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和温灵络听了王惮道这一席话後都沉默了许久，然後林森道：“好吧，你们的想法我都了解了，我也不强求你们。也许国正会的道路确实是正确的，但是一个真正能给全天下的老百姓带来福祉的组织，必然是悲天悯人的，但是国正会杀伐过重，它对那些被它打为土豪劣绅的富人们，没有任何慈悲可言。这样的组织即使能够重整天下，我也很怀疑它们带来的是一种残暴的政治。”
姜、王二人听罢林森的话，也都相顾无言，不久，便回到了振威镖局。在振威镖局的寝室里，王惮道：“姜兄，你如何看待林总旗所说的那番话？国正会带来的会是血腥暴力的政治吗？”
姜望道：“这我可不清楚，我到这个世界没有多长时间，如何知道国正会的底细？”
杨非闻言笑道：“依我看，现在国正会要搞的革命多半办不成！”
王惮道：“何以见得？”
杨非道：“你们也该清楚，国正会的基本盘是底层百姓，为了讨好这些底层百姓，国正会就不得不杀豪强，均财富。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使得那些富人对国正会恨之入骨！而在经历了两次工业革命之後的海棠朝，富人的力量可正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即使是在底层百姓中，也有不少人觉得维持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毕竟科技的发展已经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美好生活。所以国正会现在也只能是在一些偏远山区才能拉得起队伍。但是国正会仅仅凭借这些偏远地区的百姓是无法打败海棠朝廷的，最後的结局多半是被海棠朝廷分化消灭！”
王惮道：“所以你觉得如果不能让富人和贫民达成共识，这革命就办不下去？”
杨非道：“确实如此。”
王惮道：“可是这有可能吗？”
杨非道：“但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富人阶层中也有不少人认识到了社会上存在的问题，他们也希望能够改变社会。但他们自然是不会同意国正会的极端方案的，他们更希望推行的是改革而非革命。你们知道强学会吗？”
姜、王二人齐道：“不知呀！”
杨非道：“这强学会是由一些进步的知识分子组织的会社，他们的宗旨就是主张建立起议会君主立宪制，可谓是新文化运动以来改制派的正统继承人。”
王惮道：“这却有趣，可是他们这些人到现在都风声不显，可以说现在朝廷上的那帮官僚，对他们是不大支持呀。”
杨非道：“嗐，这其中的原因你还不懂吗？要是那些大官僚会支持议会君主立宪制，那海棠朝还会保持现行体制到今天吗？”
王惮道：“但有的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不从，毕竟在社会的进步面前，他们的利益不值一提！”
杨非道：“那你要见一见强学会的骨干吗？”
王惮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
“好，他们的组织中心就在伊阙学宫。”
这伊阙学宫建立在京师朝梁城外的伊阙山上，乃是海棠朝的第一学府，荟萃着海棠朝最顶尖的知识分子。
姜王二人到了伊阙学宫後，在门房拜过姓名，便由人领着到了一座学殿前。姜王二人正在殿前等着，突然来了一个人向他们招呼道：“哎呀，这不是姜望和王惮吗？”姜王二人看去，此人却正是犀远。
姜望道：“犀远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犀远笑道：“我本来就是伊阙学宫的研究员呀，自然会来到这儿来做研究报告。”
“原来如此？”
犀远道：“对了，你们来这可是来拜见强学会会长蒋梦山的？”
王惮笑道：“还真让你猜对了。”
犀远道：“我就说嘛，你们怎么会到强学会的学殿前。”
姜望忽道：“拜访强学会只是王惮一个人的意愿，我只是来陪他的。”
犀远道：“这样呀！不如你随我来，我带你参详参详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和强学会会见只要王惮自己去就行了，毕竟你也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嘛。”
“好呀，那我们走。”说着姜望随犀远到了他的住处。
犀远掏出一堆稿纸道：“姜望，你觉得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炁功这种超自然现象的存在？”
姜望道：“啊，这个……我不知道……反正这就是一个和我那个世界不同的平行宇宙嘛。”
犀远道：“是的，这是一个平行宇宙。根据霍金的量子宇宙学，我们可以把整个宇宙视为一个量子粒子。由此我们可以得到一组所有可能宇宙的波函数。根据这一绘景，宇宙的波函数遍及所有可能的宇宙。假设波函数靠近我们自己宇宙的地方相当大，因此正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我们的宇宙很可能就是一个合适的宇宙。然而，波函数遍及所有的其它宇宙，甚至到了那些没有生命以及与我们所熟知的物理定律不相容的宇宙中。由于波函数被认为在其它这些宇宙衰减至非常小，因此我们预期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宇宙将不会通过量子跃迁而成为那样的宇宙。因此你原先的宇宙和我们现在的宇宙都是独一无二且稳定的。但是这些不同的宇宙间存在蛀洞来互相连接。而你正是通过这些蛀洞发生量子隧穿来到了我们这个宇宙。”
姜望道：“好吧，霍金的量子宇宙学我也听说过，这个理论也许能解释平行宇宙以及我什么会来到这个宇宙。但是却无法解释炁功的原理！我不认为有物理定律可以解释这种东西。”
犀远道：“我接下来说的，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解释炁功的理论。你听说过M理论吧？”
“我知道，其结合了五种超弦理论和十一维空间的超引力理论。”
犀远接着道：“是的，根据这一理论，宇宙是由十一维时空组成的。但我认为，至少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宇宙，宇宙维度是分为实数时空和虚数时空的。实数时空就是我们存在的时空，这个时空由三维空间和一维时间组成；虚数时空是精神主体存在的时空，这个时空由六维空间和一维时间组成。”
“等等，你所说的精神主体是指什么？”
“精神主体就是全神太一，按照《先天元炁论》的说法，祂被认为是宇宙大道的化身。你在学会炼炁术时，应该见过它了。”姜望突然想起了自见元婴的经历。
“是的。”犀远接着道：“在这个宇宙是存在至高神的，这对于你那个宇宙的唯物主义者来说，也许很难接受。但这就是这个宇宙的事实！全神太一在虚数时空中，通过对实数时空的映射，实现了炁功这一超现实现象。”
姜望惊道：“炁功是全神太一对我们的馈赠？”
犀远道：“是的。全神太一就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中，祂就是我们精神的母体。”
“所以所有会炁功的炁师都是被全神太一选中的天选之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天晚上，姜望和王惮一同住在伊阙学宫的客房内。姜望问道：“你今天和强学会的会长蒋梦山先生聊得怎么样？”
王惮道：“蒋先生告诉我说，他和国正会的会长毛洛曾是同门师兄弟，他们都曾在一个叫孙可唯的异界人学者那里求学。但是後来他们却走上了不同的政治道路，毛洛选择了民主革命，而蒋先生却选择了立宪改革。”
姜望道：“那你现在是倾向哪一边？”
王惮道：“我不知道，不过这两边前景都不太明朗，不是吗？”
姜望道：“确实如此，但社会必然是向着更进步的方向演进的，海棠朝目前的体制必定是维持不住的。”
王惮道：“你说的我也明白，但是现在全国思想纷乱、分歧众多，我们缺少一个明确的目标。若说要民主共和，现在海棠朝立国三百年，恩泽天下，那些既得利益者是不会愿意推倒重来的；若说要君主立宪，当权的官僚资本家们不愿意让权，底层的贫民们又要争权，也是难以调和。”
姜望道：“所以你想怎么办呢？我知道你素有济世救民之心，必然不肯置身事外。但现在你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社会问题吗？”
王惮道：“我认为当今之计，最好的出路是能够让国正会和强学会联合，两者一内一外，共同推动海棠朝改革，走向议会君主立宪制！”
姜望道：“这也许会是一条出路，但是你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分歧？”
王惮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想先和国正会高层取得联系。”
第二天，姜、王二人回到了振威镖局。正好振威镖局有一趟镖要运往豫州的首府宁德城，这一路上正好要经过国正会控制的地区。王惮便想加入这趟镖，顺路去看看有没有和国正会高层联系的机会。
杨非了解情况後对王惮道：“王兄，你确定要赶这趟镖？”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王惮道。
“好吧。”杨非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吧。毕竟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们的，姜望兄弟，你呢？你也要去吗？”
姜望道：“既然你们都要去，那我也去吧，不然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于是这三人一同踏上了往豫州首府宁德城运镖的旅途。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攀藤附葛，终于在和宁十二年的七月初二到了宁德城。三人在一家客栈内落脚，吃过晚饭後，三人在房间内聊起了天来。
王惮道：“这一路上倒也经过了国正会控制的地区，可是国正会似乎在基层管得很严呀，我们几乎没有和当地百姓交流的机会，更遑论和圣棋士接触了。”
姜望道：“圣棋士，那是什么？”
杨非道：“圣棋士是国正会内部的炁师特工，他们以象棋棋子作为代号，故被称为圣棋士。他们的代号分别为铁卒、甲兵、玄马、雷炮、雪象、衣相、池车、咒仕、黑将、红帅。”
姜望道：“原来如此呀！对了，你们看报纸了吗？灵墟教把那四公子放了回来！”
杨非道：“我知道，那报纸我看了。据说是强学会从中斡旋，让朝廷用钱给赎回来的。不过强学会也借机向天子上书，说是要推行立宪改革。”
姜望又道：“不过，海棠朝廷似乎对此分歧严重。以冢宰慕容无忌为首的中央官僚并不同意，但是以中州牧华柳为首的地方官僚却颇为赞同。”
王惮道：“这中州牧华柳原先乃是一落魄皇族，後来因为皇族内乱，宗室子弟多半亡没，他这一支远亲，反倒被光宗提拔起来，受封为恭亲王，还当了中州牧。想来在海棠朝中央集权的体制下，若是改行议会立宪，地方官僚的权力非但没有下降，还可以通过成为议会议员提高自己的地位，他们自然是愿意；反之，中央的官僚就会因此失去权力，只能沦为附庸的事务官，他们自然不愿意。”
姜望道：“嗐，说来说去，都是纯纯的利益争夺。想来所谓的政治也不过就是寻找一个各方利益的平衡点罢了。”
杨非道：“慕容无忌身为天下五绝之一，他身後更有一个被称为天下第一庄的护龙山庄的战力支持，想让他让步，怕是……”
姜望疑道：“天下五绝是什么？”
“就是公认的东陆武功最强的五个人。据称是一僧二道三儒四魔五侠，这僧指的是心源寺方丈慧能、道便是真武观住持冲虚道长、儒指的便是冢宰慕容无忌、魔是灵墟教教主梅念笙、侠指的是天池怪侠厉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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