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麻煩精打從它和卵子結合開始,就是我人生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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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母親意外懷上他的時候,正好是我準備大學聯考的那一年,那年全家人都異常地忙碌,父親升上了急診外科的主任,母親則是負責麻醉科的醫生,兩人夫唱婦隨,每天除了睡覺時間,幾乎全待在醫院裡,更明確的說,應該是在手術房裡,工作占去一天的三分之二,忙得連吃飯都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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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有胃病的母親自己當醫生,懷孕三個多月了還不自知,猛吞胃藥,最後實在是孕吐太過厲害,逼著不得不去檢查後,才發現已經做過結紮的她,過了十多年,竟然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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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意外來得太過突然,讓家裡的三位醫生,包括即將成為醫學院新生的我在內既喜又憂,我們比誰都期待著新生命的到來,特別是這兩位一天不知道送走多少病患的醫生;可另一方面,讓我們三人都憂心的問題是孩子出生後,該由誰來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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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這兩位准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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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只能搖頭歎氣的說,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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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有時間坐下來好好的吃頓飯,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完全不把他倆列入照顧小北鼻的理想人選;想我小的時候要不是當時還有個奶奶在,我可能打出生就得自食其力,自個兒穿尿布泡牛奶,因為我的父母壓根就沒有時間碰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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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完全就是他們放養的孩子,自從我的個頭能搆著流理台開始,所有的家務事就不再勞煩這兩位大忙人了,比起醫院裡不能自理的重症病患,他們好手好腳的兒子根本不足掛齒,每每等他們終於忙完工作,驚覺家裡還有一個我等著吃飯的時候,我早就餓昏了,有過幾次教訓,我就再也不奢望他們了,認命地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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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親眼見過他們在急診室裡,面對病患家屬的殷殷期盼,不得不犧牲自己的休息時間的忙碌狀態,對爸媽的放養,除了體諒,我沒有什麼抱怨的話,醫生的工作本就是如此,無人看照的我能順利地長到這麼大,實在也算是一種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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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奶奶年紀也大了,不可能帶孩子,我又正在準備重要的聯考,自己也是分身乏術,該備齊的小床、小枕頭、奶瓶之類的,全都抽空辦置妥了,現在就差個奶媽了,小娃娃不能一刻沒人照顧,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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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卸貨的准媽媽除了剛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曾驚訝了那麼一下下,稍提過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天天挺著大肚子在手術房裡穿梭,准爸爸也沒有異議,大概急診室待久了,什麼大事都不算急,對於他倆總是抱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實在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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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黃帝不急,卻急死太監,摧了幾個月無果之後,我也不打算再請示兩位老佛爺了,索性自己動手佈置嬰兒房。我私心期待著母親懷的是個女孩,貼心又撒嬌的可愛妹妹,所以嬰兒房全是女娃娃的粉色系裝飾,當時我一心想著要有個妹妹,每天幻想著她穿著可愛的公主裝,綁著小辮子的模樣,完全沒想過萬一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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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成年的我幾乎是一有空閒,就往嬰兒用品店逛,就像任何一個新手爸爸一樣,店員和常客們全都誤以為我是個偷嘗禁果的少年,偷瞟著我的眼神不時帶著異樣色彩,寫滿了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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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猜到他們聊些什麼,大概是說看我戴著黑框眼鏡一付乖乖牌模樣的高校生,竟然未成年就有孩子了,對於這些可能有的閒話全都被我消音在耳外,我想就算我說破嘴,解釋是因為父母工作忙,大概不會有人相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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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往學校去的路上,我心裡惦記著的不是待會兒醫學院徵試入學考的第三階段口試,反而是一個月後即將到來的小寶寶,想著還有什麼準備缺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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