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了,精神也好多了,至少有力氣在櫃子裡翻東西,雖然身體還是熱呼呼的,趁某人忙著洗碗打掃,我趕緊翻找我愛吃的零食,吃了一肚子的 "營養晚餐",得吃點垃圾食物均衡一下,否則,實在很難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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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我正好嚥下最後一口,伸長舌,舔著嘴角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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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盯著我瞧,看得我有點心虛,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壞事,飯後吃甜點,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先自我安慰一陣,免得在眼刀對戰之中敗陣下來,我拼命 地找著理由,結果,他楞了半天,什麼話也沒說,反是倒驚訝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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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間突來的一陣騷動,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先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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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這一咳竟停不下來,他體貼地倒了水過來,喝了幾口,才勉強壓下想接著咳下去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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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這感冒真古怪,先發熱才咳嗽,症狀竟是反著來,那昨天的針豈不是白挨了,我的預感可千萬別真的那麼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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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呀!你的藥呢?」
「我的藥?」一臉狐疑的看著眼前的人。
「是不是燒壞腦子了?你昨晚去醫院拿的藥呢?」大手又在我臉上摸了一把,冰冷的手讓我醒了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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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的藥。」一想到它,我立刻站了起來,害我白白被捏了一耳朵的藥到底去哪了,出門的時候我明明握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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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裡,我一路翻翻翻,床頭、廁所、電視櫃到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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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的。」我堅持要找到它。 但最後全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著,完全想不起來,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發暈。
「算了,別找了。」一直跟在我後面的人,忍不住發聲了。
「我沒騙你。」
「好好好,我知道,我信你。」瞧我精神又變差了,連忙把我拉回沙發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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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把臉,手背上有一層虛汗,冷不防地,身體不禁哆嗦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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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突然變得安靜,悄悄縮起手腳,他關心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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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扯領子,又摸摸臉,怯怯地望著他說:「哥,我突然覺得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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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還沒來的及難過我的預感超神,人已經被橫抱起,匆匆回房塞進棉被裡,才一晃眼,已經像孫悟空一樣被壓在棉被山下,只露出兩隻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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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表,神情顯得有點慌亂,「我回醫院去拿藥。」說完,就奔回自己的房裡穿衣服,再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穿戴好,拿著車鑰匙, 準備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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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躺好,不准下床,我很快回來。」他不放心地交代好幾聲,我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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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越來越冷,不管怎麼裹緊被子都覺得冷,甚至不住地發顫。 遠遠聽到閔上門的聲音,知道他出門去了,屋子裡一下變得安靜,靜得讓人都覺得耳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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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眼直盯著哥哥離開的方向,楞楞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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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是一個非常害怕孤單的人,比起哥只是懷念一家人在一起的溫馨,而我卻是沒有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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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上大二的那一年,我很幸運也很意外的拿到當年最佳設計新人獎,那是一個全國矚目的比賽,而我竟然能得到它,直到獎牌放到我的手裡 ,我還一直覺得那一切不像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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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評審是來自法國設計名校的教授,他很喜歡那件設計作品,出乎意料地為我爭取了交換學生的名額,可以到法國留學去,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同期參賽的同學無不 羨慕不已,而我也被突來的好運沖昏了頭,周圍的人全都贊同我留學去,包括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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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幫我訂機票,找房子,打理行李,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一切就緒,把我送到機場,可他去不了,即便他非常地擔心,可是外科工作非常忙碌, 他沒辦法請十幾天的長假,同我一道前去,最後,他把我推進登機門,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頭空落落的,全是道不出的愁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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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上飛機,到了巴黎,拖著行李到哥預先幫我定好的旅館,停留一宿,計畫隔天再坐車到學校附近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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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樹景很美,花也很美,所經之處不管哪個角落,都像桌曆上的照片一樣漂亮,這是人人稱羨慕的地方,每個讀平面設計的學子都希望能夠到 這裡尋找未來,我也不停地告訴自己,來巴黎是對的,很快我就能學成歸國,頂多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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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晚上,店舖的燈都滅了,街上也漸漸安靜下來,屋子更是靜得可怕,我不敢關燈,僅留了一盞小夜燈,盯著那昏黃的光線,不多時, 我已經看不清楚它,一層水霧漫過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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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枕頭已經濕透了,我收拾完行李,走出旅館,招了一輛出租車,不是往學校的方向去,而是坐回 機場,買了最近的航班,回到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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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趕快回家去,我馬不停蹄地拼命趕,直到站在家門口,才驚覺到自己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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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還在等我報到,而我卻爽約了,母校這邊也已經把我學籍換到法國了,回來是沒書可念了,哥為了讓我出國讀書,已經先預支了一大筆的錢 ,學雜費、機票、還有租屋一年的租金,全都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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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哥哥臉上可能有的失望,我根本不敢敲門,就直直地站在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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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屋子裡的人開門,哥看到我驚訝地都說不出話了,還以為他開的是哆啦ㄟ夢的如意門,然後,我很沒用地抱著他大哭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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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由的想起過去的事,眼淚也因為憶起當時孤伶伶的感覺,偷偷垂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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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猝不及防地,喀喳一個聲響,我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思緒一下子從回憶里拉了回來,來人手裡舉著一包白色的藥袋子在那兒晃,臉上是想把我 大卸八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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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鞋櫃上,你這王八蛋!」瞧他快被我的見忘氣瘋了,我不禁噗嗤一笑,就像當時我告訴他,我不去讀書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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