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崎紗夏在放學開完會後,便趕緊提起書包衝到公車站趕上最後一班公車,回到家制服都還沒換下就進了廚房,在媽媽身邊打下手,她幫忙把菜端到桌上,餐具一一擺好。
「爸!吃飯了。」
聽聞女兒的叫喚,便放下手上的報紙走到餐桌旁,拖了張椅子坐下,張嘴正要關心湊崎紗夏今日的學校生活時,卻看到對方正拿了幾個便當盒過來,並開始打著飯菜。
「妳今天要去跟子瑜吃飯嗎?」湊崎爸疑問。
「是呀!」回答的同時動作也沒落下。這些應該夠了吧?
「唉呀呀~不是鬧脾氣了嗎?」湊崎媽一邊擦著手一邊打趣著「這幾天不是都沒去了?」
「才不是鬧脾氣呢...只是...」只是很嚥不下那口氣罷了。
那天,雖然周子瑜只用了一個擁抱、一句話就安撫了自己,但是"她跟林娜璉在交往"的這幾個大字的事實也在她心中刻下深刻的傷痕。從第一眼看到周子瑜時,湊崎紗夏就迷戀上了她,她說不太上原因,或許是她的眼睛、也或許是她獨有的沉靜氣質吸引了她,儘管那時她才五歲。從那天起不管周子瑜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時時刻刻都緊貼在對方的身邊,只要一沒看到周子瑜,她就會開始大哭大鬧,只有在當周子瑜用那副面癱的表情出現在她面前時,湊崎紗夏才會停止哭泣並毫不吝嗇的展現她的笑容。
那時還小不知道,但長大後她才理解這就是所謂的"愛"。
她不是第一天覺得自己這樣黏膩的行為很遭人厭煩,所以她也不是第一次詢問周子瑜是否討厭她這樣的行為,可每次在面對忐忑不安的湊崎紗夏,周子瑜總是平靜的回答:不會呀。她發誓她每次詢問都是很專注的注視周子瑜的眼睛,但對方的眼裡從來沒有一絲動搖,所以她現在這種愛吃醋的個性,說實話都是被周子瑜寵出來的。
湊崎紗夏陪周子瑜度過了童年、一起上了小學、一起上了國中、一起上了高中,她也陪了對方一起經歷那些痛楚,她還記得周子瑜在去年的聖誕節跟自己說:如果將來出社會了,我們都還沒有對象,就在一起過吧。這段沒有白紙黑字證明的約定就讓湊崎紗夏馬上飆出眼淚,她完全願意為周子瑜保持單身,甚至是一輩子她都願意等。她已經預想到與周子瑜在一間坪數不大的房子裡,兩人相互依偎在紅色的沙發上,一起度過這平靜的聖誕節,她覺得快幸福死了,甚至她們還可以養一隻狗!
但現在這些都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千金小姐給破壞了。
林娜璉的出現,總是時時刻刻的在提醒自己,一朝一夕的陪伴也比不上那一瞬間的心跳,以前是,現在也是。
十年前妳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現在妳又突然跑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愈想愈氣的湊崎紗夏,便完全沒意識到的拼命從盤子裡夾菜放進早已裝滿的便當盒。
「呀!紗夏妳也留一點給我們吃阿!」
儘管心情再鬱悶,儘管對周子瑜再不滿,但她只維持了幾天冷戰就忍不住了,她不想讓周子瑜三餐都吃那些沒營養的微波食品,至少在她們單獨兩人的晚餐時刻,餐桌上絕不能出現那些礙眼的東西,待她稍微平復心情,臉上揚起笑容的用周子瑜給她的鑰匙打開大門。她知道周子瑜不會跟她生氣,她也相信這頓晚餐依然跟之前一樣美好。
所以當她看到林娜璉時,她是震驚的。
「...小瑜,為什麼林娜璉會在這?」她從震驚的表情慢慢轉變成冷漠,雖然問題是向周子瑜提問,但眼睛卻死死的瞪著林娜璉。
林娜璉也沒料到來的人竟是湊崎紗夏,她剛脫出口的自我介紹就這麼硬生生的扼殺在尷尬中。
這女人怎麼會有子瑜家的鑰匙?
「明天有小考,娜璉來我家一起複習。」周子瑜平靜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湊崎紗夏的突然來訪。
湊崎紗夏面部冷冽卻又糾結,咬著唇,眉頭一下緊一下鬆,最後咬牙切齒的硬緊出幾個單字「...我沒有準備她的份。」便自顧自的提著便當袋走了進去。
在擦過林娜璉的肩膀時,她能明顯感覺到那股寒冷幽怨的氛圍,使她忍不住起了身雞皮。
看樣子這頓晚餐值得期待了...
湊崎紗夏一走進廚房,就看到了剛微波好的水餃跟咖哩,一股無法抒發的怒火就這麼突然的爆發,她將那兩盒食品抓起來全部往垃圾桶裡扔,像是要把某些情緒扔掉般,很用力的扔,扔完後還微微喘著氣。
「紗夏...很浪費。」周子瑜無奈的看著被對方丟毀的微波食品,似乎真的有點心疼的樣子。
「中午就算了,但晚上我不准妳吃這些東西!」湊崎紗夏有些控制不了情緒的對周子瑜吼著。
「那妳也不用連我的都丟吧!」看著垃圾桶裡那堆已跟垃圾混雜在一起的咖哩,林娜璉不免得光火。那可是我今天的晚餐阿!
「喔,不好意思太順手了,不然妳再撿起來吃吧?」
「妳說什麼阿妳?!」
湊崎紗夏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成功的惹怒了林娜璉,林娜璉惱火的正要上前與對方理論,卻被周子瑜給攬了下來。
「娜璉抱歉,請別生紗夏的氣,妳跟我們一起吃吧!」周子瑜這段安撫的話聽得湊崎紗夏更不樂意了。
「我不是說了沒準備她的份嗎?!」
「那我的份給她吃吧。」
「小瑜!妳純心想惹我生氣嗎?!」
對林娜璉的怒火一瞬間就轉移到周子瑜身上,看著對方眼裡那略無奈責備的意味,湊崎紗夏一整個覺得委屈心澀,眼眶不爭氣的開始泛紅,卻又不服氣的死瞪著比她高了半顆頭的周子瑜,那副模樣,說實話周子瑜看了都有點不忍心。
「...子瑜,沒關係,不介意我再微波一份吧?」
得到周子瑜的應允,林娜璉打開冰箱隨意挑了一盒冷凍食品就這麼丟進微波爐,現在場面搞成這樣,就算湊崎紗夏求自己吃,她也嚥不下去。現在林娜璉已經完全沒了胃口,以至於她根本沒在意自己到底挑了什麼,畢竟不管吃什麼,她6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um6KoZiMg
都覺得難以下嚥。
好一頓美味的晚餐。
「紗夏,對不起...」周子瑜主動示弱,她手伸到湊崎紗夏的背後,輕輕撫摸拍打。對方這樣的輕聲對待,雖然心裡再有不甘,湊崎紗夏還是努力的沉住氣,但依舊因為心裡難受而賭氣走了出去。
周子瑜嘆了口氣,她從烘碗機裡拿出碗跟餐具,離開廚房前看了眼專心注視著微波爐的林娜璉的背影,她不清楚現在對方在想些什麼,她想提醒她別靠微波爐這麼近,那幅射很傷害人體,但想了想她自己剛剛也像這樣直愣愣的對著微波爐發呆,也沒什麼立場糾正,最後只能帶著複雜的表情離開。
這頓晚餐吃得非常沉悶尷尬,湊崎紗夏冷著臉不說話、林娜璉也還在氣頭上,周子瑜也只是無奈的吃著湊崎紗夏持續夾給自己的飯菜,形成了寒冷壓迫卻又隱隱放閃得詭異氛圍。
該死的什麼不挑,卻偏偏挑到雞腳便當...
林娜璉臉色難看的挑著便當裡的雞腳,盯了許久依然沒勇氣吃下去,只好挖著乾巴巴的白飯緩慢的放入口中,邊嚼著邊偷看另外兩人的互動,然而愈看愈火大她又低下頭避開眼前的閃光。
在便當裡的白飯幾乎都快挖完,卻依舊沉默安靜,已經沒東西可以吃的林娜璉戳著雞腳暗自希望這場晚餐能快點結束,希望湊崎紗夏趕快回家。
可湊崎紗夏卻率先打開話題。
「小瑜,我爸問妳什麼時候有空?想要邀妳跟我們到餐廳吃飯。」
這時冷淡的表情卻浮現了笑容,就像一直以來面對周子瑜那樣的嬌嫩,彷彿剛剛的撒氣都不是她本人的意思。
但林娜璉卻看得出來,這人是故意演給她看。
「吃飯?怎麼這麼突然?」周子瑜已經明顯吃不下,但還是強迫自己吞著湊崎紗夏不停夾來的菜,面色有些痛苦。
「還不是他們想念妳囉!之前時常去我家吃飯和過夜,現在都不怎麼見到妳,感到寂寞囉!」
「覺得總去打擾妳們很不好意思,而且上個月我不也去幫伯父慶生了?」
「那也是上個月的事呀!妳也知道我爸媽都把妳當親女兒在疼愛,我看著都吃醋了!」湊崎紗夏不滿的嘟著嘴,抱著周子瑜的手臂晃了晃,一副真的在吃醋的模樣讓林娜璉不禁起了身雞皮。
這女人真的很會阿...
嘴角抽蓄的看著對方不時顯露出的小女人姿態,這要是男人早就被挑撥的無法自拔了吧?再看看周子瑜,依舊面癱,看是被湊崎紗夏撩到都麻木了吧!
剛才的對話林娜璉全部都聽進去了,雖然知道是湊崎紗夏特意的張顯,但她們的關係親密也是不爭的事實。從短短的幾句話就能得知,周子瑜時常去湊崎紗夏家玩耍,對方的父母很喜歡周子瑜,家族的生日也都會邀周子瑜一起慶生。從小就培養的感情,真的不是自己這一、兩個月來可以取代的,想到這點林娜璉就感到莫名沮喪。
「...妳們什麼時候要去呢?」
「不急,等妳班排出來再跟我說妳哪時候有空吧!」
原本低頭沉默盯著雞腳發愣的林娜璉,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抬頭發問。
「排班?子瑜有在工作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林娜璉的滿臉問號,使得湊崎紗夏像是透露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眼睛瞪大並用手摀住嘴,驚慌失措的眼神在周子瑜跟林娜璉身上來回遊蕩「天阿...小瑜原來妳還沒告訴娜璉嗎?對...對不起,我還以為妳早就...」
有夠假...
林娜璉鄙視的看著對方拙劣的演技,她的心機是多麼明顯,她想藉此告戒林娜璉跟周子瑜的交情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藉此證明湊崎紗夏才是周子瑜心中最無法取代的那個人,就結論來說,她成功了。
因為林娜璉確實心情已跌入谷底。
「...抱歉,娜璉,不是刻意不告訴妳,只是沒有什麼機會...」周子瑜愈講愈沒底氣,這些話在林娜璉聽來應該都成了藉口,但她確實也沒說錯,平時聊天也不會突然蹦出個"我有在打工"的話題,何況周子瑜本來就不是個會主動談論自己事情的人。
「不用道歉...這又沒什麼...」可明顯失落的表情讓周子瑜擔心,她不曉得這看似一件小事,卻讓林娜璉跟湊崎紗夏隔出了差距。
「我吃飽了,妳們慢吃。」林娜璉低著頭捧起便當快速的走進廚房,她不想再待在客廳、也不想再待在這裡,她突然想就這麼帶著行李快速逃離這裡,儘管剛開始她是多麼期待,但現在似乎就連空氣都在對自己說:妳就是個多餘的人。
為何如此難受...
擔憂的眼神,直到對方進入廚房後,便轉頭給對方一臉責怪,湊崎紗夏聳聳肩,完全不在意的開始收拾著剩下的殘渣「小瑜吃不下了吧?那我收拾掉囉!」
林娜璉逃到廚房後,突然就開始大啃著剩下的雞腳,她不明白一直以來都不敢挑戰的食物,為何現在卻像無法控制的大口品嘗著,或許,她只是想找個東西好好發洩一頓。
林娜璉就連發脾氣的行為,也依然孩子氣。
「剛才看妳都不吃,還以為妳害怕那東西呢!現在看來不是這樣阿?」總是甜膩撒嬌的聲線,在林娜璉的耳裡聽起來也總是那麼刺耳,她冰冷的轉頭瞪著對方,但嘴巴上的油膩卻使得她有些滑稽。
「我想妳也不用太在意啦~小瑜一直以來都很謹慎小心,不是很特愛說自己的事,保護自己的隱私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湊崎紗夏邊悠哉的洗著碗邊談論著周子瑜的事,話語一切輕鬆,且像在安慰林娜璉這根本沒什麼,但林娜璉啟會聽不出湊崎紗夏的弦外之音?
「當然可以理解,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試著保持大肚、試著不被湊崎紗夏的話牽著走,但心卻愈來愈苦澀。
「那就好。」語畢,湊崎紗夏繼續洗著碗盤,林娜璉依舊啃著雞腳,在她把雞腳全部啃完後,她冷冷的瞄了對方一眼,語氣不太自然的詢問「妳為什麼有子瑜家的鑰匙?」
「小瑜給我的,方便我隨時進出,怎麼了嗎?」講到這,湊崎紗夏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爸媽都不在意嗎?」擅自打了把鑰匙給人別人什麼的,就算關係再怎麼好,這行為怎麼看都不妥吧!
這時湊崎紗夏放下了餐盤,抬起臉看著林娜璉嚴肅的面孔,卻不禁失笑。
她在嘲笑林娜璉。
「看樣子小瑜真的都沒跟妳說,妳們的感情並沒有我想得那麼密不可分嘛!」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湊崎紗夏的嘲笑令林娜璉再次感到不安,她著急的詢問,她想知道周子瑜的故事、她想了解周子瑜的一切、她想要更加貼近周子瑜,而她迫切的希望湊崎紗夏能告訴她,但顯然對方並沒有這個打算,只是向前接近林娜璉,挑釁般伸出食指搖了搖,眼睛奸詐的微瞇。
「小瑜想告訴妳自然就會告訴妳,不要妄想從我這邊得知有關小瑜的事情。」林娜璉吃鱉的表情,讓她滿意的退了開來,她將剛剛洗好的飯盒餐盤一一放回原位,提著便當袋準備離開時,又突然接近了林娜璉,在對方還沒回神之際,於耳邊6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68O9MWuKU
留下了甜膩的氣息。
飽滿得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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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沒告訴妳的事可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