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olineslied - Zweiteslied - 二之歌（7）

「喂！跟你說話呢！」

安娜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了一樣，自己只能勉強聽到。

「我算是求你了好不好，現在不是睡大覺的時候啊！」

「唔…嗯？」

夏洛特感到自己正一抖一抖地快速移動著，身後不斷傳來金屬碰撞聲跟魔術爆裂的聲音。啊，想起來了，自己還在戰鬥中呢。想到這裡，她扭動著身體打算去應戰。

「現在別動，很危險的！」

安娜的重心有些不穩，差點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現在是怎麼回事？」

「啊，情況比較複雜一句話說不完。總之在你被打倒後，大家第一時間救出了你跟路易絲。然後我就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了。嘛…總之，那個嗑藥的混蛋正在追殺我們，除了逃跑沒有其他選擇。」

呵，自己真是太優柔寡斷了。一廂情願地以爲前田霞會就此收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後搗鬼。如果因爲自己的過錯導致有人受傷的話，她還有什麼臉去見大家？

這樣想著，她再次掙扎著想要下來。

「公主殿下再等一下，到前面就好了！御行！你們後面怎麼樣？」

「不管怎麼說暫時算守住了！」

御行的聲音從通道深處傳來，不過很快就被魔術的爆炸聲掩蓋了。

「明白了！各位在這裡稍作調整，委員跟我過來討論一下下一個岔道的事情。」

安娜很快下達了精確的指示，同時把背後的夏洛特放下來。

「公主殿下就先修整一下吧，貝拉會給你做檢查的。」

她攔住了扶著牆走路的夏洛特。

「事情因我而起…咳咳…一定要由我來結束…」

「鈴音！現在我們該怎麼走？」

「嗯…我們馬上要到邊界了。」

「邊界？」

「嗯，我估算了結界的大致範圍。」

村上鈴音把地圖攤開，指著地圖上的幾個點開始給大家解釋。

「假設我們在遇到公主殿下她們的時候進入了這個切斷內外聯繫的結界，綜合遭遇前田霞的位置就可以算出這個影響範圍。現在唯一的擔憂是，我們能否跨出結界。」

她說著，掃視了一圈。大家看上去都非常緊張。

「我們面前有兩條岔道，一條通向結界邊緣，而另一條…通向一個樞紐。」

「樞紐？」

「用來處理污水的一個小中心。周圍的下水道都會彙集到這裡，所以裡面空間非常寬闊。」

「去樞紐吧！」

夏洛特扶著牆，在伊莎貝拉的攙扶下擠到了大家中間。

「公主殿下？」

「嗯，也有道理。」

安娜思考著，也傾向於支持這個決定。如果大家無法跨出結界的話，走另一條路無異於往火坑裡跳，一定會被趕來的霞夾擊的。

後面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了，安娜示意大家做好準備繼續開拔。

「公主殿下，能自己走嗎？」

「嗯，我沒事，貝拉都檢查過了。」

總算緩過來的夏洛特轉身向後走去。

「公主殿下？」

「我還能戰鬥。」

她扔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方打得十分激烈。御行跟芙蘭朵露輪流頂上去，用手中刀劍擋開霞的攻擊，凱洛琳則負責在後方進行火力支援。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一大團黑，夏洛特不管怎樣都無法接受這就是現在的霞的事實。

「夏洛特，別在後面愣著！」

御行的聲音把她拉回了現實。

沒錯，自己得好好貫徹職責才行。這樣想著，她伸出右手開始施術。很快藍色的冰層出現在了那團怪物的腳下並一點點向上蔓延。這種戰術一時間拖住了霞的行進速度，不過很快翻滾而來的黑色流體就淹沒了冰層。

此時從前面退下來的芙蘭朵露看上去有些受傷了。夏洛特趕快頂上去，並讓她快點去治療。

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洛特沒有時間去想明白，生成完藍冰構成的細劍就投身到戰鬥當中去了。

「各位，我們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了鈴音的叫喊聲。

「你們先去吧，我殿後過會兒就來。」

大家聽御行這麼說，爭分奪秒地朝鈴音那邊跑去了。站在通道的末端，視野突然變得開闊，無邊的黑暗像一個巨大的空洞想要把所有人吸進去。凱洛琳的雙腿開始因爲對未知的恐懼顫抖。

「邊上有梯子可以下去，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慢慢來！」

順著鈴音的聲音，凱洛琳看見被燈光照亮的地方有一個金屬製的長梯一路向著黑暗的伸出蔓延。看到這裡她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大家開始有序地從長梯上爬下去。最後，上面只剩下留下來拖延時間的中野御行了。確認完所有人都已經到了底下後，他一手拿刀一手抓著扶手三兩下就降了下來。

緊隨其後的是那團怪物。一開始它只是不緊不慢地扒著垂直的牆壁，一點點從上面淌下來，隨後卻突然加速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

「要來了！大家散開！」

聽見舞的聲音後大家紛紛散開，隨後就聽見了像水潑在地上一樣的聲響。

「明燈啊，驅散黑暗吧！」

通過縮短的吟唱，安娜立刻生成了一個光源，輕輕一托讓它升到高處。光芒瞬間就把巨大空曠的樞紐點亮如白晝。在場地的正中，一團龐大的黏糊糊黑色物質正在無序地擴張著自己的領地，同時伸出一些張牙舞爪的觸手，試圖擊退任何靠近它的人。這是大家第一次看清楚這個怪物的完整姿態。

「你一定想問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吧。」

安娜看著面前這個醜陋的東西，一邊擺好架勢一邊跟夏洛特說。當時，大家完美的配合成功的阻擋住了觸手怪大衛以及喝了兩劑安瓿的前田霞。因爲藥力過猛的關係，霞一邊大口吐血一邊勉強跟御行他們戰鬥，很快就被打退回去。就在這時，大衛突然停止攻擊，迅速地包裹住了霞。隨後，這個混合體的體積開始指數級增長，很快就填滿了整個走廊。大家只好退回到下水道當中，並儘可能地遠離這個不祥的東西。這個怪物反應也很快，馬上就追了過來。滔天的黑色洪水瞬間灌滿了通道，想要將所有人吞噬。衆人在斷後部隊拼命掩護下才算逃到了這裡。

「當心！要來了！」

御行大喊著，側身用太刀格檔，才堪堪躲過地下突出的黑色尖刺。

「哇啊啊啊啊啊！」

一根尖刺從凱洛琳身前刺出，非常幸運地停在了她的喉嚨前。想到自己剛才要是動了的話就會變成簽上的蘋果糖，她不禁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裡太危險了！安娜！讓那些孩子們退下！」

不行，如果不做些什麼的話…如果再這樣畏畏縮縮的話可就真的危險了。凱洛琳不想就這樣被趕到場邊看著前輩們進行一場沒有勝算的戰鬥，所以她必須全力以赴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盤算了一下自己剩餘的魔力。五分鐘，不能再多了。這樣想著，她展開了魔能武裝，大喊著衝到了前面。

「前輩！我還能戰鬥！」

身在最前線上的御行無奈地搖了搖頭，順便躲開了一根沖著他頭來的觸手。跟兩邊的隊友簡單一個眼神的交流過後，他做好了拔刀的準備並突然開始加速。注意到威脅的怪物自然不會坐以待斃。除了繼續進行地刺攻擊外，更多的觸手也被生成出來用於針對他。

「嘿！在往哪裏看啊！」

安娜敏銳地抓住了怪物集中對付御行時露出來的漏洞，大手一揮，朝著它的本體打出一道炎刃。來不及防守的它只好結結實實吃下這一招，身體滋滋作響，騰起一小片黑色的煙霧。

「哈哈，生氣了是吧。後面還要你好看呢！伏爾坎喲！」

聽見被擊中的怪物發出了嘶嘶的怒吼聲，安娜大笑起來，繼續向它使用威力強大的魔術。

雖說怪物多劃分了很多戰力用於對付御行，但在這個戰鬥老手面前還是像砍瓜切菜一樣不堪一擊。地上突出的尖刺反而成爲了他進攻的跳板，輕輕一踩一蹬就能更快地前進。面對無窮無盡的觸手，他只要輕揮太刀就能將其輕鬆斬落。他繼續保持高速前進，試圖逼迫它亮出底牌。很快他就看到有一顆巨大的黑色彈丸夾雜在衆多觸手間向他攻來。輕斜刀刃，一手擋在刀背上，那顆彈丸就跟他的武士刀發生了激烈的摩擦。縱使火星四處飛濺，但他依舊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

「雕蟲小技！」

刀身猛地一橫，左手重新握住刀柄並一氣砍下去，這顆彈丸在被切開後就變成了一包黑泥軟趴趴地落在地上，隨後同附近過來回收的觸手融合在一起了。

與此同時，各位魔術士也沒有停下來過，大家幾乎是不間斷地把各種法術傾泄在怪物身上。沙彌、芙蘭朵露等人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努力地對付著觸手，同時儘可能地分散怪物的注意力。

「得手了！」

御行一鼓作氣，終於來到了怪物本體身前，散發著濃烈腥臭的黑色流體正不斷地從它身上流下。沒有一絲猶豫，他揮刀斬向了怪物的身體。

「噗！」

刀像是砍進了水裏，沒有一點切開的實感。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試圖從他手中奪過太刀。御行惟恐有失，急忙把刀抽出來，隨後靈巧躲過一連串的觸手跟地刺的組合攻擊。

「交給我吧！」

一陣凜冽寒風從身邊吹過。眼中泛出寒光的夏洛特瞬間凍住了向他們襲來的觸手，隨後手腕一抖便將那些凍得梆硬的黑色冰塊紛紛刺落。這次也有一些觸手過來想要回收它們，但是在它們觸碰到彼此的那一刻，冰塊並沒有跟觸手融爲一體。夏洛特看都不看一眼就用細劍把這些觸手也一併凍住刺落，之後它們過來發起攻擊的時候就有些猶豫了。

夏洛特乘著這個機會高歌猛進，用細劍對準怪物的身體進行三連刺。被凍住的身體部分在遭到刺擊後紛紛變成碎冰掉落，留下一個近似於錐形的洞。不過那些流下來的黑色液體很快補上了這個窟窿，不留傷痕地恢復了原狀。

這時候，感到生命威脅的怪物開始不惜一切代價地集中所有力量來對付御行跟夏洛特。大家也慢慢意識到一切攻擊都是徒勞的，此刻能夠改變局面的只有夏洛特的冰凍魔術。

「怎麼辦？這傢伙現在完全不理我們的挑釁！前田霞那王八蛋還在裡面對吧！」

安娜對著怪物的本體打出多道炎刃，可對方只是當作沒看見一樣只是集中攻擊御行跟夏洛特兩人。他們在怪物的本體邊上，跟剩下的所有人都隔開了很遠距離。而現在這段距離又被犬牙交錯的防線所阻擋，他們被逼到魔力耗盡只是時間的問題。

「哈啊啊啊啊啊！」

此時，洪亮的喊殺聲突然從後方傳來。大家定睛一看，是高舉著雙手劍的凱洛琳正像瘋了一樣朝兩人所在的位置衝鋒。

「喂！你瘋了嗎！」

安娜大喊著想要過去攔住她，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衝到了充斥著觸手跟地刺的防線前，就算現在停下來也來不及了。

這孩子一定沒救了。大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凱洛琳上去送死。

「喝！」

凱洛琳朝著交錯的觸手揮下了第一劍。非常神奇地，那些觸手全部都在接觸到劍刃之前縮了回去。重心不穩的她勉強收住劍後朝前踉蹌了兩步，隨後重新整理好了姿態。

這是怎麼回事？所有人，包括凱洛琳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怪物會如此懼怕自己的魔能武裝。也許這只是誘敵深入的一種策略？不管怎麼說，現在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安娜悄悄從後方接近，隨後死死抱住了打算繼續前進的凱洛琳。

「安娜？」

「私下可以這麼叫，正式場合記得加上『前輩』啦笨蛋！」

安娜氣呼呼地說著，強行把凱洛琳拖到了安全的後方。

「安娜前輩，爲什麼？」

凱洛琳不解地問著。明明已經打開了局面，只要再深入一點…

「太危險了！再往前一點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安娜，現在是非常時刻。這個方法值得試試！」

伊莎貝拉上前試著說服安娜。

「一派胡言！她們本來就不是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這個爛攤子由我們來收拾！」

「實際一點吧，現在可是人命關天！」

「對，所以我們更不能讓這些孩子上去替我們流血了！」

安娜眼裡有什麼東西正在燃燒。沒錯，威脅學院安全的事件應當由她們委員會來解決，後輩們應該在學院裡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才對。

「辦法呢？夏洛特她們現在很危險！」

鈴音也走了過來表達了她的擔憂。舞站在她們邊上一言不發，同時擊退時不時飛來的觸手。

「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做些什麼的！」

安娜用力地咬著嘴脣，血很快就順著下巴流了下去。她明白現在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讓凱洛琳去驅散觸手，可就是放不下這個身段。不僅僅是對自身信條的違背，安娜放不下的還有四年前夏洛特在宅邸中生無可戀的憔悴模樣。自己如果不能順利將罪魁禍首前田霞拿下的話…

「喂！小鬼別跑！」

正當安娜猶豫不決時，凱洛琳瞅準時機掙脫了她。

「切，看來攔是攔不住了。所有人！大家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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