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弄到差不多清晨, 大部分的玩家也到下午才出來活動。
趙玄淋了個澡, 整理衣裝, 腳步沉重地步向活動室。剛踏進活動室, 已看到嚴翰他們已在, 趙玄還在躊躇該不該過去。在他心目中, 這兩天所發生的事, 對他來說, 與同伴之間產生了一層厚厚的隔膜。
周遭的人看見趙玄, 雖然知道姜宏已被消滅, 性格已重回他身上, 但仍忘記不了他那兇殘的作法, 對他視若無睹。趙玄也不打算要做些什麼來挽回, 他似乎提不起勇氣走向嚴翰他們哪, 靜靜的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蔣芫察覺到現在的趙玄已變回當初所認識的, 她亦感受到嚴翰等人也了解狀況, 但礙於趙玄之前的所作所為過於震撼, 一時間, 誰也不知該如何和他溝通。
凌菲拍拍蔣芫的手臂, 對她微笑一下, 點點頭。蔣芫心領神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起身步向趙玄。
"怎麼了? 休息過後還好嗎?"
趙玄勉強抬起頭"嗯, 好多了。抱歉! 真的非常抱歉!"
蔣芫輕輕一笑搖搖頭"為什麼你獨個兒坐在這裡? 不和他們打個招呼嗎?"
"....... 我......"
"你知道嗎? 比起當初認識你那正義開朗的容顏; 抑或兩天前陰森邪惡的嘴臉, 我最不想看到的, 是你現在窩囊頹廢的面容。"
趙玄嘆了口氣"但我不知如何面對你們!"
"你被盜取性格的那時, 雖然反臉不認人, 但不得不承認, 智力滿分! 你不是和倪焯識破了楚薇及姜宏的詭計嗎?"
趙玄鄒一鄒眉頭"是倪焯說給你知的?"
蔣芫點點頭"對! 昨晚你進去房間後, 大夥都呆在房門前不明所以, 幸得倪焯解說給我們知。"
"啊, 是嗎!?"
"其實..... 可能是我多管閒事了! 但我覺得無論如何, 你也欠了倪焯一聲道歉!"
趙玄苦笑著"道歉就能了事嗎? 更何況這種事他決不會原諒我!"
"的確! 他不會原諒你是肯定的! 但什麼也不做也說不過去! 雖說已過了那麼多年, 但始作俑者終究是你!" 身後傳來一把聲音。
"嚴翰?!"
"我沒有資格去責駡你, 倪焯雖然經常滿臉邪氣, 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 但經過昨晚的解說, 在我看來, 或許他並非如外在表現得那般無情。"
"嘿嘿, 或許被他殺了, 才能平伏他的心頭之恨!"
"洩氣話說夠了嗎? 我真的看不下去!" 凌菲單手叉腰, 表現得極不耐煩。
"趙玄哥, 見到你變回正常, 我便安心了。" 駱曦也在旁加入他們。
"我也不計前嫌, 我覺得現在應該著眼於眼前的遊戲, 不愧為大機構設計出來的AI, 其真實性無人能及, 如果不是那顆機械心臟, AI和真人根本沒有區別。這個遊戲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 比起前兩天躲躲藏藏的關柔, 今天竟氣魄十足。
"關柔, 你不再避嫌了嗎?"
"哼! 沒人會想到楚薇與姜宏竟然是AI, 我再逃避下去有什麼用?! 「誰也不能相信!」這句話已深深植入玩家的腦海中, 與其單獨行動, 倒不如投靠你們, 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更何況楚薇已不知去向, 如果她躲到暗處伺機殺人, 豈不是更糟糕?!"
趙玄激動的站起身, 他以為倪焯至少一定能把楚薇擒獲"什麼? 楚薇她沒被抓到嗎? 怎麼回事?"
嚴翰托一托眼鏡"昨晚的大騷動難道你都不知道嗎? 你進去房間後是在幹嗎的?"
"我......."
"算了, 不想說便不用勉強。總之昨晚倪焯告訴我們, 他追著楚薇來到活動室便失去她的蹤影, 除了你和倪焯, 眾玩家也不斷大規模搜尋, 就連那幾個不常露面的玩家也驚動了, 但就是一無所獲!"
"這..... 怎麼可能? 她應該逃不了這層樓才是!"
凌菲接著說"所以我們肯定她還在這裡! 只是不知躲到何處。每逢有玩家或AI死去, 電視螢幕不都會告訴我們還剩多少人嗎? 昨晚顯示了參加人數: 13人, AI : 8人, 這代表只有姜宏一個死去。"
"........"
"奇怪.....?" 蔣芫一邊注視著活動室的出入口, 一邊碎碎念。
"蔣芫姐, 有什麼奇怪?" 駱曦問。
"是倪焯! 他天天都會來活動室的, 怎麼今天不見人? 都這個時間了。"
關柔索性坐下來"他來不來關我們什麼事? 即使他不是壞人, 也不可能跟我們一起行動!"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 蔣芫把視線移去趙玄。
趙玄刻意回避蔣芫投放的目光"我自己的事會自己解決, 不用擔心! 失陪。" 接著便向房間的方向走去。
他們沒有說什麼、沒有問什麼、沒有留著他, 趙玄心知他們已沒有當初的信賴自己、仍芥蒂著自己, 就好像打破了的鏡子再修好, 也會有裂紋, 除了蔣芫...... 這幾天以來, 他感受到蔣芫的關心, 無論他變成怎樣, 蔣芫都是第一個過來跟他談話的人。
趙玄走到倪焯的房間前, 不斷的徘徊著、思索著, 最終也敲了倪焯房間的門。
"誰?"
"我是趙玄。"
"啊?! 竟然會是你? 什麼事?" 房間門沒有打開。
"能不能跟你談談?"
"不能! 我沒有話想跟你談, 請你離開!" 倪焯語調極其冷淡。
"........要不要跟我聯手? 楚薇不是說過我跟你聯手會勝過這場遊戲嗎?"
"哈哈哈! 聯手? 誰知道你又在打什麼算盤?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大笑話?! 憑我的實力足以戰勝這個遊戲, 不需要你假惺惺!" 門仍緊緊閉上, 從倪焯的話中能感受到他的厭惡與憎恨。
"我知道即使對你道歉一萬次, 也撲滅不了你心中的怨恨與怒火, 但可不可以等到遊戲結束才解決彼此間的恩怨?"
"呯!!" 門被猛烈地打開。
倪焯惱羞成怒地揚起手, 揮向趙玄的臉頰。"你低估了鬥爭的酷烈, 積壓多年的怒火, 只需要一點星火就能引燃!!"
趙玄被倪焯狠狠的一擊跌倒在地上"怎樣? 舒服點了嗎? 還是說殺了我你才得到解脫?"
"你以為我不敢?" 倪焯拿出迷你手槍指著趙玄。
"嘿, 我無話可說, 犯下的錯已經無法彌補! 但.....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死的人是你哥嗎? 不想知道我為何被捕了還沉默不語嗎?"
倪焯的手微微顫抖, 似乎有所動搖。就在此時, 嚴翰一行人走到走廊處, 倪焯的房間位於中央, 他們立刻便看到倪焯正用槍指著跌在地上的趙玄。
蔣芫看見此情境, 腦海一片空白, 身體卻撲了過去"倪焯, 不要....."
倪焯冷冷的望著蔣芫, 再冷冷的望向他們, 乾笑了幾聲"嘖! 一群烏合之眾!" 倪焯把槍收回"給我滾!" 準備轉身回房。
"等一下! 請你給我15分鐘的時間, 最少在我死前, 也讓我說想說的話!" 趙玄匆匆爬起來, 對背著自己的倪焯說。
"我也求你了, 至少聽聽他解釋!" 蔣芫也為趙玄求情起來。
"我們也可以在旁聆聽嗎?" 嚴翰忽地衝口而出, 大夥兒的目光轉投向他"咳! 是這樣的, 當時人往往會被仇恨蒙蔽, 旁觀者更能客觀分析, 有旁人在更能清楚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趙玄揉搓著臉頰"我沒意見。"
倪焯沉默了片刻, 長歎口氣"真是麻煩! 進來, 有話快說!"
"謝謝你能聽我訴說, 之前不知你便是紀彥, 對你充滿敵意, 抱歉!"
倪焯一拳打向牆壁"客套話便不需要! 你還有14分鐘!"
"........我家對我的管教相當嚴格, 我在家裡的日子, 一點也不像外人想得那樣幸福, 反而是充滿打罵、羞辱、以及虐待的地獄生活, 形同家畜般生存。祖母一直看不起父親的職業, 非常不贊同媽媽嫁給他, 一直對父親冷嘲熱諷, 還暗地裡要求自己的女兒絕對要跟那種低賤的工人離婚。在祖母的強力壓迫下, 母親最後無奈選擇與對方離婚了。由於外公生前任職於政府的重要職位, 所以祖母家非常有錢, 即使外公因病離世後, 祖母也透過遺產、高額保險金,以及玩股票的獲利, 每天過著宛如貴婦般的生活。沒想到這卻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所以當自己的女兒帶著我回家時, 祖母自然是處處刁難, 她非常討厭我, 我只要一哭, 就馬上對自己的女兒大發雷霆! 但另一方面, 當她牽著自己養的柴犬路過時, 卻會對人稱讚自家的狗有多可愛, 甚至會當著別人的面說『我家那個小孩喔~比狗還不如啦!』等等侮辱的話。她還會將家中所有的家事全丟給我去做, 也不準我帶朋友回家玩。除了每天要倒垃圾外, 一到冬天, 還得一大早在極度寒冷的天氣下一個人剷雪。如果我沒將雪產乾淨的話, 祖母便拿著拐杖敲打我, 還要邊打邊痛罵我。又例如祖母把美乃滋淋在煎好的小麵粉上,然後再加上廚餘逼我吃下去。如果我吃一吃吐出來, 她則會把吐出的東西與廚餘, 繼續強塞進我的嘴裡逼我吞下去。而且只准我睡在倉庫, 她還曾扒光我的衣服, 命我全裸站在庭院, 然後邊笑邊拿澆花器向我噴過來。她稱這些為管教!" 趙玄說著說著, 緊握的雙拳在顫抖著。
"照理來說, 你們會認為媽媽理應出面制止才對, 但媽媽卻選擇視而不見, 因為自己也被祖母控制了, 所以她選擇放任自己的親生兒子被自己的母親當畜牲一樣長年虐待。最後甚至連自己也精神崩潰, 痛罵我『都是因為你的錯!母親才會生我的氣!』。至於在外界看來她們都裝成對我百般照顧, 我曾因身上的傷痕, 而被通報疑似遭家暴, 不過當有警察、社工來了解狀況時, 她們訛說我是因太頑皮導致受傷, 而那些人竟真的相信!
那個時候, 我拼命地唸書, 努力地和同學打好關係, 目的除了隱瞞我在家被虐待外, 如果我的成績稍為退步, 祖母又會叫我好受。但我知道周遭的人對我的關心, 只不過是場虛情假意的把戲! 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只有紀毅一個, 他真的是一個溫柔的人, 他的真誠打動了我。起初我也沒認真和他交心, 但漸漸我把自己的事告訴了他。"
倪焯激動的抓著趙玄的雙肩, 晃了又晃, 滿血的眼神中佈滿仇恨"那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把他殺掉! 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玄繼續說"紀毅對我說, 既然警察和社工也不管, 也不要旨意老師們, 在他的正義感驅使下, 他要和我的祖母理論! 但以他的年紀要和一個大人去說理, 當然被千百個藉口駁回, 我倆當然不是祖母的對手。當時只為自己著想的我, 求紀毅不要對任何人說我的處境, 因祖母是個有錢人, 而且知書識禮, 沒人會相信兩個小孩的話, 我更怕假如我的處境被傳開, 我會更加坎坷。
但原來根本不需要被「傳開」這項手續, 祖母對我更加變本加厲, 為了不在我身上留有傷痕, 她更想盡些另類方法折磨我! 我還曾經為此事埋怨紀毅! 我實在受不了, 非常想離開這個家, 但我可以到那裡去?! 沒朋友也沒有錢, 即使向他人求助, 最終也會返回這個家! 我當時幼稚的想, 在這個家生活還不如去坐牢! 一想到這裡, 內心的惡魔像在呼喚我!
偷竊、搶東西、打鬥、逃學這些都屬輕微罪行, 以我的年紀, 即使被捕也沒有多少刑罰。但如果是謀殺, 即使是小孩, 側有案例會被判上十多廿十年的刑期。
我知道學校不是每一處都設有閉路電視, 除了教師室和康樂室, 便是閱讀室入口的走廊處才有, 而且閱讀室很少有學生內進, 由其在午餐時間, 學生們不會犧牲吃飯時間及玩樂時間特意到閱讀室。那天天還沒亮, 我整夜都無法入眠, 我準備了一把全新的美工刀, 穿上新的衣服後在身上蓋一層薄薄的塑料袋, 再穿回舊衣服, 處心積累實行我的計劃。
好不容易捱到午餐時間, 當時我只想隨便找個人而已.......
"小朱, 我要去閱讀室借一堆參考書, 怕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抱歉, 現在不行! 我約了人到球場。"
"小林, 我要去閱讀室借一堆參考書, 怕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哎呀! 我現在沒空, 放學後再幫你好嗎?!"
"阿祥, 我要去閱讀室借一堆參考書, 怕一個人拿不了這麼多, 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啊, 抱歉, 我被老師叫去幫忙了!"
竟然被同學們的一一拒絕。
"阿捷, 是否要人幫忙, 我來吧!"
童捷回頭一看, 叫住他的人是紀毅 "不..... 不必了!"
紀毅沒想過會被童捷拒絕, 顯得有點尷尬 "你...... 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雖然幫不上你的忙, 但我沒對任何人說過你半點關於你的事, 真的!"
"........"
"你不是要借參考書嗎? 或者你告訴我你想借什麼書, 我去幫你拿來好了, 你在這裡等我!"
"不...... 阿毅...... 我......."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是不是不舒服?" 紀毅挨近童捷的身邊, 用手摸了摸童捷的額頭。
童捷顯然有些回避 "我沒事! 我們到閱讀室吧。"
"啊...... 好!"
由教室到閱讀室, 先要下兩層樓梯, 再經過一條走廊才到。一路上, 他千算萬算也估不到只有紀毅一個願意隨他來閱讀室。要是放棄了, 又要再找個什麼藉口把同學叫來?! 要是把紀毅當作是今次的目標, 自己又是否下得了殺手?! 童捷內心正拼命掙扎著, 步伐緩慢。但終究來到了閱讀室的門前, 童捷把門打開, 跟他預期的一樣, 一個人也沒有。
"你要什麼參考書? 我幫你找吧!"
童捷站著發呆不語, 紀毅搖了搖他的手臂 "阿捷? 阿捷?"
童捷看著他 "你..... 真的會幫我嗎?"
紀毅對他溫柔的微笑一下 "當然!"
"那我要關於科學的書籍。"
"好。" 紀毅轉身在為童捷尋找書籍。
童捷從懷中偷偷拿出美工刀, 用極其微弱的聲音伸出刀片, 衝向正在搜尋書籍的紀毅, 像失去理性的瘋狂亂劈...... 紀毅的反應雖然敏捷, 可是對於一個小孩來說還是閃避不及, 他用手臂不斷地擋住那把美工刀。
"阿捷!! 你...... 快停手...... 你做什麼...... 為什麼你要......"
剎那間, 血灑滿一地, 童捷已哭成淚人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紀毅痛得不支倒地 "為..... 什麼..... 你要....."
童捷跪在地上, 哽咽不斷 "對不起! 我..... 受不了..... 那個地獄, 我想離開..... 但不知..... 可以去那裡..... 監獄..... 我唯一想到...... 的是監獄..... 如果我..... 是罪犯..... 便可以......"
紀毅苦苦地笑 "所以..... 你要殺我?"
"不是的...... 我本來..... 打算隨便..... 找個人, 但..... 沒人願意..... 來幫我..... 只有你..... 我不想的! 我真不想的!"
紀毅聽著聽著, 身體和心靈同樣令他痛心疾首 "阿捷..... 我明白了! 如果..... 你認為..... 殺了我..... 你會得到..... 你想要的, 那..... 你便動手吧!"
紀毅的那番話, 其實有一半是說謊, 他一方面想童捷能逃離魔爪; 令一方面想賭童捷會不會為了一己私慾會把自己殺掉。
沒多久, 他確定自己賭輸了, 童捷真的狠心的用美工刀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一劃, 突然他覺得眼眶潮乎乎地發熱, 一行淚水從他的眼睛流下。
童捷呆坐片刻, 擦乾淚水, 把染血的衣服脫下, 藏在一個用來裝書的箱子中, 他沒有把箱子放在隱閉的地方, 然後把身上的塑料袋包著美工刀,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 步出閱讀室。他偷偷地把那包著塑料袋的美工刀拋進裝廚餘的垃圾筒中, 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教室。
此刻的倪焯聽到這裡, 突然雙腿一軟, 向後跌去, 幸好勉強扶住了桌子, 一時間, 他竟不知該怨恨誰? 該可憐誰? 這一切的源頭, 該怪責進? 倪焯痛不欲生,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撲上去一拳又一拳的痛打趙玄! 趙玄沒有還手, 蔣芫他們也沒有出手阻止, 他們也不知道該幫誰。
倪焯邊打邊流出熱淚, 他從沒在外人前這樣失態, 但因「真相」而心碎的他, 顧不了旁人的目光。
直至嚴翰輕輕捉著倪焯的手 "夠了! 冷靜點!" 倪焯才停止。
趙玄已被倪焯打得口腫臉青, 鼻血直流, 口角也吐出鮮血。蔣芫遞了張紙巾給趙玄, 他搖頭擺了擺手 "諷刺的是, 我在少年感化院只渡過區區四年的光陰, 因我當時還未成年, 所以又被接回那個地獄家中。"
蔣芫見他沒有接過紙巾, 便主動幫他抹掉血跡 "那你是如何逃離那個家? 又怎會變了現今警務處處長的兒子?"
趙玄有些錯愕 "你連這個也知道?" 他望向嚴翰他們, 發現他們一點也不驚訝, 心知應該是倪焯在過去查到什麼, 再告訴他們的吧!
趙玄扶著椅背, 用盡氣力地坐下來 "不論在接受調查時還是被逮捕時, 我一直都不說話! 不是我不想說, 而是我無話可說。我不能說被祖母長期虐待; 我不能說我寧願坐牢, 因此而犯下殺人罪。我刻意選在有閉路電視的地方、我沒有消滅證據, 即使我什麼也不說, 他們遲早也會知道是我幹的! 我在少年院的時候, 也沒有和其他人混得太熟, 我無時無刻也故作有精神病, 希望能在少年院待得久一點。
但事與願違, 四年後, 他叫我媽來接我出少年院。原來她們早已搬離了偏遠的小區, 幫我起了一個新名字, 為的只是不令她們蒙羞。當我踏進新的家時, 祖母對我露出了陰森的笑容, 我頓時打了個顫, 那刻我又再次返回地獄! 頭半年她們以不想讓我闖禍為由, 軟禁我在家中, 由於我已接近成人, 肉體的虐待的確是小了, 但換來的是言語的攻擊與精神上的折磨, 無日無之。幸後來少年院的社工介入, 我找到一份晚上上班的工作, 才得已有喘息的機會。
我秘密偷偷存些錢, 打算有一定的資金後便離開這個家。然而到快要存夠錢的時候, 祖母竟然僱用黑客, 把我的錢轉移到她的名下! 我永遠不能忘記她的對我說『別妄想! 你休想離開! 哈哈哈!』我既憤怒且失落,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而得到這樣的待遇!! 「她們消失便好了!」這句話不停在腦海中盤旋, 與其坐以待斃, 我必須先下手為強, 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惡魔在耳邊低語, 仇恨在腦海蔓延, 被魔鬼附身的我, 設計如何把她們除掉, 我在上班前, 把輕量的安眠藥磨成粉, 偷偷混入她們的食物及飲料中, 經過一周的計算, 我大致推算藥力何時發揮。那晚我借不舒服為由, 提早下班, 我回到家時, 她們已經睡著, 我把憎恨化作力量! 我扯著祖母的頭髮, 把她拖到一樓, 把她的頭顱撞向牆上, 我把安眠藥的分量調教到她清醒有知覺, 但就使不出力氣。我再手起刀落, 向著她的身體亂砍! 我走上二樓, 看見媽媽正拖著無力的身驅爬出來, 我立刻上前向她的背砍去, 再用刀把她的脖子一割......"
趙玄駭人的剖白, 令在場的人, 無不聽得心膽俱裂! 空氣彷彿凝固了, 蔣芫的手也僵住了! 趙玄明白此刻的告白, 會令他辛苦建立的「形象」破壞得體無完膚, 但他已經徹底厭倦在人前假裝。
"我把身上的衣服處理掉後, 把刀掉在最近的公園內, 然後折返回家, 再致電報警。我知道我一定會被警方帶回去接受調查, 我亦做好了被抓的心理準備, 但我所能做的已做了, 接著便聽天由命。警方安排我到一間安全屋作休息地, 我裝作害怕和傷心, 避過第一天的問話。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 一個男人過來找我, 他一開口便對我說 "詭計能令你退下一時, 卻不能退下一世, 遠水救不了近火! 你說對不對啊? 嘿嘿...... 童捷。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童捷? 你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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