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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寓宏目前是大二的資科生，平時住宿，周末才回家，或許．．．．．．不回家。難得有不需要熬夜的假期，一大早卻搞出這樁慘事．．．
『我們是家庭共同體。』總有人愛喊著這種口號，硬是把個體意識從這般制度中剃除，攢錢讓我們受高等教育，卻仍質疑我們獲取的知識。隱私是什麼玩物？瘋與狂參半，這道領域內，毫無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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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要剪我頭髮？」寓宏字正腔圓地問道，字句間都是唇齒相依著。媽媽端上了兩盤菜，沒空搭理他的問題，或是假借不知情地顧左右而言他：「你看你燙那什麼頭，難看死了，修一下不是很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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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臉上掛著無奈，卻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心一橫，抄起書包、坐上機車，在媽媽的嚶嚶呼喊下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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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大學了妳還在那邊管來管去。」靜默許久的老爸方才出聲，低頭滑著手機，將牛奶一口飲盡。 「到底是有什麼毛病會去剪人家頭髮？」爸爸殷切地問道，他站起身，眼神很是鄙視，這種目光讓媽媽渾身不自在，皮表開始陣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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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朋友去釣蝦囉，中午不用等我。」他從容撈起車鑰匙，左手插兜裡，走近門口卻被一聲喚住！ 「是去釣蝦．．．還是又去找女人？」男人在門口呆了半晌，恰似說中坎上了，雙手一攤告訴女人：「我去找朋友釣蝦齁．．．明明白白的告訴妳啦，啊妳如果不信我也沒差，不用遷怒到我身上，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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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以後，世界又清冷了幾回，百葉窗透散出的光線忽明忽暗，桌上的飯菜她再也沒去動過，她轉身去做些家務散散心。捧起一團團待洗衣物放進籃子裡，忽然看見兒子昨晚換下的衣服，她忍不住唸叨了幾句：「為什麼不穿我買給你的衣服啊？這件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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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清香竄進鼻腔，喉嚨變得乾渴，耳根發紅，鼻尖一不留神湊上了兒子的上衣，另一隻手上下搗股，翻出了兒子的內褲，啊～男大生的青春味道，媽媽思索再三，還是清不自禁地貼了上去。 「嗯．．．這才是媽媽的小寶貝，不要變得像你爸那樣，要好好念書，老實做人，以後孝敬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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櫥櫃裡，那一小罐蒐集而來的毛髮，都是兒子的，不只是頭髮，她偶爾會挺著一種刺激感，褪下兒子的內褲，悄悄欣賞、悄悄收集、悄悄玩味。雖然寓宏醒來後，記憶甚是模糊，三番兩次下來也不敢對外提起．．．．．．
「元宵節回來嗎？」
「清明節要掃墓，記得回家。」
「母親節要回家慶祝呦！」
「端午家裡有拜拜，會回來嗎？」
就算逃到學校，寓宏總被這些訊息轟炸，不管回絕了多少次，母親總是氣不過就撥電話過來，在電話那頭喊得氣急攻心，鬧得他心情也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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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準備期末啦．．．沒時間回去。」
「那你開個視訊，我手機放著不出聲，你忙你的。」
這番要求著實挑斷了寓宏最後一根理智線，仗著室友在場，他沒多大脾氣，淡淡應付了幾句便掛斷。他看著鏡子中，參差不齊的頭髮，左看右看就是不怎麼順眼。每每就寢，都是老實把棉被蓋住腿，否則他便會再次遁入那枚慘夢．．．那晚媽媽潛進自己房裡，替他舔舐腳跟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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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媽媽抬手就是一記耳光，重重落在寓宏臉上，她剝去她的上衣，使勁拿自己老公的皮帶抽。男人渾身酒氣回到家，立刻衝上前護住兒子並厲聲喝斥：「妳發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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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喘著粗氣，她的目光只從兒子身上離開幾秒，隨即又目眥欲裂地看向他。完成學期任務後，寓宏此時已經數個多月沒有回家了，不僅拒絕接聽任何家裡的來電，也不願回覆訊息，就算媽媽親自致電學校和導師，消息仍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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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氣不打一處去，看見兒子臉上沒有半點歉疚，一口飯也吃不下了！抬手抓住什麼就給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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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向這個早出晚歸的老頭子，約定好的時間從沒履行過，握拳湊了上去，儘管被爸爸攔住了，媽媽依舊歇斯底里地向他心口鑽，他奮力一推，推倒了太太，她連忙爬起，眼神左顧右盼，似乎在盤算著最佳效率的攻擊方式，直至先生駭人的音量壓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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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啊！妳打啊！給我打！把他往死裡打！」爸爸朝著她高聲叫喊著，女人披頭散髮，眼神飄向角落，嘴唇隨著喘氣欲發素白，她放下椅子，絕望地看著寓宏：「你那是什麼眼神？就不能有點抱歉的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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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呢？」她側身指向丈夫，對著他一陣數落：「你這畜牲又跟哪個女人出去鬼混了？是上次那個．．．還是又找了一個新的？蛤？講啊！跟你小孩講啊！」女人指手畫腳，音量愈發提高，她挺高著下巴，嘴唇爾有顫抖，這樣傲視著周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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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真他媽受夠了．．．」寓宏忍著嗔怒的眼淚，僅僅瞪了那麼一眼，這幾年來的委屈憤恨在那一瞬侵入母親的眼底．．．．．．媽媽心底一涼，往前踉蹌個幾步，伸長著脖子眼看著寓宏再次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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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的丈夫，眼歪嘴斜地彎腰收拾地面散落一地的雜物，幾下喘氣都是濃厚的酒味，聽著自己老婆的鼻息，那是一股類似塑膠焚燒的氣味，讓人窒息，撥動了幾下紛亂的頭髮，隨後轉身邁進廚房，沒來由地開始清掃抽油煙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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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宏這一出走，整個暑假都沒瞧見人，屋簷下靜得發涼，偶爾覺得百葉窗隨風飄動的模樣恰似一種訕笑，媽媽狠狠盯著窗，卻也無從說嘴。光是用蠻力，就足以將馬克杯的提把扯下來。櫥櫃的盤子匡噹一聲給砸碎，隨後若無其事地抄起掃帚收拾碎片，接著再有意地敲碎瓷碗、折斷木筷，周而復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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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奔向寢室，推開窗戶，毫無預警地將枕頭扔了出去，感受窗外一股熱風襲來，心頭升起一道溫熱，隨後去往兒子的房間，敞開衣櫃，躡手躡腳地躲了進去，倒臥在衣服堆中，懷裡擁著稀少的毛髮，在一股悶熱的香氛味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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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櫃慢慢浸出血來，陣陣腥臭充塞四周，女人頭有些昏，她爬起身，後背染個通紅，淡淡問了句：「老公．．．現在幾點了？」以下巴為突破口，開出了一條深深的大口子，裂痕順著胸腔蔓延，連綿至會陰，只見胯下已被刨去一塊肉，她口中的老公如今成了一塊人皮，不合時宜地橫躺在床上，妻子熟稔地剔除內臟，宛如一如往常的料理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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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呀．．．」女人再次躺回丈夫懷裡，她拉動了左右手，將被斬開兩側胸腔向中心集合，營造起老公溫柔擁著她的假象，那屍體的溫熱悄悄地滲透進皮表，正才覺得暖和了些，特意從下巴割開一大口子，恰巧能容下自己的頭顱，女人完整地被丈夫僅有的人皮包覆住，那形狀詭譎，像是強制在另一個人的體內紮營一般，這樣虛偽的寵溺，就足以讓女人陶醉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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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血色的指節戴著一枚戒指，女人上下把玩著，表情甚是得意，上頭的細小的寶石越看越璀璨，儘管摘不下來，但也沒人能夠再添一枚上去了。好不容易在乾涸的血漬裡，尋到了男人的手機，她立即撥了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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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媽媽啦．．．爸爸過世了，趕快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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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天的功夫，失聯數月的兒子何寓宏，違和地推開家門，女人見狀便是一陣喜出望外，趕緊拉著孩子的手進屋吃飯。 「來！來！先吃飯，你還沒吃吧？」媽媽殷切地領著兒子從玄關到飯廳，踩著鮮少有人踏過的地板，兒子急切地反問道：「爸呢？妳不是說他過世了嗎？他人在哪？怎麼突然就死了？」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9AOoLzdJ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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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熱騰騰的菜還飄著氤氳，孩子的媽淡淡應付著：「是車禍，過幾天再辦喪事吧，先去洗手吃飯！」 「誰撞的？為什麼沒有馬上通知我？」 「要講幾遍先吃飯！」媽媽厲聲吼道，手裡不安地搓著圍裙，髮絲隨著氣息躁動著，她板著臉轉身走進廚房，捧出一鍋湯。 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iWCFHGx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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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就可以救活嗎？我打給你多少次都不接，還好意思問我？」語氣慢慢沉寂下來，往日的責罵在這一瞬收束成一種無奈的埋怨，讓寓宏也不再那麼抗拒了。愧疚肆意而生，喉頭老是被什麼東西哽著，想再咒罵自己幾句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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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媽媽再次展開笑靨，再她伸手拿取餐具的時候，頓時備感喪志．．．．．．兒子略帶愁苦地望向媽媽，何其悲傷，再如此天時人和的關鍵點，飯局無法成立。櫥櫃裡，僅剩一副碗筷和杯子，杯子甚至缺了手把。臥室的床鋪剩一顆枕頭、客廳徒留一張椅子，所有的器具都變得有獨無偶，像極了以單身人士為標的設計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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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麼家裡碗筷都沒了？原本擺在這邊的椅子去哪了？」寓宏接踵而至的問題讓她越發心慌，獨大的紕漏顯擺在眼前，眼見母親沒有搭理他，便轉身走向房間，想歇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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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回房間！」媽媽遏止住了寓宏，但隨即對自己的態度表示懊悔，生怕驚動了兒子，立刻交上了唯一的一副碗筷要兒子先吃飯。 「你．．．你先吃，椅子媽媽之後會再買！缺什麼媽媽都再買給你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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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角落瞧見一絲晃影，寓宏戰戰競競吃飯之餘，問起了媽媽：「妳什麼時候養狗的？」女人手提著紅色塑膠袋，將味道腥臭的生肉倒了出來：「我跟爸爸一起養的啊．．．想說你不在的話有人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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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宏顫巍巍地轉回身子，嘴裡細細咀嚼飯菜，生怕唇齒間發出太大咬合的聲響，筷子不停在餐盤間游移，這股異樣感已經讓他無從下嚥了！他腦裡快速轉動，避開腦迴路裡強烈顯現的畫面，刻意降低咀嚼的聲音，但吞嚥卻如此響徹雲霄！脈搏加速攀高，連視線都開始左搖右晃，他數度回首張望那條幼犬，又數度回溯盯著飯菜．．．．．．『瘋了．．．瘋了．．．都已經．．．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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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顯然這一聲發得不是很漂亮，除了被恐懼塞住的喉嚨外，連空氣都有些針對自己。 「怎樣子？啾啾～別動喔．．．再一下。」媽媽拿著那把記憶猶新的剪刀，細心替狗兒子理毛，修飾地坑坑巴巴，毫無章理，並再次收起那搓似有若無的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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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快步走進廚房，兒子再次喚住她，只見她恬淡地轉過身，滿臉幸福洋溢的神情，溫柔似水地望著寓宏。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7bHAtMa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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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把爸殺了嗎？」寓宏有些遲疑地問道，但媽媽卻還以不加思索的答覆：「對啊，你．．．還要添飯嗎？」這句話猶如怒火攻心，他咬著牙低吼道：「妳瘋了嗎？」29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jN7pGdXP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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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他永遠都會在家裡陪我們知道嗎？」媽媽一步步走進，手還持著那把剪刀。只見她兩眼發直，彎下腰擒住寓宏的肩膀：「不然我還能有什麼方法．．．才能把你帶回家呢？」語畢，扭頭走進廚房，且落下一句：「下禮拜再處理喪事就好，我幫你切份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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