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配與情人,如此對立的身分,有底氣說話的本該是身為妻子的何婉,偏偏此刻的情況相反過來。何婉好似被踩住尾巴的貓,對張貞伶又緊張又害怕,彷彿和她視線對上,就會被一股無名怒火給燒死。
「真令人不敢相信,不過也不意外,早聽聞顧太太在顧家的生活比傭人還不如,真不曉得妳是腦子進水,還是出車禍撞到頭,寧可當一個粗俗下流男人的女僕,也要拋棄那個對妳掏心掏肺的女人。真是可悲。」張貞伶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顧太太說話,何婉希望是前者,因為此時的她無法面對五年前的事。何婉以為可以一刀兩段的過去,能夠好聚好散,然而她忘了那個女人是一個瘋子,只是她不知道她可以發瘋到這種程度,跑來當她老公的情人,但又勾引她,為什麼?
何婉藉著收碗盤閃躲張貞伶的每一句話,直到顧燡回來對她說:「妳今晚去睡客房。」丈夫的命令簡直不可理喻,讓妻子去睡客房,讓情人睡主臥室。不過何婉不在意,因為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不驚訝,更不心痛。
「我去收拾一下房間,還有一些盥洗用具。」何婉姿態卑微,顧燡看了一眼手錶,只要她快點。
何婉回主臥室的衣帽間要拿睡衣,她趁這時察看手機,顧炘傳給她好幾條訊息,內容全是關於剛才餐桌下的事情,明顯火氣未消,何婉欲安撫她,正要打字,聽到腳步聲走進了臥室,她趕緊將手機收回口袋,打開衣櫃要拿睡衣,卻被闖入的張貞伶伸手制止。
「太太,妳平常都穿這些睡衣睡覺嗎?每一件都好美啊。」張貞伶突然親切的態度令何婉發毛,她始終都不敢抬頭看她,沉默不答。
「但今晚恐怕要請妳穿別的衣服了。」
「妳是什麼……」
「我是什麼意思?」張貞伶氣焰高漲,何婉無可奈何,這時顧先生站在衣帽間門口,他很享受看女人們為自己爭輸贏的感覺,讓他很有優越感。
何婉到最後真的一件睡衣也沒拿就走出臥室,聽身後的關門聲,她的那口氣還沒嘆完,就聽到另一處的開門聲-顧炘踏步踏得很用力,走到何婉面前。大嫂與小姑對視,走廊畢竟是公共區域,她不能說太多,但眼中的質問,何婉看得很清楚。
「我今天要睡客房。」
「不行,妳得先幫我整理行李。」
這是兩人的暗語、掩護,隨後顧炘拉著何婉回自己的房間。門一關,單純的姻親就變成激情的愛慾,但在相擁之前,顧炘要知道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否則她無法安心去歐洲。
「前女友。」
何婉沒有其他合理的解釋,解釋張貞伶這個女人,對她而言是什麼樣的存在。
「前女友?」顧炘瞇起眼睛,難以置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妳的前女友現在變成妳老公的情婦?這是在演什麼狗血連續劇嗎?」顧炘苦笑道,無法評價這種離譜的事。
「我們已經分手五年了,我結婚之後,她就消失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找上顧燡。」何婉沒說謊,看得出來她沒撒謊,因為她的震驚不是假裝的。
顧炘看著何婉在床邊替她整理行李,回想剛才自己在餐桌前的失禮,她確實該反省,但對方的挑逗太過分,她不可能忍得住,眼睜睜看著愛人被人調戲而毫無作為。
「話說回來,妳從沒跟我提過妳有前女友。」顧炘轉移話題,醋味濃厚的發言,何婉哭笑不得。
「妳也從沒問過我。」何婉故意頂回去,顧炘感覺到危機,上前阻止她收行李,壓她上床。
「我去歐洲的時候,不准舊情復燃。」顧炘的「主權」宣示惹得何婉發笑,心想她真是可愛。
「沒有人要舊情復燃,炘,我……」
「這很難說,婉,妳沒有這個心思,不代表她不想。」
何婉無話可說,與年輕愛人的四眼相望,她的金色長髮籠罩一切。再來的親吻並不溫柔,何婉深深感覺到顧炘的浮躁,但沒關係,就當是她的道歉,身為伴侶,她應該要一腳踢開張貞伶的腿,然而令人倍感罪惡的心情是,那時候她居然有股衝動,想脫掉張貞伶的上衣,確定她身上有沒有刺青,說不定她們只是同名同姓,長相接近,剛好染了紅髮,但左側上半身的刺青,那是最有力的證明,無庸置疑的初戀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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