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佩洋向何苑紋簡述了一開始到現在她經歷的事情,說了她聽過幾次劉育紹死掉的消息,又或者是自己用什麼死法再次輪迴。何苑紋在期間也沒有插話,靜靜地聽完了。
「……就是這樣,所以我現在還是被傑森盯上了,隨時都會死,只是現在有新進展,如果剛剛針對我的怪人跟殺害李棋祥的人是同一個人的話,怪人肯定跟傑森有關係,你相信我嗎?」
她拿不出傑森跟怪人有關係的證據,因為這句話是添油加醋的,呂佩洋需要何苑紋注意到傑森,不過前提是,何苑紋最好要信服呂佩洋說的這些話,而不是轉過頭後悔怎麼沒有開車撞她。
這麼離奇的事情,何苑紋怎麼可能──
「我相信你。」
他相信了?
「還以為你不會相信我呢。」
「就說了,你看起來沒有那麼機靈,特地編一個這麼長的故事騙我。」那當然了,這個故事展開來大概可以寫四萬字的小說吧。「也可能是我的人生經歷也有點特別,所以,我不會不相信有這種事的發生。」
何苑紋嘆了一聲,擰開了瓶蓋喝了口茶。
「所以那個傑森為什麼要針對你?」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這個人可以隨便跑進別人家,甚至可以殺人,這種人要是被社會知道早就引發騷亂了,但他為什麼沒有被社會公開?根本沒聽過這號人物。」何苑紋越思考越覺得詭異,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盯著呂佩洋。「難道你很喜歡《十三號星期五》。」
「那是什麼?」呂佩洋本來就對那類電影沒興趣,自然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註1)
「你是不是真的在唬我?」
「我為什麼要唬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這麼橫行霸道啊。」呂佩洋忽然很希望傑森此時可以出現,以此證明傑森並不是她想像的。
「好吧,那你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何苑紋的語氣參雜了些許質疑。
果然這件事還是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吧?呂佩洋感到萬分無奈,不過即使何苑紋相信傑森的存在似乎也束手無策,她不覺得有什麼人單獨面對傑森時可以保持冷靜。
「哈囉兩位,不好意思久等了,呃,筆錄的部分也許要改天安排一下,因為說不定有人在警局鬧事的消息會傳出去,這樣記者這陣子會擠過來……總之你們都還好吧?」
陳宇霖走了過來,他已經做好了簡單包紮,不過在這種時候還是十分敬業地向他們說明。
「不曉得這位大哥該怎麼稱呼!你的腳法真專業,是跆拳道教練還是什麼嗎?」陳宇霖向著何苑紋伸出了手。
「不是,只是簡單學過跆拳道空手道和柔術那些而已。」何苑紋沒有伸出手,他反而是拿出了第三瓶飲料,隨後塞到陳宇霖手中。「我叫何苑紋,只是唱歌的。」
他沉默了一會,「別想太多,買三瓶七五折。」
只是唱歌的就學過那麼多武術,現在要唱歌的門檻還真高。呂佩洋不禁如此想著。
「啊!謝謝你,那讓我正式的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陳宇霖,怎麼叫我都可以。我當警察的資歷還不是很深,雖然我有混血,不過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其實我英文不太好,所以有相關問題,千萬不要找我。」
嘴上說是正式介紹,卻像是為了緩解氣氛而說的。
呂佩洋看著陳宇霖,即使他很會看氣氛,不過氣質完全不像柳登桂。陳宇霖渾身正氣浩然,就好像他是為了社會上的正義而生,沒有絲毫的偽裝或者狡猾,和他那雙藍色的眼眸一樣乾淨。
「對了,如果劉先生的手機聯繫人名字沒有錯的話,你是呂佩洋小姐嗎?」
陳宇霖向呂佩洋搭話著,她點點頭。
其實沒有想到劉育紹沒有給她備註其他稱呼,如果有機會的話肯定要讓劉育紹改一下,不過不是現在,因為現在他動彈不得了。
「那麼我之後會再聯繫你的,兩位回程時都請注意安全喔!我得先去忙了。」
隨後呂佩洋和何苑紋坐上了車,再怎麼樣她還是得把車開回停車場,畢竟何苑紋的車還在那裏。
「他人真好,感覺就是IG或脆有很多人會討論的類型耶。」呂佩洋實在忍不住討論起外貌的話題。
「脆是什麼?」何苑紋皺了皺眉,他實在跟不上流行。「還行,外國臉孔本來就比較吃香。」
他居然正經八百地接上了話題,呂佩洋本以為何苑紋連回答都不想回答。
「那你覺得你自己跟他誰比較帥?」
聽到這個問題,何苑紋本來面無表情的臉忽然變了會,他的嘴角不禁勾了起來,像是覺得好笑又不屑這個問題似的「呿」了一聲。
「他。」何苑紋的表情收斂了些,「差我一點。」
呂佩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她最近感到開心的一次,也許這本該是日常的模樣,偶爾和其他人講點有的沒有的話題,腦裡想像的都會是該去哪裡玩,或者該去哪間好吃的餐廳吃飯,找尋著自己喜愛的東西。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笑完之後依舊得發動車子,繼續面對未來那些開始不可控的惡果。
「話說我還蠻想問的……你認識那個怪人嗎?」
「嗯,他是棋祥以前的同學,後來和棋祥反目成仇,出社會後信到邪教變成瘋子去傷害人,我記得他本來被關起來了……可就算他被放出來,他怎麼會知道我家在哪?」
何苑紋的聲音越來越小聲,幾乎變成了自問自答的程度,隨後又開始不講話了,氣氛有些尷尬。
「那……嗯……你跟李棋祥很好嗎?」呂佩洋報著李棋祥的全名,感覺有些怪怪的,畢竟她從未真正跟李棋祥講過話,雖然熟知他是誰,實際上講出來還是感覺很陌生。
就好像她現在看待劉育紹一樣。
「如果沒有他,我本來就不想活了。」
何苑紋只是說出一句話,可他丟出來的好像不是什麼毫無重量的語句,而是一顆非常重的大石。
「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樣,他不只對我很重要,也對很多人來說很重要。」他本來望向窗戶的頭撇了過來,直盯著呂佩洋,稍微靠近了她的耳旁輕輕說著:「我愛他。」
「啊?!」呂佩洋差點要因為這句話再出一次車禍了,「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
不過此時回答她的是突如其來的笑聲,何苑紋實在忍不住了,他笑了起來,不過他笑的方式很特別,哈哈大笑幾聲像個中年大叔似的,甚至差點要把眼淚給笑出來。
「什麼啊,你在笑什麼?」呂佩洋被他笑得愣住,有些惱怒地問道。這個像木頭似的一板一眼的男人竟然笑的那麼誇張。
「看你很緊張,讓你輕鬆點。」何苑紋努力止住笑聲,「我和他之間沒有你想的那種關係,只是他真的像我親哥哥一樣,就算你去問他的家人或甚至是我們同團的莉莉,大概都會說那句話。」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勾起的嘴角又瞬間平復。
「不過,沒想到要等他死掉以後,我們才想對他說『我愛你』。」
何苑紋剛才的笑聲是真的,現在的心聲也是真的。
原來,我們不過是短暫地忘了自己的痛苦,才能享受片刻的快樂,可接踵而來的還是那巨大的悲痛。
「你呢?看著自己的對象死掉那麼多次,你不會想對那個傑森報仇嗎?」
這次換呂佩洋安靜了,她可沒有何苑紋一樣的偏激和衝動,也沒有他十分之一的能打。她在傑森面前簡直像隻垂死掙扎的小貓,無論是哪一方面,傑森完全能單方面地壓制她,這種恐懼感讓她連想像傑森出現都會害怕,更不用提報復了。
「……我做不到。」呂佩洋的雙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她唯一能做到的反抗不過就是在傑森面前抗拒求饒。「他跟惡魔沒兩樣。」
何苑紋看著呂佩洋的反應,他想了一下,斟酌著該開口說些什麼,隨後他擺擺手。「別去停車場了,去買針孔攝影機,我去住你家,我睡客廳可以吧?」
在呂佩洋提出問題前,何苑紋又繼續預判她想問的。「第一,要是他一定會闖進你家,最好買監視器把他拍下來,再怎麼可怕,他也是人,警察可以抓他。第二,你是一個人住,就算成功把他入侵的證據錄起來,他把你弄死的話也就等於白做工,如果我遇到他,我有自信能跟他打一場,至少時間夠讓你叫警察了。」
呂佩洋張著嘴,這聽起來是可行的!雖然她認為何苑紋有些過於自信,畢竟傑森的可怖程度難以言喻,不過要是在傑森闖進屋裡時爭取一點時間叫警察,傑森也沒有辦法的吧?
「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做什麼,我這個人沒有前科。」何苑紋停頓了會,「其實有,不過是傷害罪。」
「啊?」呂佩洋貌似聽到了很勁爆的事情。「為什麼?」
「以前有人為了挑釁我,拆我汽車後照鏡的鈴鐺,結果被我打到送醫院還告我。」他冷哼一聲。
好吧!呂佩洋忽然對「大將軍何苑紋vs惡魔男傑森」的格鬥場面,感到很有自信了!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m5aOr89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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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十三號星期五》中的面具殺人魔叫做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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