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難受的低吟拉回了我的思緒,剛才對他的諸多抱怨一下子全拋到腦後,放下手邊的工作,我立刻蹲靠到他床邊來,因高熱而睡不安穩的人,在睡夢中緊皺起眉頭,發出小貓般咕儂咕儂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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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難受全看在眼裡的我,心窩也不由得跟著他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擔心地伸出手在他面頰上撫著,光滑的肌膚還是那般柔嫩絲滑,那股熱燒在他身上,卻熨燙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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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好多年都沒燒得這麼厲害了,而我也幾乎快要忘記那種心疼和不捨的感覺,自從把他趕到閣樓上去之後,我已經很久沒這樣子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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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下的熱度實在令人擔心,我開始後悔自己的疏忽,在家裡準備一些常用的藥是很基本的常識,身為醫生更該了解有備無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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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才我翻找櫃子的時候,抽屜裡幾乎是空空如也,雖然一些檢查用的工具還在,但是很多療效好的藥卻都不翼而飛了,這著實令人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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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床上睡得正熟,看起來很無害的鬼靈精,我不相信自己會愚蠢到……如此顢頇的地步,如果我知道藥箱裡全是空的,醫院再遠,我都會奔回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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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藥明明是…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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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突然頓悟出一種可能,我的藥八成是被這傢伙給全丟了,怪不得,方才他一看到”大藥丸”,立刻嚇得驚跳起來,對我直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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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個小混蛋!」忍不住捏他翹鼻洩恨,總愛在危急的時候,給我出難題,當他的哥是阿拉丁神燈,什麼困難都能有求必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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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步出房間找藥去,現在想來,若不是他被自己的病嚇得滴下男兒淚,我都忍不住要懷疑剛才他是在演戲,故意把藥給吐光,看我著急。別懷疑,他真的會幹這種事,而且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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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又把屋子全翻過一遍,希望能有漏網之魚,可最後卻只能歎氣地看著手上唯一能找得到的退熱貼,真是巧婦也難為,我恨恨地回到他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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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幼稚的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有個萬一,那該要怎麼辦!哪天被我逮到證據,一定好好的修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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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地拂起他的髮絲,輕輕地把貼布貼在他的額上,他輕喃一聲,緊皺的眉頭這才舒順開來,沉沉地入到了夢鄉,我也放心地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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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暈黃的燈光灑在他如黑瀑般順滑的秀髮上,襯得他的半邊臉蛋越發光潔無瑕,沉睡的他長黑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在光滑的臉上映下好美的弧度,我不自覺地提手慢慢地將它們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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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喜歡它們穿透我指縫的流暢感覺,一股馨香從黑髮裡散發出來,打從他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我就喜歡這麼做,尤其是他熟睡時,看著他率真無辜的睡顏,實在可愛無比,總能給忙碌了一天的我無比的滿足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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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越長越大,從小男孩變成了大男孩,這小小的滿足似乎也變得越來越難獨有了;男孩到底是個男孩,不管多可愛,總也有那麼一天要變成男人,要成家立業,建立自己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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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這個哥,不管再怎麼親,終歸也就是個哥……不可能永遠伴他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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