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四年,鶵國城內上上下下都雞飛狗跳的,原本平靜的日子儼然成為過去式,百姓生活民不聊生,個個戰戰兢兢,全因當朝聖上錦懷此刻正被自己的親弟弟錦寇軟禁於宮中,目的很明確,為了逼迫他退位。
錦寇有一個大兒子錦希路和小兒子錦緬,長男錦希路今年愈滿而立,育有一兒一女,是個溫文儒雅的書生,絲毫看不出他的爸爸錦寇會是那樣草菅人命的人。
但錦希路與次子天差地遠,二子錦緬完全遺傳了錦寇暴劣的性格,不該留的人從來不留,今年不過弱冠,馳騁戰場身上背負了數千條的生命,有些死有餘辜,有些死不瞑目,但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一身紅銀戰甲踏入了宮中,駭人的血漬在他身上卻將那身戰甲襯托的更加鮮艷決絕,也許他早已習慣這樣的自己。
「緬兒,外邊如何?」錦寇目光嚴厲的盯著錦緬微喘的身影。
錦緬垂眸看著還在地上垂死掙扎的錦懷,神情複雜冰冷「父親大人,無人生還」。
一時間錦懷的神色蕩然無光,他的妻小、臣子們全被誅殺,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了,他絕望的喝下了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大哥,待來世,我們再同座喝酒」錦寇淡淡看著錦懷吐出一口鮮血,隨即暴斃而亡。
錦冦的士兵與眾臣全部跪了下來「皇上萬歲,萬萬歲!」。
篡位之後錦寇的殺伐果決,耳裡容下不了一點反抗的聲音,不管是官僚還是百姓,一律不得議論他叛國反噬親兄弟的事情,朝堂上的大臣都安靜到不敢呼吸。
錦希路一身青藍色外袍,頗有賢臣之色,他是當朝太子,也握有實質的兵權,他正聲說著「父親大人,孩兒聽聞東域近些日子起了內鬨,若我大鶵能派兵攻陷,讓動盪的邊境歸於疆土,可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錦寇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粗硬的鬍子,正思索著什麼,此刻一時慌張的大臣李賀文立刻出聲制止「萬萬不可啊,陛下!我大鶵雖有百萬大軍,但面對東域之徒畢竟山勢地形不熟悉,到時必耗損大量邊疆的大軍,萬一此時被野心之大的南豐國一舉攻下,我大鶵必將失守!」。
錦寇一聽立刻拔出手中的長劍抵在李賀文脖子上,大聲斥喝著「何等賤奴!敢說我大鶵不如邊疆那東域,甚不如那區區南豐國!」。
李賀文立刻雙膝跪地頻頻求饒,錦寇怎麼聽得進去,立刻抬手欲下劍,卻聽一向沉默寡言的錦緬出了聲。
「父親大人,小兒覺著大哥所言甚是,不過東域的山勢險峻,不妨將此賤奴押到東域為奴,藉此給我們通風報信,反正要是此人死於邊外,也正能以過抵過罷了」錦緬的聲音頑劣戲謔,滿眼的無所謂,把臣子的性命完全當作棋子,只在於利用。
錦寇緩了緩收下利劍,接受這個建議後就草草下朝了,回到宮中與後宮佳麗們玩起了閨中之樂,幾番黃湯下肚便睡下。
「二弟,果然你同我是親兄弟,想法如出一徹」下朝後錦希路笑道,他一直認為自己這個弟弟資質愚笨,只會打仗、殺人,絲毫沒有判別是非對錯的能力,只會傻傻的支持自己,這樣的人是最好利用的。
「大哥,你我是手足,自然是要支持你的」錦緬笑得很傻氣,還有一點少年的稚嫩。
深夜,此時的李賀文正打理著傭人收拾,他知道他這一去東域是不可能再回來了,聖上跟二爺的意圖很明顯,是赴死打聽消息的,就算他不被東域的人殺死,二爺也不會讓他活著回來。
突然幾名黑衣人闖入李家,頓時沒有人敢繼續再動,李賀文的小女兒見狀忍不住哭出來,妻子立馬攔住她的嘴巴,蹲下身輕撫著她,李賀文則是跪在地上祈求道「各…各位大人…我李某並未與各位大人有仇…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拜託…」。
為首的黑衣人沒有拿出刀,而是拿出一袋銀兩「我們主子說了,妻小奴僕都可以幫你安頓好,這一袋錢夠他們過下輩子了,但你…得配合我們」。
李賀文一臉驚恐的愣在原地「你們…你們主子是誰?為什麼救我們?」。
「你不用知道,日後,我會與你聯繫情況,記住,千萬記得謹言慎行」黑衣人們顯然不想浪費時間跟口舌,直接接手拿起他們打包的行李,拖著李賀文的妻小帶到馬上,以飛快的速度連夜逃走了。
"妻小擔心受牽連,連夜逃跑,獨留一人"。
李賀文呆呆的坐在案桌前看著桌上的紙條,這是那個主子為他家人開脫的理由,他默默將紙條燒毀,等待明天的召喚,怎麼也沒想到今天一句在朝堂的失言,竟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
李賀文被押去東域不久,便有東域的使者來到鶵國,說是來和親的,他們願意獻上東域最美麗動人的女子來求取和平,每個女子都來自不同的部落,錦寇本想直接拒絕,將人全部殺了,他們大鶵哪需要別人來和親,但錦希路建議能將人安撫好了再給予重擊,此時正能打的他們措手不及,錦寇大喜,當晚主持了宴會邀請他們前來。
東域的姑娘個個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跳起舞來更是優美如畫,看得平時正人君子的錦希路都目不轉睛,而他身旁的正妻一言不發,相較之下錦緬只是玩弄著手上的小刀,大口大口的喝著酒,今天的酒很合他的胃口,根本不想看台上的表演。
一曲畢,台上薄紗蒙面的一群女孩微微頷首,使者剛剛看到錦希路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有意思,恭敬的說道「陛下,我東域的姑娘自小乖巧聽話,若是太子大人不嫌棄,不妨壯大後宮」。
錦寇雖然是隻老狐狸,仍受美色所惑,想將這東谷的美女盡收在自己的後宮裡,但礙於情面他還是開口問道「路兒,可有心悅之人?」。
錦希路才剛回神過來,不顧自己妻子的面雙手奉承「孩兒全聽父親大人安排」,說完還看向了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女人。
女人薄紗半遮面,纖細的手腕跟腳踝都綁上了鈴鐺,鈴鐺除了是展現剛剛那支舞的旋律之外,還代表著東域對鶵國的奉承,像是畜牲般將束縛綁在女子身上。
錦寇心領神會,指著最後一排的倒數第二個女人問道「姑娘,妳可願意?」。
雖然嘴上是問著她的意見,但此刻眼神卻不饒人,死死的盯著,好像回答不對,就會將她大卸八塊。
女人美豔的眼睛裡閃著絕望,這麼多人為什麼選她一個?她並不是想嫁才來的,而是被逼迫的,以為不被選上就能回家,還故意站在最後一排,想不到這下想逃都逃不了。
錦寇已經拔出了利劍站起身,口氣透露著不悅「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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