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十日,河道幾乎都疏通好了,每畝田地也都有人認領,其實大部分的村民是很感謝錦緬的,但他們都不敢直接跟他說,因此一群人偷偷將綢萸叫了出去。
「娘娘,其實二爺的好我們也看出來了,他幫我們大家減稅,又是延期賦稅的,還給我們錢」。
「那天還看到二爺親自拿著鋤頭在翻田,就是為了看能不能耕種,這麼多年來,我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好官爺」。
「是啊,謝謝二爺跟娘娘的幫助,我們不用去那些人底下工作了,可以自給自足」。
「我們家還有些雞跟牛,娘娘要是不嫌棄…」。
村民們才說到一半錦緬就從後面冒出頭來「咳咳…我們不得收受賄絡,大家都沒事做了嗎?」。
「二爺…」全體村民都低聲問好。
「二爺,村民感謝我們呢」綢萸笑得很開心,滿臉都是成就感。
看綢萸這麼高興,錦緬瞬間不敢再說什麼澆冷水的話,嘆了口氣,換上吊兒郎當的面孔「夫人既然高興,今晚便辦酒席慶祝完工,讓所有工人,農人都過來喝酒!誰敢不來,就是不給我面子」。
「謝二爺….」村民們不敢怠慢,立刻去通知其他的人。
「二爺,受到人民愛戴是好事,你怎麼感覺沒有很開心?」綢萸窩在錦緬懷裡,乖乖的吃著農民送的地瓜。
「我不用受到愛戴,我只想解決問題,倒是夫人幫了我一把,能跟父親大人邀功請賞了」錦緬也握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地瓜。
綢萸又害羞的看著兩人啃食的痕跡,他們吃同一個食物…好甜,今晚讓廚子做地瓜團子吧。
錦緬晚上真的要宴請所有村民吃飯,向富農們買了一大堆蔬菜水果,讓廚子備好了很多的水果釀酒跟可口的料理,不僅讓富農們賺錢也讓貧農能享受到好吃的食物,晚上大家都玩的很開心,錦緬卻沒有喝酒,只是喝著濃茶,看著村民們臉上掛的笑容,是多麼滿足,多麼純真,自己可曾那樣笑過?純真…好像是早已逝去的東西。
綢萸今天有喝了一點酒「托托今日不喝酒?」。
錦緬看綢萸的小臉蛋紅通通的好令人喜愛,喝醉了還會喊他托托,心情瞬間好了不少「嗯」。
「那托托用點膳食吧?不吃東西對身子不好」綢萸遞了一塊牛肉餵到他嘴邊。
錦緬愣了三秒後張口吃了下去,眼睛緊緊盯著綢萸的臉,吃完牛肉錦緬拿起酒杯倒了一點果酒「綢萸,大婚那日是我欠夫人交杯酒,今日妳可願再嫁於我?」。
綢萸看著錦緬的眼睛滿是深情和歉意,藉著酒意撫上他的臉頰「托托,這次我不會再傷你」,她端著酒杯繞過錦緬的手臂,兩人喝了交杯酒。
回去時綢萸已經有些站不住,錦緬將她抱好,就這樣一路抱回客棧,還有許多人在旁邊起哄,綢萸喝醉的樣子有些調皮,她會勾著錦緬的脖子不肯讓他走,會靠近他的耳朵說話,惹得錦緬耳朵跟臉都通紅,看到他害羞綢萸會笑得很開心,她會突然話變得很多,說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綢萸從小就被愛慕虛榮的母親養大,父親為了留在朝中而跟他們斷絕關係,只留了一個藥舖給他們,從小綢萸便背著竹籃跟哥哥綢肆一起上山採藥,兩人過得並不富裕但卻很開心,她喜歡在山上自由自在的時候,喜歡醫治病人帶來的成就感,喜歡簡單單的生活。
可錦緬卻越聽越難熬,綢萸喜歡自己,但她卻不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她是被迫留在宮中的。
「綢萸想回去過那樣的生活嗎?」錦緬將她輕輕放在床鋪上。
綢萸依舊勾著他的脖子,眼神迷離「嗯…我想哥哥,想我家後面的那片竹林,我想…回家了」。
錦緬胸口悶痛,他好像逼著綢萸放棄太多事情,這些本就不是她需要承受的,但他卻捨不得「這裡不能嗎…?在我身邊不能是家嗎…」。
今天錦緬沒有跟綢萸睡一張床,他在隔壁房間找了張墊子睡下,半夜又受噩夢纏身,輾轉反撤,卻逃離不了那個噩夢「不要…熙熙…」。
凌晨綢萸是冷醒的,她酒意已經退了發現自己將被子踢到地上,所以才會冷醒,但她有些想不起來昨晚怎麼回來的,也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但她隱約聽到隔壁傳來的啜泣聲,似乎還是錦緬的,她邁著擔憂的步伐過去,打開門就看到錦緬蜷縮在地上發抖,全身冒著冷汗,嘴裡還不停唸著之前那個女生「熙熙…熙熙…」。
綢萸真的很好奇這個熙熙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讓錦緬在夜裡都夢到她,越想越生氣,但…錦緬的樣子似乎是噩夢,那個熙熙會不會已經…
錦緬開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手臂,手上都被抓出紅痕,綢萸擔心的要阻止,錦緬突然一用力把自己的手腕抓破皮,終於驚醒過來,他瞪著鮮紅的眼睛,全身精神繃著,所有肌肉都驚醒,心臟瘋狂的跳動,他眼前一陣模糊,但在迷迷之中他似乎看見綢萸了,他無助的看向她。
「怎…怎麼了?二爺?」錦緬似乎變了一個人,陰冷又令人憐惜,綢萸不敢動作。
錦緬看見綢萸害怕的樣子,又想起她說過她想回家,她也跟所有人一樣想逃離,她想離開自己,她不能一直陪著自己,他眼含著淚大喊「出去…滾出去!」。
綢萸被嚇得往後退一步,錦緬好久沒這樣吼過她了,為什麼?這是怎麼了?她不敢出去,因為錦緬的狀況看起來很不穩定。
「我讓妳出去,妳沒聽到嗎?」錦緬現在有些錯亂,他到底在夢裡還是已經醒來了,為什麼心會這麼痛?為什麼心裡想的跟嘴巴說出來的不一樣?
「二爺,你怎麼了?我是綢萸…你要讓我走嗎?」綢萸試圖喚醒他的記憶。
「出去,讓我一個人待著…拜託妳,出去…」錦緬將身子縮在一起,頭埋在膝蓋間壓抑的啜泣。
綢萸只能先離開,將門關上,但她也不敢離開,只是坐在小房間門後的地板上默默聽著門後的聲音。
早晨錦緬一開門綢萸就差點摔倒,他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綢萸擔憂的看著他的眼睛,還是很通紅「你昨夜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錦緬眼神閃躲悶悶開口「綢萸…我們…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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