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皆不代表任何政治言論、種族立場!本作品純屬虛構,如與現實雷同純屬巧合!!*
3.3桃園
清晨搜查隊找到了蘭嬇的屍體,我和曾城在岸上確認是蘭嬇沒錯後,兩人回到我的公寓租屋處,想找一張她的相片當遺照擺靈堂。
我們發現一個上鎖的抽屜,情急之下找不到鑰匙就用工具直接撬開,我拿出蘭嬇的護照,打算用上面的證件照。
「這是什麼?」曾城拿起一本書。「《張愛玲語錄》……」
「我記得那是蘭嬇跟曾雅借的,你拿回去還給她吧!」
曾城快速翻動書頁,突然出現一張照片,我好奇地湊上前看是什麼照片,居然看到馬元君在上面。我們不解地互看一眼,我拿起相片時曾城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我翻到背面一看--
Liebe
我正思考這是什麼意思時,曾城突然說:「『愛』。」
「什麼?」
「我之前想對蘭嬇說一句德語,就跟商會的朋友學了『我愛你』的德文『Ich Liebe dich』,而『Liebe』正是『愛』的意思。」
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曾城扶額苦笑、無力地坐在床上,我們此刻才明白,原來我們錯怪蘭嬇了,她真正藏在心中喜歡的人不是秦目遠,而是馬元君。
我們好一陣子才把這真相消化完,並肩坐在蘭嬇床沿低頭不語,以前我們在學校打完架時也是這模樣。
曾城舉起書本看夾住相片那頁的內容,低聲地唸出來:「『人生就像一場舞會,教會你最初舞步的人卻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場。』」
他突然哭了,我也哭了。他失去了教會他舞步的人,我卻永遠失去了家人,他還能繼續跳舞,但我卻只有這個妹妹。
我對不起遠在天邊的家人,我們對蘭嬇是多麼呵護備至,最後卻因為我的自以為是而害妹妹陷入萬劫不復。環顧臥房四周,此刻我才驚覺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妹妹的一切,我曾經非常有自信自己會是棄磬走後最了解她的人,但現實是,秦目遠才勉強算是明白蘭嬇話中話意思的人。
喪禮快結束時,秦目遠來了,我清楚地看見他手腕上的皮革手鍊,他悲傷地看著蘭嬇的遺照,突然再也承受不住跪地崩潰大哭,我上前輕拍他的背,對他說蘭嬇在那裡會過得很好的,哭了好一陣子他才起來,我帶他到外頭喘口氣。
「我才在想你怎麼還不來,不然不知道該把這個還給誰。」我拿出他送蘭嬇的那條手鍊,放在他掌心上,「謝謝你。」
「謝什麼?人都走了……」他口氣滿是對我的責難,一如往常。
「謝謝你給她最單純的愛戀。」
秦目遠看著手心上的手鍊又難過起來,但這次沒有掉下眼淚,他問我:「莫蘭嬇曾經跟我說過她在德國很喜歡和家教一起去一所大學的圖書館,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記得是柏林的洪堡大學。」
他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確定錄取賓大了嗎?」
「錄取了,以後我們全家都會待在美國,不會再回台灣定居了。」
沒想到蘭嬇走後我們都變一盤散沙,「你保重,有空再回來給蘭嬇上香吧!」
秦目遠看了一眼靈堂上的照片,問我:「我能要一張她的照片嗎?」
我點點頭,對他微笑,「當然。」
十八年後,民國57年,我在梁教授的引薦下來到桃園中壢市的「國立中央大學理學院」任教,四十一歲的我已經不再追求什麼了,只想好好教書和照顧我的妻小,我一直把和蘭嬇的合照放在皮夾裡,辦公室桌上也擺了一張,這兩張我都刻意把馬元君那半裁掉。
曾城之後也娶了一位富家小姐,但過兩年就離婚了,他的母親走沒多久就卸下商人的身分,帶著兒子到桃園來找我一起教書,甚至還當起商學院的講師。而曾雅人在美國,嫁給了一位韓裔作家,偶爾會回台灣探親。
至於秦目遠,他在美國大學教書,每年春節都會回台灣找我和曾城一起在我家吃年夜飯,他說不習慣中國街的味道和價錢,父母過世後他和哥哥姐姐們也鮮少會聚在一起,他娶了一位愛爾蘭裔美籍女子,生了一雙兒女,沒想到兩個孩子比他還喜歡中文,每次回台灣都要求他帶不少中文書回去。
我們很少會談起蘭嬇,但經常想起她。
有一次吃完年夜菜,我說我看到學校裡和當年蘭嬇年紀相仿的女學生就會想起她,曾城嘲笑我說那些女孩一點都不像蘭嬇,但他說自己看見星星時,心裡就會很思念她。秦目遠說,他只要看見紅髮就會想起蘭嬇的笑容。
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懷念蘭嬇。
*本作品皆不代表任何政治言論、種族立場!本作品純屬虛構,如與現實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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