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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后不久，马明山根据部里会议要求，建议由总公司分管这项工作的，科技部副部长刘家声，组织对全公司进行调研，起草《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但刘家声对本职工作不感兴趣，整天搞假科研项目，忙找机会为自己，贪污搞钱。
马明山那时一直在技术基础管理岗位，没有参与过科研项目管理，但他是部里唯一有科研经历的人，目睹了部里发生的事情。 马明山的这项计量管理工作，没有什么油水，又和马明山以前的科研工作风马牛不相及，不知为什么，马明山这时干得津津有味。
在空闲时间，马明山也不搞歪门邪道，业余时间学英语，参加托福等等考试，也没有忘记计算机软件，编了很多的应用小程序。
本来计量管理工作，是由总公司科技部刘家声副部长分管的，但他总是推脱。几次三番进言无效，不能再拖下去了，马明山只有独自一人开始了计量管理工作调研。大年初六，马明山来到了市郊总公司仓库，这里还在年味之中，一群人在打扑克牌，它们分成两桌，中间放着一个很大的电炉子。
马明山的到来，总公司仓库领导来了。在弄清楚仓库大概情况后，马明山们对生产现场全面考察。马明山被震惊了，整个仓库管理一片混乱。仓库住着人家，自己生活用水极尽节约，去了一墙之隔的仓库作业区，又非常浪费水。仓库内部用水没水表、用电没电表用、用煤没有磅秤，……。仓库家属自行拉起的电线偷电，晚上他们神出鬼没偷煤，……，大家习以为常了。当然，偷的数量等，还是有明规则和浅规则之分的，盗也有道。
在仓库的调研过程中，马明山问总公司仓库技术管理人员，没有计量的放纵，每年浪费这么多电和煤，你们就不知道买一批电表磅秤吗。如果适度监督一下，那样会为国家省很多钱，一年就能收回买器具的钱。他们说，总公司仓库增加计量器具，电表磅秤等等，需要总公司批准。而批准，又要有上边文件依据才行。听了以后，马明山明白了，自己的工作是给大伙定规则的。马明山觉得，要抓紧把计量管理细则写出来。落实计量管理，这里头有巨大经济效益。马明山仿佛已经看到了计量管理的功效，心里觉得自己的责任重大。
那天是马明山来江南总公司后，第一次下公司基层。一大早出发时，因为按规定，在基层吃饭，要交钱交粮票，马明山还是带上了饭盒。中午准备在总公司仓库吃午饭，马明山盯着陪同自己的仓库副主任，心里想，这次都跟着他学，不能再出笑话。见他没拿任何餐具，马明山便没有拿出自己带的饭盒。进了食堂，陪同的总公司仓库领导，带马明山们去边上单独的一张桌子坐下。食堂司务长送来了崭新的餐具，带马明山们去食堂小窗口打饭菜，那天中午是小排骨和其它素菜。记得马明山向司务长，交了五角钱半斤粮票。
他们让马明山第一个打饭菜。炊事员从窗口接过马明山的餐具，打起了满满一大勺小排，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马明山的餐具。那时的打菜勺子是浅浅的，马明山们在厅机关食堂打菜的时候，大师傅打起一大勺子小排，只要轻轻一晃，就会抖掉一大半。这次勺子称的满满的小排骨，又小心翼翼没有任何抖动，小排骨的分量，足足是马明山在总公司食堂的三四倍。
以前马明山在科研单位，做科研项目的时候，都是上级提出想法，工程师研究制定技术要求，然后完成设计做出机器。例如研发卫星三十米抛物面地面接收站伺服系统，就是要让抛物面天线，对着太空不停绕8字的卫星，精准地动态跟踪。而工程师的任务是，完成整个设计，以信号的强弱变化，通过数模转变比较，指挥电机带动大锅形天线不停地跟踪。
现在，马明山要像做科研一样，按照国家提出的法律，制定实施细则，督促江南总公司各部门按照规定落实。那时候，马明山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责任感，能够让总公司各个部门，强化计量管理提高效益，这是多么有意义事情。马明山的工作任务明确，就是按照计量法要求，给大伙定具体的规则，然后监督江南总公司各部门逐条去落实。
马明山那时对企业了解不够，就又去了江南总公司生产车间、后勤部门等全面调研，对大小不同种类繁多的计量器具的配备，马明山一一进行了详细摸底，并分类记录下来，这样，马明山就有了总公司计量管理的腹稿。厉时几个月，马明山起草了，《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草稿）》。
虽然，马明山知道了自己的工作职责和具体做法，但马明山拿着《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草稿）》，心里还是不踏实。面对这样一个新课题，马明山是第一次写这样的文件，仍然有许多疑问。毕竟这是一个规范性文件，面对江南总公司大大小小部门，具有一定的强制性。如果规范不到位，起不到作用；如果规范太严，反而会影响生产；马明山又是管理方面的新手，心中不免有点紧张，生怕哪里出问题。
当时总公司科技部里，分管计量管理工作的领导，是副部长刘家声。马明山觉得他来自基层企业，想找他讨论自己写的《计量管理细则》。在马明山写出《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草稿）》前，马明山曾多次邀请他一起去调研，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马明山想，现在马明山都写好了，沟通并请教他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马明山找到刘家声的时候，他对计量管理细则起草工作，一点也不感兴趣。平时看着马明山忙着起草管理细则，刘家声什么具体事都不愿意参加。刘家声感兴趣的是升官捞钱，夺取更大的权力捞更多的钱。刘家声对马明山这些干巴巴活动很厌烦，作为分管领导，在起草《江南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过程中什么都没有做。
当马明山向刘家声介绍刚刚完成的《计量管理细则》时，他不耐烦的打断了。刘家声总是在了解马明山的背景，试探能否找到更好的升官发财路径。刘家声对吃到一大碗物美价廉的小排骨肉，不感兴趣。谈了半个下午一无所获，马明山被刘家声绕得云里雾里，始终不能切入正题。和刘家声谈话后，回到办公室，马明山闷闷不乐。
见马明山生闷气，身边的同事说，刘家声就是这样的人，只想当更大的官捞更多的钱，没有心思管这种工作上的事，吃苦不讨好还没有油水。马明山心里想，既然不能得到刘家声帮助，那就自己独立完成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思考再三，马明山决定继续到基层下属单位，向基层一线管理人员面对面征求意见，进一步完善自己写的细则。马明山又去了总公司油库和两个车间。在这三家下属单位，从单位领导到计量管理员，对一个明确的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给予高度肯定。他们提了很多详细的意见。
调研时，油库的沈主任，甚至专门陪马明山去了一趟北京机械工业部。在部企业管理司，大家对企业的计量管理进行了深入交流；部里的领导夸赞，到底是江南总公司，事事走在全国前面，这是全国机械行业企业第一个计量管理细则。
从机械工业部回南京后，马明山又去了省计量局，征求计量管理处裘处长的意见。裘处长是省内企业计量管理专家，他给了具体修改意见。裘处长也说这是全省第一个企业制定的计量管理细则，与马明山逐句进行讨论，亲自帮助马明山完成了最后定稿。这样，马明山起草的《计量管理细则》，就完成了。
接着，马明山以江南总公司的红头文件，发布了《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这是马明山到了江南总公司科技部，独立起草发布的第一个管理文件。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的计量管理工作，从此，在马明山手上开展起来了。《江南机械制造总公司计量管理细则》发布后，马明山立即做了一个培训计划，举办了两期计量管理培训班，请裘处长主要讲解企业计量管理的理念，马明山负责讲解针对各种江南总公司下属单位，实际的计量器具要求细节。
每期培训班，马明山只能从总公司科技部申请到很少的经费，他想方设法从可怜的费用中，给每个培训的人员，准备了一个礼物，一个八块钱的热水瓶。那时普通热水瓶三块钱，他们这个高级热水瓶八块钱了，相对来说，算得上奢饰品了。经费太少，讲课就没有安排专家授课费用，每次讲课，马明山就给裘处长两个热水瓶。裘处长欣然接受，一点都不计较，认真备课认真讲课。没过多久，马明山完成了江南总公司的计量培训，每一个下属单位，都计量管理轮训了。在整个培训过程中，总公司科技部刘家声副部长一次都没有参加，可能嫌马明山的热水瓶不够劲吧。相反，省计量局裘处长，每次对马明山都是有求必应，对马明山开展这项工作的帮助极大。
在经过文化大革命，砸烂一切规章制度，企业管理水平普遍低下的情况下，这项工作的开展，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带动了整个江南总公司管理水平提高，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江南总公司，在全国，是最先实施计量管理规范化的企业。
总公司管理机关有很大的权威，又很少有真正的监督，选人很关键。如果选到马明山这样的人，会努力做事成事；选到刘家声那样的人，会不做事盯着好处捞。但马明山不是选来的，是在父亲的树荫下承袭来的，所以他不知道要巴结领导，正派诚实，愿意认真工作。刘家声也不能算选来的，是靠巴结任气轻副总经理，不耻下贱用嘴舔屁股眼得来的。刘家声过年过节，要给任气轻送礼，捞到好处，也要孝敬任气轻。刘家声老婆段佳，会不时陪他睡觉，毕竟结婚前，段佳是他的情人。刘家声工作时要看他的眼色，自己这个官是他给的。所有这些，都是官场俗约的潜规则。
一般来说，升官有两种途径，一种是马明山这种官二代，靠着父辈承袭得来的官；一种是刘家声这种草根，靠送礼舔屁眼得来的官。实际上，每个下级遵守潜规则，可以比喻成舔屁股眼，是一种变相的交保护费。一般情况下，平民子弟遵守潜规则当上官的时候，基本上就丧失人格了。这些官员也是很累的，遇到事情还要依照潜规则另外送礼，礼分又分为轻重档次。
靠舔得官，有的领导心软，会把屁眼洗洗，让下属舔起来相对好受一点；有的领导心硬，很少或者不洗，下属舔起来很臭很难受。对于草根来说，不舔就不能进步，所以草根当官后，绝大多数就乙没有人格了。马明山在成为科长的过程中，没有执行潜规则，还保持着自己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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