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再也未曾見過的倩影，此時在火焰中閃爍鑽石般的光芒卻令我萬分心痛。
我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楚在火光中的琲璇身影。
琲璇似乎察覺有人正緊緊盯著她，驀然回首尋找目光所在，卻發現自己四周空無一物，猶如置身在世界上沒有生命存在的阿塔卡馬沙漠。眼神中露出難以形容的落寞，身旁只有數之不盡的寂寥相伴，只能大聲和孤單說話，無人聞問，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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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琲璇為何會在這裡？她不是該在人界？」我驚愕地喊叫出聲，腦中世界天旋地轉，宛若腦袋遭到重擊。
她好像聽見有人喊出她的名字，回頭朝天空中搜尋聲音發出的位置。我屏氣凝神，透過黑帝斯頭盔的加持，打算使用「情感竊取術」，試圖移轉她內心的空虛寂寞。
正當我用雙眼凝視濕婆火眼，情感竊取術欲發生作用時，一股強大力量把我彈飛而出，在空中滯留幾秒後，無形力量將我硬生生拽至身後的牆面之上，眼前黑色長桌與座椅再次應聲粉碎。然而我卻無絲毫疼痛感，心中湧出說不出的痛苦─意識的苦楚遠比肉體疼痛更加具體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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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主阿拉擊掌叫好，桌椅瞬間恢復原貌。
「膽敢頂撞神的，只有先知。」釋迦摩尼佛急忙協助翻譯真主說出的話語。
據說伊斯蘭「先知」穆罕默德曾經夜行九重天，和真主討價還價，要求減少穆斯林每天的膜拜次數，以免影響正常生活，幾番磋商之後，真主勉強同意先知的「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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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膽量，竟然想入侵我的意識。除了梵天及毗濕奴之外，敢對我動手的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現在是『鬼入侵』嗎？」濕婆口誦咒語轉瞬闔上額頭的第三隻火眼。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減緩她的痛苦。」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uwh4Jnd4
我用右手撐地起身，嚇了一跳的Marigold趕緊跑來我的腳邊關心。
佛祖此時開口緩和氣氛：「慈悲之心，人皆有之，如鬼亦是之，佛之幸也。」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87yqqd1n
濕婆沒好氣地喝下桌上的熱茶，面色相當難看。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XbNY8uK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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琲璇的模樣幾乎沒有改變，令人心醉神迷的外貌與清新氣質，如往日照片般呈現在方才的烈焰之中，然而我已從那時的青澀大學生變成一般人口中的廢物中年大叔。
我記得大學畢業後，她去了倫敦改念環境工程與設計。琲璇能力相當優異，即使轉換跑道不順遂，重拾法律作為志業應該也不成問題。假如一切按照預定計畫前進，此時的她應是所謂「人生勝利組」─她可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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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幻想她身穿深色極簡主義設計的俐落套裝，依然掛上黑框眼鏡，自信中不失優雅。美麗身影穿梭在辦公室與建築工地之間，充滿朝氣的她不時脫下外套親自處理工地主任應負責事項，睿智中充滿知性美的臉龐滴落汗水，即使弄髒潔白襯衫也絲毫不介意，一心專念於當下的工作，為了實現夢想而邁步向前。
琲璇持續思考如何把平等自由的概念貫徹到綠色建築之中，引進最新工法以達到節能減碳目標，打造一座性別平等與破除權力支配的建築或城市，讓所有處在其中的生物都能怡然自得生活，在圓形監獄中另闢一座伊甸園。
也許在專屬於她的城市裡，終於出現「無愛之愛」的男子，在下班後等著她共進晚餐，一起品嘗一杯名為幸福的香茗。在夜深人靜的激情纏綿過後，彼此相擁入眠，迎接每道充滿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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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到底哪個環節搞錯了？
死神排下的精密棋局，永遠無法被破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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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你無法見到她，黑帝斯頭盔賜予你這項寶貴禮物。」濕婆恢復情緒後開口對我說明。
原來禮物有時是如此令人難以承受的貴重。
我想起那杯茶的味道，思念，原是最苦滋味；然而又苦又鹹的不是見到她躺在其他男人懷裡，而是久別後見到她在地獄裡受盡折磨，無處可逃，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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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手撐不起身體，再度頹倒在牆邊，眼淚無聲滑落臉頰。Marigold靜靜在一旁陪伴。
我用左手使勁搥了一下地板：「為何我總是無法保護心愛的人？」
「至少你違反天命救了服部奈緒一命。」佛祖對我的無能眼淚做出回應。「在此處等你的她，就是你必須協助調查閻王之死的第四個主因。」
「等我？」
我勉強起身後擦乾臉上淚水，Marigold體貼地舔了一下我的左手，牠才剛經歷生離死別，我卻從沒想過Marigold心中的痛苦。我摸了摸牠的頭，表達內心感謝之意。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4OrsvuVB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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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來看一下自己判決書旁的文件。基於保護隱私權，原本不能讓你查閱，鑒於生前她對你的特殊意義，現在特別允許你閱覽。」上帝左手一揮，一份資料隨即出現在我的判決書旁邊。
「即使死亡之後，她依然對我意義重大。」我的語氣十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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琲璇的判決書上清楚寫著姓名、出生年月日與報到日期─也就是死亡時刻。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OeSTR5VAg
為何日本的山口彊先生歷經史上兩次原子彈轟炸能夠活到九十多歲；前程似錦、年紀輕輕的她卻非死不可？
死亡時間恰好是大學畢業後第三年，也是我患上「圓錐角膜症」暫時被上天取走視力之際，得年二十五歲的她就此香消玉殞，再也無法在沁涼夜風中對心愛之人展現笑顏。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jImAYz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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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欄的死因與地點讓我訝異又憤怒：
於印度德里被性侵致死，身亡後被塞入自身行李箱內，該行為人僅處以過失致死罪。
我狠狠怒瞪濕婆一眼，更怨恨在世間的毗濕奴為何不救救她？毗濕奴不是只要三步便能走遍整個世界？梵天呢？為什麼不出來主持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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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研究，人類與極少數的紅毛猩猩是哺乳類動物中唯二會發生強暴案的生物，在所有犯罪中，妨害性自主是最讓加害者快樂的一種犯罪，甚至被害者也會被迫感到生理上愉悅，然而那是屬於無法控制的生理層次，心理所受到的重大創傷不亞於失去生命之痛苦，久久無法平復，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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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對待性犯罪的審判態度也不盡相同，有不少案件情狀是反過來指摘被害人自己本身有問題，十分令人詫異與不解。
義大利法院曾有過一件離譜判決，一位男子在暗夜性侵一位身材絕佳的美麗女子，該名受害者身穿能凸顯身材的緊身牛仔褲，法官認為假如沒有受害者同意，男子即使力量再大也無法獨自脫下女方褲子。準此，女子必然有性行為之合意，所以雙方是情投意合的一夜情性愛關係。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D0g3HPfu
知名義大利國際精品也曾推出過性犯罪暗示的廣告，遭到民眾抗議後才勉強下架。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FBjxOSMn
諷刺的是，這些全都是琲璇當年親口告訴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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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是性犯罪案件的地獄，光是強暴案件在2009年到2012年之間竟增長了157%！這是多麼誇張的數據，遑論還有許多「犯罪黑數」。這些地區多半是父權社會與宗教上的男尊女卑習俗所導致─更不用說信仰濕婆的許多信徒心存陽具崇拜的迷思；基督教某程度上也有父權社會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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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西元三千年前在克里特島上的「米諾斯文明」，竟然是一種母系社會，也是這個世界最早崇拜「女神」的文明，近代被稱為「吃生肉的人」─愛斯基摩人，後來改稱為「因紐特人」，也具有一定母系社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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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那份判決書看著濕婆說：「她是不是去看濕婆跳舞而被……」我無法把句子說完，一個字、一個字的血淚控訴如利刃割在心頭。
「非常對不起。」濕婆起身鄭重向我致歉，空間瀰漫無限哀傷氣息。
真主阿拉再次揚手，辦公室霎時一片漆黑，隨後一盞又一盞散發溫暖光芒的燭燈彷彿暗夜中的向日葵，依序在悲傷的田野裡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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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住傷悲繼續翻閱下一頁，上面寫著無罪兩票；有罪三票；另外附上一張琲璇當時的穿著照片：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Kqp6Z6yJN
戴著深紅色膠框墨鏡的她，在朗朗青空下笑得非常燦爛，甜美笑靨足以融化任何最堅硬的事物。她依然把烏黑秀髮紮成俏麗馬尾，身上穿著白色印花細肩帶及膝洋裝，在逆光狀況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頭的粉藍色內衣與婀娜多姿的曼妙身材，白皙肌膚在陽光映照下，宛如冬盡春來的皚皚細雪般白皙柔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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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判決理由完全點燃我心中怒火：淫蕩之女，伊不知檢點自身行為與穿著打扮，勾引眾多男性，挑起男性之性欲，實屬不當。
我雙手拍桌怒喝：「這理由是誰寫的？」
此時竟無神敢承認，上帝乾咳後勉強開口：「理由最底下的附註請仔細看一下，那是閻王下的註解。」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AFO1OSNH
大家似乎想把責任都推諉給已無法辯駁的閻王。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hvvtYxP7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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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乃地獄重生關鍵，使其等待見到思慕她的男子前來。』
閻摩羅闍 筆
2006年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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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一天是…」我驚覺那是她生日後第三天，依此推論，琲璇可能是趁生日時來一趟期待中的夢想旅行，沒想到一去不返，天人永隔，陰陽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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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我想去看濕婆跳舞唷！」
腦海中不停盤旋那個夕陽斜照的傍晚，她在夜風中輕聲呢喃。身旁的花草莫不向琲璇彎腰行禮，靜待她的美麗獨舞。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PhPRIuv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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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轉為昏暗，她側身弓起柔軟身軀，右手以反向伸展的姿態延伸至極限，雙腿交叉微蹲，倏然逆時鐘緩慢旋轉自己腳步，試圖踏出自由自在的舞步，脫離規訓，步出圓形監獄桎梏，雙腳伸直併攏後，慢慢抬起纖細修長的左腿，巧妙地呈現三十度角彎曲在右膝內側，雙手極力往夜空觸摸，一抹下弦月在她的吸引下，傾瀉出柔美神秘樂音伴隨她的曼妙舞姿，令人心醉神迷。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L0mRVp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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琲璇雙手在胸前合十，屏氣凝神後，下一秒便是敞開雙臂保持平衡的高速旋轉，接著往前跨步飛躍，殘月心有靈犀轉以鋼琴圓舞曲陪襯她的絕美張力，繁星一顆接一顆浮現於夜空之中，爭相目睹她今生最美風采。
我在遠處靜靜欣賞她的純潔靈魂躍上月空，在星星之間輕盈跳躍。
然而，在黑暗中漫舞的她，最後竟是繞著濕婆的千年神柱，低聲吟唱出最悲傷的曲調。
那曲輓歌同時哀悼著我的「第二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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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tre àme est un paysage choisi.”
我望著她的照片唸出這句法文。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Ix7veq6c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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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靈魂是絕美風景。」這是法國詩人魏崙（Paul Verlaine）的詩句，啟發德布西寫出優美又惆悵的《月光》。
釋迦摩尼佛輕聲替我翻譯給眾神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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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尚未失去視力前曾看過一則報導，標題是「妳那時穿什麼？」。
主題是性侵受害者的「服裝展覽」，那是最悲傷的服裝發表會。裡頭多數是女性服飾，也有少數孩童與男性服裝，在社會中受到性暴力對待的不僅只有女性，男性與毫無抵抗能力的兒童一樣也會受到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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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女性受害者而言，許多人的偏見或刻板印象會認為被強暴的女性肯定穿著性感清涼或過度暴露，進而引起加害人無法控制的性欲，導致性犯罪的產生。偏激人士甚至錯誤詮釋被害人自己作了一個「法所不容許的風險」，自身行為提高了產生犯罪的風險，因此也必須擔負起責任。
實際研究發現，絕大多數受害者在遭受侵害時所穿的服裝並無特別性感，在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見，也不可能直接引發性欲，當然更無製造或提升一個法所不容許的風險。
「妳那時穿什麼？」的發表會就是把一套套充滿血淚的服裝展示給世人，徹底打破那些偏見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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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緊握雙拳怒喝：「琲璇的穿著打扮淫蕩、不知檢點？」Marigold嚇得退開好幾步。
「閻王的這句註解是什麼意思？真的有進行證據調查或進行審判嗎？」我的語氣不再帶有任何禮貌。
現場一片靜默，雪落無聲的淒冷感籠罩整個橢圓形辦公室。
Marigold發出叫聲，劃破被凍結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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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主阿拉突然開口，釋迦摩尼依然協助翻譯祂的話語：「老實說，每天有將近十五萬個案件，我們只有五位神明，等於一位要負責三萬件判決加上又是合議制，難度可想而知。請你務必記住：神，絕非萬能。」
真主將辦公室中的一盞燈化成美國法院運作的虛擬實境。1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cQIdf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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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最高法院（Supreme Court）擁有最大的司法權力，每天幾乎能做出三個判決，已經是世界之最，他們有九位大法官且配置眾多優秀的法官助理，都是頂尖專業法律能手，反觀我們呢？俗話說人命關天，可是死後世界不是該更加重視？世人對於宗教的虔誠信仰，至少有超過一半是出自對死後未知的恐懼，顯見死後世界的重要性。目前冥界狀況的確捉襟見肘，因此閻王想要進行部分改革。自古以來，只要體制進行改革必定面臨阻力，在這裡也不例外。」
現場四位神祇均面無表情，嬴政趕緊把這段重要論述載入地獄史冊。
釋迦牟尼繼續翻譯轉述：「對於那份判決我特別有印象，但是否為閻王主筆已無法確認，最後確實是他添上附註與簽核。行刑地點特地選在阿芙蘿戴蒂神廟裡的『虛無之境』，則是撒但的想法。該時，我嘗試問閻王附註究何所指？一臉嚴肅的祂卻沒多作說明，只說能見到她的思慕男子，便能讓她及冥界獲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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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憤難耐的我爆出激烈措辭：「這不是廢話或藉口嗎？想念她的男子來到地獄後，根本不可能見到琲璇，死後見不到朝思暮想之人，本來就是地獄的律法規則，此舉不啻是判她終生監禁在空無一物的虛無之境？怎麼可能會有重生的契機？簡直是鬼話連篇，哪門子的平等論思想啊！」
Marigold驟然由桌下竄出，輕鬆跳上黑色桌面後說：「可是你剛剛不是清楚見到她了嘛？而且那位女生好像差點發現你在偷看耶！」
Marigold的發言猶如驚天之雷，把我從惡夢中敲醒。
「閻王說的搞不好就是你。她等了十二年又兩個月，等了好久好久，現在終於等到你死掉從人界跑來拯救她了！」我不知道Marigold的算數何時變得這麼好？
「要等你死，還真的不容易，居然等了超過十二年！」Marigold再補上一句。「你應該要早點死掉才對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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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原地，細細思考眼前笨貓吐出的貓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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