大炮鼓励，大家早晨就想着出操，欢声笑语就没有人赖床了。
原来房间住了十个男生，其中一位姓牛的，是年龄最大的，已经满十八岁了，大家都叫他“老牛”。老牛不光是年龄最大，而且为人直率外向友好，每天早晨的少年勃起，他不隐晦且得意的示人。起床军号刚刚响起，他睁开眼睛嚷嚷，让大家看他的鸡鸡。老牛对大伙说，这些日子一听到起床号响起，它就跟着挺起来了。大家闻声看过去，果然那里支起了小帐篷，有人喊了一声“牛大炮”，一屋人哄笑声一片，哪还有什么睡意。毕竟都进入了青春期，充满了少年的玩皮。以后，每天早晨如果有人赖床，只要有人喊一句“牛大炮”，在一片晨娱声中，自然没有人还想睡觉了。
1973年春节就要来到了，这是马明山到军队的第一个春节。军训大队的领导，与附近山上人民公社（相当现在的乡）联系，组织走访人民公社社员（村民）的家庭，开展军民一家亲活动。当时，公社（乡）、生产大队（村）和生产队（自然村），是农村三级组织。根据统一安排，马明山的中队，去营地不远处的一个生产队（自然村）。中队全体学员，要分散到生产队的家家户户之中，与公社社员（村民）进行零距离互动，开展军民一家亲活动。
那是个阴沉的冬天，来到生产队队部时，队长、队会计和记分员，正在一间屋里，或斜躺在床上或坐在床边，一起喝着小酒一边说着什么。那个年代，生产队长不仅享受各种特权，而且由于掌握了几十户人家的经济收入，可以欺男霸女。看到公社干部带着一群军人来了，生产队长赶紧站起来，说是正在开生产队全体干部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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