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花敲響張清河的房門爲他送上早餐,後者接過早餐後便連忙回到房間裏面,似乎不願多花一分一秒在修復燈蓮吊墜之外的事情上。
這頓早餐依然豐盛,而張清河亦依然是狼吞虎嚥,「吃東西」這件事在於他現在仿佛只是爲了生存而不是享受。
「好!早餐也吃完了!開始吧!」
張清河看著遍佈書桌的零件,他的腦袋便開始隱隱作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但他還是帶上了放大鏡並左右手各執一把鑷子,準備動工。
「我看看……先把這個和這個組裝到一起,然後是這個和那個……誒!別散架啊!」
張清河出師不利,他發現看似簡單的重嵌一些組件便已經困難重重,這時他還巴不得有多幾雙手幫他一起完成部分零件的組裝。
在他如斯專注的情況下,時光的流逝飛快,宛若湍急的河流一般,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五個小時。
幾經辛苦,張清河終於將六十枚細小零件的一部分組裝成三個較大的構件,但他絲毫不敢怠工,因爲稍有不慎,這三個構件便有機會再次散架,因此張清河只能以陰柔之力用左手的鑷子把三個構件夾住,不敢放到桌上。
「來到關鍵的一步了!」
張清河用無名指和尾指夾著另一把鑷子,然後捻起艾院徽章,從其儲物空間中取出了不滅聖燈蓮的花蕊。
張清河右手一甩,就把鑷子甩回原位,然後小心翼翼地夾起那散發著華麗幽光的花蕊。
呼……呼……呼……姆——
張清河皺眉,幾下深呼吸後便屏氣凝神,將花蕊逐漸移動到指定位置。
可別小看了這項工作的難度,雖説張清河左手提著的是三個較大的構件,但要知道燈蓮吊墜的大小僅有拇指甲蓋大,因此這三個所謂「較大」的構件其實只是相對那些完全拆解的零件而言的「較大」而已。
這三個構件組裝好後,中心交匯處自構成一小個凹痕,凹痕外圍是一個紅色線圈,自然就是花蕊的歸處,能量核心槽,然後一旁是複雜的齒輪設計和刻紋,十分精美。
當張清河右手鑷子夾著的花蕊越靠近能量核心槽,一股微乎其微的引力像是牽引著花蕊一般。張清河見狀心神一動,他瞳孔驟縮,然後輕輕鬆開鑷子,緊接著,那花蕊便如同有磁力一般被吸到能量核心槽之中!
當花蕊安置到能量核心槽中時,花蕊的幽光在幾秒内變得黯淡無光,像是被榨乾了一般。花蕊的光華沒有就此消失,而是透過紅色線圈,傳達到周圍的刻紋。密密麻麻的刻文在一瞬間被點亮起來,繼而帶動了周圍的齒輪。
咔嚓——
只見在齒輪的轉動下,那三個構件也在活動,變形!
「沒想到核心部分也有變形結構!」
張清河一邊感嘆這個迷你裝置的結構移動,一邊不敢亂動,生怕自己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使得前功盡棄。
萬幸的是,在長達五分鐘的變形後,這三個構件終於定型。
這三個構件變成一個圓盤形小平臺,中心是盛載著不滅聖燈蓮花蕊的能量核心槽,能量核心槽之外就是那個紅色線圈,不同的是線圈之上有八根如同細長的利爪的固定樁,用以加固花蕊的位置。然後那紅色線圈之外就是一堆極度細微的刻紋正散發著淡淡幽光,蓄勢待發。
「也不知道組裝好後這個東西還能不能發光……」張清河心中存疑地問自己。
「不行!我得對自己有信心才是!」
「有信心者不一定能贏,但是,沒信心者注定失敗!」
「這次我可不許失敗!」
張清河内心堅定,於是一鼓作氣就把另外兩個「較大」的核心部件組裝好——那便是老闆所説的留聲裝置的部分了,簡單而言就是個迷你錄音機。
他用鑷子請按錄音鍵,然後就將自己想要對風韻香説的話都錄起來,然後才鬆開錄音鍵。
之後便是將由三個部分組成的能量核心及由兩個部分組成的錄音機組裝起來了,張清河先是將錄音機部分卡上能量核心部分,然後一扭,直到感覺到卡了一下,再將錄音機往前一推,兩者便合上了。
在張清河把錄音機部分向前推之際,一個小抽屜立時彈出。
張清河仔細地看著整個裝置,看著齒輪之間的活動,又看著刻紋的佈局,稍作推斷後,便猜測這個小抽屜是一個盛血的小機關,目的就是激活這個裝置!
眼前之物,正是靈力裝備的一種,又可以稱爲靈力飾物。
隨著靈力科技的發展,靈力的應用不再局限於武器中,更有其他分支,譬如:飾物。
激活靈力裝備,或是靈力飾物並非鬥師的特權,只是因爲一般天賦不足以當上鬥師的人沒有需要用到靈力裝備才沒有激活它們的需要。哪怕覺醒靈力只有一培的人,他們體内也是有一定靈力流淌,只是靈力儲備及靈力修煉的速度遠比鬥師少且慢。
因此就算是最平常的平常人,只要覺醒過靈力,也是可以激活眼前這件靈力飾物的。
「那就……」説著,張清河見騰不出手拿劍刺手指取血,於是心一橫,猛地一咬自己的嘴唇,硬是咬破了下唇,流下血絲。
雖然手段有點惡心,但效果卻出奇的好,張清河撅著嘴,把血液滴進小抽屜裏,再把小抽屜關上,下一刻,就連那些未亮起的刻紋也綻放光芒。
終於,核心部件完全修復好了,接下來就只剩下把燈蓮造型的結構部件組裝到一塊兒去了。
張清河見自己修復好核心部件,便以爲自己面前就是一馬平川,於是迫不及待地將另外十五個「較大」的構件和零零星星掉落的零件逐一安裝上去,卻未曾注意有一根「七」字形狀的零件掉在地毯上。
雖然他組裝好核心部件,但這也不代表燈蓮造型的結構部件容易組裝,單是花瓣和荷葉底盤的總數就已經高達八十一片,更不用説還有齒輪、轉軸、固定樁、卡扣等零件不計其數。
待他大功告成之時,已經又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終……終於……拼好了!」張清河看著重新組嵌好的燈蓮吊墜,艱澀地感慨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口乾舌燥,每發出一個音節,其聲帶仿佛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被拖行了一寸,苦不堪言。
除了口渴感,在高度集中過後,一陣强烈的疼痛且虛無感仿佛斬破虛空,憑空出現。攪海翻江也似的飢餓感席捲肚子,令他防不勝防,直竄腦門。
咯咯咯——
恰此時,房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先生,我是來送飯!我把飯菜放在門外的茶几上,你有空了就出來吃吧!」小花在門外喊著,眼神卻離不開茶几上豐盛的早餐。
小花沒有多嘴,而是默默地收拾好張清河碰都沒碰過的早餐,就準備轉身離去,顯然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做了。既然張清河到第三天的中午才組裝好燈蓮吊墜的話,這麽説,算上今天的早餐,小花已經把至少三份餐點拿回去了。
而這三份餐點無一例外,都是張清河碰都沒碰過的。
「可惡……坐太久,腳都痲掉了,喉嚨又太乾澀喊不出聲!我這出不去,又喊不出,我到底怎麽才能吃上飯呢?」張清河心中懊惱不已。
他倉皇四顧,眼睛很快就鎖定到劍架上的黑潭劍上。
他的精神海中忽然亮起一個靈技圖陣,正是御劍百行控劍境。下一秒,黑潭劍從劍架上飛起,然後飛快刺向房門。
就在劍尖即將觸碰房門之際,那黑潭劍在張清河的操控下兀然轉向,用劍柄敲響房門。
咯咯咯咯咯咯咯!
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很快就引起了門外小花的注意,而小花聞聲便放下餐點,直接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當她進入房間後,發現周圍仍是非常整潔,但往書桌方向一看,便發現雙眼滿布血絲,一雙臥蠶熬成深深的眼袋,連嘴唇也變得乾燥慘白,面容極度憔悴的張清河。
「哇!張先生你沒事吧?」小花實在沒想到張清河僅在三天就有如此大的變化,嚇得她不禁驚呼一聲
「我……咳咳……」張清河努力地嘗試著説話,但他實在是太累,太渴了,根本組織不到一句完整句子。
但身爲女僕的小花平常就得有過人的警覺才能好好服侍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民齊海,看到張清河的面容,她很快便知道張清河的需求。
只見她轉身衝出房門外,然後將房外的餐點端進房間,接著從餐盤中拿起三包糖並倒進一大杯水裏。小花把糖攪融化後便將糖水一點點地喂給張清河。
當那清澈的液體順著牙縫,再到舌頭,喉嚨,食道,再然後汩汩流進胃部,一瞬間,張清河仿佛如沐春風,那沁人心脾的一杯糖水頃刻間滋潤著全身上下的每一顆細胞,喚醒了沉睡的血液。而得到糖分的滋潤後,張清河的臉色明顯好轉了許多,乾癟的臉龐也好像漲回了一點。
張清河喝完糖水後卻不打算停歇,只見他端起大碗和筷子,不斷把午餐的飯菜送進嘴裏,他甚至來不及細品自己所吃的是何等美味,他現在只有一個需求——充飢!
ns 15.158.61.42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