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拍雖然朝自己揮了過來,卻沒有如張貞伶預想的那樣擊中她的臉,原因之一是顧炘本來就只想嚇她而已,再怎麼生氣,她也不能在賓客眾多的場合讓顧家人顏面全無,其二是何婉抓住了女友的手腕阻止她打前女友。
顧炘回望大嫂的神情是驚訝帶點受傷,何婉只和小姑對視一秒,她就迅速低下頭,但手沒有收回,仍是緊緊抓著女友。顧炘的脾氣上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讀女友行為的背後動機或感情,只能先深呼吸舒緩情緒。張貞伶看著這一對愛得深切的秘密伴侶,除了冷笑,她也是很難不去猜何婉是否在保護她。最後化解僵局的是顧炘的主動邀約,她一向不喜歡被動等待。
「張秘書既然不太會打球,不如我來教妳。」顧炘的挑戰書正中張貞伶的下懷,張貞伶學生時代就是網球選手,否則她怎麼會這麼精準的將球打到顧炘的頭上。
手終於鬆開,何婉擔心的望著情人,顧炘仍是那張自信的面孔說:「婉,妳坐好了,妳放心吧,我不會受傷的,這世界除了妳,不會有人可以傷到我。」這話到底是深情?何婉無話可說,無奈的坐在一旁的觀眾席,看著女友跟前女友的「對決」。
作為舊情人,何婉自然是比顧炘了解張貞伶,在她們交往期間,她知道張貞伶在網球方面的天分與熱情,遺憾的是她後來因為過度訓練而造成運動傷害、後遺症,特別是膝蓋,使她最後沒能如願走上職業網球員的道路。至於顧炘,她本就有固定健身的習慣,任何運動都有涉略,尤其是極限運動,何婉並沒有刻意要區別兩人的不同,但一看她們激烈揮拍的模樣,她就莫名回想起與她們親密相擁時的感覺──張貞伶的身體是柔軟的糾纏,顧炘是富有安全感的包裹。何婉兩手握緊放在夾緊的雙腿之間,她的心情緊張,呼吸急促起來,她整個人的狀態好似跟著眼前打球的兩個女人聯繫在一起。
明明今天的天氣不是特別高溫,何婉也不是坐在大太陽底下觀賽,這期間她也一直在喝水補充水分,但她卻滿頭大汗且異常口渴,她的眼珠隨著網球的打擊與落點不停的左右來回,女人們奮力擊球,奔跑、吶喊,伸手抹開臉上的汗水(還帶著血),甚至為了救球而摔倒在地,何婉忍不住尖叫出聲,熱血沸騰,她激動地站起身,那一刻,女人們同時回頭看她。與兩人對上眼的瞬間,何婉回神,馬上坐回座位。
這一球是顧炘得分,但她眼中沒有得分的喜悅,視線從場邊的女友回到前方的對手,只見張貞伶狼狽地趴在地上。其實經過前幾輪的對打,顧炘心裡有底,張貞伶不會是她的對手,顧炘握緊球拍,她心中的不悅不只是來自妒意,更是因為她不享受差距太大的比賽或競爭。下一局,張貞伶先發球,沒想到顧炘就站在原地,沒有揮拍、沒有任何動作,張貞伶對此也是很不開心,沒有什麼比被情敵施捨更難堪的了。
「我餓了,先吃東西。」顧炘說完便自顧自地走下場,張貞伶的怒氣上來,快步跑過去對她說:「妳敢走,我就會讓妳在顧燡面前的形象全毀,好妹妹都是假裝,妳心愛的大嫂也將遭殃。」張貞伶的威脅奏效,顧炘忍無可忍,她一點也不在乎顧燡這個早就沒救的兄長,但現在她還沒有能力可以毫髮無傷的帶何婉走。
顧炘回瞪張貞伶,兩人之間的距離,她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顧炘咬牙切齒的說:「現在中止,妳還能漂漂亮亮的去見我哥,真要打完,我會讓妳雙膝跪地。」顧炘的挑釁不是自以為是,是說到做到,當比賽結束,張貞伶滿身大汗坐在地上,膝蓋上有擦傷,她居然一局都沒贏下。顧炘的心情沒有因為運動過後而發洩出來,反而更心煩,她努力壓下心裡的不快,走上前本要拉張貞伶起身,張貞伶不領情,自己站起,顧炘無言以對,轉身走回大宅,但在進家門前,將球拍狠狠摔在地上。何婉見狀,趕緊把顧炘的東西收拾後跟著回屋。張貞伶眼睜睜看著這一幕,憤恨道:「靠!」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