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箱之魚》古代架空同人．河伯娶親 - 第十六章

　　「那……我們該做什麼事呢？」

　　梳妝打扮得洋洋喜氣的三名女妖，堆著一臉嬌笑問。

　　仙君回答：「替本座注意時辰，時辰一到，便隨本座往前廳去吧。」

　　「這容易。」女妖們呵呵笑著答應，接著便閒談起來：「現在前廳已經來了好多神仙和其他河域的眷屬，好不熱鬧呀。」

　　「在大庭中擺起好多筵席，我們待會兒得帶大人去繞上一圈嗎？讓所有賓客瞧瞧新娘子……」

　　「不用不用，敬酒是新郎倌的事，我們應該陪著大人去拜堂，拜完堂就帶大人回喜房，等新郎倌去一一敬喜酒，敬完回來我們再走，讓他倆洞房。」

　　雖然仙君看不見她們的表情，但卻聽得那竊竊嘻笑聲：「男人跟男人拜堂，本就於禮不合，不用那麼講究……」

　　小小聲的交頭接耳，卻仍被仙君聽在耳裡：「確實如此。」

　　三名妖女驚嚇道：「大人……您聽見了？」「您不會生氣吧？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我們多嘴呀。」

　　「本座不會因為妳們說了實話就生氣。」仙君冷淡的語調，著實令她們放心不少，而繼續說起：「太好了……大人不生氣。」「那咱們可以繼續說啦？」

　　「說吧。」仙君答：「就妳們所見，可有異樣？像是妳們提到的神仙與河神眷屬，是誰請來的？」

　　畢竟當初說要發帖給哪些人時，仙君只說明熙江的精怪，陸遠可不認識神仙與其他河神，怎會請來神仙與河神眷屬？

　　「啊，對對對，這次喜帖寄發得很奇怪呀，聽說靈山神仙們，還有其他河域收到的喜帖，在新郎的位子上寫的是【定河真人】呢，只有明熙江河域的我們拿到的帖子寫的是【陸遠】，我來的路上啊，就聽許多妖精們在談論，咱們的河神大人，到底是跟誰成親呢？說到【定河真人】，不就是我們上一任河神大人嗎？」

　　「說來奇怪呀，明明今天的新郎是那個叫陸遠的年輕小伙子吧，我卻在經過前廳的路上，聽靈山的女仙們在說悄悄話，她們都在說，長得不像，但背影跟氣質，和定河真人相當像啊。」

　　「河神大人呀，這是怎麼一回事，您是知道的吧？」女妖們圍在仙君身旁，毫無上下階級隔閡那般：「河神大人呀，您知道您今天要成親的對象是誰嗎？是定河真人還是陸遠呀？」

　　這話，仙君回答不上，只說了：「與爾等無關。」

　　得不到確切的回答，且那回答聽來有些慍意，女妖們只得轉了話鋒：「不過呀，不管是定河真人還是陸遠，真的是很愛整人哪，就偏要仙君穿嫁衣，好好的男子卻在婚姻大事上被弄得像個姑娘家，這傳出去豈不是笑話一椿？」

　　「但這套嫁衣來頭可不小呀，可是特別請人送來南海鮫綃紗、七枚夜明珠和鳳凰羽，委託靈山女仙們親手縫製完成的，說整不整人呢？若說只把拜堂成親當兒戲，又何需這麼大費周章？我倒覺得他不是兒戲，是很認真的，想和大人成親呢。」

　　「如此說來，不怕人閒言閒語、背地中傷，敢穿上這套嫁衣和他拜堂完婚的河神大人，和他是真心相愛嘍？」

　　「不是真心相愛哪會想成親呢？這不是說笑嗎？」

　　儘管隔著塊紅布，她們見不到，但仙君仍是垂下眸，黯然神傷。或許，他那必然的因果定律，早已辜負陸遠一片真心，也說不定。

　　只是，若陸遠的痴心只是杜溪子魔性而產生的錯覺，到了那時，他又當如何？

　　把今日一切當作兒戲？

　　房外鑼鼓響，喜慶笙樂奏起，女妖們理了理衣裳與髮上簪：「唉呀，時辰到了。」

　　「大人，我們該出閣了。」女妖戲語，一左一右扶起仙君，一人在前開門領路，她們並未領著他繞明熙觀長廊一周、讓所有在庭院筵席上的精怪們看看新嫁娘，而是直接領著他，踏過僅有幾十步路的長廊，現身於前廳。

　　「明熙仙君到！」一見新娘現身，魚臣便扯開嗓子如此叫喚，擋在門口處的觀禮貴賓這才知道要讓開，身為伴娘的女妖才好領著仙君，踏上新舖一地的紅毯，將仙君帶給正立於廳中央的新郎倌。

　　紅布掩面，僅憑胸前兩縷金鬢、身後一流金瀑，觀客得以知曉他的身份：「真是明熙仙君啊。」

　　「儘管自古無男人與男人成親拜堂的例子，但也不需要扮成女人吧？」

　　「這也未免太可笑了。」

　　「這你們就不懂了，因為，是妖啊……」

　　「莫不是用了什麼邪門妖術蠱惑定河真人，得了神職還成了親吶？」

　　「否則定河真人可是端正自持、清靜無為的正道仙人，怎可能做出與一名男妖共結連理、這等古今未聞之事呢？」

　　「噓……就算是妖仙，他仍然是河神，這話可不能瞎說呀。」

　　賓客們的竊笑，在紅布遮擋視覺的此時，更清楚地傳進了仙君的耳裡。

　　並非以真心交付而答應的婚儀，此時的嘲諷訕笑，令這場婚禮更像是遊街示眾，只是他也可以置之不理－－無論他是否是真心、是否要當真，這都與他人無關。

　　一名男子的手，在女妖們退開之際，牽起他的手。如記憶中那般寬厚、筋絡分明，在聽過女妖們說的話後，竟覺得，這手，與師尊為他沏茶、領他習字的手極為相像……

　　與那隻曾把他開膛破肚的手，極為相像。

　　「一拜天地－－」

　　隨著魚臣的高呼，與眼前男子的帶領，面朝應是大門方向處，跟著鞠躬敬拜。

　　「二拜高堂－－」

　　回過頭，向著應是空無一人的親席坐位敬拜，他止不住指尖的顫抖……身體記起了當時的痛楚，無法忽視。

　　「夫妻交拜－－」

　　抿緊了嘴唇，只能透過紅布下的視野，看著男子腳上長靴，跟著敬拜。

　　「送入洞房！」

　　男子牽過他的手，小心攙著他，像怕他在視不見物的情況下碰了樑子撞了牆似地，帶他步回過去仙君自己的臥房，也是現在的喜房，讓他坐在舖上一席喜被的石床上，溫柔地細聲囑咐：「我去敬個酒，盡快回來，在這裡等我。」

　　－－就連這聲音，也在看不見臉面的情況下，像極師尊。

　　男子離開喜房後，三名女妖又進門了，但這次，仙君出聲：「不需妳們陪本座，去和其他賓客一同吃喜酒吧。」

　　「可以嗎？」「謝謝河神大人！」

　　她們喜孜孜地離開房間，將房門關好，留下仙君一人，獨坐於床沿。

　　竟然到了大喜之日，連和他成親的人是誰……也不知。

　　靜靜候著，彷彿紅燭燒盡、雄雞將啼那般地久，終是開門聲打破了沉寂，迎來了不知何許人的閉門聲與迷離步伐，帶著一身酒氣，站定於仙君面前，小心翼翼地，揭起了紅蓋頭。

　　「仙君……讓你久等了……」

　　於燭光暖映間所見的，是陸遠的面龐，似是飲了不少酒，而臉頰紅潤潤地。

　　見了他的面容，仙君這才安下心，也才發覺，方才他有多麼惶惶不安。

　　身著一襲新郎紅袍的陸遠轉過身去，往桌前執起盛滿酒液的玉瓷壺，將琥珀色的澄淨酒液斟滿兩只白玉杯，再一手執一酒杯地，將那兩杯酒帶來仙君身畔，坐下後，交予仙君其中一杯，略低著頭，難掩羞怯：「請君與我共飲交杯酒，齊盼此生能長久……」

　　接過酒杯，仙君垂眸，凝視杯中琥珀，便低語：「請君與我同飲此杯酒，不離不棄共白首。」

　　側身交臂，舉杯共飲，美酒入喉，醉人眉眼，更灼人心。

　　陸遠手中玉杯跌落，抬手捧起仙君面頰，細細欣賞那鳳冠珠簾下的容顏，雖未上妝，卻仍令他心醉神迷，先是軟唇一啄，才取下鳳冠隨地一擲，也把自個兒頭上紗帽摘下一扔、散披一頭墨烏長髮，將仙君壓倒於床上，欲解仙君嫁衣，只稍扯開前襟，卻難以自制地低身吻咬起那雪白頸項，那方軟玉柔得令他牙癢。

　　硄啷一聲，仙君也落了手中玉杯，抬手擁上低身吻咬他頸項的陸遠，那呼出的熱氣麻癢著他的頭皮，在他頸脖上吮咬的軟熱令他有些難耐、喉間輕喘。

　　「你好美啊……」伏於仙君身上的青年，發出宛如二人的同聲輕喚：「仙（金）君（鯉）。」

　　「……遠兒？」

　　怔愣間，一陣冰冷刺疼感自脊髓急速漫開，令仙君倒抽一口冷氣，四肢無法控制地癱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上的男子起身，那五官，扭曲變換著，在陸遠與杜溪子之間－－

　　痛苦地抱著頭，怒嚎起：「不！金（仙）鯉（君）是本座（我）的！安份點（滾出去）！」

　　最終，一張臉宛如兩個人的半臉合而為一那樣，左是陸遠、右是杜溪子，發怒爭執著：「和他拜堂成親的人是我！」

　　「和他共飲交杯酒的人是我！」

　　「你不配和他在一起！」

　　「仙君是答應了和我成親不是你！」

　　「你只是個凡人！你只能陪他幾十年！能陪他天長地久的人是本座！是我！！！」

　　陸遠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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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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