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回收」機器早已清理現場, 擴音機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曲子, 卻仍無法掩蓋這裡的落幕。各人似乎若有所思, 趙玄的一句「你們還能相信身邊的人嗎?」縈繞在他們心中。在不知不覺間導致無法溝通, 從而產生了不少誤會與怨對。
"不要踫我!!"
"那麼兇幹嗎!? 我只是不小心才踫到你!"
那怕只是有一點點舉動, 已令玩家們不安, 甚至會引起駡戰。
"嚴翰哥, 趙玄哥真的是殺人犯嗎?" 駱曦定定地望著嚴翰。
"唉! 你也親眼看到趙玄把那三個人...... 那種冷漠, 那麼熟練的手法, 沒有半點猶豫, 而且他能說出倪焯的真名, 毫無疑問他便是當年的童捷!"
"真的很難想像, 他救過我、在湖泊底緊緊捉著我的手互相鼓勵、跟靳國琛對峙, 一臉大義凜然的樣子, 想不到會有心狠手辣的模樣!" 蔣芫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或者說, 他從來就不是我們所想的模樣。" 凌菲溫柔地摟著蔣芫的肩膀, 輕輕安撫。
"那我們以後應該要怎樣做?"
"........." 沒有人回答得出來, 在眼前所熟悉的人突變, 再冷靜也變得動搖。
"不如...... 我們去找倪焯...... 或者可以和他合作。" 一直不語的關柔提出這個建議。
"但...... 找他又如何? 他一心只想對付趙玄! 跟他合作, 即使他答應, 你要我們一同去對付趙玄嗎?" 嚴翰眉頭深鎖、全身緊繃, 內心似乎在掙扎著。
"你也看到他和以前截然不同了吧!? 他的眼神、他的舉動, 已徹底變成了惡魔, 攪不好連我們也會......." 關柔欲言又止, 他內心的掙扎不會比別人少, 一方面趙玄也曾經幫過她, 但亦因為他才會被人利用。
"不對! 我們應該要去找倪焯!"
"蔣芫! 想不到連你也投贊成票!"
蔣芫擦乾眼角的淚水 "不是的! 你還有印象倪焯說過他在某個機綠巧合下, 留意到一件案件, 因而找到了趙玄, 但是關於什麼案件, 是如何找到趙玄? 我們到現在也一無所知! 要合作還是敵對, 便先清楚了解趙玄是個怎樣的人, 這是現在我們能夠做的事!"
"若他願意幫忙自然是極好, 但我們曾經和趙玄一夥, 而且他亦和趙玄有血海深仇, 憑什麼會告訴我們想知道的事?"
"如果不嘗試是不知結果的! 太多人去也不太好, 就由我去問個究竟!"
嚴翰定睛地看著蔣芫一會 "蔣芫, 為何你會願意這樣做?"
"........."
"罷了! 你也不無道理, 如果能了解趙玄的為人, 也能更易掌握以後的方向。但就要看妳能不能吐他的話了!"
"嗯! 我會盡力的!"
各人先回房間等待蔣芫的消息, 蔣芫來到倪焯的房門前, 大口深呼吸, 腦海組織著該如何詢問倪焯有關趙玄的事, 然後敲了門.......
"誰?"
"我是蔣芫。"
倪焯把門打開 "啊? 什麼事?"
"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未知你可否告訴我?"
倪焯嘴角上揚 "想問我關於趙玄的事嗎?"
"........ 對。"
"我沒有話要告訴你。" 倪焯想把門關掉, 卻被蔣芫擋著。
"等一下......." 蔣芫雙眼通紅 "抱歉我冒昧來找你, 你的確沒必要告訴我什麼, 但...... 我真的想了解趙玄是什麼人, 求求你......"
"趙玄是個什麼人, 即使不相信我的片面之詞, 你也親眼看到了, 還需要質疑嗎?!!"
"我的確是看到了沒錯, 但我還有所保留! 所以我想你能告訴我, 關於你是如何找到趙玄的那案件。"
"我不想說, 請回吧!" 倪焯再次想把門關掉之際, 噗通一聲, 眼角瞄到蔣芫跪在地上 "你........"
"在你的傷口灑鹽非常抱歉, 要詢問受害者的你, 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但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假裝鐵石心腸、毫不在乎他人死活, 但在你憶述的過程中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你的無奈。你一直戴著面具遮蔽自己真實的一面。"
"為了一個只認識了幾天的趙玄, 你竟做到如此地步?!"
"說聰明能幹我不及趙玄和你、 說冷靜我不及嚴翰、甚至駱曦的機靈也及不上, 但我有一股蠻勁, 要做的事會鍥而不捨!"
倪焯躊躇片刻 "你...... 先進來吧!"
蔣芫聽到倪焯叫她進去, 漸漸展露歡顏 "真的嗎?"
"我不想被你百般糾纏, 亦不想說第二次, 妳再不進來, 我要關門了!"
蔣芫立刻站起來, 迅速鑽進倪焯的房間中。
"你覺得趙玄突然這麼反常, 被盜取了性格的可能性有多高? 你有什麼看法?"
"十之八九是被盜取了吧!"
蔣芫苦笑著 "果然如此! 但他到底是何時、又怎麼被盜取的呢?"
"這些事我沒興趣知! 哼! 某些性格盜取掉, 真性格便表露無遺!"
"那你是如何找到他的? 你口中提到的案件是.......?"
倪焯沉默片刻, 背對著蔣芫, 正遠望前方 "大約8年前, 我在新聞緊急報導中聽到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凶殺案, 當天凌晨2點半左右, 一個少年工作返家後, 發現自己的媽媽、祖母雙雙倒臥在血泊中, 於是驚慌趕緊報警。警方到場後不久, 發現少年毫髮無傷且非常驚恐, 不過少年的媽媽、祖母卻各倒在一樓與二樓。媽媽的脖子、背部有被砍傷的痕跡, 祖母頭部、胸部等多處都是刀傷, 手法相當利落。由於被害人明顯已氣絕多時, 所以救護員很快就判定她們死亡。另外, 由於兩位死者身上有多處外傷, 加上屋內凌亂, 似乎曾遭人侵入, 所以警方朝殺人事件的方向去偵辦。"
倪焯歎了口氣, 坐在椅子上繼續說 "不過, 原本看似由外人引起的殺人事件, 卻在二天後, 案情有了180度的翻轉。根據報導指出, 循線在離案發地點4、5公里外的公園內, 找到了疑似犯案凶器「一把菜刀」。在蒐集到證據後, 警方便開始著手調查真正的犯案動機。媽媽的屍體身上穿著睡衣, 死因為失血性休克, 致命傷只有一處, 位於頸部大動脈。祖母的屍體也穿著睡衣, 死因同樣為失血性休克, 致命傷位於頭部、胸口等處共計7處刀傷, 深及內臟和動脈。
經過法醫對傷口形狀的鑑定,確定凶器為一把菜刀。家中的正門已經上鎖, 只有後門開著, 據少年說, 平時家裡因為媽媽和祖母經常在家, 所以後門幾乎從不上鎖, 而前門每天到了晚上就會從裡面鎖起來。家中物品有明顯被翻亂的痕跡, 呈現出入室搶劫殺人的現場狀況。警方發現在他們的飲食中混入了安眠藥, 然後趁她們熟睡時在一舉處理掉。"
蔣芫聽到這裡大惑不解, 忍不住衝口而出 "那又怎樣? 你所說的案件又跟趙玄有什麼關係?"
"警方的確沒有詳細的報告與說明, 皆因那個少年原本應該被警方帶走接受保護, 但事後竟然失縱了! 警方大驚, 但無論他們擴大範圍地找, 也找不到那個少年! 案件亦用極低調的手法處理。"
"你想說那名少年便是趙玄? 有什麼證據?"
倪焯拿出手機, 懸空投放一段影像, 影像中拍攝地點是一幢兩層的房子, 前方正站著一批警察, 有一個警員正陪著一位少年由房子步出屋外。因警方圍封房子四周, 所以拍攝影像距離有些遠, 少年的外貌不是看得十分清楚。
"就憑這段模模糊糊的影像, 你便斷定這少年是趙玄?" 蔣芫氣憤地指責倪焯!
"在外人看當然不能斷定, 但在受害者的角度來看, 雖然過了6年, 不能百分百肯定, 感覺還是不會變!"
蔣芫根本無從反駁! 將心比己, 如果換轉是她的妹妹被殺, 即使過了多少歲月也不可能忘記!
倪焯收回影像, 把手機放下, 繼續說 "雖然警方低調處理, 亦沒向媒體公佈詳細的分析, 但這世上總有些人背道而馳。我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個秘密的地下網站, 花了一段時間終於找到這件案件的調查報告, 大致上寫說 : 第一, 入室搶劫犯很少會鋌而走險, 趁著家中有人的時候侵入。即使是再窮凶極惡的罪犯, 也會首先嘗試制服家裡的人, 例如進行搏鬥、捆綁等等。但是在這起案件中, 媽媽以及外婆的屍體上, 都沒有任何搏鬥和捆綁的痕跡。第二, 從現場來看, 兇手是完全知道這家人的臥室方位, 乾淨利落地分別殺死了兩名受害者。這不排除兇手已經通過長期監視這家人, 了解了這家人的生活習慣的可能, 但是如果是長期監視的話, 那麼為何不趁家中和附近人最少的白天下手, 反而挑凌晨時間作案?
第三, 從祖母的屍體情況來看, 用刀多次深度刺傷頭部和胸口, 而且外婆沒有掙扎和抵抗的痕跡, 說明傷口並不是在爭鬥中形成的。對於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被害者, 這樣的刀傷, 表現出兇手對於被害者存在著一定的仇恨。第四, 家中的搶劫現場雖然看起來雜亂, 但是明顯缺乏「專業性」, 入室搶劫的罪犯, 在翻找東西時會從最下面的抽屜開始, 逐一拉開上面的抽屜,這樣才能把每個抽屜都翻找到。而在他家的現場, 明顯罪犯是從上面一個個拉開了抽屜, 而且翻動的抽屜只有最上面的一個, 因為下面的抽屜都已經被上面拉開的抽屜擋住了, 這顯然不是一個有作案經驗的人所為。第五, 儘管少年聲稱自己每天都是從後門回家的, 但是他的外衣、鞋子等, 都擺在正門口。如果不是預先知曉了家中發生的情況, 有意將家裡佈置成搶劫殺人現場的話, 他當天沒有用鑰匙打開正門進屋, 這本身就值得懷疑。"
蔣芫露出驚歎之色 "你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嘿, 這份報告, 我由頭到尾讀了超過300次, 怎能不熟悉!?"
"那你覺得這個少年便是趙玄, 連警方也找不到他, 你又如何找到他的?"
"警方那邊雖然擴大範圍找人, 但也不是找了很久便放棄, 不竟他們已低調結案。我用盡方法、人脈去找他還是無果。但我還不死心, 就在2年前, 在陰差陽錯的偶然間, 我再次見到他, 他竟以現任警務處處長的兒子身份出現!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眼前的人是童捷, 因為外貌有少許改變, 加上誰也估不到警務處處長的兒子會是殺人犯, 但我的「感覺」告訴我, 眼前的這個人便是童捷! 我花了2年的時間去跟蹤、調查, 我也不惜一切去巴結黑道中人去幫助我, 目的只想證明我的「感覺」沒有錯!" 倪焯一邊說著, 一邊脫下外衣, 半裸的身體滿佈傷痕, 看得蔣芫呆愣住, 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眼淚終究止不住決堤而出。
"對...... 對..... 對不起!" 蔣芫雙手掩面, 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在地上。
倪焯穿回衣服, 若無其事, 彷彿習慣了凡事要付出相對的代價 "你不需要道歉, 根本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那麼, 你想知道的事, 我也說完了! 沒事的話, 請回吧!"
蔣芫跌跌撞撞步出倪焯的房間, 失落的心情如藤蔓纏繞在心頭, 她極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原本想了解趙玄更多, 從中找出對策, 誰知道聽罷倪焯的一番話之後, 人變得更混亂。蔣芫獨自跪坐在地上, 淚水源源不絕。
隔天早上, 玩家們還是跟人保持距離。
蔣芫把昨晚從倪焯得到的情報告訴了同伴, 他們沉默不語, 但從表情上來看, 他們覺得倪焯會這樣做也無可厚非, 但亦同時代表了那種情報沒什麼用處。
一直到了中午, 趙玄懶洋洋走進活動室, 他沒有理會嚴翰他們, 玩家們見到趙玄, 不是躲開便是警戒著他, 好像趙玄患有傳染病一樣不想接近。面對這種情況, 他好像習以為常般無視, 獨個兒走進廚房為自己泡一杯咖啡, 找了一個沒人的空位置坐下, 首次沒有同伴在身邊的他, 竟然顯得逍遙自在。
蔣芫見狀, 勇敢地走向趙玄打招呼 "你..... 還好嗎?"
"什麼事?" 趙玄用從未有過的冰冷眼神看著蔣芫, 弄得她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其實...... 也沒什麼事。" 蔣芫打算和他溝通, 例如問問他的過去, 可是趙玄的態度, 令她的話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
趙玄驀然撩起蔣芫的長髮, 盯著她的臉看, 目光似是有些迷離, 令蔣芫的心跳驟然加速 "既然沒什麼事, 可以給我獨處一下嗎?"
面對他的"逐客令", 蔣芫心中委屈, 眼淚開始在眼眶內打轉。
趙玄沒有再理會蔣芫, 而是坐下來品嚐著他泡的咖啡。
凌菲看不過眼, 走去蔣芫前護在身後 "趙玄! 你會不會太過份? 好歹我們也是同伴吧?!"
趙玄放下手中的咖啡, 托著下巴 "同伴? 真的嗎? 你要把現在的我視為同伴, 你們不懼啊?"
"你......." 氣上心頭的凌菲還想說什麼, 但給嚴翰阻止。
"算吧! 凌菲, 別在這裡起爭執。" 嚴翰輕輕搖頭, 不經意間歎了口氣 "趙玄, 是不是被揭穿了過去, 你才會這樣反常? 還是被盜取了性格, 才會令你有180度改變?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嘿, 何必惺惺作態? 別以為我昨天沒看到, 你們那份恐懼、如見鬼般的眼神, 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著在場的玩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接著看到坐在遠處一動不動的關柔, 完全沒有走過來的意思, 趙玄冷笑連連 "你們應該像其他玩家, 或關柔一樣, 對我敬而遠之才對!"
"趙玄哥..... 你怎麼會......" 駱曦扁著嘴, 已經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剎那間, 僵著的狀態變得死氣沉沉, 嚴翰沒有答話, 也沒有回頭, 硬推著三人回去。
這時倪焯也進了活動室, 同樣無視其他人存在, 眼神像獵豹般搜索著趙玄的身影。
不一會, 趙玄喝完手中的咖啡, 便向房間的方向走去, 彷如一個獨行俠。只有倪焯由頭到尾死盯著他, 看似在等待一個絕佳時機把他幹掉!
趙玄一邊沉思, 一邊緩慢的走向房間走廊的深處, 他再次來到姜宏房間的門前, 呆了半晌, 除除的打開房門。姜宏依舊毫無反應, 就連他周邊的空氣都彷彿被凝固, 他盤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呼吸很慢, 慢得讓人產生並沒有在呼吸的錯覺。
趙玄來到姜宏的身旁仔細察看, 毫不客氣地端詳他的五官, 默默地思考著, 過了良久才從姜宏的房間走出來。這些, 一切都看在倪焯眼中。
"唉! 你要監視到我什麼時候? 像蒼蠅一樣討厭!"
倪焯靠牆低頭抱臂站著 "嘿! 眾叛親離的感覺如何?!"
趙玄聳聳肩 "沒什麼大不了, 反倒更為自在。"
"是嗎?! 嘿嘿。"
"不如就趁現在吧! 每人互相劈一刀, 看誰先倒下!"
"無妨! 不過不是現在! 你有興趣殺戮, 我倒是有興趣想知道你進姜宏的房間做什麼?"
"呵呵, 想知道嗎? 我在想反正姜宏也成了廢人, 不如劈開他的腦袋研究研究, 或許可以了解AI從什麼途徑盜取他的性格也說不定。" 趙玄向倪焯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
"哼嘿, 光會說人是瘋子的人, 最瘋顛又是誰呢?!" 倪焯乾笑了幾聲, 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倪焯躺在床上, 這幾天其實沒怎會睡, 白天在監視趙玄, 晚上思考如何對付趙玄。連日來已令他身心俱疲, 但他習慣用恨意來做「營養」, 恨意可以令他少睡幾小時; 恨意可以令他復仇的意志更堅定。腦子沒有休息不停運轉, 他不明白為何趙玄要找上一個彷如木頭的姜宏, 即使要查看他的現狀, 也不必待在房間那麼久, 他在房間內做了什麼? 說要劈開姜宏的腦袋是要嚇唬我, 還是另有目的?
仔細想姜宏在未變成這樣前, 經常和一個叫楚薇的女子走得很近; 而那個楚薇因被AI盜取了性格, 由一個意氣風發的人變得畏首畏尾, 當中有何關聯嗎? 倪焯不斷反覆回想到這裡後發生的經過, 不斷推敲從而找出少許蛛絲馬跡。
"難道說..... 兩人莫非早已勾結? 不會吧!!"
夜深, 一人來到姜宏房門前, 躡手躡腳地開了房門, 偷偷摸摸潛入房中。那人沒有開燈, 靜俏俏的在姜宏耳邊耳語了幾句。未幾, 那人步出姜宏的房間。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後方襲來.......
"都這麼夜了, 你在幹什麼?"
漆黑的走廊看不清來者何人, 那人心中一驚, 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你...... 你是誰?"
那人聽到兩下拍掌聲, 聲控的隨身照明設備隨即照亮, 一雙瞳孔透亮有力, 透出不可侵犯的攻擊性。
"趙玄?"
趙玄掏出閃閃發亮的藏刀 "我不會再問你第三次, 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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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鳴謝 : 本篇是根據日本北海道南幌町滅門案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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