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章诒走后,王惮搀扶着姜望和鲁七一起回到了匠造所。王惮扶着姜望在板凳上坐定后,忙蹲下查看姜望伤势。
“你没事吧?”王惮道。
“没……没事。就是脖子被掐出了几道血印。”姜望道。
王惮又对鲁七道:“那个章诒到底是什么人?七爷你好像和他挺熟。”
鲁七叹了口气道,“嗐,这个章诒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痴,外号‘嗜血魔术师’。此人专好找炁师比试,他往往会寻找到那些他认为有战斗潜能的年轻炁师,然后不断引导对方变强,直到对方成长到他认为值得一战的时候,他就会和其比试,然后把对方杀掉。”
“嗬,原来是个喜好战斗的变态。”王惮道。
姜望此时汗毛倒竖,“这么说,他是盯上我和王惮了?”
王惮道:“嗐,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变强到可以击败他,到时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让他为他犯下的命案付出代价。”
姜望道:“你说得倒轻松,你没见他的幻术那么厉害,我们不知不觉就中了,若是破不了他这一招,你的功夫再高,怕是也没用。”
王惮道:“这倒是,七爷,你知道他这幻术是怎么回事吗?”
鲁七道:“这个章诒是个具现化系的,你们说的他那幻术应该是他具象化出的附身型灵兽的能力。”
“附身型灵兽?”姜望疑惑道。
“具现化系具现化出的灵兽分为附身型和替身型两种,附身型的灵兽以灵体的形式附身到能力者身上,而替身型灵兽以实体现身,受能力者的意志行动。”鲁七道。
“啊,原来还有这回事呀。便是灵器就都是实体化的,没有灵体化的?”
鲁七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王惮忽道:“七爷,便是遇到了章诒这事,我更发等不得了,我想早日到真武观学艺,以增强自己的实力。”
鲁七道:“好好,你的推荐信我早就写好了,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去。”
姜望道:“王兄,你这便去拜师学艺了,却让我这还搞不清自己能力的具现化系能力者怎么办?”
王惮笑道:“这样吧,你也和我同去真武观,虽说他们的变化系融汇型武技你学不了,但是他们门派里毕竟见多识广的人多,也许可以帮到你开发能力。”
“好好,那就这么定了。”
这天晚上,姜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今天是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这个世界人性的真实!便是这样一个存在异能的世界,却也是一个存在滥用异能的恶人的世界,这样的所谓炁师江湖必定也是充斥着暴力的奉行丛林法则的社会圈子。但是事物有阴也必有阳,有人凭炁功为恶,也必有人以此行侠仗义,便是身边的王惮便有这样的侠义心肠。而这便使江湖上有了正道和邪道之分,正邪两道对抗便成了江湖永恒的主题。而自己正要走进这样的圈子中去,此刻姜望心中既有激动之情也有惆怅之情。
姜望这一夜却是到了深夜之时方才入睡,待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时近中午。姜望起来盥洗毕,便欲寻王惮。但此时王惮并不在屋内,姜望只好到街上寻他。
姜望起先到王惮平日爱去的勾栏里寻他,几番打听下来,并没有他的消息。想到此时正值午餐时间,便欲到王惮平时常去的酒楼看看。
不多时,姜望便到了王惮常来的跃仙酒楼。刚到门口,便见一男一女从里边打将出来。姜望定睛一看,那男的却不正是王惮,另一个女子,姜望却是不认得,只见她长得黑脸塌鼻,不甚好看。姜望心道,不知这王惮兄又因何事与人争执起来了。
王惮对那女子道:“姑娘,兀那酒保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却对他下毒手。”
那女子冷哼道:“毒手?什么毒手?”
王惮道;“你自己看看。”
说话间,几个人抬着一个满脸通红的人走了出来,显是那说的酒保了。
只听那酒保道:“热,好热!辣,好辣!又热又辣,难受死我了……不行,我要死啦……”
那女子笑道:“哦,你说这事呀,这算得什么毒手呢?我又不害他性命,于他身体也没什么损伤,只不过让他尝尝这热辣翻滚的滋味罢了。”
王惮道:“姑娘,这酒保与我也有些交情,如今见他受苦,我自是不忍。不知他哪里得罪了姑娘,在下在此替他赔罪了,还望姑娘早些收了神通吧。”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你这朋友好生无礼!方才我在这酒楼里就餐,他上来给我介绍了几道菜,我允了。待菜上来后,我尝了几口,说这些菜太辣了。他却笑道说什么辣是五味之首,就是热辣的菜才能勾起人的食欲,还说像我这样吃不惯辣的外州人难伺候。我听了便说到,好吧,你既然那么爱热辣的滋味,我便让你感受个够。这才对他下了手。”
王惮道:“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庆州的菜一向就是以辣闻名的,你到庆州来,自然免不了要感受一下本地菜肴的特色!这酒保也没有要冒犯姑娘的意思,不过是心直口快了些。你何苦这样折磨他呢?依我看,不如让他给姑娘赔个不是,你就将他恢复原状,此事却就此罢了吧。”
“那可不行。”那女子道,“这样太便宜他了,我在他身上注入的真气几个时辰后自会消散,便是让他疼上个几个时辰,又有何妨?”
那酒保听了此言,忙道:“王兄弟,救我,要是保持这样几个时辰,我必然半死不活了!”
王惮听罢,道:“姑娘,看在下的薄面,还是早些将他体内的真气收回吧。”
那女子道:“呵呵,你的薄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要我给你面子?”
王惮道:“姑娘,做人不可太过嚣张,我一直好言相劝,你却为何一直不领情呢?”
那女子道:“多说无益,这样吧,按照江湖规矩,你我来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便收回种在那酒保体内的真气,若是你输了嘛……呵呵,却只好由得我了。”
王惮道:“好,一言为定。”当即摆开架势,道了一声“请了”,便向那女子攻去,那女子见状也急忙开始招架。这王惮从小走街串巷,在与各种地痞流氓的交手中,积累起了相当丰厚的街头格斗经验,因此身手极佳,且贯擅长下黑手。但是和这女子几轮交手下来,却是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王惮观其动作有条不紊,出招又极有章法,显然是受到过格斗训练的。王惮自思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便是再打上一个时辰也难分胜负,对决的关键显然应在炼炁术的应用上。这样想着,王惮便欲放出真气,对她进行偷袭。谁知那姑娘早已想到此处,快他一步放出真气向他袭来,王惮也急忙放出真气来招架。只见二人的真气冲撞在一起,激起一阵气流将地上的尘土都吹了起来。两人就此陷入了真气的抗衡中,但那女子的真气显然更为浑厚,不多时,王惮的真气便渐渐被她压了回去。王惮暗道不好,此时已是冷汗涔涔。
再不多时,只听那女子道了一声“走你!”,她那汹涌的真气猛得向前翻去,王惮应声而倒。
那女子哈哈笑道:“你输了。”
王惮从地上起来,仍心有余悸,方才若不是他急忙调集真气凝聚在身体表面薄薄一层,使真气的密度提高,对方的真气必会侵入他体内,是他如同那酒保一般。
王惮赧颜道:“是我输了,在下技不如人,本也无话可说,但仍希望姑娘宽宏大量,放过那酒保。”
那女子道:“你倒还真是死缠难打!哼,你越是如此说,我便越不放过那酒保。刚才既然已经说了只要我赢了,便一切由我,你却还要怎样?反悔不成?”
“这……”王惮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姜望在人群中看着,心中直道,这王惮兄果然是侠肝义胆,说什么都要替那酒保出头。可恨那女子铁石心肠,现在王惮兄说又说不动她,打又打不过她,却要咋办?
“哈哈哈哈——”人群里传来一阵笑声,从中走出一个矮小老头,姜望看时,却道‘这不是鲁七爷吗’。
只见鲁七向前对那女子道:“女娃子,老夫也来和你打个赌,你可接受?”
女子道:“什么赌?”
鲁七道:“我站在这不动,你打我三掌,若是我纹丝不动,你便将那酒保恢复原状,若是我移动了半步,便算你赢,老夫便即退下,再也不干涉此事。”
那女子笑道:“哈哈,你又是什么人,却也来充这英雄好汉?我这一掌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你因此受伤,可不要怪我!”
鲁七道:“多说无益,姑娘请吧。”
“好!”说着,女子便即出掌击向鲁七背心,只听“嘭”的一声,她这一掌打下去,竟未曾撼得鲁七半分!但见鲁七神色平静,似乎只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女子心道,刚才那一掌我已出了九分力,却仍是这般光景,可见此人炁量之深厚,实是远胜于我。
鲁七道:“姑娘,还有两掌,便请姑娘早些出全力吧,免得后悔。”
那女子听了此言,不觉恼怒,心道:‘好呀,我就来试试你的炁量到底有多深厚!’
言罢,当即使出罡炁,又将全身上下的炁都聚在右手掌上,此时其右手掌上的炁的密度已是先前的五倍,其强化的程度自然也是先前的五倍了。
那女子道了一声“得罪了!”,一掌击向了鲁七胸口。鲁七对此显是早有预料,早已将炁凝聚在胸口,这女子一掌下去,非但没撼动了鲁七,自己反被反震之力震得倒退数步。
鲁七道:“这却得罪了,小姑娘,还有一掌,早些出手吧。”
那女子堪堪站住,此时全身已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全身苏麻,自忖道:‘这却是遇到高人了,我和他炁量相差如此悬殊,我对炁的控制自也是远不如他,恐怕只有使出炼炁术来试试了,待得我的真幻型真气侵入他体内,或可让他因幻感移动几分。’这样想着,女子便从右手穴道上放出真气,向鲁七脑门上抓去。鲁七倒也不动,任凭她按住他脑袋,将真气催入他体内。女子心道,‘本来还担心他也用真气将我的真气逼回,这下好了,他就这么中了我的真气,却不正合我意?’。
女子正欲催动鲁七体内真气,使他麻痒难耐,谁知鲁七此刻手上已具现化出了一个轮盘。女子心道,‘原来他说具现化系的,怪不得不用真气与我相抗。’
只见鲁七拨动轮盘,那轮盘上显出了一数字‘4’,霎时那轮盘便变成了一个长有尖嘴的吸气泵。鲁七将那尖嘴插入体内,不多时,便将那女子注入的真气都吸了出来。
那女子见罢大惊,道:“百变轮盘……你……你是圣手神匠鲁括!”
鲁七笑道:“女娃子颇有眼力见的。”
那女子当即做了一个揖,道:“小女子听雪楼外门弟子秀一萱,在此见过鲁括前辈。”
鲁七道:“原来是听雪楼的弟子,这却好说话了,我与你们楼主北冥正是八拜之交。”
“是是,对此我也有耳闻。”
此时王惮道:“秀姑娘,愿赌服输,你既然输了,何不早将那酒保体内的真气收了去。”
秀一萱道:“这是自然的。”言罢便将那酒保体内的真气收了。
这事做完,秀一萱便对鲁七道:“前辈,先前多有得罪了,还请不要挂怀。”
鲁七道:“无妨,无妨,你回去替我向你们楼主问声好便是了。”
“定当遵命,那么小女子就此别过了。”
“好好,不送,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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